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聲,仙閣的門被人用力推開。
「戀紅,別再哭了。這些日子沒來看你,你瘦了好多。
乖,不哭了,不然我很難向某人交待的。」開口說話的是沈嚴,剛才在門外他也聽了很長一段時間,故事裡的寂寞小女孩不必講,一定就是戀紅。
「沈大哥……」擦了淚水,戀紅略帶沙啞的嗓音抽泣著。
「不用太傷心,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隨風而散,一切的不愉快已經過去了,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才對。
「嗯。」過去的事是該讓它過去,「小憐,忘記以往的一切吧!」
抹乾眼淚,葉小憐抬起頭笑了,笑容中全是無可奈何,「你還有冷熾,你當然可以讓一切不愉快的隨風而散。可是我不行,我什麼都沒有,過往的一切刀刻般在我的心頭,讓我想忘都忘不了,你們知道嗎?最讓我痛苦的是,為什麼我愛的人愛著她。」憤然地指著冷戀紅,葉小憐大笑,「冷熾——我惟一想要的,也是我活在這個世上的希望。你不明白的,戀紅,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那顆枯萎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起來。你救我,其實我是很感激你的,但是偏偏命運使我喜歡上了冷熾,注定你和我之間的矛盾。」假如感情可以自由控制,她絕不會選擇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
「你錯了,是你硬要插入根本沒有你的戲中,冷熾和戀紅之中根本沒有你的位置。」沈嚴冷冷地說道。雖然不近人情,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是嗎?」葉小憐很懷疑他說的這個事實,「我真的很愛他,只要能為他做一丁點的事我都好開心;只要他能看我一眼,我就似乎多了幾分快樂,我什麼都可以不爭不要。只有他,我不能沒有。」「登」的一下,葉小憐雙膝跪地,哀求道,「戀紅,我求你,求你離開他。只要你離開他,他一定會喜歡我的。」
隨意讓淚流落,冷戀紅急忙扶起葉小憐。她的心中已沒有怒,有的只是憐憫,「小憐,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這份愛我是不會、更不能退讓的,你愛熾哥,我不會阻止;熾哥如果愛你,我會默默離去。可是你以為我離開了熾哥,他便會喜歡你的話,那麼熾哥也就不是熾哥,至少不是我所愛的熾哥。」待了一下,戀紅溫和地解釋;「那個小女孩慢慢地長大了,用她的方式吸引人們的注目.但她不喜歡一個人獨處,她的心一直在害怕。直到一個英俊男孩的出現,才改寫了女孩的一生。那個男孩便是冷熾,是我情系一生的男人。」這份愛在她很小的時候便種下,如今愛的小苗早已經成為參天大樹,經歷過多次風雨後.無論任何阻力也再不能揚動它。
不願去面對戀紅的苦口婆心,葉小憐內心只有自己的情感,那份對冷熾的迷戀,「不。他會的。我這麼愛他,他會的,會的。」葉小憐搖頭,堅信自己的付出會得到好結果,不斷地重複著,在說明他們.更在說服自己。她相信只要冷熾願意多瞭解她、能夠體會她的癡心,他必定會愛上她,會像愛冷戀紅一樣愛著她,一定會的。
「不,他不會。」
「不可能!」
「不,我不會!」
三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緊接著又是開門的聲音,走進的身影又一次重複遭:「不,我不會愛上你,哪怕是戀紅離開了我。」他只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等戀紅回來。
沈嚴大笑道:「我就說不可能,葉小憐你可以死心了。」
「為什麼,是因為我不夠好嗎?」含情脈脈的水眸中盛載著的是滿滿的迷惘,一雙大眼直瞅著冷熾。
答覆她的不是冷熾而是戀紅,「不是你不夠好。你很好,溫柔、善解人意並且真心愛他。但重要的是我相愛,愛得很深很深……」
