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香精神恍惚的拖著她已快要累垮的身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今天她的心情有一點憂鬱,因為她所照顧一個老婦人病情突然惡化,看來情況很不妙,她今晚肯定又會失眠了。
身為護士的她,今年二十二歲,從小父母雙亡,跟年老的奶奶住在一起。自從一年前奶奶去世後,她便毅然決定北上奮鬥,在台大醫院內科工作,大家都誇她長得清麗可人,有著二雙略帶點憂鬱且透露出神秘的大眼睛,白皙柔嫩的肌膚完美的似上天的恩賜一般,似美麗烏雲的秀髮只要披散下來,更是突顯出她本身的特殊氣質;但是,更令人喜歡接近她的卻是她樂觀、進取和溫柔的脾氣。
滿腦子都沉溺在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荻香不知不覺的走過一棟造型古意、高大氣派的古老房子——廢墟之前。
唉!一聲詭異又充滿哀愁的歎息聲從她的身後幽幽地傳來,一下子,她全身充滿警覺性的,睜著一雙大眼猛往四周梭巡。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她該不會是被什麼超級大變態跟蹤了吧?
她不動聲色的將手探進皮包中摸索防狼噴霧器,卻也同時注意到四周除了一棟荒廢的古宅之外,並未見到有任何人影。
難道是她工作太累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聽?
約一分鐘後,確定沒有任何動靜,荻香才鬆了一口氣。正當她腳步又開始往前邁進之時——
唉!又是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歎息聲!
這下子,荻香千真萬確自己沒聽錯,而且還是個男人重重的歎息聲。
她大大的吸了口氣,一股冷意也莫名的從腳底冒上來。她吞了吞口水,從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周圍,居然沒人!
沒人?!
那豈不表示有——
荻香一個猛轉身,瞪大眼看著聳立在她面前巨大的古宅廢墟,此刻它正迷漫著陣陣攝人心魄的詭異氣氛,宛如神話中出現在月光下的魔魅一般,伺機擄掠凡人的靈魂,迷惑人心。
這該不會是附近人們口中所說的鬼屋吧。
記得她剛搬到這裡,便聽見許多有關這一楝鬼屋的傳說。比如曾經有人在裡面自殺;更有傳說在清朝年間,在台灣,有一個富可敵國的富豪愛上了一個落入凡間的仙女。
沒想到有一天仙女卻消失了,有人說她回天庭去了,也有人傳聞是富豪害死她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最後,富豪心碎而死,一代大富之家至此沒落——
不過,在那之後,便時有鬼話傳出,說是那富豪死後仍然在原來的地方等待他最心愛的人兒回來。
這麼說,剛才那一聲歎息聲是——
就在荻香轉身想拔腿就跑時,忽然一陣刺耳的開門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忍不住好奇的回過頭看著眼前敞開的大門。
這門怎麼自己打開了!荻香心裡疑問著卻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急忙合起雙手對著屋子大門猛拜。
「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我荻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而且心地還很善良,如果你們有什麼天大的冤屈,我——我——我——可是幫——不上什麼忙,你們去找別人;如果你們只是要找人說說話,別——別——找我,大不了,明天一大早我會帶一大堆冥紙—燒給——你們,別——別找我,求求你們——別找我——求求你們——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拜拜。」
她話一說完,便想拔腿就跑,以免被那些「好兄弟」給看上了,帶回去做伴。
就在此時,一陣吵雜的人聲從屋內傳出——
奇怪,不是說沒人住嗎?看樣子,她還是——快走吧!
