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入湖底,上官徹見她就躺在冰冷的水底,宛如長眠在水底的睡美人一般,他的心不由得狠狠一抽,感到十足的疼痛且難過不已。
游近她身邊,一把撈起人,上官徹連忙往上游。
浮出了水面,游到湖畔,上官徹趕緊把人給拖到草地上。
垂首,發上、臉上的水珠都往郝如意臉上滴落,但她卻仍是半點反應都沒有,那張容顏依舊美麗,但卻是蒼白的嚇人。
「醒醒,郝如意,你醒醒!」上官徹又急又慌又擔憂,伸手就往她兩頰上拍去。
沒動靜?該死,現在是要做什麼?早知道這時要用到那些急救知識,那他當時就不會蹺掉那門救生課程了!Shit!
溺水、溺水的急救方式……
對,要先做人工呼吸!
慌亂的腦袋,終於尋到了答案,於是他趕忙俯下身,一手捏住她鼻子、嘴也對上了她的……
「咳!咳咳——」不一會兒,郝如意終於有了反應。
天,好難受!眼瞼眨動再眨動,郝如意試了幾次後,終於順利的張開眼,只是眼前那顆頭卻著實嚇得她又要休克而去。
「你!咳……」驚惶中,她想伸手推人,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施不出力。
他的唇,貼著她的!他們……他這是在幹什麼?郝如意想發聲、想尖叫,但卻只是發出一連串的咳聲,咳到肺部快爆了。
聽見她不斷的咳著,上官徹連忙退開身,而後直盯住她。
她沒事?太好了,她沒事!壓在心頭上的那份擔憂,一瞬問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安心跟放心。
「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了……」跌坐在地,上官徹直盯住郝如意,口中直喃喃低聲道。
跟她在一起,實在很刺激,若非他心臟還夠力,怕不早被她嚇死幾百回了?
該死!她到底還要怎麼整他才滿意?而他,他根本不該如此在意她,卻偏偏就是這麼在意,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起剛才那一幕,心痛的感覺彷彿還在,那疼痛的感覺宛如刀割,教他又疼又痛又難受!
他跟她,他們結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不解之緣?是孽緣,還是……情緣?倏地,腦中一陣轟然大響,上官徹的心也跟著陷落了。
不會吧?他,跟她?他竟然……綠眸牢牢盯住那張雪白嬌顏,上官徹被那突然竄出的答案給驚駭住。
記憶往前翻飛,他可悲的發現,原來在分開的那十年當中,他一直惦記著她!
也之所以在事業有成時,他仍覺得空虛;也之所以縱有再多女人投懷送抱,他還是覺得空虛……因為他的心,早有一部分被挖空了。
理清了思緒,上官徹覺得輕鬆卻也更加懊惱。
他怎麼會對她動情?而她,又是如何拐了他的心?不過無所謂了,不論答案是什麼,結果只有一個——他,終究是戀上了她。
性感薄唇略微揚起,上官徹不禁失聲笑出。老天,這真是一種自虐的行為,可偏偏他就是真對她動了心。
「喂?你幹嘛?」掙扎著坐起身,郝如意柳眉深鎖,水亮的眸子直瞪著正發笑的人。
好奇怪哦,他幹嘛笑得那麼開心?雖然說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可是這時候,不適合「笑」吧?
「沒、沒事。」擺擺手,上官徹仍是笑,他笑的是自己的沒眼光。「你沒事了吧?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
上官徹一連串的噓寒問暖,登時軟郝如意傻了。
對上他那雙佈滿溫柔的綠眸,郝如意情難自已的再度陷落。好怪,明明身子就很冷,但心裡頭為何卻覺得暖暖的?
