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因為雨下個不停,也為了省下車錢,只要言柏堯有課,小喬便搭他的車上學,這樣明目張膽的行為自然會引起多方議論,不過小喬全然不予理會,因為她有比澄清那種事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
在文學院大樓的空堂教室內,兩顆腦袋又湊在那邊分配工作了。
「這位是……呃,基隆我熟,我去。」
「這個他老婆已經再婚了。」
「這位我已經把結婚禮物補送給她女兒了。」
「這個……啊!樹林,交給我,明天下午我沒課。」
「好,那後天就可以開始進行中部地區的了。」
兩顆腦袋分開,言柏堯伸了一個大懶腰,小喬愁眉苦臉,兩條濃濃的眉毛揪在一起打架,看上去非常好玩。
「怎麼擺那種臉?」
「中部耶!」小喬細數名單……哇,四十七個!「我幾乎每天都有課,只有週末可以去,一次大概只夠時間處理一、兩個,這樣……起碼要半年以上才處理得完耶!」
「我一個星期只有兩天有課,我去。」
「可是……」
「不要說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只要我一直看得見,這些都算是我的問題。何況我也不是頭一次處理這種事,你不用太在意。」
言柏堯一面說,一面反手用力揉捏後頸背,小喬注意到他常常做這種動作。
「累了?」
言柏堯苦笑。「可能是我不喜歡運動,又老是坐在電腦前,所以很容易腰酸背痛。」
「回去我幫你踩踩吧!這招對我老爸一向很有效的喔!」小喬很慷慨的免費提供她的服務,「至於現在……」她起身站到他身後,兩手先試探性地在他肩上按了幾下,「嗯!確實滿僵硬的。」然後擺好手勢開始用力按摩起來了。
「啊……」言柏堯闔上眼,低低呻吟。「好舒服。」
「我在健身院打過幾次工。」小喬得意地說。
「你學甚麼都很快。」
「只要抓到訣竅,任何事都很容易上手。」
「確實。」
片刻的沉默後──
「大教授。」
「嗯?」
「我爸媽……呃,還有我,想正式跟你道謝。」
「謝甚麼?」言柏堯漫不經心地問。
「如果不是你,我媽媽現在還在療養院裡發瘋,甚至可能和我老爸一起被那些惡鬼抓走了!」
「我說過了,只要我一直看得見,這種事都算是我的問題。」
「但你幫了我們是事實啊!」小喬抗議似的反駁。
「你為甚麼念德文系?」言柏堯很突兀地轉開了話題,因為他實在沒甚麼興趣繼續剛剛的話題。
小喬手上停了停,腦袋差點轉不過來。「呃,我想過有機會要到德國留學,因為德國免學費,我只要打工支付自己的生活費就可以了。」不過她可不是這麼輕易被人拉著鼻子走的人。「你還把房子借給我們住。」
「反正我也不缺錢,並不急著把它租出去賺租金。」言柏堯慢條斯理地說。「麻煩你往下面一點好嗎?謝謝。」
小喬順應他的要求照做了,然後繼續說:「從第一次見面你就幫了我,現在我們全家又因為你而終於能再聚在一起,你無法否認這是一件非常大的人情啊!」
「好吧!」言柏堯歎著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讓我有機會回報你嘛!」
「你想回報我?」
「當然!」
「認真的?」
「廢話!」
「好,那麻煩你一件事。」
「任何事!」
「請你閉嘴!」
「……」
☆ ☆ ☆
小喬從未交過男朋友,不是沒有人追,事實上,跟在她後頭的追求者自來不曾少於一拖拉庫,但是她實在沒有空,也不曾出現過任何一個男孩子足以使她興起交往的渴望。
她重視的是感覺,沒有那種感覺,再出色的男孩子也放不進她眼裡,追得再緊迫也只能得到斬釘截鐵的回絕,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完全沒有商量餘地。
「第四百封!」
先丟下一封精緻的信,然後在小喬身旁坐下,陳培儀剛張開嘴,那封信又被拍回她大腿上了。