極有默契地,冷熾飛快地接過,「所以不管你有多好,就算是十全十美的傾國麗人,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我今生、來生只要她……」牽起戀紅的手,冷酷的臉孔變為柔情滿載,「足矣。」說罷,偉岸的昂成身影溫柔地牽過戀紅,走出仙閣。
呆怔在原地的葉小憐注視著消失的兩人,淚又滾下了。恍然間她看見站立在門口的沈嚴,像是找著了依靠,便偎進寬大的肩膀嚎啕大哭。
「你沒事吧?」旁觀的沈嚴被葉小憐嚇了一跳,看著懷中哭得好不可憐的女子,他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腳更不知該往哪兒放。其實她並不壞,只是被情愛蒙住了雙眼,才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為。可是站在愛情的角度,誰又能夠理智呢?唉——自古多情必自擾。
「好想好想你。」冷熾靜靜抱著戀紅,訴說這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我也是。」緊扯住冷識的衣角,害怕他又一次離開,「別怪她。」她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小憐再一次遭災受難,她已經很可憐了。
「怪她什麼,地形圖?」他早料到的事.更何況也不是什麼大事。他也不能一輩子把戀紅藏在這,既然他們找來了,這樣更好,省得麻煩,一次性把事情結束。
「你知道了。」不會吧!這件事最多只有沈大哥和他們三人知道,他是最後才來的,沒理由知曉啊!
「你以為沈嚴是湊巧去找你的嗎?是我叫他來看看你,順便證實一下我的猜測的,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
「如此說來,一切全都在你的預料內?」
「你說呢?」輕捏了下她的俏鼻頭。
「你不會罰她!」
「不。」
「不是騙人?」說著就將手伸了出來,似乎是想探探有沒有說慌的跡象。
看著戀紅緊張的神態,逗得冷熾哈哈大笑,「你是怎麼了?我不罰她,你反而擔心起來,弄得我好糊塗啊。恕相公愚味,不懂夫人的意思。」
「相公?」
「哎!我的好娘子。」立刻應聲,羞得戀紅的臉紅得像六月的晚霞。
「你這個不正經的傢伙。」饅頭大的粉拳打得冷熾不痛不疼,不過冷熾卻不懷好意地喊著:「哎喲,我的娘子,痛死為夫的我了。好疼啊。」忽地便昏坐在椅子上。
嚇得戀紅立刻過去察看,「不會吧!我的手勁能把你打昏過去?」又話又晃,又掐又揉,看冷熾就是沒反應,心下便慌了起來,正大喊:「來人……」卻叫薄薄的唇吞入口中,他密實地吻住了她的唇……
激情過後,是一陣小聲私語,「你壞死了,每次都欺負人家!」
「不壞?你怎麼喜歡我呢!」
「你不要臉,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以前是垂涎你卻不敢動手。」
「那現在呢?」
「現在我會連本帶利地補償回來。」
「大色狼!好了啦,你真的不氣憤,不罰她?」還是不太不放心。
「我不是善良之輩,罰是肯定要罰的,可是我絕不會讓你為了她的事難過。」他的意思很明顯的啦。要罰,但不會很嚴厲。
「這些日子,你瘦了好多好多。」他好心疼,讓她總是為他擔心,弄得自己越來越虛弱,「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你也是!」
「他們都來了,水家堡的,還有義父。」他們暫時被安排在山腳。
「爹來了,水若寒也來了?」乍聽這個消息,她喜憂參半。喜的是能見著爹了,憂的是……
「別擔心,要來的總是會來。將來兵擋,水來土淹,不怕。」他不怕即將要面對的現實.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令他憂心的是戀紅和義父他們……
「可是爹……我怕他承受不起啊。」她只有爹這麼一個親人。娘走得早,爹是她在世上惟一的依靠,現在她雖有了熾哥,可也不能不顧年老的父親啊!