那股暖意,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了。」斂起笑意,上官徹連忙起身想抱人。
「不、不用……哈啾!」拒絕詞還沒表達清楚,郝如意倒是先送對方一個大大的噴嚏,並且噴得對方滿臉都是。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哈啾!」尷尬至極,郝如意好抱歉的看著上官徹,但道歉詞才說到一半,她卻又忍不住的再打了個噴嚏。
側過頭去,上官徹閃過了第二波攻勢,待她梢稍平復過後,他才趕忙探手抱人。
「走吧!先把濕衣服換掉,免得你感冒了。」
呃?他這般體貼的舉動,教郝如意不禁傻得更加徹底了。
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好?
又為什麼,她會覺得好高興?
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她沒辦法抑止它的躁動跟歡欣鼓舞,只能乖乖的依偎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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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徹抱著郝如意進到自個兒投宿的飯店裡,這一踏進飯店大廳,眾人的反應只有一個——瞠目結舌的楞在原地。
該做事的、沒做事的,在聊天的、沒在聊天的,這下子全都看傻了眼。
面對此等迎接場面,上官徹沒心思理會,他一派從容的行經大廳,並踩著穩健的步伐來到電梯前,然後按下了上樓鍵。
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了,在眾人的愕然注視下,上官徹走進電梯裡。
「啊——」
隔了好一會兒,大伙總算是清醒了,但卻是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驚聲尖叫。
「害丫!歹志大條啦!」
不知足誰喊出了大家的心聲,只知道眾人聽聞了這話後,全都有了動作——打電話的打電話、報八卦的報八卦、討論的討論……總之,小鄉鎮又要熱鬧好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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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會審案再度展開,這回開審的地點,是在上官徹投宿的飯店套房裡。
眼兒半瞇、綠眸一掃,上官徹只有一個想法——這兒的人,真、閒!
套房裡頭有一堆人,套房外的走道上也有一堆人,這些人難道都不用做事、不用工作?
「說!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想當然爾,頭一個發飆的就是郝家大家長,郝孝先生是也。
說?他怕是怎麼說、怎麼錯,所以乾脆不說。智者有云:「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就不會錯!」
「我家如意是哪對不起你了,你犯得著這樣折騰她嗎?」第二個發難的,自然是郝家女主人,秋木槿-
翻了個白眼,上官徹有些受不了的低聲歎息,綠色的眸子裡佈滿了無奈跟無力。
到底是誰在折騰誰?從以前到現在,倒霉的始終是他!他啊,真是被冤枉得徹底了。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一來就害得我們家如意受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來帶衰我們家如意的嗎?」郝如意的姨丈,曾認真也加入罵人的行列。
拜託!他帶衰她!?這話有沒有天理?他才是那個被帶衰得很徹底的可憐人,OK?
上官徹繼續翻白眼,但仍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
「我說過,你不該再回來!我也說了,請你離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照做?」
霍地,一道飽含無奈的話語竄出,眾人全教這沒頭沒尾的話給震懾住,唯獨上官徹例外。
「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就不該再回來。你是這麼說的吧?」上官徹直盯住那出聲的女人,也就是郝如意的阿姨,秋雪蓮。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秋雪蓮抬起頭,直直回望上官徹。
眾人的不解,秋雪蓮沒空理會,因為她還是只想趕人!沒有人記得他,但她秋雪蓮卻忘不了!
是,當時大家是承諾過,要陪著如意一塊「遺忘」!而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也知道大家的確都把他忘得乾乾淨淨,但她就是做不到啊!
有一種人,心思特細,記憶力特強,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種人!呃,好吧,她承認好了,她之所以會沒忘記他,其實是因為她不敢忘!
因為,她就是害怕會有這一天!害怕他再度踏回這塊土地,害怕他會再次出現在如意眼前,更害怕如意記起他之後會傷心……
所以,她沒有忘!
記著他,只是為了想在第一時間趕走他!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對的,因為他真的回來了。
所以,她必須在如意還沒憶起他時,想辦法把他趕走才行!
