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我願意,
付出一切的代價,
只為換得,你的笑容和幸福。
為了要給曉晨一份足夠驚喜的結婚禮物,任育倫暗中和吟倩「勾結」,在演唱會之前,不打算讓曉晨見到任育凱和任琉璃,否則,再愚蠢的人,也猜得出結論是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三兄妹在台灣時,除了在家之外,從未同時出現在任何地方的原因。
當然任育倫也不能否認他暗中打著如意算盤,希望曉晨在「驚喜」之下,能「忽略」被欺瞞的不滿。
所以,在辦曉晨的護照、簽證期間,任育倫白天到別墅去作最後的趕工,晚上再獨自回家和新婚妻子歡度兩人世界,而仍留在別墅的吟倩和任沐霖卻被一群好奇寶寶煩得快花轟了!
只一天,任育倫就找到接手的人,於是,曉晨轉眼間就成了無業遊民,只好帶著任育倫塞給她的鑽石副卡自行去購置一些衣物用品。
雖然鑽石卡無額度限制,但一向習慣樸實的曉晨還是專找一些小家小店去逛,在那種店家用鑽石卡實在有點可笑,結果卡沒用到半次,倒把自己多年來的積蓄用得差不多了。
幾天逛下來,雖然知道任育倫有工作要完工,她還是覺得有些寂寞,畢竟他們才結婚而已,可除了剛結婚的頭兩天外,他們只有晚上才能見得到面!
買了幾本準備在飛機上看的書,曉晨來到麥當勞閒坐,無聊地透過玻璃望著來往的人群,暗忖著為什麼任育倫還是不肯告訴她--他現在究竟在幹什麼?
「曉晨?」
曉晨聞聲愕然的轉過頭。
「大堂姊、堂姊夫。」
一對三十上下,衣著入時的夫婦迎著她驚訝不安的視線快步走來,一人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人端著一盤漢堡、薯條和可樂。
「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呢!」
井小竹說著,就和丈夫、女兒一起坐下,她的丈夫專心伺候女兒,井小竹則仔細審視著曉晨。
「你看起來改變了不少呢!曉晨,聽爺爺說,前幾天你莫名其妙的逃出井家,然後隔天就打電話回家說你結婚了,這是不是真的?」
曉晨頷首。
「為什麼?」井小竹似乎不太能諒解。「你難道不知道你在家裡引起多大的風波嗎?竟然就這樣逃掉,這樣一來,爺爺就認為你告訴他的那些事都是捏造的,因為擔心謊言被揭發,所以就逃之夭夭了。尤其你又沒有徵求爺爺的同意就私自結婚了,爺爺更以為你是被那個男人拐騙,存心撒謊找借口離家的。」
「大堂姊,我是因為害怕啊!」曉晨輕歎。「大伯、二伯都有聽到承智對我的威脅,所以,我才嚇得連夜逃走嘛!」
「是嗎?好像沒聽爸爸和二叔提到啊!」井小竹皺起眉。「不過,追根究柢還是要問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那是事實啊!我沒有說謊,那真的都是事實啊!」曉晨委屈地道:「其實大堂姊你也明白的,不是嗎?」
井小竹沉默片刻。
「我知道,但是,你恨本毋需多事,現在他們只是一時年少荒唐而已,將來總會找到她們該走的路的。」
曉晨搖頭。「不,大堂姊,你嫁出去那麼多年了,不知道他們改變得多可怕,我說的那些都是事實,特別是承智不曉得加入了什麼幫派,那天他被砍了一刀回家,我真的很怕他哪天會連命都沒了,因此才向爺爺坦白一切的,沒想到他……他竟然……」她打了個寒顫。「他竟然特地來跟我說我死定了,所以……所以……」
井小竹一聽,眉宇立刻皺了起來。「真有這麼嚴重?」
曉晨猛點頭。「是真的,大堂姊,你最好去勸勸爺爺,讓他多注意一點。」
「如果是真的……」井小竹沉吟著。「其實,據我所知,從那天之後,雖然你逃跑了,但那些小鬼就乘機把所有的罪歸咎在你想報復他們才撒了一堆謊上,既然死無對證,爺爺只好相信他們了。但是,爺爺也有所警覺了,他好像定下了更多的規矩來約束他們,我想,應該能有點用吧!」
恐怕是一點用也沒有!