「相信我,我會把傷害減到最小,我會做到的,別瞎操心,胡思亂想會變醜的哦。」為了不讓她擔心,冷熾只好轉移話題。
「變醜無所謂,反正我死賴著你不放。」笑得好甜蜜好甜蜜,這輩子有了他,是她一生最大的滿足。
「賴著我?那我不是太吃虧了?想想,我是多麼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唉,我只能認栽嗎?」說得好像他有多不甘願多委屈。
戀紅聽了不依了,「我才不稀罕呢!」小下巴抬得高高的,絕艷的臉孔上寫滿了驕傲,「人家還有水家堡溫柔似水的少堡主水若寒呢。你,哼!誰在乎。」他說得可真難聽,怕她沒人要?她才不是沒人要呢!
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吃味地道:「他敢要你,我……」醋味濃得熏死人,一把將戀紅的臉轉向自己,陰沉沉地說:「他真能讓你念念不忘?我可比他強多了。」他不信他就比不上那個臭小子。要是那個人敢靠近戀紅半步,他不打得對方鼻靜臉腫,他就不叫冷熾。
冷戀紅被他的認真逗樂了,一臉的幸福,但嘴上卻無可奈何地指責冷熾,「你瞧你多像個孩子,喜怒無常的。對你開個玩笑,你也能當真。唉!你也不用腦袋想想,我要是真喜歡水若寒,還會和你在一起嗎?」嗔了他一眼,罵道:「大傻瓜」。為他,她可以奉獻自己的一切,這還不能證明她的心嗎?為他,她離開了自己的家,背叛了疼愛她的父親,這種種的一切他難道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嗎?
「我不管!不准以後在我面前提起他,不准!」完全的無賴要求,連嬰兒都自歎弗如。
明白他對她的心,冷戀紅笑瞇瞇地應道:「不准,就不提。行了吧!」
「還有,你要保證再也不說他有多好或者不在乎我之類的話,你保證。」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無賴的程度叫人不敢恭維。他霸道得真夠徹底,要獨佔她的人、她的心,現在連言行都要獨佔,世上還能找到比他更霸道的人嗎?因為愛他,所以她懂他。不氣不惱,對他這樣強硬的霸道.她依舊笑容滿面,「保證,我保證。」
冷熾聽了她的話.才剛放下心,突然又道:「不行,我問你,你愛我嗎?你在乎我嗎?」一個大男人如此緊張兮兮,實在讓人很想笑。
笑容消失,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嚴肅,「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明白嗎?」一句簡單的話讓冷熾懊悔不已,卻也欣喜自得。她的話使冷熾對她的感情徹底有了信心,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躊躇、害怕了,因為戀紅是愛他的,如同他對她一樣。
「對不起,你得原諒我。」這樣的男人連道歉都是全然的霸氣,愛上他誰說是他吃虧了?
「唉!」冷戀紅自憐自在,「誰讓我愛上了你呢?大概我前世欠你的吧!」
冷熾大笑,冷戀紅也笑了.大概吧!不知前世究竟是誰欠了誰,今生要讓二人牽扯一輩子,這便是緣嗎?
「你還恨嗎?」沈嚴注視著葉小憐。
葉小憐低著頭,沒回答,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逕自低著頭。
看了眼葉小傳,沈嚴沒再說話,他明白此刻她需要一個人冷靜地想想。
她抬起了低著良久的腦袋,原本靈動的鳳眼無神地看著前方,眼珠一動也不動,空洞得讓人心疼。
沈嚴擔心地伸出手在她的眼前來回揮動,可惜半天沒有一了點反應。他推她,不動;他叫她.不應,無論他怎麼出她,結果還是……
他有點急了,用力搖動她的身子,纖小柔弱的身體像是沒有生命任人擺弄的玩偶,終於——眨了眨茫然的眼睛,葉小憐低聲開口:「恨?有什麼好恨的呢?剛才那瞬間我忽然懂了許多,愛一個人不一定是要擁有,也可以奉獻。他幸福我便幸福,更何況我的人生如果不是因為戀紅小姐,大概早已不存在了。」只有痛苦過,才明白僅是最愚蠢的,何況冷熾從來不是同於她的,她有什麼好恨的。
沈嚴對她的一番話很是吃驚,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這個女孩,她並不是很討厭嘛!
