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重重的耳光扇在晝矢的臉上,他難以克制的栽倒在地,嘴角溢出紅色的血水……
「若不是被緣心偶然發現那個小鬼在你家出現,你打算將譚琨他們已經發現你的真正身份之事何時告訴本宮?!」玄熠冰冷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寒意。
晝矢掙扎起身,跪倒在地:「草民不敢欺瞞,只是未及稟告殿下。」
「未及?」玄熠哼笑一聲,鷹般凶殘的眸子中此刻更是殺機盡現:「是否連皇叔也知道時,你才『來得及』稟告?」
「殿下,」緣心憂心的替晝矢求情:「事情並未走至最壞一步……」
「未至最壞?」玄熠陰冷的一笑:「你以為譚琨為何不揭穿晝矢?不是因為他善良,而是因為最佳時機未到!若讓他逮到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以為他會保持沉默?緣心,你太天真了!到他反擊之時,只怕已經是永不翻身之日了!」
緣心輕輕搖頭:「殿下,並非世人都如你所想那般狡黠……」
「本宮瞭解他……」玄熠的雙眼之中湧現著令人難以言喻的逼人氣勢:「只怕比他自己都更瞭解他……能做我玄熠的對手之人,絕不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玄熠微微笑起,柔柔的看向晝矢:「晝矢,你應知道背叛我會有什麼後果吧?」
晝矢的身子輕輕一顫:「草民不敢……」
「不敢就好。想你也不願令小娟再也看不到翌日的陽光吧……」
晝矢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他慌忙重重的磕起響頭:「晝矢絕不會背叛殿下!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你只需記住今日你說過的話,莫要令本宮失望。」
淡淡的語調,卻有著令人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晝矢頃刻間已汗流浹背,難以克制全身的顫抖……
「大公子,大公子。」門外的小丫環輕輕的叩響門:「太傅派人來請,說是今日要研習儒法,大公子莫要誤了時辰。」
晝矢用有些發顫的聲音回應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玄熠負手而立,淡淡道:「滾吧。」
「是,草民告退……」晝矢戰戰兢兢的起身,幾乎是踉蹌的走了出去。
緣心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玄熠不由看向他:「怎麼了?緣心?」
「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們兄妹的,你又食言……」緣心柔弱的話語之中,透著深深的悲哀……
玄熠笑道:「我只是嚇嚇他,怎麼連你也信了?我答應過你的事何時未遵守過?」
太多了……熠……太多了……
緣心悲慼的笑了笑,目光漸漸投望遠方……
晝矢神情恍惚的向書堂走去,忽然被人拉至假山石後,竟是漣兒一臉擔憂的看著他:「玄熠是不是為難你了?我看到他進到你的房間後就覺得很不安……啊!你的臉怎麼了?嘴角也破了!他打你了嗎?!」
晝矢怔了怔,忽然醒悟:「是你讓小丫環敲門的?」
漣兒點點頭,隨即又急道:「他為什麼打你?」
晝矢的表情恍惚迷茫,猶如迷途的孩子:「他……知道你們找到我家了……」
「什麼?」漣兒愕然,馬上慌張起來:「那他是不是懷疑你了?糟了!他會不會對小娟不利?如果怕你背叛他的話,只怕他會拿小娟的性命要挾了!」
聽到小娟的名字,晝矢的身體再度開始顫抖,迷惘的眼神被越來越多的害怕與憂心覆滿:「我……我沒有背叛他……小娟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我知道!」漣兒急得團團轉:「早知道我就一直裝不知道了!這怎麼辦?怎麼辦?如果他把小娟擄走,那咱們根本沒機會救她出來!」
「不行!」晝矢驀然大喝:「我去救小娟!」
漣兒急忙扯住晝矢:「你瘋了!就憑你自己一個人嗎?!不行……咱們去找琨哥哥吧!他一定有辦法!」
「找譚琨?」晝矢一怔,找自己的敵人幫忙……?那不是更落實了『背叛』的罪名?