曉晨暗歎。「但是,我還是希望大堂姊能再去提醒爺爺一下,我……在電話裡就聽得出來爺爺好像很氣我,所以,我不敢回去。」
井小竹笑笑,「我會的。」她突然拍拍曉晨的手。「說說你自己吧!你怎麼會突然結婚了呢?」
曉晨頗感意外地迎向井小竹關懷的眼神,在井小竹未出嫁前,她同樣也是一天不欺負曉晨一回不爽的人之一,結了婚之後,卻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善。
「呃……其實我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我沒告訴家裡而已。」
「哦!」井小竹點頭表示瞭解。「那他是做什麼的?不會還是個學生吧?」
「他在我們大學的附屬醫院裡工作,是研究部門研究小組的主持人。」
「咦?」井小竹意外地瞠大了眼。「那麼厲害?那他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不,他很年輕,才二十五歲而已。」
「耶?」井小竹更意外了。「那麼年輕?」
「嗯!」曉晨忍不住驕傲地猛點頭。「他真的很厲害,等我辦好手續後,他還要帶我到美國去呢!他說他那邊也有工作,直到這邊開學後才會回來。」
井小竹怔了一會兒。
「那……他的家人呢?對你如何?好不好?」
一提到任育倫的家人,曉晨就想到那個有趣又有點幼稚的婆婆!吟倩,和那個老一號的任育倫,其實,她也只認得他們,她還沒見過他的弟妹呢!
她不禁開心地笑了。「媽咪非常疼愛我,也很幽默,爸爸就比較穩重,但是也很親切。」
「那就好。」井小竹又沉默了一會兒。「曉晨,爺爺他……他只是固執古板了些,還有那些小鬼,大家都是被壓制得受不了了,才會那麼過分的,等他們長大成熟後,就會懂事了,希望你能諒解。」
「我知道,大堂姊。」曉晨感動地說:「不過,大堂姊,有些情況可能等不及他們自己懂事了。譬如小堇,你最好叫四叔特別注意一下,她可能會……會逃傢俬奔!」
井小竹一驚。「真的?」
「真的,大堂姊,」曉晨嚴肅地猛點頭,以表示事情的嚴重性。「有幾次她躲在我房裡打電話,我聽她的口氣的確有這種打算……」
「老天!」
「還有承智,他加入幫派的事不能再姑息了,要是拖到他逃家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就來不及了;小桃拍寫真集想要當明星,我怕她被騙;三堂姊已經墮過好幾次胎了……」
隨著她娓娓的敘述,井小竹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 * *
再怎麼樣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坐私人客機到美國去的!
對JR兄妹來說,這當然是必須的,可是對曉晨來講,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還有點莫名其妙!
然而,無論她如何追問,任育倫卻總是神秘兮兮地岔開話題,只告訴她,客機送他們到美國後,會再回台灣接來他的父母和弟妹。
至於任家到底是從事什麼行業的,竟然富有到能夠購置翼架私人客機閒置著偶爾用用,和為什麼要用到私人客機,還有,為什麼一家人要分開來走的事,任育倫卻是隻字不提。
直到JR兄妹舉行第一場全球巡迴演唱會時,任育倫才告訴她是送她結婚禮物的時候到了。
「不過,已經沒有票了,所以,我只能為你設一個特別座。」
經過重重的警衛,滿頭霧水的曉晨莫名其妙地被抓到演唱會後台,在那兒,任育倫把她交給吟倩和任沐霖。「老爸、媽咪,交給你們了。」然後就逕自離去了。
吟倩同樣神秘兮兮地挽著她往前來到演唱會後台的場邊,從那兒偷偷看出去,台下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感覺上不像是人群,反倒比較像是螞蟻窩。
「至少有幾萬人吧!」吟倩喃喃道:「每一回都這樣,那些女孩子簡直是瘋狂到家了!」
「可是……」曉晨不可思議地看看台下,再望向吟倩。「我們怎麼能到這兒來呢?聽說JR兄妹的演唱會後台一向是警戒最森嚴的地方,能進來的沒有幾個,我們為什麼能進來呢?」
依然是神秘的眼神,吟倩始終笑咪咪的。
「待會兒你就明白了。」
不久,樂團就位,雷射、乾冰開始活動,工作人員最後一次測試麥克風,滿眼好奇的曉晨盯著他們猛瞧個不停,台下也開始興奮地騷動起來。
突然,吟倩輕輕的拍了拍她。
「曉晨,你的禮物來了。」
「呃?」
曉晨愕然的轉眼,旋即倒抽了一口氣,瞪著不信的眼幾秒,隨即揉揉眼再看去,只見眼前的景象依然不變,她驀地張大口,整個人頓時傻住了。
當今世上最紅的樂團,人氣最旺的超級歌手JR兄妹一列排開在她面前,同樣金髮藍眼的三兄妹全都笑嘻嘻地,特別是裘依……老天!他的笑容跟任育倫實在是有夠像的!