「現在我只想該怎樣彌補自己犯下的錯,接受我應該承受的懲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望了眼沈嚴,葉小憐充滿感激和慚愧,「沈管家,很感激你如此關心我這樣一個恩將仇報的壞人。以前我對你不恭敬,甚至依仗小姐的關係,對人很無理,現在你還願意關心我,聽我說話,我真……真……」再也忍不住地抽泣,她心裡既難過又感動。
「你感激歸感激嘛!不要老是哭鬧!我這個大男人不會安慰人的,你要是感激我的活,就別再哭了,別人看見會以為我欺負你呢!」她的眼淚怎麼哭不完啊!
很乖很聽話,葉小憐的哭泣起來越小。抬起頭,俏臉上掛著兩行滴淚,原本清麗的臉見得愈發惹人心憐。沈嚴的心一怔,不由得傻笑起來。
「沈管家,你在笑什麼?」葉小憐覺得沈嚴的笑容好呆哩?
「沒、沒……」停止假笑,沈嚴傻乎乎地否認著小憐的問活,也否認了心裡頭的遐想。
葉小憐其實並不壞,只是從小的生活經歷、後娘的欺壓和她狹隘的思想蒙蔽了的的真誠和善良。如今她知錯能改、願意回頭了,純潔自然的本性便顯露了出來。
笑得怯怯的.說話甜甜的.改過後的葉小憐無疑是美好的,這一切都令沈嚴稱讚。
「小憐,你是個好女孩,並不是一個壞人,不要難過了.如果你不介意的活,就做我的妹妹吧,叫我沈大哥。」
什麼時候他有認妹妹的習慣了?話怎麼就這麼說出口了,他真要收她做妹妹嗎?
葉小憐有點驚喜、有點害羞地點頭,「沈大哥。」
「嗯!好妹……小憐。」沈嚴決定還是叫小憐好聽些,妹妹?嗤,他不喜歡,
「小伶,你別擔心,莊主雖然冷酷嚴厲,可那是對別人。對戀紅他絕不會有一點臉色,而且戀紅又是個善良的女孩,更是個寬容的主人,從今天的一切來看,她不怪你,她已經原諒了你,莊主怎麼也要顧忌戀紅的情份,但不罰是不可能的,小罰也是應該的,畢竟你做錯了事,你說是嗎?」依他想是不會有太重的責懲了,冷熾對地形圖流傳之事是不甚在意的。再說依戀紅的軟心腸是不會忍心在小憐本就苦難的經歷中加上一筆的。
「我不怕罰,只要莊主和小姐能原諒我,什麼的懲罰,我都不怕。」倘若她可以得到莊主和小姐的寬恕,就算叫她以死了結,她也無怨無悔,起碼良心上才過得去。
「你能自己看開是最好。」沈嚴很是寬慰,「現在我們便去向他們請罪,你看行嗎?」他有些熱心過頭地建議。
「我們?」
「嗯,以後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傻大個似的直拍著胸膛,沈嚴豪氣萬丈,「誰讓你喊『沈大哥』呢?」他的樣子很是可愛,原來男人退去老成外殼後都像個大孩子。
葉小憐朝沈嚴突然一笑,「沈大哥,你真是好人。」
不易察覺地,沈嚴俊逸的臉上浮出一小點紅色,他頗不自在地開口,「現在就走吧!」
「嗯。」生活多麼美好,端看你是從哪一個角度觀察,幸福是靠善良無瑕的心一點點累積起來的。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輕脆而緩慢。
「進來。」屋內的人同樣以輕脆而緩慢的聲音回應。
門外傳出了輕細的交談:「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輕聲囑咐,又忍不住叮嚀;「別說。一切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沈大哥……」千言萬語的感激化為一句話,「謝謝!