「麻煩你,垃圾桶!」小喬仍一心專注在翻譯作業上。
陳培儀歎著氣拿起信揮了一下。「真沒良心,人家可是鍥而不捨的一天一封地給你寫了這麼多情書,你居然一封也不給人家瞄一下。」
「沒空、沒興趣、沒耐心,你小姐有空、有興趣、有耐心還有良心,你拿去看啊!」
「人家是要給你,又不是給我。」陳培儀反駁,再把信放回小喬的作業上面。「看一下嘛,又不會死!」
啪一下,信封馬上又飛回陳培儀大腿上。「請問你收了人家甚麼賄賂?」
陳培儀心虛的窒了一下。「我……我哪有!」
「那就別來說服我!」小喬停下筆,翻閱德語字典。「我忙得很,OK!」
「有甚麼好忙的?你現在又不打工了!」陳培儀嘟囔。「說到打工,為甚麼現在你甚麼都不接了?」
「要筆記的我照樣賣,而且……」小喬漫不經心地說,放下字典,繼續翻譯作業。「我現在有比打工更重要的事。」
「那你的學費怎麼付的?」
「助學貸款。」
「那不是要家長陪同到銀行辦理的嗎?」
「我媽出院了。」
「哦!所以現在是你媽媽負責賺錢囉?」
「不是,不久前我才知道我老爸留了一筆信託基金給我。」
「難怪。」陳培儀好奇地趴在小喬的作業旁。「那你剛剛說比打工更重要的又是甚麼事?」
「不關你的事。」
「跟言教授有關的事?別否認,你最近一有空就和他在一起,誰都嘛知道。來,老實招供吧!你是不是跟言教授在交往?」
小喬再次停筆,厭惡地白她一眼。「你少白目了你,是跟我老爸老媽有關的事,大教授只是幫我忙而已啦!」
「他為甚麼要幫你忙?」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嘛!」
「你這話實在很沒有說服力。」陳培儀咕噥。
「甚麼話沒有說服力?」張若婕突然出現在另一邊徑行坐下。
「咦?要上課了嗎?」小喬忙看手錶。「嘖,還有一個鐘頭嘛!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到?」
「我不想跟上次一樣遲到,讓那個女人又記我一次。」張若婕拿出筆記,「筆記借我對一下。」翻開。「你們剛剛到底在說甚麼?」
「她說她和言教授只是朋友。」陳培儀搶著回答張若婕的問題。「你信嗎?」
「不信!」張若婕不假思索地做出否定的回答。
「為甚麼?」小喬滿臉的不服氣,把世界地理筆記拿給張若婕。「我們真的是朋友啊!」
「你自己說的。」
「哪有?我哪有……」
「你說過,未免讓人家誤以為你給他機會,你絕不會交男性朋友,不會讓任何男生太親近你,除非你對他有意思。從你進F大以來,你也一直遵循這個原則,換句話說,你沒有任何男性朋友,只有同學。」
小喬不禁啞口,因為她的確這麼說過,也確實按照這個原則拒絕所有男生,直到她認識言柏堯……
可是言柏堯真的是朋友嘛!
「或許……」張若婕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從筆記移到小喬臉上。「是你自己不明白自己的感覺?」
「嗄?」小喬滿頭霧水。
「我是說……」張若婕放下筆,轉過來與她面對面。「你有沒有想過為甚麼願意讓他那樣接近你?」
「因為……」種種原因,所以不得不讓他接近她呀!這可以算是環境所逼吧?
「也許你下意識裡並不排拒他?所以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這是不得已的,其實是你自己想接近他?」
「少扯了,我怎麼可能這樣嘛!」明明就是因為他的特殊能力,所以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幫忙……除了到療養院接回媽媽之前的那兩個多月,因為他們常常有機會「偶遇」,所以……所以……呃……
看出小喬的困惑與遲疑,張若婕不覺啞然失笑。
「你喔!最好仔細想想比較好吧!」語畢,又看回她的筆記了。
「仔細想想?」小喬喃喃重複。
想甚麼?
