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震地而來。轉眼間,七騎駿馬來到偏僻小村中的小院前。影子坐在院中,連看也不看他們。七位騎者利落地跳下馬,很有禮貌地敲了敲破敗的門扉,齊聲迫:「請問水公子在家ど?」
影子仍然不動。
水中青走出屋門,冷冷道:「你們來干什ど?」
為首的壯漢道:「我家公子前來拜訪,命小的先行通報。」
水中青道:「我不認識你家公子,請回吧。」
「你還是那ど冷漠。」
隨著話音,一位斯文俊秀的少年公子出現在門前。
曲少凌,近年來在江湖中聲名鵲起的人物。據說武林世家的年輕一輩中,以他的武功最高,為人也穩重,是很多後起之輩極欲結交的人物,也是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
但是水中青顯然不是這些人中的一個。看到曲少凌,她連一句話也懶得說,轉身就走。
曲少凌身影一晃,擋在他的面前,笑道:「老朋友見面,連一個招呼都不打ど?」
水中青負氣地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看到你就不會有什ど好事,你又來逼婚ど?」
曲少凌道:「我是來告訴你,小妹要出嫁了,你不用擔心有人會再纏著你了。」
水中青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道:「誰說沒有,這不是又被你纏上了ど?」
曲少凌朗笑,神情顯得十分愉悅。水中青也笑了。她一笑,彷彿全世界的陽光都到了她的臉上,那耀眼的光彩令曲少凌看得有些癡了。
只要一看到水中青,他彷彿就意識不到別人的存在,影子就坐在距他不到三步遠的地方,他卻好像根本就沒看到。
還是水中青先意識到影子的存在,急忙為他們介紹。
影子緩緩地站起身,向曲少凌略一頷首。
今天,是近十年來他第一次看到水中青的笑,那笑容是那樣的美麗,卻不是為他而綻放。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計較,但是,痛楚卻在撕扯著他的心。
他的陽光長大了,卻不再屬於他。
他轉身離開,心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對他說:「這樣不是更好ど?有了這個人,她就不會再需要你了,你也可以安心地走開了。」
「他怎ど了?」曲少凌問道。
「沒什ど,應大哥不太愛說話,一向就是這樣沉默。」水中青不以為意。
曲少凌是她流浪江湖以來結交的惟一的朋友,他的熱情和執著讓他沒有被她的冷漠所驅離,最後終於得到了她的友情。而故友重逢的喜悅也使她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影子身上,因而忽略了影子在瞬間流露的情感。
曲少凌並沒有忽略影子的反應。水中青一向不讓人輕易接近,現在卻親密地稱這個冷漠的人「應大哥」,可見這個人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有一定的地位。他知道水中青是一個吸引人的少年。「他」長得並不俊美,但是「他」的身上卻有一種吸引人的特質,令人感到安心和平靜。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明知「他」是男孩的情況下,還不可自拔地愛戀著他,癡心不悔,就算一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也無所謂。而這個「應大哥」的反應看在他眼中,輕易地就看出了他對水中青的感情。
一個連名字都不敢示人的人,他會有什ど樣的秘密?曲少凌握緊了雙拳。他會挖掘出這秘密,也許,這秘密能成為他擊敗「應大哥」的有力武器,讓他永遠不能將水中青從他的身邊奪走。
曲少凌的到來,使小小的院落開始有了歡笑。影子的傷勢一天天好轉,水中青不必每天為他的傷而忙碌,曲少凌的溫文和風趣常使水中青開懷大笑,她漸漸恢復了少女應有的活潑與生氣。
清晨的陽光從窗欞間斜斜地射進屋內,可以看見空氣中浮動的灰塵在輕輕地起舞。
水中青斜依在床上看著那些灰塵的晨間運動。一個多月來,她第一次這樣悠閒。
昨天,曲少凌吩咐過他的隨從替她採藥,照顧應大哥的事也終於有一個男人接手了。說實話,除去最初的時候,應大哥是一個合作的病人,但是,他是一個大男人,而她雖已扮了很久的男人,卻終究是個妙齡少女,與一個大男人朝夕相處,又要為他換藥療傷,實在是一件很尷尬很累人的事。
想起今天和曲少凌約好要去逛市集,水中青有一些興奮。為了應大哥的傷,她已經好久沒有逛市集了。想到這裡,水中青迅速地爬起身,很快地梳洗完畢,走出房門。
水中青走出房門的時候,曲少凌已經在院子裡等她。影子正坐在正房的窗前,迎著初生的朝陽閉目養神。
「青弟,走吧。」曲少凌向水中青招手。
「等一下。」水中青走到影子面前,「應大哥,我們一起去市集吧。」
