有沒有搞錯,這是當他們倆死了還是不存在?甄家兩兄姊直直盯著纏吻在一塊的人。
「你們太過分了!」終於,咆哮聲再現。
「呃?唔……唔唔!」甄芹赫然發覺到自己的失態,旋即又緊張又慌亂的推開人。
吻得正盡興,卻被硬生生打斷,伊凡。金現在的心情只有兩個字,就是——不爽!哦,更正,是非常不爽。
「看不出來這兒沒你們的事了嗎?」冷言在空氣中飄蕩,伊凡。金擺明在下逐客令。
「你那什麼態度?」氣紅了臉,甄家兩兄姊想扁人了。
「看在你們是她兄姊的份上,我這態度算很客氣了。」唇一撇,銀眸一射,伊凡。金說出了讓人氣絕的話。
「拜託!行行好,別再惹火他們了。」這場戰火,打得她頭都痛了。
「恩哼。」重重哼了口氣,伊凡,金倒也沒再說什麼了。
「小芹你……」
「你們也別再說了!」手心往兄姊那方一擺,甄芹決定這回換自己說話。「哥、姊,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爸媽走這麼多年了,我也一個人生活這麼多年了,你們可有看我做過會讓人擔心的事?」
她難得這麼嚴肅,甄家兩兄姊不免有些怔然。
「真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你們放寬心來看待這件事好嗎?」
「如果,你錯看了人呢?」久久,甄蔚終於出聲。
「不到最後,誰能肯定是非對錯?」她不喜歡提前論斷,因為未來的事根本不能預期。
「小芹,你要知道,選錯男人交錯心,傷心難過的終是自己。」甄芯語重心長,盼小妹能多鄉思量。
「我知道。」那道理,誰都懂,但——「愛,本來就盲目。」
臉色刷地一白,甄芯身形陡地搖晃一陣,最後則是被兄長扶進懷裡。
「沒事吧?」甄蔚擔心的看著大妹。
「沒事。」搖搖頭,甄芯笑得勉強。「哥,走吧!」
「但……」甄蔚有些猶豫。
「小芹說的沒錯,她從來沒有讓我們擔心過。」!抓起隨身提包,甄芯勾著兄長的手臂往外走。
「姊,對不起,我無意傷你。」話說出了口,她才知道自己重挫了姊姊的心,而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姊有一段很不愉快的過去,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她。而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卻傷了姊……哦,她真該死!甄芹好懊惱,但說出口的話卻難收回。
「不,你沒有!」側首,甄芯面色蒼白,卻仍強顏歡笑。「你說得對,愛情本來就很盲目。而我,衷心希望你的運氣比姊好……」
轉過頭,她勾著兄長往外跨步而去,每一步都走得高雅且從容,唯有甄蔚感受得到她的顫動。
無奈的歎息飄蕩在心底,甄蔚只能緊緊跟在大妹身旁,因為他怕自己一鬆手,大妹就會不支倒地了。
唉,這兩個妹妹真敦他頭痛!愛情,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怎能傷得大妹如此深重,又讓小妹愛得如此莫名?
目送著兄姊離去,甄芹還來不及有下一個念頭,卻又來了另一批訪客。
不過,這回來的,不是要找她的就對了。
「什麼事?事情都辦妥了?」伊凡。金看著三名來者。
「是的,等你去做最後處置。」古柏立即回應。
「好,我知道了。」反身,他抓住甄芹的手,拖著她往屋裡走。
「喂,你幹嘛?」太多突發狀況,教她現下腦子一團混亂。「換裝,出門。」嫌她走得太慢,於是他乾脆單手環扣住她腰身,直接將她整個人提抱起來。
「上哪去?」她納悶不已的看著他。
「讓你認識真正的我。」龍幫——氣派的山中之屋,佔地約莫數百坪。當車身穿過開啟的柵門,又駛過恍如大公園般的前院來到正門時,甄芹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媽啊,長這麼大,她還真是頭一回見識到所謂的「豪宅」。而這麼大的房子並不是讓她傻眼的主要原因,真正讓她感到詫異的,是那盛大的迎接陣仗。
車身一路駛來,兩旁淨是身著黑裝的挺拔男子,看得她不僅訝異,還覺得……有點恐怖!