但才走不到幾步,她又耐不住好奇心,轉而一步一步的往屋內走,「荻香啊荻香!總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的。不過,偷偷地看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
走入屋內,只見滿地枯葉及糾纏四處的蜘蛛網,絲毫未見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跡,看來是真的荒廢很久了。
小心翼翼地走近一間外觀隱約可見是美麗精緻的房間門前,荻香剛才所聽到聲音好像就是從裡面傳出的,她連大氣也不敢喘的,慢慢推開了一個小門縫偷看。
這是怎麼回事?!荻香一頭霧水的想著。只見房內有二名身穿古裝的女子正忙得不可開交,而且臉上都有著焦急萬分的表情,其中一個看起來較年長的青衣女子忙著替床上躺著的人換額頭上的冷毛巾,另一個人則忙著在一旁熬藥。
終於,那青衣女子開口了。
「都三天了,大夫說小少爺若再不退燒,只怕就熬不過今天晚上了。唉!玉情,咱們到戚家列代祖先的牌位面前為小少爺祈求「盼能有奇跡出現,否則——」
只見她才說到一半,便忍不住哽咽的無法再說下去。
這是……喔!拍戲!-荻香自以為是的認定了。看樣子,她們是演到小少爺病危這一幕了。也對!這裡用來拍古裝戲是再適合不過了,不過——
她怎麼沒看到其他工作人員?而且也沒看到攝影機?正當她一肚子疑問時,屋內的二名女子神情黯然的從另一扇門走了出去。
咦引怎麼出去了?不演了嗎?荻香疑惑的將目光轉落在床上的人,他怎麼不走?難道他不知道要收工了?
滿懷著好奇,荻香又走近了一點看個究竟,沒想到當她來到床漫卻只看見一個長相十分俊秀的小男孩躺在床上,臉上異常的泛紅,還發著高燒,似乎極為痛苦,正難受的呻吟著。
看到此景,荻香的職業病又發作了,忍不住的,她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不由得心中大吃一驚。
「天啊!是真的發燒,不是演戲的。」
她的碰觸驚醒了昏迷之中的男孩,荻香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順手揉揉他的頭髮,好一個俊秀的孩子,荻香在心中暗想。
「你——」小男孩氣若游絲的開口,只可惜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別說話了,生病了怎麼還來演戲呢?要快點叫你爸爸、媽媽帶你去看醫生才對,否則腦袋會燒壞的。真不知道你父母親在搞什麼鬼?」說著說著,她在屋內四周張望,卻仍見不著任何人, 「奇怪了?怎麼一下子全不見人影?不過,沒關係,你今天遇到我,算你運氣好,哪!你看,我身邊有隨身救命袋。」
荻香從身邊的皮包中拿出一小包藥丸,她會隨身帶著藥包全是因為她獨身在外,兒事都得靠自己,萬一生病更是沒人照顧;所以,她現在都會在身邊帶著一大堆藥,以備不時之需。
瞧!她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
「好了。現在,你告訴姊姊,頭會不會昏?」
小男孩虛弱的點點頭。
「喉嚨會不會痛?」
他又點點頭。
「有沒有咳嗽?」
「有沒有流鼻水?」
在荻香一連串詢問之後,身為多年的護士經驗,她推測他可能是感冒了。 「那是重感冒了,我先給你吃退燒藥;不過,等你燒退了後,別忘了要叫你父母親盡快帶你去看醫生喔!來,我倒杯水給你吃藥。」
說完,荻香倒了杯水喂小男孩吃下藥後,她又拿起放在床邊臉盆之中的毛巾,弄濕後,小心的替他拭去滿頭大汗。
看他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痛苦,荻香明白退燒藥已經產生作用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對了!想不想吃糖?」
她從口袋中拿出一顆情人糖,將它放在小男孩的手中,「不過,要等你病好了才可以吃,知道了嗎?」
小男孩微弱的回答道, 「好。」
荻香笑了笑,又再次摸摸他的頭。從她當護士以來,她最看不得飽受病魔纏身的人,尤其是小孩子。一個如此天真無邪的小生命不是就應該擁有一個健康、快樂的身體及童年嗎?
看著床上被病折磨的一臉憔悴的小男孩,不知為何荻香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過,她卻把它以為是自己同情心在作祟罷了。
「好了,你乖乖睡一覺,姊姊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好不好?」
荻香才說完正準備起身,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已被一隻小手給緊緊的握住。
看樣子,他似乎不想放她走,她明白此刻他不想獨自一個人,可是——
一時之間,她有了些遲疑,但一接觸到小男孩眼神之中那一抹乞求及渴望時,荻香瞬時投降了。
「好!姊姊不走了。」說完她便坐在床畔,小男孩雙手一直沒放開過她的手。
「你是仙女嗎?」男孩氣若游絲的問。
「我?我是白衣天使,現在,好好睡吧!」荻香笑著回道,並細心為他蓋好被子。
「我明天會再見到你嗎?」
「我不知道那!看我明天工作忙不忙?不過,我答應你,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對不對啊?」
「到那時,我可不可以娶你當我的新娘子?」
荻香心中不禁一陣好笑,敢情這小傢伙想以身相『娶』?看樣子,她還蠻有價值的嘛!