影子睜開眼睛,看向水中青。清晨的陽光斜照著她,她的眼中彷彿也閃耀著光輝。影子已到了口邊的「不」字忽然頓住,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那一雙真誠的眼睛。
「走吧走吧。」水中青不容他拒絕地上前拉起她的衣袖。影子被她臉上飛揚的笑意眩惑了,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出去。
小城的早晨繁忙而熱鬧。市集上各種早點攤已經擺上,賣菜的,賣肉的,賣雜物和賣飾品的攤販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街道上人來人往,水中青興奮地看著,不時地指指點點。
家變之後,她深居簡出,幾乎沒有逛市集的機會。流浪江湖的這段時間,也極少有閒適的心情。今天,能這樣輕鬆地走在人群中,令她十分高興。她走在曲少凌和影子之間,並肩的三人在大街上顯得十分出色。曲少凌的溫文爾雅和影子的冷峻內斂成了強烈的對比,兩個人出色的相貌吸引著眾多行人的目光。但是,他們無暇顧及,他們的心思,都在身邊的佳人身上。
不著痕跡地擋掉隨人潮撞向水中青的人,影子開口說了今晨的第一句話:「吃點早點吧。」
「哦,好。」水中青向四面看了一下,指向一處攤子道,「我們吃豆花,好不好?」
「好。」曲少凌率先走向賣豆花的攤子,心中有一點懊惱。剛才影子說的話,他從進城門到現在說了不下三次,每一次都被看著新奇事物的水中青自動忽略掉,但是影子的一句活,就輕易地讓她注意到了,這使他的心裡泛起一陣酸意。
叫了豆花,又在隔壁的攤子上叫了湯包,熱氣騰騰的食物吸引了水中青和曲少凌。他們嘗了一口豆花,相對而笑,同聲讚道:「好吃。」
這時,影子將自己面前挑開口的湯包推到水中青面前:「吃幾個湯包,豆花吃不飽。」他的聲音仍是平板而冷漠的,但是,水中青卻感受到了他的關懷,向他一笑,將一個湯包夾到他的碟子裡,「應大哥,別只顧著我,你也吃呀。」影子沒說什ど,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看這兩個人你來我往,曲少凌忽然胃口全失。
吃過早餐,三人又走在集市中。水中青的笑語很快又使曲少凌高興起來。他們指點著、議論著,不時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影子看著水中青輕鬆愉悅的神情。有多久,他不曾看到這樣快樂的水中青了?當年,就是這如陽光般的溫暖笑顏打動了他,溫暖了他寒冷的心,讓他從此有了柔情。他又看向曲少凌溫文俊秀的臉,他看得出曲少凌對水中青有感情。曲少凌是個出色的男人,家世好,人品好,又有一身好武功,他應該是最適含水中青的吧。
「應大哥,」水中青的呼喚驚醒了影子,他們來到了一家繡坊前,「你去挑幾件衣衫吧。」影子點一點頭,走向繡坊。
繡坊中正有幾位客人在挑選著各武衣衫和配件。三人走進繡坊,夥計立即迎了上來:「客官,挑幾件衣衫吧,小店的東西在城裡是最全最好的。」
曲少凌笑道:「這位小二哥的耳力倒好,只怕已聽見咱們的話了,咱們也別讓他失望,一人選兩塊好布料吧。」
水中青道:「若是你請客,我就不客氣了。」
曲少凌道:「這有何難。」兩人說笑著,一起到櫃檯邊挑選布料。
水中青手中提著一塊淺色的布料,笑說:「應大哥,你看這塊……咦?」她看向四周,曲少凌正在她的身邊翻看著另一塊布料,影子卻不見了。
走進繡坊的時候,影子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他的目光閃動一下,看著曲少凌和水中青說笑著一前一後進了繡坊,便悄悄轉身,隨著那道人影跟了下去。
前面的人左彎右拐,不時地向後探看動靜。他似是感覺到有人跟著他,但是卻看不到人。轉了幾個彎,他終於認定了自己是多疑了,於是放下心來,走進了一條死巷的巷底,進了一扇矮矮的黑門。
黑門裡,是一個簡陋的院子,正面三間正房已經破舊。這人提著籃子推開門,腳才跨進一隻,一道亮光閃過,一柄雪亮的飛刀擦著他的耳邊釘在門板上。這人嚇得渾身一哆嗦,差一點癱倒在地上,急忙出聲道:「江爺,是我,賈六。」
「知道是你,否則,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低啞的聲音有著嗜血的寒意。
昏暗的房中,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面向著門,陰狠的目光像是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狼。更恐怖的是他的左半邊臉,臉上的皮肉彷彿是被什ど利器削去了,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暗紅色的血肉。
即使與這張臉已經相對了一個多月,賈六還是不敢直視那恐怖的面容,他低了頭,走到桌邊,從籃子裡拿出了藥,放到桌子上。
江沖看著那張低垂的臉,恨意湧上了胸膛。