曉晨呆呆地看著裘依往前走幾步靠向她,彷如身處夢境中的她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直到他突然伸手擁住她,她才驚慌的回過神,正想推開他時,他卻在她耳邊溫柔地吐氣。
「曉晨,我愛你,這場演唱會我是為你而唱的。」
曉晨的下巴猛一下落到胸前,她震驚、不敢置信地瞪著語畢隨即轉身出場的裘依的背影,凱依和璐璐緊隨在後,並不忘順口調侃兩句。
「大嫂,老鼠跑進去了!」
「大嫂,夠驚喜吧?」
驚喜?!
應該說是嚇死吧!
悄悄的,吟倩環住了她。
「不要怪他,為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平靜,這是不得已的,除了和JR兄妹有關的高級人員之外,沒有人知道JR兄妹的真面目。在這裡,他們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偶像,但真實的他們,卻只是平凡的普通人而已,我們都不想被剝奪這份真正的自我,因此,只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你應該能瞭解吧?」
哦∼∼難怪……曉晨恍然大悟,難怪她總覺得任育倫有事瞞著她,大概是因為她太崇拜JR兄妹,一直到他能確定她不是把他當成裘依的替代品後,他才願意讓她知道一切。
驀然,她想到……她倏地轉眼盯住任沐霖。
「爸爸,那你……你不就是……就是……」
任沐霖倏地一笑。
「You & Me的路克,十多年前因舊疾復發而退出歌壇的路克。」
曉晨再次愕然。
天哪!她到底嫁到什麼樣的家族裡來了?!
正在驚愣間,她又聽到台上傳來--
「各位,我要鄭重的宣佈,今天這場演唱會,我要獻給我的新婚妻子……」
話還沒講完,台下就頓起鼓噪聲,驚天動地得彷彿天地即將崩裂。吟倩和任沐霖老神在在的依然故我,而從未經歷過此種陣仗的曉晨卻嚇得差點拔腿開溜。
「……我深愛著她,如果你們愛我,希望你們能給我祝福……」幾乎是同他父親當年一模一樣的宣告之詞。
因為這個意外的宣佈,演唱會至少延後了半個鐘頭才開始,而之後的每一首曲子開唱前,任育倫總是會先朝她這邊送來一個深情的笑容,教她不能不感動、不能不興奮、不能不回以更眷戀的微笑。
然後,演唱會一結束,他立刻來到她身邊擁住她熱吻,問她--
「開心嗎?」
「開心。」
曉晨滿足地回答,接著就目送他在安可聲中回到台上,等到安可曲完畢,他又回來摟著她親個不停。
「我唱得好嗎?」
「超級棒!」
曉晨誠心的稱讚道,跟著又看見他在持續不斷的安可聲中又一次回到台前……
* * *
是夜--
「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瞞了你那麼久。」
「你有必須要那麼做的理由,不是嗎?」
任育倫滿足地歎息,再次將曉晨壓在身下,熱情地釋放他的感動與愛戀,直到天色將明,任育倫才倦極睡去。但是,感覺似乎只瞇了一下眼,就有人拿著槌子來猛敲房門了。
「醒了,裘依,別睡了,快點起來準備了,要出發啦!」
