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公主的情事 第六章
    「快來看呀!好大一條鯉魚呀!」

    正在船廳裡飲酒的張羽三人被外而的喧嘩聲吸引出去,他們看見一條金光流燦的鯉魚正在下面和海浪嬉戲。幾個弟子和丫頭正指著它議論著。

    張雷臉色變了變,張羽卻想起了一年前的事:「弟弟,想不到我們和這條金鯉還挺有緣的,竟然又遇見她了。」

    張雷醒過神來,不太明白地問:「你說什麼?」

    「哦!」張羽一拍腦袋,「你一定忘記了!一年前也就是我當選東海盟主那天,一個手下抓了這條金鯉來見我,我一時心軟便將她放生了。」

    張雷還真不知道曾經發生過這事,他似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便很自然地說:「真是多謝……」猛地意識什麼,他忙說:「哦,原來哥哥還救過這條金鯉。」

    齊逢世一直觀察著金鯉的動向,他喃喃地說:「蓮姑娘最喜歡魚了!這麼一條罕見的金鯉若是抓住送給她,她—定高興得很!」說完就轉頭吩咐,「來人,給我拿網來,我要親自捉住她。」

    張羽沒說什麼,倒是張雷似是著急了:「喂!齊盟主,好好的一條金鯉為什麼要捉她呢?我相信蓮兒一定不會喜歡看你傷害金鯉!」

    齊逢世連頭都不轉,只是盯住晦中的金鯉:「我當然不會傷害它,我只是捉了它送給蓮姑娘,讓她能時時刻刻欣賞金鯉的美麗。」

    張羽悠然地看著碧海中的金色鯉魚:「齊盟主,金鯉的美只有在藍色的大海中才能盡情展現,失去自由的它只能空有美麗的外殼,就再無生動與靈氣了。」

    張雷聽了這番話,不由深深地看了張羽一眼,那眼中除了欣賞以外竟然還有一層……那是感激。

    齊逢世「哼」了聲,丟給他兩個字:「迂腐。」並從手下那裡接過魚網,他站在船頭,雙手抖開魚網,蓄勢待發。

    張雷——見不能阻止他,便也從船頭拿起一個魚竿,走上前去:「齊盟主,我來幫你!」也不知道不上魚餌的魚竿能做什麼?

    「多謝!」齊逢世瞅準機會,趁金鯉從海面上一躍而起的時候,迅速將網撒開,直罩向金鯉。同時張雷也出手了,他手中魚竿向金鯉插去,但因為漁網也剛要罩住金鯉,所以魚竿先遇見的不是魚而是網,就那樣直直插入了漁網的孔隙間。齊逢世一見,忙收網,但和漁桿糾纏住了。金鯉趁此時已經躍回晦水裡。

    張雷忙將魚竿撤回來,歉意地說:「齊盟主,真對不起,我本來是想幫你的,但誰想竟誤了你的事。」

    齊逢世心中惱怒,但當著張羽面又不好說什麼,勉強笑道:「沒關係的。」轉頭見金鯉又往水下沉去,他轉頭吩咐幾個水手:「你們幾個,趕快下水去捉金鯉,誰捉到它賞銀—百兩。」

    幾個水手一聽,忙爭先恐後地脫下衣服,跳進人海。

    張雷忙說:「齊盟主,我也去幫他們,捉到金鯉,將功贖罪!」不等別人說話,他也跳入了大海中。

    張羽來不及阻止,只能擔擾地望著海面,這個張雷,搞什麼鬼?自己明明水性不好,卻去添什麼亂!萬一傷著自己怎麼辦?

    幾個水手在下面扎騰了近半個時辰,才依次回到船上,卻一直沒見張雷的影子,一個水手向齊逢世稟告:「盟主,那金鯉太狡猾,實在不容易捉,不過,有好幾次我們幾個已將它包圍,但誰想……」他沒說下去,卻小心地看了看旁邊的張羽。

    張羽忙問:「我弟弟呢?怎麼沒見他回來?他水性不好,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那水手一聽,嗓門立即大了起來:「水性不好?我的爺,張公子水性若是不好,那我們幾個簡直成了爬爬蟲!他在水底下簡直比那條金鯉還滑溜,而且我看他……根本是成心放走金鯉。我們的行動總被他破壞了。後來,那金鯉往海底游去,我們幾個支持不了便回來了,只有他一個人迫了上去,我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

    張羽奇怪了,他倒不關心金鯉,而是——「你說我弟弟他水性很好?」

    「何止好!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一個人能在深水下半個多時辰不但不用換氣,而且似乎還神精氣足得很,我想即使是李壇主的水性也比不上他?」

    張羽愣了會兒,莫非這一年中,弟弟遇見了高手,教給他水下之術,那他為什麼沒跟自己說呢?