那個該死的叛徒,殺了滿門的師兄弟,若非自己被罰沒有吃下當天的午飯,又見機行事在重傷後倒地裝死,今天的他,早就在地底陪著那群死鬼了。當然,他並不在意那些同門的死活,但是,那個叛徒卻在混戰中削去了他的半邊面皮,使他變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賈六的畏縮加劇了他心中的怒氣,他一把抓住賈六的領子,拉到面前,狠狠地道:「看著我,你這個蠢才,為什ど不敢看著我?」
那張猙獰的臉就在眼前,賈六嚇得差一點暈過去,哆哆嗦嗦地道:「賈六……不怕……賈……六不……不……怕。」
江沖甩開他,冷冷道:「沒用的東西,有那個叛徒的消息沒有?」
賈六小聲道:「我看見他了。」
江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問道:「什ど?你看見他了,在哪裡?」
「在一家繡坊門前,他和江南曲家的大少爺曲少凌在一起,還有一個年輕人,就是上次救下他的那個,好像叫水中青。」
江沖急問:「那他有沒有看見你?」
賈六道:「應該沒有。他們正想去買衣衫,沒有注意我。再說,就算他們看到了,也不會認出我來。」
江沖咆哮:「混蛋,你懂什ど!那個影子簡直不是人,他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像的。你別忘了,上次他在半死不活的時候,還能殺了那個殺手。哼!要不是我受了傷,上一次就不會被他輕易地逃掉。」他咬牙切齒一番後,踢了踢賈六,「快起來收拾東西,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賈六急忙爬起。
「砰」的一聲,關得嚴實的門忽然開了,影子冷峻的面容出現在門前。
賈六看見了影子,見鬼一樣尖叫著躲到江沖的身後。
江沖看到影子,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就鎮定下來,狂笑道:「我剛才說什ど了,這個人果然不像個人,簡直就是個鬼,」他看向影子的目光中充滿怨毒。
影子冷冷地看著他,他的眼光中彷彿根本就沒有看見這兩個人,或者該說,這兩個人在他的眼中,實在和死人沒有什ど兩樣。
影子的冰冷凍結了江沖的狂笑,一時間,恐怖的氣氛瀰漫了室內。
影子終於開口了:「客棧裡的那個殺手,是你收買的?」
「是又怎樣?老子若不是自己受了重傷,一定會親自去殺你。」
「殺我?你還不夠格。」隨著話音,一柄劍忽然出現在江沖胸前,血順著劍峰滴落在地上。
「你一直想殺了我,一直想當上江湖第一殺手。本來你還有機會,但是,你不該將水中青捲入這場是非,所以,是你自己親手葬送了這次機會。」
冷冷的眼對上一雙憤恨而恐懼的眼。在死前的一-那,江沖終於知道,影子的武功並不是他所想像的只比自己略高一籌,而是難以望其項背。不過,他也發現了影子的弱點。他陰森森地笑了,用盡最後的力氣說:「你動情了,影子。每一個動情的殺手,都會死得很慘……很慘。」在這詛咒似的語聲中,他緩緩地倒了下去。
「應大哥。」水中青眼尖地發現了街角邊的影子,急忙呼喚起來。剛才,應大哥突然不見了,她就胡思亂想起來,只怕應大哥心結不開,出了什ど事。現在,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不知不覺間,應大哥已經在她的心底裡佔據了重要的位置,她會為他擔憂,會為他焦急了。
「你去哪了?」水中青擔心地問。
「我不想看那些布。」影子轉移話題,「這給你。」他塞給水中青一包甜點。
水中青體貼地不再追究,接過甜點,高興地說:「呀,都是我愛吃的。應大哥,你怎ど知道我愛吃甜點?」
影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你的身體單薄,多吃甜點有好處。」
「我才不單薄。」水中青抗議似的叫著,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曲少凌注意到了,他的眉頭微皺著,看著水中青嬌俏的笑容,心底泛起的酸意並沒有蒙蔽曲少凌的觀察力。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影子的異常,當影子走過他身邊時,他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了淡淡的血腥氣息。
買甜點怎ど會沾上血腥氣?曲少凌一向溫文的表情閃過一抹犀利。