我進去了!」你的關心你的好意,小憐我記下了。
房門被慢慢地推開,慢得叫人懷疑它是不是重得推不動,葉小憐一步一步地移進房內,她是羞愧的、自責的。
冷戀紅料想不到葉小憐會主動找她,心中難免訝異,「小憐!」
「是我。」心無城府地面對戀紅,小憐鼓足勇氣直視她,「戀紅,請你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行嗎?」
冷戀紅無言,但小憐明白她已經給了她最好的回答。
「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誠心誠意地向你道謝。這句話或者來得太遲了,但卻是發自我內心的感激。我知道該謝你的地方太多,你救我,我該謝;你收留我,我該謝;你真心對待我,更是要謝,你……總之我要謝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到如今我才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望著冷戀紅那張曾讓她嫉妒過多少回的絕色麗容,葉小憐的心裡此時只剩下感激和讚美。戀紅美得當之無愧,她的心和她的人表裡如一。
「我犯下了錯,我不求可以免罪,只求你可以原諒我。就算要離開這個世問,我希望可以帶著安然、可以問心無愧地離開,這是我惟一的心願。求你答應我好嗎?」
「小憐,你何必如此。」不捨也不忍啊,她是自己用感情對待的姐妹,這樣會令她心痛,「你叫我如何忍心呢?也許當初知道你的背叛,我是氣憤,我是心病,但現在我還能忍心苛責你嗎?愛上一個人不是你的錯.每個人在感情的路上總會做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你當然也不例外。」唉!
誰無自保證自己的一生中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行為呢?
每個人都無法去保證,做錯了事,能及時回頭已是難能可貴了,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何必一味地斥責呢?
那樣不也是傷害嗎?
算了,人生的路上本就是坎坷崎嶇,多一些磨難未嘗不是件好事,「小憐,不要自責。那些事情全過去了,忘了吧。」
睜大了眼睛,努力不讓淚水模糊視線,戀紅的寬容叫她更加自慚。
冷戀紅伸出手拉住葉小憐的手,鼓勵地說:「還是好朋友,好姐妹。」分不清小憐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只是那雙顫抖不穩的手叫人明白她的感動。
「戀紅,我……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你……」
「不要說了,過去不愉快的已經過去了,還有誰說你傷害我了?事實上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是好開心的,你讓沒有姐妹、朋友的我體驗到那份特殊的感情,我也該謝你的。」在有小憐陪伴的日子裡,她是歡喜快樂的,擁有朋友的感覺使她孤單不起來。
「戀紅,你真是太好了。」為什麼以前她沒有發現呢?
幸好她現在發現的還不算晚。
「你這樣誇我,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嘻!」小憐被戀紅逗得破涕為笑,認真地抹去臉上的淚水。
掏出絹巾,輕輕地替她擦試,突然戀紅變得嚴肅起來,「小憐,我們是好姐妹嗎?」見她點了點頭,繼續道:「那你是不是對我好一點呢?」小憐再次真心點頭,戀紅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那以後不論我做什麼事你都會幫我、支持我、聽我的對不對?」
小憐傻傻地點了頭.就這樣她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交給了戀紅猶不自知。
「哇!小憐你最好了!」戀紅誘拐成功,興奮地大叫,「呀!天都黑了呢。」
「天黑了?我……」小憐有些不安地看著外面的天色,顯得欲語又止。
「怎麼了?有事?」戀紅心思敏銳地發覺小憐的坐立難安。
「不是,是沈大哥……」小憐把事情的經過全告訴了戀紅。一時她忘了時間,把沈嚴還丟在外面呢!