「可以啊!不過,你要把身子養壯,到時候才有力氣抱我,我喜歡壯壯的男生喔!」
她開玩笑的無心之說,卻萬萬沒想到從此影響了她的一生。
「荻香,你說你昨天到鬼屋去過啊?」
荻香低頭正忙著填寫手邊的一堆病歷,沒理會丫頭在她耳邊大驚小怪的長舌。
「那你有沒看到……那個?」丫頭雙手伸直,做出吐舌狀。
荻香一想起昨天她在那小男孩身畔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醒過來後卻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古宅廢墟的地上?!
荻香心中明白自己是見鬼了!!害她一大早便買了一大堆冥紙來燒給那些好兄弟,以求平安。
「什麼那個啊!聽不懂!」她站起身,假裝走到身後的櫃子中找些資料,但丫頭顯然不願輕易放過她。
「鬼啊!聽其他住在那附近的同事說,每當午夜十二點,鐘聲一響,那楝古宅就會傳來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古蕭聲,那聲音啊!嚇死人呢!」說完,她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荻香見她的動作,也忍不住笑著搖頭。
「我可是什麼也沒看到,不過,遇到人家正在拍戲而已。」
「真的啊!哪一台?台視?中視?還是華視?不然就可能是第四台。荻香,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哪個節目啊?你有沒有趁機搶個什麼路人甲采玩玩?有沒有一」
「沒有!沒有!什麼也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
荻香聽得好煩,一個轉身又回到位子上裡了下來。
「你啊!真不懂得把握機會!」
荻香看到丫頭口中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麼時,她不禁無奈的笑了笑。
忽然,丫頭似乎想到什麼,她連忙在荻香身邊坐了下來。
「對了!荻香,你今晚有沒有空?」
「什麼事?」
「殷醫師他——他——」
「他怎麼樣?」
「他想邀你吃晚餐。」
「沒空!」荻香馬上一口回絕。
「哎呀!荻香,你別那麼無情嘛!殷醫師他很喜歡你,而且他的條件也很好,你知不知道全院的護土有多羨慕你啊!偏偏你荻香小姐卻連個機會也不給人家,這——太不給面子了吧!」
荻香一聽到丫頭居然會為殷實說好話,這天要下紅雨了嗎?她心中不禁一陣疑惑——
「丫頭,他送了你什麼禮物?」
面對荻香的一語道破,丫頭不禁一陣臉紅。
「啊!這——也沒什麼啦!只是他送了我一瓶進口法國香水。」說著說著,丫頭聲音越來越小聲。
「什麼?才一瓶香水你就出賣我了,你這個朋友,唉!」荻香歎了口氣,不由得搖搖頭, 「交不得!」
說完,抱起面前整理好的文件,不理會丫頭便往外走。 「我不是——喂!荻香!荻香!」
但,任憑丫頭再如何幹呼萬喚,卻也只能眼看著荻香消失在門口。
「唉!殷實,我可是盡力了!」丫頭在心中替他感到抱歉!
畢竟,才不過區區一瓶香水而已,如果因此而破壞了她跟荻香之間的友情,那未免——太划不來了!