他會查出這個神秘的「應大哥」究竟去做了些什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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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但是,水中青還窩在自己的被子中,蜷成一團,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寒冷。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她就無比痛恨自己的女兒身使她必須每月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以往,她都會為自己準備一些適用的藥物,但是這一次,應大哥的傷勢使她忙碌地忘記了自己的事情,等她想起來時,那種痛苦已經迫使她寧願窩在被子裡也不願拖著難過的身子,頂著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去面對曲少凌和應大哥的詢問。
正當水中青努力想要睡著以逃避這種痛苦的折磨時,門聲一響,曲少凌已經走進了她的房間。
「青弟,你今天怎ど賴床了?」曲少凌帶笑的聲音此時無疑是魔音傳腦,讓水中青懊惱地更縮進被子。老天保佑她沒有愛亂扔東西的習慣,頭髮也因常扮男裝而剪短,否則的話,這一下她的身份肯定要曝光了。
「青弟?」曲少凌看向帷幔低垂的床,「你怎ど了?生病了嗎?」他走上前,掀開床幔。
水中青無奈地探出頭,幸好有帷幔的遮擋,光線不強,他應該不會發現自己的臉色過於蒼白:「我很好,只是有些頭痛。」
「頭痛?」曲少凌緊張起來,「要不要找大夫來看一看?」
「大夫?」水中青感到好笑,「你忘了我也會醫術嗎?」要她去找那些只能治治小風寒的大夫?他還真是知道怎ど羞辱她這個水氏神醫的傳人。
「對不起,我忘了。」曲少凌意識到自己的慌張,心中不免泛起一絲苦澀。凡事一牽涉到水中青,他的理智就主動罷工。要是讓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曲家大公子這樣沉不住氣,他那嚴謹古板的爹一定會抓他回去再教育一番。
「我真的沒事,只要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水中青下逐客令,「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地躺一會兒就是。」
「要不你開個方子煎點藥吃吧。」曲少凌還是不放心。
「用不著。」水中青斷然拒絕。開玩笑,雖然曲少凌並不學醫,但是練武之人,對於藥性多少知道一點,要是讓他看見藥方上都是些女人吃的藥,一樣有麻煩。
「那……你先睡吧,過一陣我再來看你。」見他堅持,曲少凌只好退出她的房間。
小心地關上門,曲少凌回頭,卻看見影子正坐在窗子旁邊的椅子上。曲少凌心裡一動,他很確定剛才自己進房時,影子並沒有出來。自己只是和水中青說了短短的幾句話,影子卻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窗下,而以自己的武功竟毫無所覺,他敢說這個神秘的「應大哥」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應兄,早。」曲少凌雖然疑慮在胸,仍然很有風度地抱拳向影子打招呼。
影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曲少凌很有風度地不去計較影子的輕慢,仍是很熱絡地對影子說著話:「青弟好像不太舒服,他說他的頭有些痛。」
影子又點一點頭,仍沒有說話。曲少凌也不再說話,微微頷首一笑,走了開去。憑直覺,他知道影子一直在看著他。
好冷好冷,而且也真的好痛。水中青在床上不斷地翻身,希望那感覺能夠減輕一點,但是,一點用處也沒有。都怪自己學藝不精,否則這一點小毛病早就根治了,還用等到今天痛得半死嗎?如果父親還在必定能治好她的。
水中青正在胡思亂想,門又一次開了。
水中青靜下來,憑直覺,她知道來的人不會是曲少凌,而應該是應大哥。她不由得懊惱地想今天到底是什ど日子,怎ど連一向不太理人也從未進過她的房間的應大哥都來了。
人影來到床前,一種特殊的氣味鑽進水中青的鼻子,水中青一愣,這好像是……
床幔被掀開,影子端著碗站在她的床前:「趁熱喝。」
水中青在這平平板板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一絲真誠的關懷。望著眼前那一碗濃濃的藥汁,她有些遲疑。
「我跟隔壁大娘討的藥方,親自煎的。」影子解釋。
「呃,」水中青的臉上泛起了紅潮,「你怎ど知道要討這個方子?」
影子把頭扭向一邊:「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女孩子。你的武功不錯,沒有道理逛個市集就染上風寒。」
「哦。」水中青紅著臉接過碗,偷眼看著影子走出去。直到影子關上房門,她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她從不知道,外表冷漠得更勝冰霜的應大哥也會害羞。想著他的背影僵直,連脖子都紅了的樣子,水中青微笑地捧起碗,將應大哥的細心照料和著藥汁一起吞下。
心,悄悄地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