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game你來玩 第二章
    工程師那句愛的告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白元夢當作空氣一樣不存在,他尷尬地抱著玫瑰花轉身衝出餐廳。

    安琪拉看看那急奔出去的可憐男人,再回頭看看一臉平靜的白元夢,她忍不住將白元夢拉到一旁。

    「你真高竿,這樣就甩掉他啦?」

    什麼意思?她哪裡高竿?聽不懂啊!白元夢認真問道:「我甩掉什麼?」

    「-?」安琪拉看了看她的一臉無辜。「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那個工程師在向你告白啊!」

    告白?!告白她懂,她在連續劇上看了很多,但不是這樣的。

    白元夢一本正經地教導安琪拉道:「你弄錯了,那個人並沒有跟我告白,告白要說『我愛你』才對。」

    安琪拉快昏倒了,其他在旁邊豎起耳尖偷聽的人也快昏倒了。「我想現在應該很少人告白會直接說『我愛你』吧!」

    「那大家說什麼?」白元夢像個虛心求教的小學生。

    「例如『可不可以跟我交往』之類的。」

    「原來如此。」她淡淡的點點頭。「原來這也是告白的一種。」

    「天哪!」安琪拉頗為無力,要不是已經跟白元夢相處了一個多禮拜,她會以為這女的是在裝笨、裝可愛;但一個禮拜下來,她認為白元夢的腦筋回路根本就跟正常人不一樣。

    應天齊和強森也像其他人一樣好奇地旁觀她們許久,一股想弄清楚這個女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的衝動,讓應天齊走上前去。

    他揚起最陽光的微笑,刻意地逼近白元夢,穿著—身手工白西裝的他,像個優雅的王子。

    「我是總經理應天齊,聽說你剛進來總務課工作,還習慣嗎?」

    「你好,我很習慣。」白元夢迷惑地看著離自己非常近的應天齊。

    他的面貌端整性感,唇角的笑容親切溫柔,但……哪裡不對勁?他的眸子沒有笑意,他的聲音像在……試探……

    為什麼她覺得這男的身上隱隱有一種跟小夜和之彥相近的氣息?是什麼呢?

    「怎麼了?」注意到白元夢明顯不解的神色,他微笑詢問。

    「你在煩惱什麼嗎?」她雙眼迷濛地瞅著他,天外飛來一筆地問道。

    「什麼?」他聽錯了嗎?應天齊一愣,訝異地挑高眉頭。

    她淡淡地問:「你為什麼難過?」

    對了,這個男人就是這一點跟小夜和之彥很像……那滿滿的情緒張力從他身上透出來,好像要把她捲走一樣……

    白元夢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她眼裡閃著似乎能穿透人心的光芒。

    應天齊俊臉上一陣錯愕,眸子霎時黯了一下。

    最近是怎麼回事?一下子被說一臉寂寞,一下子被問為什麼難過?他在心底把這些都斥為無稽之談,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啊!

    她大概又是一個想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女子吧!應天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討厭這種做作的女人!

    「你釣男人的功夫挺厲害的——」他語氣不善地嘲諷道,但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怎麼會用這種語氣跟一個陌生女子說話?

    俊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他驀地住了口,道歉道:「不,抱歉,失禮了!」他眉心微蹙,別過頭去不看她。

    他怎麼搞的,竟忘了他的身份,怎麼會跟一個女職員在員工餐廳、眾目睽睽之下說這種話?!

    白元夢聽不懂,她什麼時候釣過男人了?

    她只好選擇跳過那句話,淡淡地勸應天齊道:「你要好好睡覺、好好吃東西,這樣會比較不那麼難過。」像她一向都這樣過的,也都是這樣安慰情緒起伏像雲霄飛車的小夜的。

    應天齊詞窮了。叫他好好睡覺、吃東西?他又不是五歲小孩?!他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什麼用意?也讀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謝謝你的建議。」他悶悶地繃著臉道。