清朝,光緒年間。
在古代的台灣,艋胛一帶正發生一件大事,被當地居民熱烈的談論著。那就他們這一帶最有錢的大富之寧——命家唯一的繼承人要迎娶京都李將軍的千金小姐——李珊珊。
傳聞那李家千金,人長得端莊賢淑、知書達禮,是個溫馴的大家閨秀;而戚大少更是個俊秀出眾、英姿煥發的翩翩美男子。兩家聯姻不但可說是郎才女貌,可謂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更重要的是,男方家富可敵國,女方家權力如日天。
但是,大家卻為這個素未謀面的戚家少奶奶感到憂心,因為戚家大少的喜怒無常,唯我獨尊的脾氣是眾所皆知,如果李珊珊只是個平凡,溫柔的女子,只怕——管不住戚少篁那顆狂野不羈的心。
在戚家這一方面,上上下下今天是一片喜氣洋洋,大家無不忙得不可開交,為今天是他們家主子娶親之日。
「玉情?玉情?你在哪裡?」一個年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正四處張望的呼喊著。
「翟娘,你叫我?」一名年約二十歲的紫衣少女急忙走近問道。
「玉情,少爺呢?」
「爺?我剛才才看到他往後花園走去了。」
「後花園?」
在戚府的偌大的後花園之中,盛開著四季花團錦簇的花朵,朵朵隨風搖曳生姿,楚楚動人;花園旁更有一個廣大的人造湖,湖中建了一座如詩如畫,小巧別緻的小涼庭。
在皎潔明亮的月光照射之下,湖面上瀲瀲水波隱約照出涼亭之內一盲佇立不動的人影。
只見亭中男子,身穿一身大紅喜氣的新郎衣裳,俊秀的臉上卻無任何喜色,反而緊皺眉頭的對著手中的東西出神。
那是一顆過期干扁了的心形情人糖!!
他還會再見到她嗎?戚少篁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內心一次又一次的問著自己。
他的思緒不禁回想起遙遠的記早——
小時候,他生病高燒不退,連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正當他生命垂危之時,出現了一位天仙般美麗的女子救了他,餵他救命仙丹,隔天他的燒退了,仙子卻消失不見了。
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存留著她美麗的倩影!
她遺留下來的糖果,他一直保留到現在;在他內心深處,他深深相信那溫柔、美麗的女子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
天知道!他的內心有多渴望能再見到她,渴望她再次對他露出那溫柔的笑容;因為她的笑容竟能使他那自小即充滿仇恨及孤寂的心得到溫暖、破愛的感覺,她的觸摸撫慰了他的靈魂。
雖然,他生長在富豪之家,母親卻因無法忍受父親的感情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終日以淚洗面,最後終於心碎而死,丟下了他孤伶伶的一個人。也許是上天對戚俊浩薄情寡義的懲罰,又或者是戚少篁的恨意大深的緣故,他所怨恨的那個男人在他五歲的時候跌下馬,死了。
原以為從此他的心中該不再有恨了。
但——他錯了。
戚俊浩還來不及留下別的子嗣就死了,從此戚家龐大的產業就落在他身上。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看到了人心貪婪不堪的一面。在他一連失去母親、父親之後,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戚家唯一的繼承人,根本不會有人關心他。
所以,他告訴自己,在這世上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他發誓不再讓任何人欺負自己,所以,他才會答應迎娶他母親從小便為他訂下的未婚妻,李珊珊。
她的身份堪與他匹配,而且她權勢在握的父親更可以使他戚家有權有勢。
這可以說最一樁只有利益關係的婚姻。
再說,他和李珊珊從未見過面,絲毫不知道她長的是何模樣?
不過,他不在乎。
只要她乖乖的做好戚家少奶奶就行了。
「爺!拜堂的時候到了。」
一個婦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知道了。」
少篁再次看著手中的情人糖,他緊緊握住拳頭,轉身走向大廳的方向。
二十一世紀台灣台北——
夕陽緩緩的西落,天空又再次籠罩在黑色夜霧之中,荻香下了班後不自覺的又來到了那座古老的廢墟前。
她站在宅前靜靜的觀望。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心,中一直十分掛念那個生病的小孩,喔!!不!!是小「鬼」才對!!
但是,不管他是人還是鬼,荻香心中就是無法不去想他的安危。
不知道他燒退了嗎?病好了嗎?
忍不住,她的腳又再次踏進了古宅之中。
越過了長長曲折的走廊,她看著佈滿層層的蜘蛛網的屋子,從屋內設計精緻的雕工畫梁、樓中小庭看來,不難想像當年這大屋所曾擁有豪華氣派。
「不知道都住些什麼人?一定是有錢人,而且是有錢到可以將人活埋的有錢人。」她一邊四處觀看著,一邊喃喃自語。
當她來到原先見到小男孩的房間,卻沒有任何人影,屋內到處滿佈著蜘蛛網,似乎好久沒人住了?!