睡眼惺忪的新婚夫妻倆就這樣被人硬從床上挖起來,在家人的恥笑聲中零零落落地爬上飛機去睡回籠覺,直到私人客機到達全球巡迴演唱的第二站……
緊湊的行程需要的是驚人的體力,還好三兄妹年輕得很,雖然有些累,還是能應付得過去。可是,任沐霖就無法承受如此辛勞的奔波了,所以,吟倩就陪同他先回台灣,只由曉晨陪著他們轉戰各處。
不過,能看見聞名全世界的JR兄妹幕後的邋遢真面目,實在是有夠值回票價的!譬如此刻,披頭散髮的任育凱搔著亂髮、抓著背,從臥室晃出來的形象就夠讓歌迷的夢幻徹底破滅。
「早餐送來了嗎?」
「來了,不遏……」曉晨懇笑又不敢笑。「我想,你最好先去洗臉、刷牙再來吃比較好吧!」這就是歌迷口中的星星王子。
還有睡衣掉一邊,短髮沖天直豎的可媲美剌蝟,一面張著大嘴打呵欠,一面探頭出來的任琉璃。
「哈利來催了嗎?」
「他說再一個鐘頭就要出發了。」
「Shit!」腦袋又縮回去了。「我還要洗澡呢!」這就是月公主。
當然,還有把整顆腦袋埋在枕頭下作鴕鳥的裸身太陽王子。
「倫,該起來了。」曉晨按著他的肩頭輕輕搖晃著。「快點,哈利說只剩一個鐘頭了!」
任育倫蠕動了一下,「再五分鐘嘛!」埋在枕頭下的咕噥聲不清不楚的傳了出來。
「不行啦!這已經是第四個再五分鐘了,你再不起來準備就來不及了。」
「那……再三分鐘。」
「我們這樣就已經過一分鐘啦!」
「還有兩分鐘。」
「倫……啊∼∼」
一聲驚呼,還是老樣子,她又被壓在他健壯的身軀下了。熱情不減的親吻、熟練的撩撥,迅速將她從羞澀的小新娘化為腦中只剩空白一片的爛泥小姐。
「大哥,」微開的房門突然探進來一顆小頭顱。「哈利打電話來叫我轉告你……」
任育倫不情不願地挪開嘴,不耐煩的問:「什麼事?」
「他說……」一聲忍俊不住的輕笑。「時間快來不及了,請你不要再賴在曉晨的身上了!」
小臉迅速漲紅,曉晨卻也忍不住失笑,任育倫似乎努力的想板起臉來製造點威嚴,但是一個光著身子壓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基本上除了不要臉之外,根本沒有什麼尊嚴可言,所以片刻後,他就正式宣告失敗。
「該死!他就會潑人冷水。」他笑罵道。
「你自找的咩!」小頭顱幸災樂禍地說:「每次會遲到都是因為你老是賴在曉晨身上嘛!所以……」
「閉嘴!」任育倫喝叱著,卻還是忍不住笑意。「去準備你的去吧!少來嘮嘮叨叨的。」
「是!」小頭顱迅速的響應,「大哥有令,小妹不得不從!」話落,小頭顱就立刻縮了出去,可不過半秒,又探進來了,「大哥,你知道……」她遲疑了一下,「算了,待會兒再找機會告訴你好了。」這回她真的出去了。
「什麼嘛!」任育倫冷哼一聲。「古古怪怪的也不曉得在搞什麼?」
曉晨忙從他的身下鑽出來。
「倫,快點起來吧!真的快來不及了啦!」
「再親一下……」
三個鐘頭後,大家匆匆忙忙的上了飛機,哈利不滿地瞪著任琉璃。
「你沒有轉告他嗎?」
「有啊!」任琉璃雙手一攤。「沒用啊!」
哈利似乎想爆發,然而轉眼一想,就算整顆地球都爆炸了,也拿任育倫沒轍,那他的爆炸豈不白搭了?
還是搬出百忍金牌來掛上吧!