「你帶我到這做什麼?」吞了下哽在喉頭的口水,甄芹終於找回聲音。
「這裡,是我生長的地方。」下了車,他等她一同出來,然後在牽著她手的同時才又道:「同時,也是我最深惡痛絕的地方。」
「啊?」怔然,她錯愕的盯著他看。
低頭,銀眸射進她眼裡,他看起來危險而可怕。
「記住,你沒有機會逃了。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不管你覺得可怕或是害怕,那人都會是最真實的我。而你,除了接受之外,再也沒有退路。」
是她觸動了他的心,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不管如何,他都要她,即使她害怕得想逃,他也會殘忍的將她鎖在牢籠。
接下來,她沒有機會再發問,因為他將她帶進了一個可怕的世界……一個充滿血腥的紅色地獄。
屋內,一片狼藉,跟外頭根本是天差地別,因為這兒根本就像是拷問場跟刑求室!幾個人被打得渾身是血,臉也全腫得跟豬頭一樣,根本很難看得清原來的相貌。
「好了,清出去,別讓豬玀的叫聲吵了我。」兩手一彈,數名黑裝男子便有了動作。
只見他們動作迅速的彎身,勾住倒臥在地上的人們的衣領,而後強行將那幾人全給拖了出去。
幾秒內,清場完畢,速度之快讓人不得不佩服。只是,她很難對他們豎起大拇指,因為——她還在傻。雖然看見了,但她還是無法有所反應。
然後,他牽著她的手往更裡頭走,最後將她安置在一張乾淨而舒適的沙發椅上。
接著,她看到對座沙發上的白髮老人,那老人臉上寫滿了跟她一樣的詫異,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被數把黑槍指著,而她卻是安然的待在他身邊。
老實說,除了呆若木雞的傻在他身邊之外,她是真的沒辦法說出半個字了。甚至,她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只能怔怔看著宛如電視劇般的誇張情節在她眼前上演。
「是你!?怎麼可能!不,這不可能!」龍老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只能瞪大一雙老眼,直盯住落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男人。
「這麼久沒見,你只說得出這句話?」伊凡。金往椅身倒去,兩手大張的擱置在沙發頂端,那模樣張狂、率性得足以氣死人。
「不可能!我明明收了你的屍,你不可能會是他!說,你到底是誰?」
兩手往茶桌上狠狠一拍,龍老一時激憤難平,登時忘了自己是槍靶子。喀啦一聲,子彈上瞠、保險打開,而後古柏露出了迷人卻冷絕的笑顏「客氣點!否則,我的子彈會穿過你的左胸,然後就住進你的心臟,接著你就一命嗚呼。喜歡這樣的結局嗎?」任何人都不准對他的主子不敬!
「你……」龍老這輩子還沒有離槍口這麼近過,不,該說他這輩子還沒同時被這麼多把槍抵著頭過,要說他不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因為他的神色已透出了慌張與不安。
「收起來。」這話,是對所有人說的。
命令一下,所有人全縮回手,黑色槍枝在瞬間就消失無蹤。然後,龍老才鬆了口氣,隨後又擺出了倔傲的氣勢,讓眾人看得啼笑皆非。
「終究是我父親,給你一點尊重也是應該的,你說是不?」銀眸射去,伊凡。金唇邊勾著一抹冷然的訕笑。
啊!?他他他……那個白髮老人是他父親?這下子甄芹更是傻到了最高境界。
「你?你真的是阿一?」龍老深深吸了口氣,兩隻老眼瞪得好大好大,那模樣活像見了鬼似的。
「看起來不像?」伊凡。金猶是冷冷的笑著。
「你!不可能,我明明收了你的屍!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龍老猶是瞪大著眼,無法相信的大聲嚷出。
「你收了,也認了,但你卻忽略了一件事——」銀眸含笑,那笑意很是嘲諷。「沒有比對DNA,是你最大的失誤。」
「嗄!?」龍老傻眼,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怎麼?還是不懂?」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伊凡。金兩指往後一彈,喚來了自己的得意下屬。「雷門,解釋給他聽。」
「是!」這聲恭敬應對,自然是對自己的老闆。「現代科技之發達,整容或易容已非難事。所以,只要找個身形相似者,再為之換上老闆的臉皮,任誰都很難辨得出真偽。」
這解說,讓龍老感到錯愕,但隨即激烈反駁——「不可能!就算臉皮可以換,背上的鞭痕又怎麼說?我的鞭子可是特製的,如果那人不是龍一,又怎會有相同的烙痕?」他的鞭身有著細微的針刺,那種痕印可不是一般的鞭子能造出來的!