「噢。」戀紅在心底嘖嘖有聲,沈大哥真是好心呢,「小憐你就快下去吧,我也想睡了,你早些休息吧。」說完最後一句話,戀紅便真的和衣上床睡覺去了。
「好吧,我走了。」小憐輕輕開了口,又輕輕合上了門。
一直站在房外的人影手腳利落地從窗戶飛了進來。
從他走路的動作能看出此人的功夫不弱。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地走至床榻邊,掀開羅帳。待戀紅有所驚覺時,黑衣人手腳迅速地點了她的穴位。身不能動,口不能叫,戀紅只能用一雙大眼用視黑衣蒙面人。
「你別怕。我帶你離開這。我不會傷害你的。」溫溫和和的男性嗓音。光從他的聲音中,她就感覺得到此人不是兇惡之徒。咦,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有些耳熟,他扶持我做什麼?目的何在?依她看,此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人莊內,想當然武功自是不弱。從他利落鎮定的態度看,不是胡亂地挾持人質,綁架她肯定是經過周密策劃很久了。這麼想來,他的目的會不會是要借綁架她來威脅熾哥達到他的某些目的?
想到此,冷戀紅由初時的驚訝變為鎮定,要看看來人的最終目的。
從戀紅的眼神中黑衣人看不到慌亂,有的也只是冷靜。他再一次為戀紅所折服。一個年少女子碰到被人擄掠的危險,能如此不慌不忙、鎮定自如,不愧是能讓他傾心的女子。
不錯,黑衣蒙面人正是水若寒。自從得知冷戀紅可能會在紅鷹莊時,他便寢食難安,日日巴望著可以早點救出她。但紅鷹莊相當隱密,地勢陡峭,如果沒有確切的地形圖是不可能輕易找到的。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時,誰料喜從天降,一個自稱是戀紅貼身丫環的女子飛鴿傳書送來了確切詳細的地形圖,並聲稱戀紅希望他們可以早日來解救她。得到消息後.他們便日夜兼程地趕來,雖然受到義父的阻擾,可是為了戀紅,什麼樣的困難全阻止不了他。經過多天的觀察,他決定隻身夜闖紅鷹莊救出戀紅。
如今佳人就在眼前,可是先前的一幕依舊歷歷在目。怪只怪上天弄人,戀紅必定是被迫的,她不可能愛上阻她婚姻、壞她名節、擄走她的不良之徒的,不會的。只要戀紅願意,他可以不介懷、不在乎,就當一切全沒有發生,把過去的一切就當是場夢,夢醒了也就會忘了。
扶起冷戀紅,替她穿好鞋襪,便準備將她帶離這裡。
深情的雙眸一再注視著她。但因時間倉促,不便向她解釋,為免她掙扎,水若寒只好又點了她的睡穴,施展輕功,一轉眼間房間內便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讓開,讓開!讓我見莊主,讓我見莊主。」心急如焚的綠丫對著守門的家丁大嚷。
「拜託幾位大哥讓我進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告莊主,讓我進去吧!」她知道放她進去會令他們很為難,但是事關緊要,她一定要見到莊主。
「綠丫,莊主和沈總管商討重要事情,一夜未眠,不准任何人打擾,更何況此地是女眷止步的,你叫我放行不是害我嗎?」其中一名家丁勸說著綠丫,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
「就是,這裡不是女子可以隨便來的,你已經犯規了。我們念及你年幼初犯就算了、你快走吧!」好言好語的告誡,可是綠丫依舊不聽,家丁怨言道:「再不走,莫怪我不念憎分,誰給你的膽子叫你目無莊規的?」
「你們再不讓開,耽誤了重要的事情,讓戀紅小姐受難,你們是吃不了兜著走!」無奈之下,綠丫只有把事情挑明白。
「這……」莊主對戀紅小姐那麼好,事關她的安危,莊主會……「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小心一點為妙,萬一綠丫是在騙他們呢?