兩個鐘頭後,曉晨終於打起盹來了,悄悄的,任琉璃推了推任育倫,同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示意他跟她到另一頭去談。
任育倫狐疑地跟著她來到吧檯,順手倒了一杯果汁給她,並弄杯琴酒給自己。
「什麼事這麼鬼鬼祟祟的?」
一屁股坐上高腳椅,任琉璃無奈地搖搖頭。
「大哥,你呀!真是爽糊塗了,你忘了下一站是哪裡嗎?」
「記得啊!馬德里嘛!」
「馬德里?」任琉璃的雙眼往上一瞧,「他這樣算記得?!」而後又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任育倫。
「是喔!大哥,你忘了馬德里有某位特殊人物的存在嗎?」
任育倫蹙眉想了想。
「你是說美姬?」
「賓果!」任琉璃彈了一下手指。「原來你沒忘掉嘛!好,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任育倫似乎有些困惑。「什麼怎麼辦?」
「喂、喂!你別忘了她一直說要嫁給你的喔!」
任育倫聳聳肩。「小鬼說的話早晚會變的。」
「小鬼?」任琉璃瞇了瞇眼。「少爺,人家已經跟曉晨一樣二十歲了,還小鬼啊?是你自己跟人家說等她滿二十歲就……」
「等等、等等!」任育倫放下酒杯,警告地指著她。「你別亂講話喔!當初她十六歲就吵著要跟我結婚時,是你們大家警告我說,她是西班牙公主,不能得罪,所以,我只好敷衍她說等她滿二十歲再提這件事,並不表示答應她喔!」
任琉璃歎了一口氣。
「是沒錯,可是美姬一直認為她滿二十歲就可以和你結婚了啊!所以,你在紐約的新婚宣告一傳到她耳裡,她立刻打電話來追問是不是真的,不過,她的口氣倒比較像是認為那只是宣傳伎倆而已。」
任育論端回酒啜了一口。「那你怎麼回答?」
「還能怎麼回答?」任琉璃無奈地又歎了一口氣。「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更重要的是大哥你的幸福,我當然是照實講囉!不過,她好像還是不太相信,所以……」她往曉晨那邊瞟去一眼。
「你最好趕快想辦法,我不希望曉晨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傷害,這樣說也許很奇怪,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她,第一次見到她,就有一種想保護她的感覺,雖然我還比她小兩歲呢!」
任育倫沉思片刻。
「為了將來的平靜生活,我不能讓她在大眾面前曝光,而如果她不出現,的確是很難讓人相信我真的結婚了……」他不自覺的歎氣。「真是麻煩,我說要退出,你們偏不讓我退出,現在好了吧!有麻煩就要我自己解決……」
他哼了哼。「或許在這次的巡迴演唱結束後,我乾脆宣佈退出歌壇好了,這樣就沒有那麼多囉唆了!」
任琉璃一聽,臉色就不贊同地皺起來了。
「你不喜歡唱歌了嗎,大哥?」
「不是不喜歡,只是太多伴隨而來的麻煩,實在令人厭煩!」
任硫璃的眼珠子突然賊溜溜地一轉。
「沒關係,大哥,我和二哥會幫你的,我們一起想辦法吧!」
「你?」任育倫懷疑地瞟她兩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了?」
「陰謀?還陰毛呢!」任琉璃咕噥。
任育倫雙眼一瞪。「你說什麼?信不信我跟媽咪說,女孩子居然講那種話!」
「好嘛、好嘛不說就是了嘛!」任琉璃蹶著嘴道:「反正我和二哥可是會幫你的,都說了不希望曉晨受到傷害的嘛!」
任育倫半信半疑地哼了哼。
「老實說,我實在不太敢相信你,現在只希望你大了一歲,有稍微給我成熟一點了。」任育倫把空酒杯放回吧檯,轉身要回座。「不過,算了,你們不必多事,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任琉璃看他要走,目的卻還沒達到,忙一手扯住他。
「不行啦!大哥,你自己一個人不行的啦!還是讓我和二哥來幫你啦!」
任育倫更是懷疑地側臉過來看她。
「喂!你幹嘛呀?都說我自己行了,你幹嘛還要參上一腳?」
「你沒聽說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嗎?我們三兄妹想的辦法一定比你一個人想的妥當多了!」任琉璃搖頭晃腦地說道。
任育倫無奈的搖搖頭。「好、好,到時候我會找你們商量,這樣可以了吧?」
任琉璃立刻滿意地笑了起來,並放開手。
「當然可以!」
任育倫終於得到自由可以回座了,任琉璃則對著他的背部裝了個鬼臉,繼而與一旁靜觀的任育凱相互一笑--詭詐的一笑。
這回他們非整到大哥不可!