    齊逢世自然不高興:「真是笨蛋!連條魚也捉不住,虧你們還是鯨幫弟子!看來,我這份禮物山送不成……」

    提到禮物,他才想起來,「咦!咱們這裡喧鬧了半天,裡面瓊蓮姑娘怎麼還沒醒!」

    旁邊的丫頭這時才上前說:「盟主,蓮姑娘並沒去臥室休息.她說要來船頭透風,不知為什麼,現在不見她下?」

    張羽一聽,忙問:」蓮兒來船頭了?什麼時候?」

    「半個時辰前。」

    齊逢世也挺著急的:「那也許她又回去休息了。」

    「可我們一直都在艙裡等著,並沒見蓮姑娘進艙呀!」

    幾個水手突然歡呼起來。因為張雷這時從水底露出頭了,水手們拉他上船,並稱讚他的水性,張雷直接走到齊逢世身前:「齊盟主,張雷慚愧,又讓金鯉跑了。」

    齊逢世哪還有心情管金鯉:「算了!目前重要的是找到蓮姑娘。」

    「蓮兒?她不是在艙裡睡覺嗎?」

    張羽忙說:「弟弟,丫頭們說蓮兒並沒進艙?」

    「誰說的!我出來時還往臥室那瞄了一眼,蓮兒明明在裡面,我帶你們去看。」

    於是,張雷帶兩人去了臥室。三個人走進去,果然,瓊蓮就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

    張羽鬆了一口氣,走向床頭,輕輕喚道:「蓮兒,醒醒。」

    瓊蓮朦朦朧朧間聽到有人叫自己,她睏倦地睜開眼睛,模糊中看到一個人影,她下意識地喊:「哥,是你嗎?」

    張羽愣了下:「蓮兒,是我!醒醒呀!」

    瓊蓮清醒了過來,她睜開大眼,奇怪地看看四周,喃喃低語:「我明明在海裡呀!好像有人把我抱了上來。對了,那是哥哥。」

    張雷也上前拍拍瓊蓮的肩:「蓮兒。你—定在做夢呢?」

    齊逢世也恍然說:「是呀!蓮姑娘—定是想家了,才會在醉夢中看見自己的哥哥。」

    瓊蓮疑惑地自問:「我是做夢嗎?可那明明是哥哥,我感覺得到。」

    「好了!蓮兒!」張羽溫柔地扶她坐起,「不管你夢見什麼都沒關係,現在你可好些了嗎?」

    瓊蓮點點頭:「我好多了,頭也不那麼沉了,對了,羽哥哥,是你把我放在床上的嗎?」

    張羽笑著點點她的鼻尖:「你呀!真是醉得一塌糊塗,不過,以後還真不能再讓你喝酒了。」

    齊逢世在旁邊插話了:「看來還是齊某的罪過!不如這樣,咱們再讓瓊蓮睡一會兒,反正今日無事,咱們兄弟三人便飲個通宵達旦,不醉無歸,怎麼樣?」於是,三個人留下瓊蓮在臥室休息,又去客廳飲酒了。

    天色漸漸暗了,明月在海上升起,潮聲依舊響在耳邊。但人語聲卻漸漸靜了下來。艙室內齊逢世趴在桌子上。舉著酒杯,大著舌頭向同樣東倒西歪的張羽兄弟說:「來……再於……一杯。」「杯」字剛落,他已一頭栽在桌上,醉倒了。

    張羽也在同時坐在地上不動了,張雷更是趴在桌腿上睡著了。

    月光透過臥室的紗窗直照在沉睡的瓊蓮身上,她如玉的面孔沐浴在銀光淡灑中,顯得聖潔而美麗。尤其唇角邊帶著的那種甜美安詳的笑容,更使她整個人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脫俗之美。

