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假的?!他真的會炒耶,而且動作流暢的令人咋舌。
下油、爆香、放飯、加料、起鍋……天啊,他的功夫看起來還真不是蓋的,動作利落又漂亮。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好香哦!
咕嚕、咕嚕……殷冉冉雙手直壓住正咕嚕叫的肚皮,下意識的伸舌舔了舔唇,十足的饞樣。
天啊,陣陣香味撲鼻來,她的飢餓感更深更重了,這時她可顧不得跟他有啥深仇大恨,小跑步的跑到他身旁,她貪婪的望著他手上的那鍋炒飯。
嘶……她用力把快流出來的口水給吞回去,那炒飯看來又香又可口又漂亮……
「好了嗎?可以吃了沒?」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幾聲,她的眼渴望的看著那美麗的金黃色飯粒。老天,這麼香,就算他下毒她都肯吃,天知道她真的餓了說……嗯,對啊,她今兒個好像真的沒吃什麼東西呢!
皺了皺小小的鼻頭,都是他害的,要不是被他氣昏了頭,她也不至於忘了吃飯這等大事……對,都是他的錯,所以他煮飯給她吃是應該的。
愈這麼想,她就愈來愈大聲的催促著正在盛飯的人。
「快點好不好,我很餓了耶,餓壞了我你賠得起嗎?」雖然講出來的話很嗆,可她的眼還是緊緊的盯著他手上的動作。
微挑了下眉,他感到不可思議。他可是好心炒個飯給她吃,她不但不感激,還一臉的頤指氣使?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回眸望著她一臉的飢渴樣,薄薄的唇掀起一道漂亮的變度,霎時看傻了餓昏頭的人。
嗯?!抬手揉了揉眼……她一定是餓昏頭了,不然她怎麼會覺得他的笑容很、很好看……
看著她傻氣的動作,他突然有了股想惡作劇的衝動,這樣的想法讓他自己也很訝異,因為他從來沒有興起過這種念頭。
「你很餓了嗎?」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真的實行了,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讓他有一點點的改變了,也許……還不只一點點。
呃?被說話聲給打回現實的人終於回過神了。嘖,她真是花癡,沒事幹嗎盯著人家猛看啊!
極快的甩去不該存在的心思,她再度把注意力全數放在色香味俱全的炒飯上。
「廢話,當然很餓啊!」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更加惡聲惡氣的喊話。
眉挑得更高了。她還真是一點也不懂客氣為何物,而且她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現在是孤立無援的處境!
這個無人島是他花錢買下來的,是專屬於他個人休息用的地方,而她現在正站在他的地盤上,竟還敢如此囂張?
「可是……」故意的起了個頭卻不接尾,當然這很快就惹得急躁的殷冉冉自己跳下陷阱 。
「可是什麼啦?!不是炒好了嗎?快點給我啊!」不會不給吃吧?那她肯定會跳到他身上給他一頓好打!
「我突然覺得自己也很餓了,所以……你要吃就自己來吧!」他壞壞的衝著她一笑,擺明了挑釁。
「喂喂喂!那麼多飯你不會把它分到兩個盤子裡啊!」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飯全放進一個超大盤子裡,她的眼愈瞪愈大。
「你、你豬啊!那兩個人都夠吃了,你別這麼貪心行不行?」她怎麼覺得他是故意整她的?
「我的食量本來就不小。」冷冷的答案只有一個意思,就是他不要分她吃。
殷冉冉被這麼一句話給堵到氣結,她雙手扭腰的狠瞪著已經端起盤子在吃的人。
她真的覺得他是故意的!不為什麼,她真的就覺得他是在整她!啊——她生、氣、了!
「不准你一個人吃!」伸手,她硬拉過他的手,將那滿滿的一匙飯給吃下肚。
用力的嚼嚼嚼……她得意的迎向他驚訝的目光,「怎樣,我贏了吧!」哈哈、讓她吃到了吧,就不信他可以一個人獨存那盤炒飯。
咕嚕下肚,她滿足的伸舌舔舔仍有飯香的紅唇……嗯,真的很好吃,看來他是有真功夫在。
見他沒啥反應,她拉過他的手再舀了口飯吃。
嘿嘿……既然已經讓她吃到了,她就更不可能讓他獨享啦!