誰教他偷偷摸摸的結了婚,都不給他們作伴郎、伴娘的機會!
* * *
足以和英國的白金漢宮及法國的凡爾賽宮媲美的東方之宮,一棟位於馬德里的馬約爾、巴連路口的花崗岩建築,是西班牙歷代國王的王宮。按照十八世紀最流行的建築格式所建造,具有典型的法國風格外型,雄偉壯觀,內部裝潢則是道地的意大利情調,豪華絕倫。
在JR兄妹到達馬德里的翌日晚上,也就是演唱會結束後,一場盛大的化妝面具舞會在王宮內的加斯巴尼大廳召開,國王最疼愛的三女美姬公主是舞會的主人,客人大部分是皇家親族及西班牙上流階層的年輕人,主客當然是JR兄妹。
西班牙人用餐的時間特別晚,晚餐通常從晚間九點到深夜,但此次舞會是以年輕人為主,而且主客也不是西班牙人,所以採取不定時的自助式進餐。
席間,客人隨時可以隨音樂翩翩起舞,表演一下腳下的功力,還可以依個人需要自行取餐進食,並相互自由寒暄聊天。
然而宴會一開始,美姬就失去作主人的風度,時時刻刻纏著JR兄妹的裘依,就連一向風度翩翩、溫和有禮的裘依都有些不耐煩了。
「公主,請別忘了您主人的身份,千萬不要冷落其它客人。」
臉上罩著妖姬式面具的美姬,將自己豐滿誘人的嬌軀緊貼住裘依,更加熱情大方的挽著他的手臂不放。
「沒關係,他們知道你是主客,不會在意的。」她用捲舌音特重的英文不在乎地說著。
戴著蘇洛式蒙面巾的裘依,勉強維持著溫和的笑容,並暗中使力想要掙脫開她的桎梏。
「他們不在意,我在意啊!」該死!這個女孩子還真有一股蠻力,不會是她也有參加鬥牛吧?
「公主,我已經結婚了,這樣不太好吧?」
美姬還是不願放手,反倒不屑地撇唇輕笑道:「不用騙我了,那只不過是某種手段而已對不對?」他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杜絕女人的糾纏,但是,不包括她在內。
抬眼瞪著十八世紀奢侈藝術的傑出代表作--洛可可式仿瓷泥灰的屋頂,任育倫終於瞭解中國古人為什麼會無語問蒼天了!
同一時刻,在大廳的入口處,又進來了幾雙男女,其中一對拉拉扯扯地進入,甫一出現,就避到角落的隱蔽處竊竊私語。
「這樣不好吧!小凱,倫會不高興的。」其中身穿白紗仿希臘古式晚禮服,雲鬢高挽,金線帶伴著幾綹髮絲垂落在頸邊頰旁,臉蒙著狩獵女神黛安娜月牙面具的曉晨緊張不安地囁嚅道。
「哪會?」任育凱一身筆挺的西裝,看起來倒是很成熟,可惜眉梢眼角的詭譎之色卻又顯得那麼頑皮幼椎。
「曉晨,安啦!老婆來陪他參加這種無聊的舞會,他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雖然整個人縮在角落的大型盆景後,可曉晨那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從葉縫間直往那頭溜去,偷覷著那雙郎才女貌的俊男美女。穿著高雅白西裝的任育倫俊美帥氣,著緊身黑緞禮服的美姬公主年輕性感,看得曉晨心中酸水氾濫,陣陣的刺痛感無情地作祟,眼眶裡也情不自禁地濕潤了起來。
「可是……可是我們沒有通知他就這樣跑來了,他會……」
「會很驚喜!」任育凱接口道:「曉晨,其實我們也是為你好啊!你瞧瞧,那個美姬公主纏了大哥四年,偏偏她又是個皇家公主,我們不能對她太失禮,所以……」他聳聳肩。「明白了吧?」
明白什麼?