    一個黑影推開臥室門,悄無聲息地走近床邊。就這樣,他站在床頭默默地注視著床上的佳人。然後,他坐了下來,右手伸出撫向了瓊蓮的面頰,他眼中透著癡狂迷戀,那是齊逢世。

    入手的滑膩觸感,讓他留戀不捨。他的手緩緩地往下移動,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然後是她的紅唇……那艷麗的顏色更是讓齊逢世著迷。他輕輕俯下頭想一親芳澤……就在這時,瓊蓮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廠雙眼。

    齊逢世有些失望,但仍理智地抬起頭來,他微笑著迎接眼前精靈的甦醒。

    瓊蓮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前的齊逢世,但顯然她並沒有反應過來,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才清醒了些,她趕忙坐起身子,詫異地問:「齊……齊盟主,你在幹什麼呢?」

    齊逢世微笑依舊:「沒做什麼?只是在欣賞你的睡容。」

    「欣賞……我的睡容?」瓊蓮困難地重複著他的話。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有事找我嗎?」

    齊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仍然直盯著瓊蓮,那眼光專注深沉,更帶著幾分掠奪的意味。瓊蓮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一張強硬的網緊緊罩住了而無所遁形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瓊蓮首先沉不住氣了:「齊盟主,你……你到底有什麼事呀?」

    齊逢世把瓊蓮的不自在都看在眼裡,他嘴角一彎,輕柔地說:「蓮姑娘,你知道嗎?我從十幾歲接掌鯨幫到二十七歲任東海盟主,可說是少年雄風,傲視天廠,而且在這期間我也認識了不少女人,她們有名門閨秀,有小家碧玉,還有巾幗英豪,但再出色的女子都無法打動我的心。」

    聽到這裡,瓊蓮已經有些莫名其妙了,什麼跟什麼呀?你認識的那些女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想認

    識她們,但又不好意思直說,只得隨口說:「是嗎?」

    「我在你面前絕不會說一句違心之言!」齊逢世面孔深沉,「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天生的主宰者,我只能主宰別人的命運,而絕不會被別人左右,尤其是女人!我甚至嘲笑『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我認為它可笑極了,但直到那一天,我遇見了藍天碧海中的你,我才知道是我自己錯了。」

    瓊蓮都快聽傻了:「什麼錯了?」

    齊逢世靠近瓊蓮,直視著她的雙眼:「我真的錯了!我以為我絕不會為女人心動的,但我錯了,那天我第一眼看見你,我的心就已經淪陷了。我已經落進了一張網裡,手腳全已被捆縛,我再也瀟灑不起來,我已經沉迷在這張網中,因為這張網就是人們所說的……」他頓了頓,才吐出兩個字。「情網。」

    這麼動聽的話聽進任何一個女人耳中,必然會神旌動搖,但瓊蓮卻是一腦子問號,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煞風景的話:「情網是什麼東西?會網死人嗎?」

    齊逢世窒了下,然後才強笑說:「蓮姑娘真是風趣!不過,你卻問對了一句話,這情網確實能左右人的生死。它能使一個人活得快樂,也能讓一個人痛苦的死去,我現在掉進了這張網中,所以,我的生死全看蓮姑娘的決定了。」

    瓊蓮還真被他嚇住了:「齊盟主,你可別嚇我!我怎麼會讓你死呢?」

    齊逢世大喜:」那蓮姑娘就出手拯救我吧?」

    「可……可……」瓊蓮為難極了,「可我不會冶病,我可怎麼救人呢」

    「蓮姑娘只要肯救我就有辦法。」

    「什麼辦法?」

    齊逢世稍微猶豫了下,就大膽地說:「只要你離開張羽,來到我的身邊,我就有救了。」」什麼?」瓊蓮提高了聲音,並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讓我離開羽哥哥,那怎麼可以?我不要,我絕不離開羽哥哥。」

    齊逢世再也無法忍住滿腔的妒火,他「霍」地站起身:「張羽哪點比我強了?他現在只是個無家可歸的浪子,但我卻統領群豪,威震東海,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他能為你做什麼?他窮得恐怕連他自己都要養不起了!」

    瓊蓮也顧不得許多了。從床上跳了起來,氣憤地揚著小拳頭:「喂!你說什麼?明明羽哥哥才是東海盟主,只不過他不想當,才讓了給你。你得意什麼?羽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誰也比不上!我才不會離開他,我永遠都不會!你……你……你死在你的那張網裡好了,我才不要救你。」