喝——聽聞此話,甄芹陡地大喘了口氣,心開始狠狠、狠狠的抽痛著。
但,她還是沒法說話,早先是因為太過訝然而無法開口,現在則是明白自己,不能介入,也無從介入。
「根本上,任何整型手術都難不倒我。以假仿真,以真亂假,有什麼困難?更何況,你認真比對過每一條痕印了?」就不信他有這麼厲害,能比對到跟老闆一模一樣的傷痕!
「你!」登時,又啞口無言。
「對了,忘了介紹個人。殺神,不出來打個招呼?「這一喚,某道黑影陡地竄出,沒有人知道他是在何處隱身,也沒有人看見他從何方閃出,只知道他已確實立在伊凡。金的身後。
「嗨,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荒木史也坐上沙發扶手,笑嘻嘻的對著龍老打招呼。
「你!你……」龍老抖顫著手,食指直點向荒木史也。
「別這樣瞪著我,是你自己找錯了人,不能怪我語了你的錢。」龍老雖說不出話,但荒木史也卻解讀得出他的意思。
「你、你們!」義憤填膺,龍老已氣得快吐血。
「別忘了,也得算我一份。」突然問,一道昂長身影加入了聚會。
「啊二!?你怎麼會在這?我的交易……」看清來人是誰後,龍老更是無法相信。
「你的交易?哦,俄羅斯的當地警方截走了,現在新聞全在報導你的事,你要不要欣賞一下?」話完,龍二也不等他應答,逕自打開大廳裡的電視?
然後,嵌在牆上的液品螢幕開始閃動,龍二手上掌著遙控器,連轉好幾台後才停在某新聞台。
畫面裡,有名美麗的女主播,而主播旁空出一塊區域,上頭寫著這麼道大標題——抓活人、賣器官?龍幫泯滅天良!
「成為國際紅星的感覺如何?還不錯吧?」伊凡。金出言調侃,欣賞著龍老刷白的可笑臉孔。
「你!阿二,你怎麼敢這樣對我?你忘了你媽跟你妹……」龍老話還沒說完,龍二便快速的掏槍朝他射去。
「啊——」子彈劃過龍老的臉頰,也惹來了他殺豬般的驚叫。而,配合那殺豬聲的,卻是所有人的哄然大笑。
「大哥已經幫我接到了人,我也跟她們聯絡上了!所以,沒用了,你再也威脅不了我,而我也不會再聽命於你了!」
「你……你你……」這是怎麼了?全世界都反了嗎?為什麼會變這樣!?
龍老無法相信眼前所見,更不能接受這太過突然的轉變!
「阿二,別衝動。慢慢玩,這麼快就解決掉他,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側首,伊凡。金看著同父異母的弟弟。
回望住兄長,龍二緩慢的收起槍枝,而後——他笑了,多年來,他頭一次能真心的笑出來。
「很快!很快龍幫就會成為歷史的一頁!親愛的父親,希望你喜歡這個結局。」在退回兄長身後時,龍二不忘再重挫父親一回。
「你!你們!」龍老頓地跳了起來,一雙老眼瞪得很用力。
「怎麼?龍幫毀了,你很生氣?」銀眸閃亮亮的投射在父親身上,伊凡。金勾起了抹得意的笑。
「你!不,我不信!」搖著頭,龍老不相信他的大勢已去。「你沒有那個能耐!你不可能有那個能耐!你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來搞垮我……」
「哦?我沒能耐?」眉半挑,伊凡,金臉上淨是諷意。「看來,你真是老到搞不清楚狀況了。我要沒能耐,能帶這麼多人剷平你的窟?怎麼,當這些都是你的人?」
「不可能!你不會有那種本事的!我調查過,你的幫眾不多,你只是個小角色……」龍老猶是叨叨念著,聽得眾人全都不耐的翻了白眼。
「是!我只是個小角色!只是剛巧這小角色每回都能阻斷你的交易,也剛巧能惹到讓你非找殺手對付我不可。」這話,很反諷,眾人聽了全忍不住的笑了。
「你!」成為眾人笑柄的龍老當下怒紅了眼,但卻無計可施,只能乾瞪眼。
「我怎樣?怎麼,端不出你當年的氣魄了?」話提當年,他就有滿腹的恨。
「對了,忘了再跟你說件事,那就是——」語句頓了下,旋即再送出冰冷字串。「你真的很蠢!」