傑佛洛怔愣的看著她的小手抓著他的手,一股奇妙的感覺在他心底騷動著,他盯著她一口一口的猛吞著飯,那模樣煞是教人憐愛。
老天?他對她……她……他覺得她很可愛、很惹人憐愛,他覺得她很有趣、很能吸引他……這些難道是因為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她嗎?
盯著她可愛的貪吃樣,他的笑容泛得更開……又或者其實不只是那麼一點點了?
原來,是因為他對她有了特別的情愫存在,難怪他會希望她來這兒、來到這個只屬於他的世界……
一直以來,他不懂得如何與他人建立情感,雖然眾人對他的評論等級給得很高。
也許是習慣使然、也許是他本性如此、也或許是盛名所累……無論如何,他總是只有一副面具,一副隱藏了自己孤獨真心的假面具。
一直以來,他是寂寞的、是孤單的……若問他快不快樂,他其實也答不出所以然來,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快樂是什麼!
可是現在……看她吃得一臉幸福,他的心有種奇異的騷動,那是一種……暖暖、甜甜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很輕,甚至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好吃嗎?」低低的聲音問著仍埋頭苦吃的人,大大的盤子已經被吃掉了三分之一。
「嗯、嗯……」忙著吞下去,沒空講話。
聽她滿足的聲音,就知道自己的手藝很受認同,他的心情更是好上幾倍。
「呃……」終於,她停下了狼吞虎嚥的動作,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好滿足哦,真好吃……呵呵呵……吃飽了,她有力氣再跟他吵了,猛地抬頭,她看到的是他溫柔的笑臉。
猛地倒抽了口氣,她突然倒退數步……他、他、他幹嗎笑成那樣?該死,她的心跳幹嗎變得那麼急!
要命哦,她怎麼覺得他那張臉更好看了,而且……他那雙眼睛、他那雙眼睛幹嗎那麼深情款款啊?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更是展開笑顏。「怎麼了?」
「沒、沒有啊!」伸手抹了抹嘴,她的眼不敢對上他的。
怪了,他的飯有放什麼東西是不是,不然她怎麼心跳愈來愈快、呼吸愈來愈急?更糟糕的是——她連他的臉都不敢看了。
眉心微皺,她的反應有點奇怪,怎麼,她不是說很好吃嗎?
「不合你胃口?」看了看少了二分之一的盤子,不可能,她吃了這麼多,總不會現在才說不好吃吧?
「誰說的?」拜託,很好吃的耶,怎麼可能不合她的胃口?
雖然她家的家境不錯,三餐都有專人打理,但說實在的,她真的覺得剛剛的那盤炒飯很好吃。
「那為什麼你要突然離這麼遠?」他喜歡剛剛的那種感覺,她抓著他的手、站在他的身邊。
「嗯……沒有啊……」被問得很心虛的人開始左瞄右瞟,「啊,吃飽了就該睡覺了,我的房間在哪?我要去睡了。」
吃飽就該睡了?傑佛洛的眉心更加糾結在一起。她才比較像是豬那種動物吧?還好意思說他!「樓梯上去直走到底的那間房。」雖然他還是很想知道她突來的怪怪反應,可基於他是個有風度的紳士,他還是決定依照她的要求讓她先行休息。
「哦……哦……」聽完解說的人很快的衝出了現場,因為她覺得再待下去,她一定會變得更不對勁,所以她打算落跑。
看著她急驚風的身影,他的心底更多了些迷惑。低頭看著手上那支湯匙,他下意識的拿到唇邊以舌輕舔。
她!真的迷住他了,他想。
那麼,他應該怎麼做?他該如何讓她也對自己著迷?望著已少了二分之一的炒飯……也許可以先抓住她的胃。
這時候,他慶幸自己當年的獨立,他是個孤僻的人,也是個不知道該怎麼跟人相處的人,所以打他懂事以來,他都是一個人獨居。
理所當然的,他也不會想要有傭人來照顧他的生活,於是他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打理,也因此練就了一身好功夫。
曾經,父母為了他的個性而擔憂,但他仍堅持己見,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了,如果連跟父母親人相處都會說不上三句話,他如何與他人共處?
所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空間中,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原本,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活下去,就連他惟一的女兒,也無法進入他真實的世界,他懷疑還有誰能進入……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對她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她會是那個可以溫暖他心房的人嗎?