    白元夢點點頭,不知該說什麼,她面對應天齊時心中會有一種奇異的緊張感,讓她不知所措。

    她轉過頭對安琪拉道:「安琪拉,我們走吧!我肚子好餓。」

    「哦!」面對高層人物會緊張的安琪拉,連忙帶她去另一邊點餐。

    應天齊沉思地看著她們的背影,白元夢是個奇怪的人……

    強森出聲調侃道:「怎麼樣?白元夢真的很漂亮吧!她成為你的獵艷名單了嗎?」

    「別開玩笑,我討厭這種做作的女人。」應天齊毫不猶豫地否決,雖然她的確讓他印象深刻。

    強森笑了笑道:「她說話確實是滿無厘頭的,但那樣子不像在裝耶!搞不好是真的,譬如說她可能是從什麼鄉下來的沒見過市面的女孩……」

    「這年頭沒有『這種』鄉下來的女孩!更何況她身上穿的可是『水雲佩裳』的名牌洋裝。如果她剛剛不是裝的,那她就是個笨蛋了。」他對強森的推論嗤之以鼻。

    「是笨蛋還是裝的呢?」強森仍然唸唸有詞。

    剛剛那位白小姐讓對女人向來翩翩有禮的應天齊在公共場合說出傷人的話,這好失常啊!

    「這兩種女人我都討厭!快吃飯,別蘑菇了!」他瞪了強森一眼。

    「總經理,你在忙嗎?我方便打擾一下嗎?」梅玲透過內線道。

    「沒有,你進來吧!」應天齊把背往椅子上靠,往後伸了個懶腰。

    真煩!他用手彈了一下電腦螢幕旁的硬殼。

    最近他一抓到空檔就試圖闖入創星的資料庫,花了三天終於找到破解創星防火牆的方法。

    但他馬上面對一項難題,創星的資料庫大得驚人,那資料庫並不是只有創星科技一個,而是把分佈在全世界的子公司建成一個結構縝密龐大的資料庫,要找魔術師的資料並沒有像想像中的容易……

    「總經理,你知道總務課的怪怪美少女嗎?」梅玲端著奶茶進來,霧面玻璃門在她身後關上,她一邊把奶茶擺到桌上。

    「你說的是白元夢嗎?」應天齊回頭看向她,訕笑道:「看來大家真的是忙過頭了,開始行為異常,竟然連你都開始講八卦!」

    他這些天已經從強森口中聽過夠多關於白元夢的怪怪舉止了,包括從來沒有笑過、每天奇裝異服、對會計課戴假髮的禿頭處長直接問「你的頭髮為什麼是假的」、身在總務課文具沒有時竟然想用信用卡刷卡買……

    由以上資料,他只能確定一件事,白元夢是他最感棘手的人種——笨蛋!總務課怎麼會僱用這種人?就算只是找工讀生,也不該找這種人啊!

    梅玲笑笑道:「她真的很有名呢!你也喜歡那種style的女人嗎?」

    應天齊瞪了梅玲一眼,彷彿她侮辱了他的品味似的。

    「你問這個幹嘛?」他拿起杯子喝下一口奶茶。

    「因為她是你新任的助理秘書,本年度產品介紹目錄的翻譯——」

    「噗!」他把口中的奶茶噴了出來!連忙抽出面紙手忙腳亂地擦拭。

    梅玲涼涼道:「你不喜歡這style的就好,我可不希望你把人家一個才二十歲的美眉給染指了。」

    「找她當助理秘書?!公司裡沒人了嗎?」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style?他對她的印象一點都不好,那女的分明就是個大花瓶,還是外星球製造的那種!

    「這你就大錯特錯了!她會英、日、韓、法四種語言,打字又快,最重要的是,她對各國的電腦術語熟得不得了。這次要給廠商看的所有產品資料我打算都委由她翻譯,也省得每年交給翻譯社花一大筆錢不說,還翻錯一大堆。」

    他頗為訝異地挑挑眉,他本來以為那女的是徹徹底底的低能,但……會四國語言?

    八成是有那種血緣或碰巧在那種環境長大的吧!

    「她就站在門外,我現在叫她進來喔!」

    不待他回答,梅玲已按下開門鈕,白元夢就站在門外,一副正神遊太虛的模樣。

    「小夢,這是總經理。」梅玲親切地招呼道。

    白元夢鄭重地一鞠躬。「請多多指教!」

    這是葛森在推薦她來工作之前教她的工作禮貌,他一手包辦了她的履歷表填寫、面試時要說的台詞、要應徵什麼工作、住處……事實上,他唯一忽略的只有她應徵上後該怎麼穿衣服。

    此刻,應天齊正目瞪口呆地看著白元夢的服裝,既是讚賞,也是頭疼。

    她這身波希米亞式的米白色無袖露肩及地長裙,加上淡紫色綢緞披肩,把她裝扮得好像希臘神話中柔美的波瑟芬妮,美極了!