「不行……」
「什麼不行!」漣兒急得直跳腳:「玄熠可以一夜滅掉譚府一門!你以為他不會轉瞬間就除掉小娟嗎?!快走啦!!」
語畢,不由分說拉起晝矢就往東閣跑去,已經毫無主意的晝矢懵懂的跟在漣兒身後。正在涼亭看書的譚琨見到漣兒兒與晝矢一前一後而來,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喲,快結成親家果然不一樣,真是形影不離,連探望譚琨哥哥都要結伴而來。」
漣兒哪有閒情與他打趣,撲過來緊抓住譚琨,大叫起來:「譚哥哥!你快想辦法救小娟!」
譚琨一怔,看到漣兒神情慌張,晝矢目光閃爍不安,頓時認真起來:「怎麼回事?從頭到尾細細說來。」
漣兒急忙將事情大致情形複述一遍,譚琨撫著下巴沉思起來,兩個孩子都不安而期待的看著他。譚琨的眼神中從未涵含過如此之多的複雜情愫,變幻的眸中光彩令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忽然,一絲精光閃過,但快得轉瞬即逝,兩個心急的孩子都未能捕捉到這一異樣的光芒……
「只有一個辦法……」譚琨淡淡道:「以不變應萬變。」
「這算什麼辦法!」漣兒氣得叫了起來:「總不能等小娟真出事了才反應吧!」
譚琨無奈的摸摸漣兒急臊的小臉,看向晝矢,晝矢正以一種複雜意味的莫名目光看著他,不經意的對視令他慌忙低垂下頭。譚琨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以為我出的主意會是『將一切事情告訴王爺』?」
晝矢的臉微紅,露出被看穿的窘相。
「也許你不會相信,雖然你我立場相反,但是我與漣兒卻都不希望你與令妹出事。」譚琨淡笑道:「其實,即使我將你的身份盡數告之王爺,也不會動搖玄熠的地位。因為,第一、你不敢背叛他,因為小娟的性命懸於他手,所以你決不會承認是他主使,那麼就算你被處死,也與他無關。第二、即使你真指認他,他也可推卸責任,拒不承認,那麼你又多了一條誣陷皇子之罪,他依然無事。所以你根本動搖不了他,我想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不,琨哥哥,他可以動搖玄熠的!漣兒緊咬著下唇,小小的腦袋裡在急急的叫囂著,可是,卻不能說出來,因為很危險……如果晝矢真做了,就太危險了……可是,琨哥哥為什麼會想不到呢……?
譚琨從發間摘下一枝柳葉狀銀簪,遞予晝矢:「這根銀簪你拿給小娟,叫她以後不論吃任何東西之前都以銀簪試毒,以防萬一。若無事最好,若真有事……也要小娟不動聲色,那時咱們再做打算,畢竟現在不論做什麼,都會打草驚蛇。」
晝矢握著銀簪的手輕輕顫抖著:「你們……為什麼要幫我……對我這麼好……我……我是……」
譚琨愛憐的撫摸著晝矢的髮絲,輕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給妹妹籌集藥費才會與玄熠淪為一黨的,如果你是個心地很壞的孩子,又怎會如此心疼妹妹?你以為漣兒這個一向有仇必報的小鬼為什麼不與你繼續鬥氣,卻開始幫你?」
「我才不是小鬼!」漣兒當即不滿的嚷嚷起來。
譚琨哈哈大笑兩聲,抱起漣兒連連賠不是:「是是是,漣兒不是小鬼,琨哥哥不該連實話也說出來了。」
「琨哥哥!!」
看著一少一小旁若無人的嬉鬧起來,晝矢忽然升起羨慕的感覺,他們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偏偏這種血濃於水的深情羈絆無時無刻不圍繞在二人之間……
「我……」晝矢彷彿下定重大決定一般:「我的真名……叫晝矢……」
說出此名的一瞬間,就意味著他們的敵對關係正式解除,他將以真實的身份面對著眼前的二人。
「早知道啦!」漣兒翻翻白眼:「以為你永遠不會說呢!」
「啊?」
譚琨哈哈大笑起來:「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你的小娟早一心向著『夫家』,將你的老底掀給漣兒了。」
晝矢張著嘴巴呆愣了半天,漣兒與譚琨撲哧一下笑了起來,晝矢也不由隨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第一次有種慶幸的感覺……慶幸自己能遇到他們……真好……
入夜後,漣兒換上白色錦鍛睡袍,快步跳到軟褥上,調皮的踢開被子。服侍的小丫環笑著將被子覆在這個不老實的小調皮鬼身上,輕輕吹熄燭火,安靜的退了出去。漣兒閉上眼睛,正欲睡覺,忽然本能的睜開眼睛,胸口的位置一陣緊縮,他坐起身,難以言喻自己為何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於是他披上外套,赤著腳走至窗前,小心翼翼的打開窗戶……
忽然,漣兒低低的叫了一聲,急忙奔了出去!
「晝矢!」
一片漆黑的院子之中,晝矢愣愣的站立在漣兒窗前,目光呆滯,臉色慘白,發白的雙唇輕輕顫抖著……漣兒奔到他的面前時晝矢好像渾然不覺,彷彿被什麼可怕的事物佔據了所有思緒。
「你怎麼了?你不是去看小娟了嗎?怎麼會在這裡?你沒事吧?」漣兒不安的抓住晝矢的手,冰一般涼……
「死了……」晝矢的目光停留在漣兒的臉上,但又好像沒映入他的身影,只是木訥的喃喃著:「死了……」
「誰死了……?」漣兒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不祥的預感遊遍全身,他緊張的搖晃著晝矢,大叫起來:「你說啊!出什麼事了!」
「小娟……死了……」
無力垂落的右手中,緊緊攥著一根銀簪!那烏黑的一端正隨著顫抖的拳頭而閃動著死亡的色澤!晝矢握得如此之緊!彷彿那是殘忍的兇手的咽喉!為什麼連幼小的稚女都不放過!為什麼!小娟睜大雙眼,七竅流血的慘狀久久盤旋在晝矢腦海之中,如同夢魘般揮散不去!