看來,她是再也見不到那個小男孩了。
正當她轉身想離開之際——
「咦!有聲音?」一陣鑼鼓喧天的吵鬧聲從大廳方向傳來。
她忍不住循聲好奇的前去查看。
來到大廳時——
咦?!
居然有一堆身穿古裝的人全站在大廳之上?!
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
荻香看見原本殘破不堪、年久失修的屋子,如今已煥然一新,大廳之上貼著一個醒目的大紅喜字。
她搞不懂為何有人選在這理結婚?!
她目光瞄到角落一個小樓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大廳右上側的小氣窗,她趴在上面,只露出一張臉,她打算先睹為快,好好的看個夠,反正也沒人會發現她。
環顧四周屋內的裝飾以及人們的穿著,荻香心想,哇‥如果不是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的話,她還真以為自己是身處在古代,親眼目睹了一場古代傳統婚禮。
忽然,她看見了站在人群之中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婦人。
咦?!那不是那天在屋子中看見的那一個婦人?!
她在?!那——不知道那小男孩有沒有在這裡?
正當她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之時,只見現場眾人的情緒又再一次高漲,荻香將視線移向大廳門口,發現引起眾人騷動的原因是新郎和新娘進來了。
只可惜從她的視線看過去,她只能看到頭蓋紅中的新娘子,但看不到新郎的模樣。不過,從新娘子那婀娜多姿的身材看來,想必也是個大美人!
就不知道新郎長的如何?
而在另一方面,少篁原本目光最放在人群之中,但,奇怪的是他卻明顯的感受有一道異樣的目光,他忍不住的抬起頭往荻香的方向望去。
一剎那間,二人視線互相交接上,時間彷彿一下子停止了,荻香嚇得差點無法呼吸。
只見那名男子向她伸出手,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之時,忽然——
砰!!一聲突如其來的爆竹聲響起,驚嚇了她一大跳。
一下子,如幻影般,剛才眼前所見的一切居然全部不見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難不成——難不成她剛剛看到的一切全都只是幻影?!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荻香心中如此的告訴自己。
就在此刻,一陣陰涼的風吹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急忙走下樓梯,狂奔而出。
清朝光緒年間——
是她?!
她又出現了!!
但,為何當他想開口喊她時,她卻一下子似幻影一般消失在他眼前。
為什麼?
她為何會再出現?!而且是在他成婚之日?
為什麼?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戚少篁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只知道他的心中全都是她那張清靈、美麗的臉。
二十一世紀,台北。
荻香一大早上班時,因為一晚沒睡好而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而丫頭卻精力充沛的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荻香,荻香,我告訴你喔!小七和其他的人決定今天晚上到那間鬼屋去探險耶!」
「去探險?」
「對啊!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荻香心中一沉,不會吧!
「對啊!我還要帶照相機從門口一直拍、拍、拍,把鬼屋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拍進去,搞不好可以讓我拍到一張靈異照片,那我就可以寄到電視台了。」
看到丫頭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荻香璧兀全沒半點興奮之情。
「丫頭,我想——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去——比較好——」荻香支支唔唔的說著。
「為什麼?」丫頭問。
「因為——因——」
因為那裡真的有那個東西,但荻香不敢說。昨晚她就做了一個充滿詭異的惡夢,她夢見那日所見的陌生男子目光中有著濃的化不開的深情直瞅著她,彷彿二人相識已久,更令人難以明白的是她的心竟在男子的目光下軟化了。
天啊!他可是鬼耶!
此時,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丫頭終於發現荻香的失神異常,。她打趣的拍拍荻香的肩, 「幹嘛!一付失神的樣子,是不是沒睡飽?昨天跑去做賊了?」
荻香笑了笑, 「沒有啦!」
「真的?」
荻香回給丫頭一個警告的眼神。
「好!好!好!我相信。不過,荻香,你要不要跟我們去?」
「不要,沒興趣!」
一見到荻香斷然拒絕、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急得丫頭使出自己的絕招——耍賴。
「哎呀!不管,不管啦!你要陪人家去啦!」
「你——」
「不管,就這麼說好了,下了班可別落跑。」
「丫頭——」
「別再說了,是好朋友的話就別拒絕。」
荻香本想再開口,卻見丫頭眼睛瞪著大大的擺明了絕不接受拒絕,如果她敢再說一個「不」字的話?相信丫頭會給她死的很漂亮!