「你說什麼!?」睜瞪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紅眼,龍老氣怒的暴吼出聲。
「我說的是事實,你的確是很蠢!一個消失多年的人,怎會突然出現?我若是你:心中必定早有防備,絕不會愚笨到只看表相!」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龍老終於發現問題了,但為時已晚。
「對,沒錯!我故意讓人找你的碴,故意讓你的交易連連出錯,故意讓阿二送份假的調查報告到你眼前,故意讓你知道我要回台灣探望母親的墓塚;然後,也故意讓你相信我真的受到狙擊而身亡。這一切,全都是安排好的,只是你笨到沒有發現。」
「咳!咳咳……」氣到最高點,龍老險險沒嘔出血來。
「哦,都忘了要正式介紹自己,也難怪你會這麼難接受落敗的事實。
我,伊凡。金,別稱撒旦。這樣,你該不會還認為我是個小角色了吧?」
「你……」用力吞了下口水,龍老的聲音在發顫。「你是撒旦?那個人稱魔鬼再世的撒旦!?」
他聽過撒旦的傳說,據聞這號人物喜歡單槍匹馬的應戰,也神奇到總在短瞬間就能毀去一整個幫眾!而他?他的兒子竟然就是那個惡魔!?
「很高興你聽過我的稱號!那,地獄之門,你應該也有耳聞吧?」伊凡。金笑得很邪魅,龍老看得頭皮都發麻了。
「哦,又忘了跟你解釋,地獄之門的前任首領,是我的親舅舅、你的小舅子傑夫,金,不過我想你應該沒什麼印象就是了。畢竟,你是偷偷把母親騙來台灣,而我卻是剛巧讓舅舅在街頭撿到。
知道嗎?當年,你打死母親的時候,就該連我也一起打死,而不是跟我玩變態的放生遊戲!要是你不這麼無聊,我也不會讓剛好來台灣尋人的舅舅給撿到,他也就不會救了我,還教了我一身本事!當然,你也就不會有今天!」
「你!你你……」震驚得無以復加,龍老的瞳孔只能一再放大縮小,又氣又怒卻也開始感到恐懼。這次,他是真正打從心底感到深層的懼意。
「為了報復你,我花了不少心血,而今總算有足以令人滿意的收穫,這可真是讓人感到再安慰不過了。」當然,也才不枉他這麼辛苦的活著。
舅舅對他的教育非常嚴格,因為舅舅知道他要親自報仇,所以更是不留情面的訓練他!編派給他的任務,總是一次比一次艱鉅,但他總是咬牙忍過,為的就是這一刻!
「報、報復?」那雙銀眸有著太深刻的恨,數人想看不清都難。而,愈是看清,心底就愈加發寒。
「怎麼?懷疑?」薄唇含笑,笑容如冰。「以你過往功績來看,你覺得我不該報復嗎?」
「我……我……」說不出話來,龍老臉色慘澹。
伸出手,一旁下屬連忙送上一捆圈捲成團,看起來類似繩索的東西。
但,唯有使用它跟嘗過它味道的人才知那是什麼。
「你……你想怎樣?」很想再端出往日威嚴,他卻連腰桿都挺不直。
手一揮,繩索散開,是一條佈滿荊棘的長鞭。而,當龍老看見那長鞭被甩開時,當下整個人都僵了,也傻了。
完了,他的一生就這麼完了……沒了,他什麼都沒了……儼然被逼到了崩潰境界,龍老只能反反覆覆的重複著這些話,而,那也是他殘餘的最後意識了。
「我在考慮。」眼一瞟,他的視線從長鞭轉落至龍老臉上。「以其人之道,處冶其人之身。這,過分嗎?」
事實上,當他手握鞭身時,他是在微微顫抖著的,只是那抖顫太過輕微,所以才沒讓眾人發現。但,甄芹卻注意到了。
如此相近的距離,她如何能感受不到?甚至,她不只感受到他的顫抖,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恨、他的怨……垂首,她忍不住的落了淚。
悄悄地,她握住他的手背,為他取下那長鞭,將之厭惡的棄置在一旁。然後,她偎往他懷裡,用盡所有的力量,她緊緊、緊緊的抱住他。
「放手!」沉聲低喝!伊凡,金不接受任何阻斷,即便是她也不准!