小娟……小娟……
「晝矢!你不要嚇我!晝矢!」
混厄的腦海之中漸漸映入一個帶著哭腔的孩童的聲音,如同中邪般的晝矢稍稍回過一點神,胸口潮濕的粘稠感令他不由看向緊抱著自己哭泣的纖纖童子,瘦小的雙肩在寬鬆的睡袍下微微顫動著,被水波覆蓋的微紅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哭得好不淒涼。
「漣……兒……?」
「對!是我!晝矢!你哭出來吧!不要這樣!求求你!」
耳畔中傳入如同蠱惑的誘音:哭出來吧……哭出來……
晝矢的嘴角抽動幾下,哆嗦的雙唇緊緊抿住,自喉間低低的咆哮出壓抑的哀嚎。晝矢緊緊摟住懷中溫柔的身軀,彷彿那是唯一的救命蹈草,將頭埋入柔軟的頸窩,那散發著淡淡乳香的氣味猶如小娟身上那股甜甜的香味……終於,情感的大堤決裂,晝矢放聲大哭起來,在這個溫柔的小小懷抱中盡情宣洩心中所有悲痛……
東閣的燈燭燃起,譚琨無言的看著兩個哭得眼睛紅腫的孩子以悲慼的目光望向自己,他披衣下床,輕輕佻動燈芯,只是不知怎得,手竟有著不易察覺的微顫……
「琨哥哥!」漣兒哭著抱住譚琨的腰際:「你要幫小娟報仇!幫小娟報仇!」
「好……好……」譚琨的臉色有些異樣,但他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漣兒乖,琨哥哥自有主意……」
忽然,一直沒有聲響的晝矢驀然跪下,重重的向譚琨磕了一個響頭:「譚公子!晝矢深知之前罪大惡極!死千次萬次也難辭其疚!只是小娟之仇仇深似海!不能不報!若譚公子願助晝矢一臂之力!晝矢願做牛做馬報答您!」
譚琨慌忙將晝矢扶起:「快起來!我本與玄熠不供戴天,就算幫你,也不過舉手之勞,莫要如此在意。」
「謝譚公子!」晝矢眼中生澀,再度深深的磕了一個響頭。
「琨哥哥!那晝矢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要不要告訴王爺?」
譚琨搖首:「忘了上次我說過的話嗎?沒用的……除非……」
言語一頓,譚琨自嘲的心中笑起,此刻,自己還在猶豫什麼……?
「除非他自己親口承認是他指使晝矢冒充皇子,那就令當別論。」
「可是怎麼可能呢……」晝矢怔了一下。
「怎麼不可能?」譚琨淡淡道:「難道只有他與你二人之時,他也要做出不知情的模樣嗎?」
「你的意思是……?」
譚琨輕輕點頭,晝矢怔了半晌,眼中忽然閃過一線堅定:「好!就這麼辦!」
譚琨輕輕的拍拍晝矢的肩:「但你要知道一件事,小娟的死對你而言非同小可,但對於攝政王而言卻無關痛癢,一個平民女童與一位皇子的取捨,太過明顯……攝政王在乎的不會是玄熠害死了你的妹妹,他只會在乎玄熠會不會謀權篡位,會不會弒殺血親!所以,你在套話之時莫要就你妹妹之事與他爭辯,平白犯了心浮氣燥的大忌,只要記得,讓他承認他知道漣兒才是真正的皇子,是他指使你冒充漣兒!」
晝矢用力的點點頭!譚琨不經意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最有力的證據以最配合的形式站到了自己這邊……這個計劃……很好……
可是,不知怎的,譚琨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與晝矢細細的討論過計劃之後已經是四更天,開始漸漸泛白的天際提醒了屋內的人必須回到臥房了。漣兒一反常態的撒嬌耍賴,說什麼也非要跟琨哥哥一起睡,譚琨只得啼笑皆非的默許。於是,在晝矢告退後,漣兒自顧自的跑到床上大咧咧的躺下。譚琨躺到他身旁,輕輕的將被褥緊了緊,誰知漣兒一骨碌滾到他懷裡,而且擺出不打算離開的架勢。譚琨眼中滿含寵溺與縱容,輕輕的抱住這個玉娃娃。
不知過了多久,在譚琨以為漣兒早已熟睡之際,漣兒小心翼翼的聲音忽然傳來:「琨哥哥……」
「嗯?」
「如果……小娟沒死的話……晝矢永遠不會站到咱們這邊……對嗎?」
「……」譚琨不經意的僵直了身子:「也許……」
「其實……玄熠這個時候殺掉小娟……並沒有好處對嗎……」
「……」
「琨哥哥……」
「你想說什麼?」僵硬的話語中不經意的洩露了一些負面的情愫……
「沒有……」漣兒緊緊抓住譚琨的前襟,輕輕的抽泣起來:「我喜歡小娟……真得喜歡……可是我更喜歡琨哥哥……所以……所以……」
譚琨驀然收緊環住漣兒的雙手,緊緊的摟著……
你太聰明了……漣兒……聰明的令我無措……
……
……
「大公子倒是越來越有派頭,居然下貼『邀請』皇兄赴約,真是折煞為兄呢。」玄熠語含嘲諷,冷冷道。
晝矢放下緊握在手中平撫情緒的針包,那斑斑紅痕帶來的痛楚令他的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卻也令他沒有憤怒的撲上前來,格外冷靜下來。
「九殿下日理萬機,若不提前相邀,晝矢又怎麼請得動殿下?尤其是出了那種事之後……」晝矢的眼睛裡閃過無比的憤恨,兩道目光恨不得化做利刃狠狠的刺到玄熠身上!