唉!交友不慎!
這個人,真是不見「那個」——不死心啊!
就在這個月黑風高、沒有月光的夜晚,二個人出現在廢墟的古宅之前!
「荻香,不要離開我!」一個充滿哀求、可憐的聲音如此迴盪在陰森的大屋之中。
別以為是哪一個癡情漢在苦苦哀求她不要離開,而是丫頭從一進古宅大門口,口中就只有這麼一句。
「丫頭,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那麼久了,也許小七他們等不到我們,早就回去了也不一定,我看我們不如回去吧! 」
「是嗎?」
「你看,都沒見到人啊!」
「我想,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好了,遲到總比被他們笑我們膽小、說是不敢來還來的好。」丫頭又再一次「惋惜」自己幹嘛老是記錯時間,又忘了日期,迷迷糊糊的,如今害得她跟荻香二人落單。
「你真是的!早晚會被你的好奇心給害死。好了!走吧! 」
荻香無可奈何的搖頭,口中直嘟嚷著交到損友之類的話,不理會丫頭就直往前走。
「喂!荻香,等等我,不要離開我超過一公尺,荻香!」
丫頭嚇得大喊,趕忙跟上前去。
二人走到了荻香昨日所到之處,只見到處糾結著蜘蛛網以及桌上顯而易見厚厚的一層灰。
如此一來,荻香更加肯定昨天所見的一切全是幻影。
但——她並不打算告訴那個早就縮在她背後快成一團球狀物體的女人,否則,待會兒,搞不好她就得要抬人出去了。
「荻香,好恐怖喔!」丫頭小聲的說,躲在荻香的背後眼睛倫愉的瞄啊喵的。
荻香心中一陣好笑, 「我不恐怖啊!倒是你挺可怕的,嚇的臉色慘白啊!」原本地也害怕的,但一見到身邊這個丫頭比她還怕,她就忍不住想逗人,看丫頭以後好奇心還敢不敢那麼重。
「荻香,你看,外面好像要下雨了那!萬一它——它來個雷電交加,狂風暴雨的話,那——那——不就是——名符其實——是——鬼屋中——鬼——鬼——要——要——要——出——出——出來的——前兆啊!」瞧丫頭嚇得連說個話都抖得說不清楚了。
「你——你——你——」荻香好玩的也學她說話的樣子,但是迎上丫頭一付想殺人的目光時,才一本正經的說, 「好啦!好啦!既然這樣,咱們回去吧!」
丫頭急忙點點頭,就在二人欲轉身離開之際,一記閃電在天際閃過,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嚇得二人心驚膽跳。
荻香此刻已覺得一陣毛骨悚然瀰漫全身。
「丫頭,快下雨了!我看,我們用跑的好了。」
「好!」
正當二人一鼓作氣往大門口衝去,眼看再姜幾步就跑出大門口之時,荻香手腕上的手錶竟在此時掉落。荻香停下腳步——
「啊呀!丫頭,等一下,我的手錶掉了。」
而已經跑到門外的丫頭也在門外呼叫著。「荻香,快點出來啦!這裡越來越恐怖了。」
「好啦!」就在荻香撿起手錶,要跑向大門之時,誰知——
嘎!一聲刺耳的關門聲響起,只見大們竟在此刻自動的關上,一下子將二人隔開,一人隔在門外,一人在門內。
「荻香,你快把門推開啦!不要嚇我!」丫頭又驚又怕,雙手猛拍著大門大叫著。
「丫頭,這門我推不開,你幫幫我!」荻香使盡吃奶的力氣卻仍然徒勞無功,門依舊紋風不動。
此刻,荻香心中也越來越害怕。
「丫頭,快點啦!我會怕!」
「我知道!我也好怕啊!」在門外的丫頭也害怕的大叫。
情況一時之間十分緊急,突然一記閃電劃過天際,瞬間大地響起一聲漫天巨雷——
「丫頭!」
荻香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一陣強烈的光芒擊中了她,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識。
而丫頭慌張的呼叫聲是她昏迷之前最後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