他有太多恨要宣洩!他有太多話想對他說!他有太多過去想報復!他不准她就這樣打斷他!
「不放!我一輩子都不會放!」她抱得更緊更緊,緊到像是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裡一般。
「女人,別在這時惹我!」意圖甩開她,但當他感受到胸前一股濕意時,他卻猶豫。
「不要再恨了!過去,就讓它過去,一直記在心裡,難受的是你自己啊!」淚在瞬間洶湧奔出,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別對我說教!」咬牙,他恨聲說道。
應該要將她推開,他不該讓她中斷這場議會!但,他就是無法推開她。
為什麼?因為她的淚,擰痛了他的心嗎?
「我不是在說教,我只是不想再看你痛苦下去!看見你這樣,我的心……」抬起哭花的小臉,閃著心疼的淚眸直望進他的銀眸裡。「好痛好痛!」那種痛,是她從未感受過的!那種尖銳而刺人的疼痛,比真正流血化膿的傷口都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她是真的為他而痛,他能明白嗎?
陡地一震,整個身形僵定住,為她的話也為她淚眸裡的傷痛。
「你……」這回,他再說不出冷然的話,因為心裡那處冰冷之地正被暖陽悄悄融化。
「不要再執著了,好嗎?再多的恨,再多的報復,都不可能改變過去!
過去,就是過去了,你不要再恨了……「小手撫上他的臉龐,她想為他撫去過往一切。
「你不是我!不會懂我的傷有多深!」抓住她的手,他想抗拒她的溫柔,但卻做得有些失敗。
「再深的傷口,它都會結痂也會痊癒啊!」她好急,因為他的執著而著急。
「痊癒?你懂什麼?那些傷,從來就沒好過!至少,直到現在都還沒好!」銀眸裡閃過傷痛,他想掩藏卻還是讓她看見。
她沒話說了,只是靜靜望著他。一旁有多少人在看他們,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看得見他跟他的痛。
久久,她終於有了舉動,那就是掙開他的手,她轉而纏抱住他後頸,在紅唇貼上他的薄唇時,堅定而誠摯的說著——「如果,還會痛,我陪你痛!只求你,放過自己……」
「你!」張口,他想說些什麼,但卻教她的熱情給吞去所有話語。
然後,她成功的挑勾走他的心神,教他迷醉在她的懷抱跟那笨拙卻真心的吻。
呃?現在這是什麼情形?那邊吻得如火如茶,那他們這邊要幹嘛?圍觀者很想保持鎮定,但卻還是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當然,他們也只能做出靜態的抗議,因為沒人有種敢打斷他們的激情。
只是,再這樣吻下去,會不會出問題啊?需不需要先幫老闆清個場?
古柏、雷門,兩大代理領導人擰眉互望,然後一同看向龍老,又再轉回視線到老闆身上。唉——就算會被扁死,他們還是得出聲,這是兩人最後得到的結論。
眼神相對,在心底數著——一、二、三,然後同時出聲喚人。
「老闆!」
這一喊,總算把兩人給喚回。只見女的羞紅了臉,男的則是一臉怒火,呃,更正,應該是「欲」火中燒。
冷眼一橫,銀眸裡有著數把火影在竄燒。伊凡,金沒有開口,只是緊緊抿著嘴唇,且非常不悅的瞪住下屬。
古柏、雷門被瞪得發毛,只得同時伸手指向滿臉傻樣的龍老。而後者顯然因為打擊過大,現下除了偶發的喃喃自語外,就是滿臉的癡呆。
經兩人一說,伊凡。金才猛然回神。
天,他竟然……銀眸垂下,看著躲在自己懷中的佳人,突然間,他有股想狂笑的衝動。
一趕以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想看老傢伙慘敗的狼狽樣,想感受到勝利時的至高喜悅,但,最後他卻為她失了魂?