想為甚麼她要堅持和言柏堯之間的朋友關係,反倒將他們的師生關係撇到一旁去坐冷板凳嗎?
嗯……對喔!為甚麼呢?
☆ ☆ ☆
從自家門出來,走幾步到對面,小喬按了按門鈴,耐心等待言柏堯開門。
既然搬出來了,小喬自然不好意思再使用言柏堯給她的鑰匙,雖然她一直忘了還給他。
門開,言柏堯正在聽電話,一見是她,揮揮手示意她進去後便逕自回書房,她關上門也隨後跟進去,一邊聽他以流利的標準英語與話筒另一端對話,一邊隨意瀏覽這間大得驚人,而且整齊乾淨得好像從來沒人用過的書房。
片刻後,言柏堯放下電話。「找我有事?」
正在翻閱德文小說的小喬聞聲回頭,「啊!你說完啦?」忙將小說放回原位。「嘿嘿,是這樣啦!今天是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我想說我這個強力飛利普最好躲遠一點比較好,他們要說甚麼親熱話也比較沒有顧忌……」
「想kiss也可以,不過大概只能碰碰而已,」言柏堯漫不經心地說,一面翻找桌上的一迭資料,然後抽出一張,凝目閱讀。「如果想再多一點的話,十年後再說。靈體的能力就跟人的經驗一樣,是由時間累積而來的。」
「耶?真的?」小喬訝異地驚呼。「也就是說,我避開的對囉?」光是想像媽媽對著空氣嘟高嘴的模樣,她就想笑。
「可以這麼說。」言柏堯抽出另一張,兩相對照。「他們呢?」
所謂的他們,是遊覽車上那些鬼族無業遊民。
「哈哈,我……」小喬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我叫他們過來你這邊。」
「叫他們不要又搶電視搶爆了。」
「不用擔心,我說過了。那……」小喬小心翼翼地覷著他。「我可以來借住一晚嗎?放心,我不跟你搶臥室,書房或客廳都……」
「你睡臥室吧!今天我要用書房,可能半夜都會有人打電話來找我。」
「半夜?」小喬好奇地微傾腦袋。「跟你剛剛那通電話有關?」會在半夜打電話來,八成是住在時差恰好相反的地區。
「嗯!他們希望我能抽空去看看約克郡的一棟宅邸。」
「酷!」小喬羨慕地讚歎。「可以到歐洲耶!」
言柏堯瞟她一眼。「你想去?」
「當然。」
「那麼……」言柏堯又看回手上的資料,「如果你願意,春假有十天,你可以充當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去。」他建議。
「可是……」
「放心,所有的費用概由他們那邊負責。」
小喬雙眸一亮,「真的?」隨又黯然。「可是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知道,中部那邊的工作……」
「近半數都OK了,這已經比你預計的快很多,剩下的晚十天處理又如何?」
「你說的也沒錯啦……」小喬考慮了會兒。「好,我去!」
言柏堯打開電腦。「還有其他事嗎?」
雙手舉高作投降姿勢,小喬忙道:「沒有了、沒有了!我先去洗澡,你忙你的吧!」
言柏堯點點頭,一心專注在螢幕上,滑鼠動個不停,驀地,他停下來朝門口方向看了一下,因為書房外突然傳來一聲興奮至極的尖叫,他不禁莞爾,搖搖頭,繼續工作。
洗過澡後,小喬考慮了下,決定由她負責晚餐來回報他讓她借住。打開冰箱瀏覽一遍,記得乾貨箱裡還有香菇和干貝,腦袋裡轉了兩轉,已經開好菜單了。
五分鐘後,圍著圍裙,一手菜頭一手耙刀,小喬衝向大門,咒罵不已。
哪有人按電鈴按成這樣,他家死人了是不是?
門一開,門裡門外的人同時楞住。
好面熟的人,可是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呀!小喬疑惑地暗忖。
哇,不得了,他不過被大哥關在家裡K書K了三個多月沒來而已,三哥家裡竟然多了一個美眉,還是一個漂亮得令人咋舌的美眉!言柏舜暗讚不已。三哥終於開竅了嗎?