    只是……她是在演舞台劇嗎?這種服裝秀時才會出現的衣服,放眼台北街頭都不會有人敢穿,更何況她來上班時穿!

    「以後請注意你的衣著!」他劈頭就道。

    白元夢迷惘地眨眨眼,她的衣著全都是小夜買給她的,她正想問到底哪邊不對,梅玲已經開口了。

    「唉!我有沒有聽錯?你要求別人的服裝?是誰每次都穿得好像要參加婚禮或是要開演唱會?」

    「如果她當到總經理的話,那麼她愛穿什麼都隨便她!」應天齊挑高眉頭反擊。

    梅玲哼的一聲懶得甩他。

    白元夢則乖巧地站在一旁,完全聽不懂這場爭論完全是因為她不合宜的服裝所引起的。

    「聽說你會四國語言?」應天齊看向她道。好吧!不管面對多麼天兵的員工,照理他還是要做一些總經理該做的事。

    「對。」白元夢直視他的眼睛,心思卻不在他的話上。

    陽光從他背後的玻璃帷幕灑進來,他還是像上次見到時一樣好看,一樣充滿蓄勢待發的張力,但他的眼底卻像有暗影,那讓她覺得緊繃。

    「怎麼學會的?」應天齊覺得自己好像要墜入她那平靜無波的眼神裡,那巧克力色閃閃發光的眼瞳反映著他的影子,他試圖躲避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緊緊追隨著他的眼睛。

    「家庭老師教的,因為他們要教我妹妹,順便連我也一起教。」白元夢迴道。

    「是嘛……」應天齊根本沒辦法專心聽她說話,也沒聽清楚她在講什麼,因為她那雙眸子讓他非常不自在……

    他沉默了半晌,只是深思地凝視著白元夢閃亮的眸子,白元夢也沒啥表情地看著他。

    「總經理?」梅玲疑惑地喊了他一聲,因為,他似乎心不在焉。

    「呃……有空我再和她聊吧!梅姊,你先把她帶下去,她的事全權由你處理。」他突兀地結束話題,轉頭吩咐梅玲把她帶走。

    「哦?好……」這談話真是簡短得出奇啊!但梅玲奇怪歸奇怪,還是轉頭對白元夢道:「我帶你去你新的辦公室。」

    「嗯!」白元夢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跟著梅玲離開。

    她倆離開了,留下應天齊一個人略感懊惱地靠著椅背沉思。

    說來可笑,剛剛對上白元夢那樣的眼神,他真的有一剎那的慌亂,所以他草草讓梅姊把她帶開。

    那雙眼睛太過坦直無畏,逼得別人客套、寒暄好像都說不出口,甚至會自慚形穢。

    一般人不會這樣持續直視別人的眼睛說話,因為多半會覺得尷尬,她那樣直率地看著人,好像想要拿她的靈魂來跟別人的靈魂直接溝通一樣……

    這是外星人的溝通方式嗎?應天齊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對自己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會在意這種無聊事。他立刻把這些事拋到腦後,繼續開始工作。

    時鐘指到晚上十一點半,應天齊終於把工作告一段落。加班在他是常有的事,今天還算早的了;而且這個時間,他那些媲美機器人的工程師員工一定也還有人留下來。

    好在他熱愛工作,所以不是很在意每天工作超過十二個小時。

    反正他的人生父親全規畫好了,他能變花樣的地方就只有在工作上了;所以,他不但不排斥加班,事實上,加班還讓他覺得有事做。

    然而,托魔術師的福,他最近太有事情做了,連抱怨壓力太大或尋找女人調劑的時間都沒有,每每想到這,他還是很氣不過!