可笑,也好笑!但,他卻無法發怒,因為她已經融了他的心。恨意,或許還在,但似乎不再那麼重要了。
銀眸看向龍老,他看見的是他的蒼老及無用。在他身上,他已經看不到當年那無情鞭笞著母親與他的男人,他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個臉上寫滿了懼意的沒用老人。
夠了!他想,這已經夠了。他已經贏了,而他只是個喪家之犬!這種窩囊廢,不值得他再記掛。
「啊二。」喚來弟弟,伊凡。金一雙銳利銀眸仍投射在龍老身上。
「大哥?」上前,龍二恭敬回應。「你想怎麼處置?」想想,他至少逃過魔掌許多年,但弟弟卻始終活在暴君的陰影下,或許,由弟弟來處理這事會更得當。
「我——」雙拳緊握,龍二展現出的是較伊凡。金更深的恨意。「想殺了他!」龍二的恨意傳到龍老那頭,龍老登時軟了身子,整個人險險要暈厥過去。怎麼會……他怎麼會落敗到此等慘境?
「喝!」驚喘一聲,甄芹猛然抬頭,一雙水眸直盯住伊凡。金。
伊凡。金看懂了她的意思,但卻開始覺得為難。說實在話,龍二的念頭,是他曾經有過的,但現在……呼,無奈的歎口氣,他作出了讓人驚訝的決定——「不,留他一條命。」 「什麼!?」發出驚州詫聲的全是位階較高者,但旦那可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同等反應。
「就當可憐他吧!他現在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廢物。」擺手,就此定斷。
「大哥!」
「老闆!」
「不想同情?好,那這麼說吧!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殺他只是讓他圖個痛快,倒不如把他的命留給別人,我們不需要為他髒了自己的手。」
「什麼意思?」眾人眼一瞇,一時間還沒想透伊凡。金的語意。
「這筆交易,沒成反敗也就罷了,還讓俄羅斯警方出了鋒頭,你們想……」銀眸閃著狡黠光芒,他冷笑的睇著已快癱軟在地的龍老。「那邊的人會輕易放過他嗎?」
此話一出,眾人全數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就是說,黑白兩邊都不會放過他。」古柏點頭。
「而且,他也哪兒都去不了。」雷門也點頭。
「所以,他等於必死無疑?」龍二發覺自己的心情更加好了。
「死,並不可怕!最慘的是,除非他真的斷了氣,否則一輩子都要抱著恐懼跟不安過活。」伊凡。金對著龍老露出了撒旦式的笑顏。
「那,既然這樣,我們還杵在這做什麼?散場啦!」荒木史也站直身,而後閒適的伸展著四肢。
「要不要散場,是你能決定的嗎?」古柏冷眼一瞟,不悅的低聲斥喝。
「呃?」被愛人一喝,荒木史也只能摸摸鼻子,不甘不願的退居到一邊去。
「老闆?」雷門出聲請示。
「阿二,後續的事全交給你辦。」扶住佳人腰身,他拉著她一同站了起來。這裡,以後都由你做主。「
「大哥,我……」龍二壓根不想接受,卻又不知該從何拒絕。
「交給你,就是隨你要拆要毀要怎樣都可以。」看透弟弟的想法,伊凡,金擺手駁回,仍要他接下這擔子。
「那,龍幫呢?」既不能拒絕,他只好再問。
「恩?」眉半挑,銀眸裡含著淡淡諷笑。「它還存在嗎?」
這話,不只龍二聽得明白,所有人也全都聽明白了。
事實上,當伊凡。金出現在這片土地上時,龍幫的原幫眾早巳被一舉殲滅,也之所以他才會被一路迎進來。
「至於他?」伊凡。金定睛望向那已然癲傻的龍老。「運氣好,搞不好能在牢裡安享晚年。若不好,頂多只是遭到仇家暗殺,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終,伊凡。金的決策是——放逐他!一個已經什麼都沒有的人,壓根已沒有任何威脅性。
當然,搞成這樣,也別想有人會幫他了。這種時候,誰會去沾這種腥?再說,龍老從來也沒對同道中人多友善,哪可能會有人對他伸出援手?所以,做威做福許久的龍老,自這一刻起,只是個可憐又可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