「你……啊!」小喬腦際靈光一閃,驀然想到面前的人可能是誰。「你是言柏堯的小弟對不對?」
言柏舜嘻開燦爛的笑。「對,我是。那你是……」
「我叫小喬,來,進來,進來,言柏堯在書房裡忙,這裡你應該很熟,自己來吧!」
現在恐怕是她比他更熟了吧?
言柏舜慢吞吞地進去,關門,自己換拖鞋,腦袋裡已經開始推動豐富的幻想力,忙著天馬行空地編寫劇本,浪漫的、曖昧的、激情的,各種各樣的場景各自忙著各就各位,而且從頭至尾只有男女主角的戲份──男主角是三哥,女主角則是這位自稱小喬的美人兒。
嘖嘖,她的身材還真是超辣!
在沙發上坐定,小喬才剛倒了一杯果汁給他,言柏舜便忙著追問,「你是三哥的情人嗎?」
小喬甫始一楞,旋即聽得書房門口傳來一聲低叱,言柏舜來不及轉頭,後腦勺便被K了一記叉燒包。
「別胡說,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撫著後腦勺,言柏舜兩眼一眨。「哦,原來是學生情人!」
又是一記豆沙包。「朋友,她是我的朋友!」
「哦,原來是學生情人女朋友!」縮著脖子,言柏舜曖昧地打量小喬那一身賢妻的打扮。「所以她才特地跑來為三哥做晚餐嗎?」
言柏堯直翻白眼。「她只是來借住一晚而已。」
狠狠地彈了一聲響亮至極的響指,「哦,原來是同居學生情人女朋友!」言柏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誇張得非常可笑。
小喬再也忍不住轟然爆笑。
「言……言柏堯,你弟弟……你弟弟真的就跟你說的一樣耶!」
「現在你知道我為甚麼拿他沒轍了吧?」言柏堯歎息道。「你又跑來幹甚麼?大哥不是說在你考完之前不可以隨便亂跑的嗎?」
「三哥,你一點也不關心可愛的弟弟我喔!」言柏舜委屈地抱怨。「我已經考完了啦!」
「咦?你考完了嗎?」言柏堯驚訝地想了一下,「啊,對,時間已經過了。」說著,忙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上身迫切地朝言柏舜那邊傾過去。「那麼,分到哪一所大學了?」
「成績還沒公佈啦!」
「那你……啊,謝謝。」先謝過小喬倒給他的果汁,言柏堯又問:「你自己估計能不能分配到學校?」
「這個嘛……」言柏舜猛抓頭髮,表情尷尬。「哈哈,不太清楚耶!」
兩眼一翻,「也就是說,在能與不能邊緣囉?你啊!若是肯多用點功就沒問題了。」言柏堯無奈道。
言柏舜吐了吐舌頭,「那個,三哥,」眼角朝廚房那邊瞄過去,聲音降低。「那個小喬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啊,別K我,人家是真的在問嘛!」
「夠了沒有?」言柏堯咬牙切齒地說。「她只是很單純的朋友,你別再亂造謠言了。」
「那你為甚麼讓她住在這裡?」言柏舜直搗黃龍地問。「你不是最討厭人家跑來家裡找你的嗎?還讓她住這裡呢!可愛的小弟我想在這裡住兩天都得哀求你半天哩!好過分,親弟弟居然比不上一個漂亮妞兒。」哀怨的兩眼狠狠地瞅住言柏堯。
靜默了幾秒,「那……那是有原因的。」言柏堯小聲為自己辯駁。
反手一比,「那個原因也包括為甚麼你願意破例讓她使用你的廚房嗎?」言柏舜以控訴的語氣繼續追殺,「那次老媽來看你,你連進都不讓她進你的廚房呢!」哼了哼。「差別待遇喔!信不信我回去告訴老媽?」
窒了窒,「她……她……」言柏堯有點狼狽。「她用過廚房後,保證會細心整理回原樣的。」
「老媽就不會嗎?」
「媽……媽跟我的標準不同啊!」言柏堯心虛地吶吶道。
瞄著廚房,「她跟你的標準就沒兩樣?」言柏舜得理不饒人,步步進逼。「難不成她也有潔癖?」
「我沒有潔癖,我只是比較講究衛生而已。」言柏堯斷然反駁。
「才怪!」言柏舜嗤之以鼻地道,神態益發猖狂。「你那如果不叫有潔癖,這世上就……」
「等等!」言柏堯忽地挑眉沉下臉去。「請問你今天究竟是來幹嘛的?批判我?如果是的話,麻煩你滾蛋,我還有工作要忙。」
「欸?」一句滾蛋,言柏舜忘形的囂張頓時好像妖魔鬼怪一樣見光死,人高馬大的人瞬間縮成小丸子。「別這樣嘛!三哥,我是你最親愛的小弟弟耶……」
彷彿在驗證他的話似的,廚房那邊即時傳來一聲呼喚。
「喂,言家小弟弟!」
這是甚麼稱呼?