玄熠哼笑一聲:「果然如此……你以為是本宮做的?」
果然不承認!
晝矢怒極反笑:「原來不是殿下做的?」
玄熠的臉色陰沉下來:「殺了你妹妹對本宮有何益處?若沒有她,你又怎麼會受本宮支配?她的死因尚待推敲,你是個聰明人,難道想不透這其中的奧妙?」
晝矢怔了怔,但馬上壓下心中慢慢湧起的困惑!怎麼可以於此時此刻聽信他的話?他的狡猾毒辣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怎麼可以再中了他的計!
「自然是因為她是證明我不是玄冰漣的最好證據!若攝政王知曉小娟的存在,必然可以查出我的身實身份!所以你斬草除根!」
「哼,可笑。」玄熠冷笑起來:「莫非本宮是近日才得知你有個妹妹?居然此刻才下手?沒想到你也是個蠢人。」
晝矢有些混厄起來,凌亂的腦袋之中,理智開始將疑問抽出,但情感又強迫自己不能一時迷亂而錯失為小娟報仇的好機會!正如譚公子所說,玄熠能言善辯,會很容易被他牽著走……不行!若再糾纏下去,只怕自己就先亂了陣腳!還是依計劃行事……
「九殿下當初找晝矢前來冒充十三殿下,還藉機除去譚府一門,本應一切盡在掌握,偏偏譚琨出逃,而且帶著真正的玄冰漣來到攝政王面前,於是你慌亂起來。更何況真正的十三殿下已經越來越討攝政王歡心,這已令你扼腕,偏偏在這時連你的棋子都暴露了身份,你怎能不亂了陣腳?就如同你一夜之間盡數除去譚門一樣,你無非是重施故計!想盡早除去隱患!只是!為什麼不來殺我!卻殺了小娟!為什麼!!」
玄熠不悅的皺皺眉頭,有些不屑向這個已經被仇恨覆蓋了雙眼之人解釋什麼,反正這個小小的晝矢還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莫非我還能怕你不成?只是……到底是何人所為……?而且……
劍眉微攏,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動。
晝矢為何說這些話?這些我早已知曉的事情他為何還要再故意複述一遍?簡直就像……說給別人聽!
玄熠一顫,犀利的目光迅速環視屋內,目光不由落到那道春江月夜圖屏風上……
難道……?
「該死……」
玄熠低低的咒罵起來,本來就有些懷疑晝矢會因小娟之死而與自己敵對,但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還居然下了圈套!
「看來你也發現了……」晝矢不掩解恨的喜悅,走到屏風前,恭敬的一作揖:「王爺,草民認為王爺已經瞭解了事情原委了。」
王爺?!
玄熠頓覺身體墮入萬載冰窟之中,手腳瞬間冰冷起來……
只見玄羯慢慢自屏風後走出,漣兒與譚琨跟在其後。玄羯望向玄熠,目光平靜淡然,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就在這種毫無殺傷力的目光注視下,玄熠竟有種毛骨悚然的心悸,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雖然自己可謂大權在握,皇位唾手可得。但這位攝政王皇叔卻在眾臣之中有著極高的威望,如果他對自己繼位一事做出質疑,只怕也會功虧一簣!而且,最重要的是,深知黑暗險峻的自己,對未知的危機與潛在敵人的本能也令他對眼前之人有著莫名的懼怕,就如同,凶殘的野獸嗅到了同類的味道……而且是遠遠強於自己的勁敵……
「熠兒……」玄羯雲淡風輕的一笑:「你真令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