他希望她是——真的希望!因為一個人真的不是那麼好受,沒有快樂、沒有場悲、沒有喜怒哀樂……到最後就會變成沒有感覺,他真的不希望這樣!
冷冷淡淡的人生並不是不好,但過於冷淡的話,他同死去的人又有什麼差別?
沒遇見她前,也許他能夠繼續告訴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冷冷淡淡看人生也沒什麼不好!
但現在他遇到她了,她可以輕易的激起他所有的感官知覺,她可以輕易的吸引住他的視線,她也可以讓他真正開心的想笑……他想要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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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呼呼呼……砰……
落跑的殷冉冉在找到了傑佛洛所說的房間後,很用力的開門,然後也很用力的關門,接著她將背緊緊的貼靠在門上,嘴裡仍困話跑得太急而呼呼喘息著。
經過了一段時間後,她才慢慢的平息了紊亂的呼吸及情緒。
「天啊……」兩手抬起,她胡亂的揉著細長的髮絲,就見那頭美麗的黑長髮被她弄得凌亂不堪。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怎麼會像個花癡一樣?拜託,長得帥一點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她幹嗎看他的笑臉看到壞掉啊?
更扯的是——她居然還覺得他笑起來真的是很、好、看?!哦,她到底是怎麼了啊?
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她以為自己對男人這種生物早就絕緣了說,為什麼卻對他感覺很……不是不是,她沒有喜歡上他,她不可能喜歡他的!
她只是、她只是覺得他笑起來還不錯看,好吧,她更正,是很好看啦!然後,他那雙西方人常有的藍眼睛看起來很……溫柔,也有一點點會勾人。
再來,她得承認他的手藝真的是不錯,至少炒飯還弄得超級好吃到沒話說,但……也就這樣子而已啦!
那……那她心跳個什麼勁?!哎喲,她不知道啦!轉過身,她把額頭頂在厚厚的木板上,嘴裡吐出的是串串呻吟。
「殷冉冉,你已經二十八歲了耶!」
她老早就過了那段屬於少女的發情時期,想她十八二十歲最容易被情愛給勾走的年紀時,她都沒對男人有過什麼特別的感覺,為什麼現在會對一個才見過二次面的男人,感到心跳不止啊?
對啊,而且她今天還是來找他算賬的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哦,她真是夠沒腦子的了,早知道她不要貪吃就好了。
如果,她不要這麼貪吃的話,可能就不會變得那麼奇怪,她記著的就會是要找他算賬這件事了,對不?
這個問句問下來,她的心竟然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不確定,天啊,她的問題真的大了!
不行不行,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再緩緩的吐出。冷靜、冷靜……她只是來找他討論關於他找人到她店裡搗亂的那件事,然後跟他討個公道而已。
對,她只是要跟他講這件事,然後她就可以心平靜和的離開,對,她要做的就是這件事而已,其他的都跟她沒有關係!
抓住門把,她用力的拉開門,腳都還沒踏出一步,她就又嚇得趕緊甩上了門……整個人貼在門板上。
呼呼呼……呼吸又開始變急了……心跳也開始亂了。
叩、叩!透過厚重的木板傳來兩聲規律的敲門聲,殷冉冉難以自己的低低呻吟著。
天啊,她以為是她眼花,沒想到真的是他!該死的,靜下來、靜下來……不就是一個討人厭的男人而已嘛,她慌個什麼勁?
叩叩、叩!敲門聲再度傳來,殷冉冉的手伸出又收回、伸出又收回……她竟然、竟然不想開門?!她完了,想她殷冉冉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當過縮頭烏龜?可今天她的名聲就要斷送在他手裡了,嗚嗚……她真的完了啦!
叩叩叩、叫叩叩叩……這下傳來的敲門聲可不是一聲兩聲的了,而是急促的敲著,門外的人顯然是不耐煩或者是心急了吧!