曉晨困惑地瞄著他,滿眼的不解,任育凱不由得大大歎了一口氣。
「反正啊!交給我和小妹就是了,我們必須讓美姬公主明白,大哥已經是名草有主了,請她看開一點,而大哥呢……」他狡詐地瞥過去一眼,注意到任育倫有多麼想甩開美姬,而相對的,美姬又是多麼拚命地纏住他,就差沒有整個人攀上他的身子巴住了。
「他竟敢在你的背後和美姬公主那麼親熱,我們當然要給他一點警告囉!」
他幸災樂禍地說著,同時暗中向不遠處的任琉璃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微微頷首,而後悄然朝任育倫那邊靠去,沿途還和不少看起來相當出色的年輕人低語,並指向這頭。
任育凱看了忍不住竊笑不已,接著,他把臉上的惡魔面具戴正,然後朝曉晨做了個紳士禮。
「大嫂,我有幸請你跳支舞嗎?」
曉晨一聽,更往盆景後瑟縮。「不……不好吧?」
「為什麼?」任育凱俏皮地歪著腦袋。「大哥說你很會跳的啊!」
曉晨神情惶然地拚命搖頭。「不、不好,我……我不習慣……」
好戲才要上場,怎能容許她怯場?!
「沒關係啦!一回生兩回熟,多跳兩支舞後就會習慣的啦!你只要注意在這裡只能說英文,不能說國語,兔得被人家懷疑,懂嗎?OK!來,我們下去跳吧!」
不容她抗拒,任育凱硬是把她拖進場,抓住她的手便開始踏起詩情畫意的BLUES舞步……
而另一頭的美姬正拚命勸誘著任育倫下場去跳舞。
「對不起,我剛剛吃過東西,現在不想動。」任育倫盡量保持溫和的口氣。
「怛這是BLUES啊!很慢的,不會讓你不舒服的,好嘛!一支就好了啦!」
美姬嬌嗔道,拉丁人特有的異國風情教人忍不住心跳不已。
然而,不解風情的任育倫連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著手裡的酒杯。
「晚一點好嗎?我現在真的不想跳。」在那個不幸的時刻來臨之前,他一定要想到辦法溜走!
「晚一點?」美姬不情願地蹶著嘴。「好吧!那你說要什麼時……」
「大哥,原來你在這兒啊!」
任育倫聞聲轉眼一瞧,就見面戴魔女面具的任琉璃噙著詭異的微笑緊貼在他身邊,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竄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我一直都在這兒啊!」他沒好氣地說。
「真的啊,」任琉璃誇張地嚷嚷,「我都沒注意到耶!那你知道二哥在哪裡嗎?」
任育倫的雙眸隨便往場中一掃,「誰知道,明明大家是一起到這兒來的,可是一晃眼,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他繼續垂眸啜酒。
「我也是耶!」任琉璃緊盯住場中遠處的一雙儷影,臉上詭譎之色益發濃厚,嘴裡卻仍語氣誇張地說著。
「可是,他說要跟人家跳第一支舞的說,怎麼可以這樣……呀!他在那兒。咦?他在跟誰跳舞啊?奇怪,那女人的身材很熟悉耶……大哥,你認得嗎?啊!那個女的換舞伴了,是唐明尼爵士……」
她的口氣實在詭異得很,令住育倫不由自主地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鏘!任育倫手上的酒杯陡地失手落地,濺起一片清涼,還好是無色的,否則他那身白西裝肯定要毀了。
「曉晨?!」
他不敢置信的雙眼正好對上她那對委屈哀怨的大眼睛,就算有再大的面具遮住她整個人都沒用,單單那雙眼就足夠教他認出她來了。
「她……她怎麼會來了?」
任琉璃當作沒聽到,繼續誇張地數著,「哦喔∼∼又換了,她可真搶手啊!那是馬德里最負盛名的鬥牛士亞里阿得耶!」
任育倫的臉色開始發黑,任琉璃則竊笑不已,依然忙著煽風點火。