「那麼,我若告訴你,我有留下來的打算呢?」上官徹的語氣輕又柔,一雙碧綠的眼眸寫滿了堅定。
「不行!你不可以留下!你根本不屬於這兒!」秋雪蓮直接將話打回,口氣也十分堅決。
「我『曾經』屬於這兒。」上官徹出聲辯解。
「曾經,代表的就是過去!所以,你現在不屬於這兒!」秋雪蓮再度駁回。
「曾經,也意謂著『確實存在』!再者,你並沒有權利趕我離開,我想留就留,你能奈我何?」上官徹冷聲相對,心頭已開始有火在燒。
「上官徹,你別太過分!」秋雪蓮向來是個好脾氣的溫柔女人,這會兒卻教上官徹給著實惹毛了。
「你毫無道理的一再驅趕,難道就不過分?」上官徹平時絕不會對女人如此苛刻,但這次他真是被激怒了。
四周的人,完全融入不了這齣劇裡,只能納悶的轉動著眼珠子,時而瞧瞧上官徹,時而看看秋雪蓮,但就是搞不懂他們在說哪國話。
秋雪蓮被氣到不行,當下側首看向自家老公。「老公,去把如意抱過來,咱們走人!」
「啊?」從沒看過妻子惱成這副模樣,曾認真有些傻了。
當然,不只曾認真傻了,就連秋木槿這做姊姊的也呆了。
哇——雪蓮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乖乖,這小子是打哪來的,怎麼這麼有本事,竟能惹得雪蓮火冒三丈?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丟往上官徹身上。
「啊什麼?還不快去!」秋雪蓮纖手一指,要自己老公快些動作。
「可不可以……借我問一下?」
突地,一道柔柔嗓音竄出,眾人不由得又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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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一早就吵吵鬧鬧的,未免也太有體力了吧?
呃?等等,一早?好像有點不對耶。合上的眼瞼,匆地眨了眨,而後定睛望住正上方的天花板。
怪哉,這不是她的房間耶,那她是在哪啊?不遠處的吵鬧聲又傳來,郝如意頭一轉,隨後便嚇得瞠大了眼。
哎呀!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躺在這裡?還有,爸媽、阿姨跟姨丈,還有一堆親朋好友,怎麼也全擠在這?
而且那頭的陣仗真是數人感到冷汗直冒!一方是人多勢眾,一方卻是孤軍奮戰,而她這個挑惹起戰火的人,卻還躺在這?
天吶,她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撐起手肘,郝如意想起身加入戰局,但——
「我說過,你不該再回來!我也說了,請你離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照做?」
「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就不該再回來。你是這麼說的吧?」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
「那麼,我若告訴你,我有留下來的打算呢?」
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教郝如意不由得怔住了,最終只能傻傻瞪住那猶在爭執的兩人。
終於,實在是忍不住了,郝如意怯生生的開了口:「可不可以……借我問一下?」
登時,一夥人全數往郝如意這兒看了過來。
「醒了?還好吧?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上官徹的反應最快,一出口就是一長串的關心。
「呃?沒,我沒不舒服,只是有點冷。」緩緩坐起身,郝如意被那溫柔的關懷給熏得樂陶陶。
探手拎過掛在一旁的大浴袍,上官徹直往郝如意那兒走去,就在她要坐起身的那刻,他趕忙彎下身子,將浴袍圈圍在她身上。
「小心點!」上官徹緊張兮兮,郝如意卻是一臉的茫然。
「小心什麼?」呃?他離自己好近哦,近到讓人不免臉紅又心跳。粉頰在瞬間泛紅,郝如意陷入了思春的行列。
「你身上沒穿衣服,不小心點可就要走光了。」這話,上官徹說得很小聲,卻是惹來了郝如意的慘叫。
垂首,郝如意將浴袍拉開一些距離,然後看到光溜溜的自己,有遮掩功用的,只剩褪到腰際的被子跟這件浴袍。
怎麼會這樣?她是什麼時候扒光衣服的?沒有啊,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事啊,難道是……他幫她脫的!?