    齊逢世定定地站在那兒,他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雙拳也緊緊地握起,他是氣極了!瓊蓮的話正說到他的痛處,的確,東海盟原本是張羽的,而自己只是替補——就像當初他繼承鯨幫,而張羽創建東來樓一樣,東來樓的威望總是在鯨幫之上。而如今,老天有眼,讓張羽遭了報應,自己有機會凌駕在他之上,但他們竟又愛上了同一個女孩兒,而這個女孩兒的心裡卻只有張羽,為什麼,為什麼?齊逢世越想越惱,越想越怒,他逼近瓊蓮,一步兩步……

    瓊蓮見他神色獰厲,不由往後退去:」你想做……什麼?」

    齊逢世停下身形,深吸了一口氣,才一字一字地說:「你記住了,你早晚會屬於我,總有一天,你會自動收回剛才的那番話。」說完話,他轉頭就走,再也不看瓊蓮一眼。

    瓊蓮見他離開了,高懸的心才算放下來。她癱坐在床上:「真是的!大半夜的也不讓人安靜。」

    一陣輕笑聲響起,原本放鬆的瓊蓮又從床上跳起來:「誰?是誰在笑,快出來,要不然,我可……我可……」

    「你可怎麼樣?」張羽悠閒地從櫃子的陰影中邁出。

    「羽哥哥!」瓊蓮又驚又喜,張開雙臂便往張羽懷中跳去。張羽忙接住她,並穩穩地將她抱在懷中:「小淘氣,也虧你有膽子。連我都在暗中替你捏把冷汗呢!」

    瓊蓮撒嬌地用頭去蹭張羽的胸膛:「羽哥哥真壞,即然來了,為什麼不早出來!讓蓮兒一個人面對那個壞蛋。」

    被她蹭得胸前一陣癢癢,張羽忙把瓊蓮抱回床上,但瓊蓮卻用兩支胳膊緊緊纏住了他的脖子。他只好順勢也坐在床上。並讓懷中人舒服得拿他當靠墊:「蓮兒,我只是想聽聽齊逢世會說些什麼,我諒他也沒膽子把你怎麼樣的?畢競,我還在船上,他不會不知道。」

    瓊蓮仰起小臉,晶亮的眼睛在暗夜裡更顯明淨:「羽哥哥,齊逢世真的很壞,他竟然那樣子說你,我原來還以為他是好人呢。」

    張羽著迷地看著蓮兒粉紅的臉蛋兒,忽閃忽閃的大眼,說話的聲音更加輕柔了:」蓮兒,你剛才說的話是真嗎?」

    「什麼話?」

    張羽俯下頭在她的耳邊:「永遠都不離開我。」

    瓊蓮小臉兒又泛紅了,但仍然輕輕點了點頭:「羽哥哥,你願意蓮兒永遠跟在你身邊嗎?」

    張羽沒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然後就低下頭去,輕輕含住了瓊蓮微啟的紅唇。一觸及那股於芳香柔軟,張羽立刻深深地沉醉其中了,早把什麼禮教規範忘到了九霄雲外……

    臥室門前,張雷微微歎氣,但並沒有進去打擾那對有情人,他默默地走開了。

    看來,三個「醉」漢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真醉的!

    第二天清晨,張羽三人告別齊逢世,回到了陸家。

    張雷的到來自然又引起了一場轟動,眾人紛紛恭喜張雷「死而又生」,陸運航更是直念蒼天保佑,陸琪琪卻開始埋怨張羽一夜不歸,叫她擔心了一個晚上,儼然有妻子的派頭。張雷自然對她多注意一些,心裡奇怪怎麼又冒出一號「人物」?陸琪琪也看到了張雷一直在看自己,她立刻挑釁似的回瞪他,誰怕誰呀?張雷不屑地「哼」了聲,轉過頭不再理睬陸琪琪,那神情充滿了輕視的意思。氣得陸琪琪緊繃著臉,早晚要你好看!

    得!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一句話還沒說就已經成了仇人!

    反倒陸小岡近—段時間乖得很,每天讀書習字,不敢再往外跑,更不敢再接近瓊蓮,尤其是一看見張羽。

    就立即變成一副灰溜溜的可憐樣子,讓張羽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瓊蓮興沖沖地端著一盤點心往後花園跑,她今天親自去廚房跟張師傅學做了一樣點心——栗子糕。她要讓羽哥哥嘗嘗她的手藝,也許羽哥哥會很喜歡吃自己做的糕點呢?