    面對辦公室四面觀景窗裡燈火輝煌的台北市夜景,他扭扭脖子,解開領帶扔向衣帽架上,他才懶得綁著領帶回家。

    再把領子間的鈕扣也弄開了幾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起身,反手把公事包甩在自己肩上,他走出辦公室。

    很習慣地走在都已關燈的走廊上,他獨自品嚐結束工作這一刻孤單帶點失落的情緒……

    意外地,他發現助理秘書辦公室的燈竟是亮著的。

    他好奇地打開助理秘書辦公室的門,竟看到白元夢專注在電腦前的身影,他頗為訝異,梅姊給她的工作有多成這樣嗎?

    「你怎麼還沒下班?」他出聲詢問。

    白元夢沒有回頭也沒有吭聲,手指以一種超乎想像的飛快速度敲打在鍵盤上。

    應天齊見她不作聲,便走到她的身邊看。

    她正在翻譯產品資料,幾乎是邊打邊翻,只見電腦螢幕上每一行中文下都打了一排日文,她竟已翻了四十多頁!

    應天齊揪起眉頭,這相當於原本預定給翻譯社一個星期的工作份量!

    他開始相信她有她的厲害之處,這種工作效率非常人所能做到,但……除了算是有語言天分外,她還是笨得讓他受不了——她怎麼會工作到這個時候呢?

    又沒有人要她加班!

    「白元夢!」他再叫了她一聲,她還是文風不動。

    應天齊猛然用手掌遮住她的螢幕。「白元夢!別再做了!」

    「啊!」白元夢嚇了一大跳,這才抬頭望向他那俊美的臉龐。「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一臉的迷惘。

    「你想一天就把一個月份的工作全做完啊?」他簡直啼笑皆非。「已經十—點半了。」

    「慘了,又忘了下班!」白元夢有一點懊惱。

    她一專心起來就好像跟週遭切斷連線,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見。

    「你之前也這樣?」他挑高眉頭問道。忘了下班?!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人!

    「嗯!有一次差點被關在辦公室裡,所以後來安琪拉都會帶我一起下班。」可是,今天被叫來助理秘書室工作,安琪拉不在身邊了……

    她一邊回話,一邊慢條斯理地把檔案存好、關機。

    「你剛出社會所以不懂,但在一些事情上還是自己處理好,不要太麻煩同事。」應天齊不悅地數落道。

    這樣完全沒常識、什麼都麻煩別人的人,讓他看了就有氣。

    「什麼意思?」白元夢仰起清麗絕俗卻沒什麼表情的臉蛋,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有點不耐煩地說:「意思就是,哪有人沒人提醒就不會下班的?你造成公司的困擾!」

    所以說,他討厭笨蛋,跟笨蛋講話非講得明明白白不可!

    「果然造成困擾了……」她的聲音有點落寞。「下次得帶更大聲的鬧鐘才行!」

    她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因為她已經移開她的視線,迅速地拿起皮包。

    聽著她語氣裡的落寞竟讓他覺得胸口一沉,他傷了她嗎?但她話裡的內容更令他訝異。

    「什麼意思?你準備了鬧鐘提醒自己下班?」他夠聰明,能理解任何人的話,只是他不敢相信他所理解的,這很荒謬不是嗎?

    「我有設定,但我沒聽到鬧鐘響,原因可能是:一,響太久電池沒電了;二,鬧鐘本身是瑕疵品;三,我的記憶力發生錯誤,其實我根本沒設定鬧鐘;四,有人不小心碰到我的鬧鐘——」

    她開始像電腦一樣把所有可能的狀況一一羅列。

    應天齊連忙舉起雙手喊停。「不用說了,算我服了你!」

    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真的因為不記得下班而感到困擾,而笨笨的去買了一個鬧鐘?!

    他該說她什麼?傻得可愛嗎?

    白元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在高興什麼,但看他這樣笑,她心裡也覺得愉快。

    「你家住哪?怎麼回去?」他順口問道。

    「住在天母,我要走路回去,再見。」她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點也不留戀,但她才要往門外走,就被應天齊拉住手腕。

    那肌膚接觸的溫暖感覺讓她訝異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有些陰鬱的眸子。

    應天齊想歎氣,不用多問,他已經知道她是真的會用腳從公司所在的中山北路二段一路走到天母!

    他從沒遇過蠢成這樣的女人,智商跟幼稚園小孩差不多。

    如果現在是六點半,她愛怎麼運動都隨便她了,但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半!