「這這這……你你你……我我我……」驚嚇過度,郝如意結巴得很嚴重。
兩個年輕人靠得這樣近,講話又講得這麼不清不楚,一旁的老大人可就不爽了。一個箭步街上前,郝家爸媽打頭陣,後頭跟著的自然是阿姨跟姨丈,接著就是其它閒雜人等。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靠得這麼近,你又想吃我家女兒的豆腐啊!」郝孝跟曾認真上前想拉開上官徹,秋木槿跟秋雪蓮則是趕忙護著自家的寶貝。
秋木槿的手往後一放,直拍向女兒的背……噫?觸感真好,如意啥時有這麼好質料的衣服,她這個做老媽子的怎麼都不知道?
手往上移,秋木槿想摸出後領子裡的Mark,但卻是怎麼摸都摸不到領子。
眼一瞇,視線一調,秋木槿當下瞪凸了眼,旋即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震天狂叫,接著只見她食指一伸,臉色發白的直瞪住上官徹。
「你你你……」這下,連做媽的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姊,你怎麼了?」秋雪蓮這一問,問出了在場人們的心聲。
秋木槿的那聲驚叫,著實要嚇破人的膽,只見大夥同她一塊臉色發白,只不過他們全是因為被她嚇到就是了。
「他他他……」秋木槿還是指著上官徹,但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
別人不能理解,但上官徹卻是全盤皆懂。那兩個傻掉的母女,大抵就是為了同一件事吧!
「我可以解釋。」上官徹好心的出聲,想為大家解決困惑。
「嗯?」倏地,眾人的視線全集中到了上官徹身上。
「一,她沒穿衣服,是因為她全身都濕了;二,她會濕了全身,是因為她掉進了湖裡;三,為什麼她會掉進湖裡?因為她跑步失控,先把我撞進湖裡之後,她自己也跟著滾了進去。總之,為免她著涼,我只好脫了她的衣服,事情就是這樣。」
「哦——」大伙頻頻點頭,還在努力消化那一大段的話。
「噫?脫脫脫……」消化完畢,換眾人齊聲尖叫。
「哦——天啊,讓我死了吧!」真的是他脫的?郝如意覺得又羞又窘,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我的衣服咧?還我啦,我要穿啦!」羞死人了,郝如意現下不只臉紅、脖子紅,連全身都紅咚咚的。
哇——她被看光光了啦,這以後是還要不要做人啊?嗚嗚,就算是她害他落水的,他也不可以扒她的衣服啊!
「哦,就在我要請服務生進來收衣服去送洗時,這一夥人就全殺進來了,所以——那些衣服還是濕的。」意思就是,她想穿也沒得穿。
「後——」一聲哀叫,郝如意拉起浴袍、被子,直接把自己給埋了起來。天吶,就讓她這樣悶死了吧!
「如意、如意……」秋雪蓮扯著被子,頻頻叫喚著寶貝外甥女。
「拜託,別管我,你們先出去好不好?」她想做縮頭烏龜,大家就任她自生自滅吧!
「不行!你快起來,我們要帶你回去。」所有人都傻了,可她這個做阿姨的可還很清醒哩!
「我這樣怎麼走得出去啊?你們全走開啦,不要管我了……」嗚嗚……嫌她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郝如意愈包愈緊,打定主意死也不敢再露出頭來。
「你!」秋雪蓮有點被惹惱了,但就在她想破口大罵前,卻有人按住了她的肩,並且將她往一旁移。
上官徹兩手一伸,直接連人帶被的把郝如意給抱了起來,然後直接往浴間走去。
「喂!你做什麼?」秋雪蓮急急忙忙跟在後頭。
上官徹沒回答,待把人給放下後,他再轉身走到衣櫃前,然後低頭摸摸找找,接著便拎出一件超大T恤跟休閒短褲。
「哪,先穿這個吧!」他把衣服扔進去,隨後便合上了浴室門。
他這舉動看來是如此的貼心且溫柔,教眾人不禁再度傻了眼。
哇咧,這男人竟然這麼善體人意?實在是——太、帥、了!
可是……這下到底還要不要圍剿他啊?
頓時,眾人全陷入了一道難題中。
當然,陷入難題的,不會只有外頭的這一夥人,還包含了浴室裡頭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