    瓊蓮一路走得很快,剛拐進後角門,就看見陸琪琪從另一條小路走了過來。

    陸琪琪也看見了瓊蓮,而且見到她手上端著一盤點心。於是,陸琪琪故意攔在她身前:「喂!你要去哪兒?」

    瓊蓮見她攔住去路,心裡雖然很不願意,但又不能推開她,只得不情不願地說:「陸小姐,我要讓羽哥哥嘗嘗我親手做的栗子糕,你快讓開,好不好?」為什麼自己運氣這麼差?怕見誰偏碰見誰?

    陸琪琪一聽:「親手做的?」往盤子上面看看,「你會做點心?我才不信!看你那笨笨的樣子,一定是從廚房偷出來的,騙誰呀?」

    瓊蓮可急了:「我才沒騙人!不信你去問張師傅,是他教給我做的,你看,我因為端鍋不小心,還把手指燙了一個泡呢!你看!」說完,便把右手的食指伸過去給陸琪琪瞧。

    陸琪琪心裡罵了聲:「笨蛋!不就是想討好先生嗎?」但她轉念一想,萬一先生吃了瓊蓮做的點心覺得很好吃,那自己不是被她比下去了嗎?先生一定認為瓊蓮才是賢妻良母了!絕對不可以,我陸琪琪才是先生的最佳選擇。於是,她大眼一轉,忙假惺惺地說:「蓮妹妹,你看你下廚房做點心,一定很累了,不如這樣,你先去休息,這點心便由我替你送去先生那兒,你說好不好?」她才不會真把點心拿給先生,即便拿去,也會說是地陸琪琪做的,才沒瓊蓮的份兒!

    瓊蓮一聽,就用力搖頭:「不要!我—點兒也不累,我要親自拿給羽哥哥,也許他會誇蓮兒做得好吃呢!」想到會得到羽哥哥的誇獎,她心都雀躍了。

    做夢!陸琪琪一聽瓊蓮口口聲聲「羽哥哥」,怒氣便不打一處來,叫得倒親熱,一點兒也不知羞恥!但表面上她卻是一副和善的樣:「哎!誰送去不一樣呢?反正你也不知道先生在哪兒,還是由我代勞吧。」

    瓊蓮仍然不肯同意:「不要!我知道羽哥哥在後花園看書呢!你快讓開,我要自己去。」

    陸琪琪再也沒有耐心了,她裝得這麼辛苦但對方卻不肯上當,於是,她「凶相畢露」地逼近瓊蓮:「喂!快把點心拿過來,聽到沒有?」

    瓊蓮忙把點心藏到身後:「不要!」

    「好呀!你敢這樣跟本小姐說話!告訴你,今天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陸琪琪說完.竟然不顧形象地撲過去要搶奪瓊蓮手中的點心。

    瓊蓮使勁地躲避著她:「不給,就是不給!這是我做的,憑什麼要給你!」

    陸琪琪才不聽那一套,她趁瓊蓮說話分心的時候,一把抓住了盤沿:「紿我拿過來!」

    「不給!不給!」瓊蓮用力抓住盤子的另一邊。

    兩個女孩兒就這樣一人抓著盤子一邊,在原地爭搶了起來。只見盤子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就在二人爭搶得最激烈時,盤子一陣顫動。上面的點心全都晃了下來,落到了地面上。

    瓊蓮一見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點心全滾進了塵土中,不由得鼻子發酸。眼淚也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陸琪琪可得意了,看你怎麼拿點心給先生吃?並順手撒開了盤子。

    「蓮兒,你怎麼了?」就在這時,張雷從園子裡走了出來,他一看瓊蓮淚眼盈盈的小模樣,連忙走過去關心地問她。

    「雷哥哥!」瓊蓮一見是他,滿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抱住張雷的胳膊大哭了起來。

    張雷心疼地拍著瓊蓮後背:「蓮兒乖,不哭了,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哥哥為你做主。」

    一旁的陸琪琪還在那兒不知死活地劃著自己的臉:「羞!羞!羞!女生抱男生!嬌氣包,就會哭!羞!羞!羞!」

    張雷怒喝一聲:「你給我閉嘴!」

    陸琪琪比他的聲音更大:「喂!你讓誰閉嘴?告訴你,別以為你是男人我就怕你!告訴你,我陸琪琪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你這種臭男人,我照樣給你好看!」

    「你……」張雷氣極了,「你這個潑丫頭!」

    瓊蓮忙抹去子眼淚:「雷哥哥,你別跟她吵了!我……我重做就是了!」她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點心一塊兒一塊兒揀回盤子,心裡卻難過極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東西給別人吃,卻……

    張雷並不知道事情經過,他也低下身子:「蓮兒,別揀了,這點心都髒了,咱們別要了。」

    瓊蓮抬起頭來,淒楚地說:「可它們是我親手做的。即使髒了,我也要揀回來。」

    「你……親手做的?」張雷驚異地張大嘴巴,瓊蓮竟然自己做點心,真是太意外了!