哎喲,吵死人了……聽著愈來愈急促的敲門聲,她只能投降,老天知道,她真的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
深吸了口氣,小手探向門鎖用力拉開,「幹嗎啦?」當然,為了掩飾自己紊亂的心緒,她只好擺出凶狠樣,就盼可以把人給嚇跑。
但,她注定是得失望了,因為門外的那張笑臉並沒有改變,依然是那麼的溫文儒雅、那麼的好看……唉,她從來不曉得自己也有當花癡的本事,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還滿意嗎?」對於她不友善的態度,傑佛洛並不以為意,反正她一下是這模樣,打從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是了。
「滿意?滿意什麼?」他、他問的是關於哪一方面的事?是炒飯?還是他?
幫幫忙!她在想什麼啊?怎麼、怎麼會想到那裡去啦!她又沒有跟他怎樣,怎麼可能扯到他身上,她的思想真是太有問題了!
「房間。」他的話很簡潔,但一雙利眼卻直往面色怪異的人兒身上瞧。
她怎麼了?為什麼臉色忽而白忽而紅的,而且似乎很焦躁不安,為了什麼?是因為他嗎?
「哦、哦,很好啊!」原來他問的是房間哦,拜託,她還真會亂想……頭垂得更低,因為覺得羞恥,所以無臉見人。
「我想你一定沒有帶換洗的衣物來,所以順便跟你說一聲,衣櫥裡的衣服你可以隨意穿,但大多只是一些輕便的衣物而已……」老早就算計她會過來了,那他這個主人自當是要盡職的準備些合用的東西。
「哦、哦。」隨意的應了兩聲,她頭還是不肯抬。
唉,她說什麼就是不肯看他?「地板比我的臉好看?」是因為不想跟他在一塊,所以她才如此煩躁嗎?
「沒這回事!」腦子已經一片亂哄哄的人,早已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所以回的話特別直接。既然他比地板好看,那她為何還是不肯抬起頭來?「可你卻一直看著地板。」他希望她看在眼裡的是他——傑佛洛、真實的傑佛洛!
被他奇怪的語氣給一說,她的臉小小的抬高了一點點。「不然我要看哪裡?」
他真的好煩哦,他就不能先不要來打擾她嗎?她那些奇奇怪怪又不應該存在的反應都還在啊,她已經夠煩的了說。
「看著我說話很困難嗎?」她還是不肯看著他,怎麼他是如此的難以入目嗎?
「不、不會啊!」死撐著面子的人用力的喊著,其實有點心虛。
「那就看著我說話。」既然不難,她怎麼還是用黑黑的頭頂面對他?
哦,他真的很煩耶!那麼堅持幹什麼?她……她就是不想看他那張臉嘛!
心一橫、頭一抬,她兩眼死瞪著他,「看就看啦,你要說什麼快點說一說,我……我累了,要睡覺了!」夠好的理由了吧!就希望他能快點閃人。
瞧她那是什麼表情?一臉的慷慨就義樣,怎麼?看他這張臉很委屈的嗎?他怎麼從來不曉得自己面目可憎?
「那是代表你滿意這間房了?」好吧,既然女士都開口說要休息了,他的確也不好再多做打擾。「對啦對啦。」隨性的點著頭,她只希望他快點走人。
「那就好,」他還是一臉和善的笑,「你喜歡就好,畢竟也要住上半個月的時間。」點著頭,他為她帶上了門。
而門內的人像是被閃電擊中般,整個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到許久之後,才記起了該要有的反應。
「完了,我竟然忘了要被關在這裡半個月?!」
老天啊!她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吵這件事!不只這件事,她還把所有該跟他吵的事全忘光了!
完了完了,她真的中邪了,真的真的出問題了,她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她要被關在這個島上半個月耶!那她不就半個月都不能做衣服?不能做衣服就代表沒有成品,沒有成品就代表:錢會賺得比較少?!
啊——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的是她自己啦!她本來是理直氣壯的要來聲討他的,她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罵人的,可是現在卻……
她真的是天字第一號超級大白癡!
用力的歎著氣,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軟呼呼的大床,沒力的往前傾——
這下可好,真是衝動害了她!嗚……她發誓,她以後真的會洗心革面,再也不衝動、再也不要這麼衝動了。
嗯?!等——下……先前他說過這裡沒有其他人,那不就等於——她要跟他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半個月?!
不會吧?!這下真的是完了,因為她只要一看到他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那、那她熬不熬得下去啊?
拜託,老天保佑,保佑她再見到他時,那些怪症狀全沒了才好。
唔……好累,坐了好久的飛機,是真的有些累了,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要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