「現在輪到西班牙電影界新秀佛朗哥了,他長得真俊,不是嗎?啊!後面那位排隊等候的好像是……」
任育倫的神情已經郁卒到了極點。
「哇∼∼倫巴,換倫巴了耶!大哥,你看,她的個子雖然很嬌小,但是跳起倫巴的那股子柔媚神態真是迷人得很哪……嘖嘖!塔米拉也真是的,彼此又不認識,幹嘛跳個花步就把人家抱得那麼緊……」
任育倫怒哼一聲,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他用力將美姬纏住他的手扯開,繼而大步穿過舞池中的人群往那頭走去。
忍住出拳的衝動,他拍了拍那個正專心吃他老婆豆腐的男人,意思他換人,然後也不等對方有所響應,就直接搶來老婆的嬌軀攬在懷裡,跟著就開始跳起纏綿浪漫得令人臉紅的勁熱倫巴。
「你怎麼來了?」一個左曲轉步後,他低聲問,通常像他們如此熟練的搭檔,是不會因為談話而影響舞步動作的。
「我……我本來沒想到要來的嘛!是……是小凱和琉璃硬拉我來的呀!」曉晨委屈地囁嚅道,而後往美姬那邊看過去,發現臉色鐵青的美姬正抓著任琉璃追問著什麼。
「對不起,破壞你和公主的舞會了。」她垂首咕噥,心頭的苦澀酸楚再次清晰地浮上來。
任育倫雙眉一挑,然後一個紐約步兩人單手牽分開,當回復面對面時,在眾目睽睽下,他乘機俯首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曉晨雙頰刷地一下紅了,四周的人則驚呼連連,美姬更是當場愣住。
「其實你來得正好,我快被她纏瘋了,你沒注意到嗎?我根本沒下場跳過舞,今天頭一個就是和你跳,而你呢……」他孩子氣地嘟起嘴。「居然和那麼多男人跳過了!這叫惡人先告狀!」
「對不起啦!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啊!」曉晨連忙懺悔,且不知所措地往兩旁偷覷一下。「我又不認得他們,誰知道他們幹嘛來找我跳舞,我都快嚇死了呢!」
音樂停止,任育倫仍抓著曉晨緊盯住她。
「我原諒你,但是,你不准再跟別的男人跳了,只能跟我跳,知道嗎?」瞧見曉晨溫馴地點頭,任育倫這才滿意地頷首。「好,我們繼續跳吧!看看我們過去練習出來的成績能不能讓他們羨慕一下。」
音樂再起,藍色多瑙河的樂章牽引著維也納華爾茲的愛好者,滑入宛如古代貴族般的灑脫流暢,舞池中儷影翩翩,親暱的貼身旋轉花步、華麗的高級反切步,令人飄飄然如臨仙境。
踩著急切不安的腳步,美姬放棄跟任琉璃玩雞同鴨講的遊戲,打算直接尋求答案--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裘依會跟她那麼親密?
在舞曲又休止時,美姬也恰好來到他們身邊,她瞪著嬌小的狩獵女神,隱約感到狩獵女神的獵物正是裘依,只是不知女神這回是否已有收穫?
「裘依,你已經跟她跳過兩支舞了,是不是該陪我跳了?」
任育倫瞄著曉晨微微一笑,同時緊緊地攬住她。
「對不起,公主,我已經先答應這位女神今晚只能陪她跳了。」
美姬一愕,繼而冒火。
「為什麼?難道你忘了今晚的主人是我嗎?」
「我沒忘記,但是……」任育倫又俯首溫柔地親了親曉晨。「公主,她是我的妻子啊!」
在美姬震驚的目光中,曉晨不安地用手肘頂了頂任育倫,他瞄她一眼,而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知道公主喜歡跳曼波,待會兒我陪公主跳一曲好了。」
接著,重節奏的迪斯科樂音倏起,任育倫拉著曉晨離開呆若木雞的石雕公主美姬兩步,勁味十足的八步捷舞在兩人充滿青春朝氣的舞步中生動活潑地展開。
紡車轉、甜心、蝴蝶、右左換步、跳躍步、啄木烏、滑步、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