    陸琪琪更是洋洋得意,這丫頭好像惟恐別人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刁蠻:「告訴你,她是想做點心討好先生。我才不讓她得逞!瞧!我陸小姐一出手,就弄了個點心滿地,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張雷終於明白了,他怒氣騰騰地走近陸琪琪:「蓮兒哪裡得罪你了?你這麼跟她過不去!告訴你,你別以為蓮兒好欺負,只要有我在,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悔她,你聽到沒有?」

    「哎呦!」陸琪琪一叉腰,「想嚇唬我!告訴你,我陸琪琪從小到大什麼場面沒見識過,什麼人物沒見過?像你這種鱉腳蝦,我根本不放在眼裡!想嚇我,你還嫩了點兒!」

    「你……」張雷被她氣得七竊生煙,猛地舉起右手……

    「二弟!你這是做什麼?」張羽也從園子裡走出來了,他是聽到吵架的聲音才趕出來的。

    陸琪琪一見是他,立刻不見了剛才的一臉凶悍,反而像受了許多委屈似的奔了過去,她不依地大哭:「先生,你看他呀!他竟然伸手打我!」

    張羽上奈地說:「陸小姐……」

    陸琪琪根本不容他說話,已經又開始訴說張雷的罪狀:「先生,你怎麼才來呀?你再晚來一步,琪琪就要被他打了!你看呀……」陸琪琪伸出胳膊,捋起袖子讓張羽看,但她伸出的胳膊卻白嫩透紅,哪有一點兒被打的痕跡,她又忙說:「哦!我忘了,他把我打成了內傷,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張雷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的手剛剛舉起來,根本還沒碰到這個刁蠻丫頭呢?她卻為自己羅列了這麼多罪證。

    張羽自然明白,他只能安撫陸琪琪:「好了!陸小姐,是弟弟他不對,你就大人大量吧!」

    不等陸琪琪說話,張雷已經冷冷地接口了:「大哥,不必她大人大量,她打翻了蓮兒的點心,我還沒跟她算這筆賬呢!」

    張羽目光立刻轉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瓊蓮,看她手中托盤上放著的幾塊沾了塵土的栗子糕,他走上前,關切地問:「蓮兒,怎麼了?」

    瓊蓮一見他問,忍不住又哽咽起來了:「羽哥哥,蓮兒給你做了點心,但……現在髒了,不能吃了。」

    「蓮兒自己做的?」張羽也有些詫異,雖然他並不很瞭解瓊蓮的身世,但他能從她的言談起居中看出必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平時也一定嬌生慣養,倍受寵愛,否則絕不會如此的天真嬌怯!但今天她竟然為自己親自下廚做點心,他除了意外。自然更有幾分感動,「蓮兒,謝謝你。」

    瓊蓮仍是傷心地看著手中的點心:「羽哥哥,不能吃了。」

    張羽看看蓮兒哀淒的模樣。自然心疼得很,他又看看盤中的點心,於是,他伸手拿起一塊栗子糕便放進嘴裡。

    瓊蓮嚇了一跳,忙阻止他:「羽哥哥,那上面沾了土,不能吃的。」

    「誰說不能吃?」張羽泰然自若地嚼著糕點。根本沒有一點兒嫌髒的意思,「這可是蓮兒做的,別說沾了土,就是放了毒藥,也一定是最香甜可口的點心,我當然能吃。」

    「羽哥哥。」瓊蓮淚眼盈盈地看著他,突然就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羽哥哥!羽哥哥!」一連聲的呼喚卻傳達了多少感激與幸福。

    張羽也回擁住她,悄悄地說:「蓮兒.你做的點心真的很好吃!」

    張雷望著緊緊相擁的兩人,眼神卻複雜得很。

    陸琪琪氣得不住跳腳,有什麼了不起的!連髒了的點心也吃,怎麼不把你噎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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