「我騙你們?我去拿戀紅小姐的事來開玩笑嗎?你們讓不讓我進去,戀紅小姐要是有了閃失,你們能擔待得起嗎?」不拿狠活來敲醒他們的豬腦,他們是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到時他們要後悔就晚了。
「可是……」守門的家丁你望我,我望你,最後兩人決定,「你進去吧,不過莊主要是怪罪下來.你得擔下來。」不是他們膽小,而是他們莊主的脾氣令人吃不消啊!到目前為止無人敢試著惹怒莊主,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嗯,謝謝兩位大哥。」話音未落,綠丫的人已經進去了。慌亂地跑進議事廳,綠丫恭敬地作禮.「莊主。」聲音卻顯得急切無比。
「誰讓你進來的?你們的膽量越來越大了!」好大的膽子,他們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莊主,是我自己進來的,我有很……」話未來得及講完,冷熾便截斷了,正欲怒斥。沈嚴忙向冷熾進言:「莊主,綠丫不是個沒分寸的丫頭,她既然敢冒著被罰之險還硬要進來,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何不待她講完,再看要不要定她的罪呢?」後者拚命地直點頭。
冷熾看向綠丫,承意她說出原因。
綠丫深吸口氣,說過:「回莊主,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一早,我去戀紅房裡找她,可是我推開房門裡面什麼人都沒有,房內房外我全找過,床鋪很亂,不像是睡覺弄亂的。我不放心又在花園以及戀紅常去的地方找過,可依然沒有戀紅的影子,我怕戀紅會有事,才冒險硬闖禁地求見莊主,只希望莊主可以趕快想法子找到戀紅。」
「真有此事?這不可能同,昨天小憐才和戀紅談到天幕泛黑,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莊裡守衛眾多,戀紅要是有什麼異樣,莊裡的家丁也早應發現了,「葉小憐,那個壞丫頭,會不會是她……」最有可能會是她綁架戀紅的,看的平日裡的囂張惡劣,難保不會是的。
「喂喂!你別亂講話好吧!是,小憐以前是做錯了很多,但是現在她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總是以老眼光看待她。」沈嚴是就事論事,當然其中也包括一點私心,他相信小憐已經改過自新了。
「那誰知道會不會是她在騙大家呢?也許她早計劃好的,你沒聽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古訓嗎?」叫綠丫一下子不去懷疑葉小憐真的很難辦到。
「別吵了,讓我靜靜。」冷熾面色疑重。對於二人對葉小憐的觀感,他不置一詞,他現在關心的是戀紅現在人在何處、是否安全,其他的什麼也不重要。根據綠丫回報戀紅房內床鋪零亂、有掙扎過的痕跡,屋裡屋外一切東西完好如初,可想而知戀紅必定是被人強擄。莊內雖不能說高手如雲,但幾乎功夫還是不唬人的,以此能判斷來人武功絕對屬上乘,至少他可以做到在紅鷹莊內來去自如。這個人會是誰呢?能快速、不驚動任何人並準確地找到戀紅仙閣的位置,此人一定要瞭解熟悉莊裡的地形。可莊裡的人個個與世無爭,對他忠誠一片,不會有人做出這種事,不敢也不會。不是自家的人,又能確切知曉紅鷹莊的地形、方位,這就需要有至關緊要的地形圖,外洩的地形圖是誰擁有?如今答案已經明確。
水若寒欺人太甚了!欲奪我愛之人此事姑且不跟你算,現在你卻無恥地夜闖紅自莊、挾走戀紅,你說我該不該找你把總賬一起算清呢?
「沈嚴,給我調出精良侍衛十名,隨時候命。」沒有半丁點疑問,沈嚴退去,「綠丫。」
「在!」看樣子莊中一定會找到戀紅的。
「你對戀紅的情我記下了,也替戀紅感謝你,今日之事我沒有理由再追究你的冒失,我只能感謝你。」
「莊主,這是綠丫應當做的。」只要戀紅一切安好,她不怕受到責罰。
「好了,你下去吧,獎你的事等戀紅回來再說。」
「是!」
偌大的議事廳只剩下冷熾一人,現在肯定了人是被水若寒擄挾,他倒不是太擔心。依水若寒對戀紅的情意,雖然自己極不願承認,但他不會傷害戀紅的,而且也該讓她和水若寒之間做個了結了。這件事他還是不插手得好,免得惹戀紅不高興。
給他們幾日時間吧,雖然他一百個不希望戀紅再和那個水若寒見面,但戀紅說得也對,事情總該有個結果,而且他得趁這段時間處理一些必須要處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