    「我送你回家!」不容反駁的,他拉著她就走。

    破例讓一個他不想帶上床的女人坐上他的朋馳跑車,讓他心情煩躁極了;更令人鬱悶的是,她竟然就住在他的對門!這是怎麼回事啊?

    天母這個家是應天齊用自己投資賺來的錢買的。

    他不願意住進父親送給他的位於陽明山上的豪宅,因為為了能達到父親的期許,他求學、工作都完全是接受父親的安排,所以在花錢上他絕對只用自己賺來的錢,這是他唯一的骨氣。

    他住在這間管理嚴密、具有高度隱私的華廈C座第十二樓,他將整層樓全部打通,重新隔間,變成約一百坪的空間。

    而這個外星花瓶,就住在B座的十二樓,也就是他的正對面。

    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偷窺她,因為,他發現她家沒有裝窗簾。

    「你怎麼會住在這裡?」站在她家門前,他英挺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這裡一坪要六十萬,只賣不租,而她住的地方至少有四十幾坪。她哪來那麼多錢?

    「住這邊會怎麼樣嗎?你為什麼責怪我?」白元夢滿腹疑惑地看著他緊鎖著眉毛,他語氣裡的不善讓她一頭霧水。

    「我沒有責怪你……」才起了話頭,應天齊便不自在地住口了,一手略微尷尬地撥了一下額前掉落的幾綹劉海,這孩子氣的動作讓他雅痞冷淡的臉龐看來意外地親切。

    好吧!他承認他的確有一點責怪她、有一點瞧不起她,因為他覺得她能住這種高級豪宅,若不是有人包養,要不就是家裡跟他家一樣——太有錢!所以他認定她是個不知疾苦又白癡的嬌嬌女……

    其實,她是什麼樣身世、背景都不該影響他才對,他不也是個受父親控制的大少爺嗎?

    她笨不笨也不干他的事!

    生氣自己好幾次對她實在太沒紳士風度,他不禁感到一絲歉疚。

    「一直問東問西的,sorry!」他頓了頓,忍不住調侃她道:「不過,你眼睛是X光嗎?我想什麼在你面前好像都隱藏不了。」他對她真誠一笑。

    白元夢並沒有回以一笑,但她的眼神變得十分柔和澄澈,不禁讓他好奇她笑起來會是怎樣動人……

    「沒有人的眼睛會是X光。」她一本正經地回答。「你不是在怪我就好了,不用道歉,你今天幫了我很多忙……」

    她話才說到這,突然肚子發出「咕嚕」的一聲,她愣愣地皺起眉頭撫住自己的胃。

    她忘了,她連晚餐都還沒吃!

    「你沒吃晚餐?」看著她那副可愛的呆呆模樣,他的嘴角不由得揚起。

    他應該知道的,她如果連下班都忘了,中間一定沒有吃過晚餐,她的行為模式真是簡單直接呀!

    「你笑什麼?」白元夢好奇地看著他。他的表情好多啊!像一款不斷跑的3D畫面。

    「沒有,只是覺得這問題不用問出口,我也該知道才對。」他低聲地笑了笑,摸摸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好像漸漸瞭解白元夢一些。「你打算要吃點什麼嗎?」

    「我打算去便利商店買。」雖然她不喜歡吃便利商店的東西。「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淡淡拋下一句,轉身就要按電梯下樓。

    「我家在你家對面,你來我家吃吧!我做義大利面給你吃——」

    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對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善心大發非常懊惱,算了,反正他剛好也是要吃點消夜的。他無奈地安慰自己。

    她身上那股奇特的淡漠,偶爾無邪,偶爾犀利,竟讓他忍不住被牽引,這實在很困擾。

    「好,謝謝你。」完全沒有客氣一下,對他家住那麼近也沒有絲毫訝異,她只是用很高興的「眼神」看著他。

    「跟我走吧!」應天齊別過頭,轉身就走,不願看她的眼睛。

    他為什麼覺得他可以從她眼裡讀出她所有的情緒?

    他這輩子可沒這麼浪漫過,認為人用眼睛就能溝通;但他真的覺得他可以光憑她眸中的光彩解讀她的感受,明明她臉上多數時候只有作夢一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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