「我叫言柏舜。」言柏舜哭笑不得地說。「甚麼事?」
「你要留在這裡用晚餐嗎?」
搶在哥哥否決之前,言柏舜連忙回道:「要!」
「好,那過來幫忙!」
「耶?」言柏舜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他不是客人嗎?
「不要讓他進廚房,廚房的事他一點也不會。」言柏堯忙起身要過去幫忙。「還是我來幫你吧!」
「不會?」小喬橫過來一眼。「那怎麼行,現在是男女平等的時代,男人的事女人要會,女人的事男人也要會,否則早晚會被淘汰掉的。」
言柏堯腳步停住,略一思索。
「嗯,說的有道理,好吧!小七,你是應該開始學學廚房裡的事了,晚餐後,你負責清理廚房,仔細一點,我要檢查的喔!」
言柏舜差點昏倒。
不會吧!那女孩子開口一句話就可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頑固的三哥居然肯讓他進廚房禁地,還「放心」交給他整理?
說那女孩子只是他的學生,誰信?
晚餐時,事實更印證了言柏舜的猜測。
「嘖嘖,小喬,你的手藝還真不賴耶,跟三哥有得拚喔!」
「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教你啊!」
「呃……」言柏舜縮了縮脖子。「這個……我想慢點再說吧!等我真的有需要時再……」
「你這小子就是這樣,」言柏堯歎道。「老是這麼輕浮,沒一件事肯認真去做,老是這麼吊兒郎當的,要知道,做人哪……」
一聽到那三個字,言柏舜瞬間臉色大變,正待丟筷子扔碗逃之夭夭……
「要腳踏實地,我媽說的;」小喬續接的恰到好處。「好高騖遠最不切實際,我老爸說的;所以無論大小,重要或不重要,每一件事我都認真去做,得過且過是最浪費生命的做法。」
「對,就是這樣。」言柏堯讚賞地猛點頭。
言柏堯在驚訝之餘更覺意外。
哇咧,這個厲害,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能夠圍堵三哥氾濫的長江水呢!
而且……
言柏舜悄悄打量言柏堯的眼神和表情。
三哥的堅決否認究竟是在掩飾真相,或者是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對小喬的感覺呢?
當然是掩飾真相。
都有過一次經驗的人了,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呢?
從欣賞到喜歡,言柏堯很清楚自己對小喬的感情變化,又因為莊媽媽的緣故,有機會讓他們更親近地相處在一起,在非刻意的情況下,在無意識中,悄悄醞釀出一份真實的感情。
但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對於感情這方面更是小心翼翼,特別是在經歷過妮可的背叛之後,他更不容許自己輕易付出真愛,一旦付出真愛就非得有結果不可,到那一天,他才會很清楚的對她表白他的感情。
在這之前,他甚麼也不會說,不管任何人做任何猜測,或者直接詢問他,他打死都不會承認。
直至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