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婚嫁被沸沸揚揚地傳誦著。
一邊是年輕有為的將軍和富商千金。
一邊是仁義為懷的大俠和來歷不明的女子。
兩場婚嫁都可稱得上是當朝開國以來最最精彩的盛事之一。怎麼個精彩法?先來說說這將軍與千金的婚事。
龍崢亥,年二十八,因平定異族叛亂而被冊封為定遠侯,可謂戰功卓著,威名赫赫。無論是誰嫁給他,都會擁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烈千蒔,年十七,乃輦城首富烈金之么女,溫柔婉約、舉止得體,堪稱當朝閨秀之典範,不管哪一個男子娶了她,金山銀山可都盡在掌握了,更別說烈千蒔的兩個姐姐分別嫁的人可是當朝文武狀元。
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將軍,另一個乃富可敵國的千金,這兩人的聯姻可謂是珠聯壁合,當世無雙。
但奇怪的是,最最被稱道的,恰恰不是這一對天下無雙的未婚夫婦,而是另外那一對讓所有人都羨慕與驚訝的神仙伴侶。
那一邊的男子——
南宮雎,年二十六,江南南宮世家的三公子,擁有天下最讓人羨慕的俊朗外貌,丰神俊朗、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等等讚美的言辭都不足以形容他天人般的容顏,但凡見過南宮雎的人,無不為他淡雅絕俗的氣質所折服。
同時,身為南宮世家的人,南宮雎還身懷一身絕世武功。
總而言之,這位三公子擁有人人羨慕的身世不說,還有讓人嫉妒的容貌與武功,這樣的人該是怎樣的女子才堪匹配啊。
眾人在很久以前就開始談論這個問題,彷彿是南宮世家的老爺夫人一樣為尋找能夠與他相配的女子而傷神費心。
眾人說,這女子一定要有傾國傾城的脫俗容顏。
眾人說,這女子必須要有超然如仙的絕塵氣質。
眾人說,這女子肯定要有一個聲名顯赫的家世。
眾人說,這女子當然要擁有一身上乘武功,但又要比南宮雎稍稍差那麼一點兒。
眾人還說,這女子還需要一顆冰雪聰明的腦袋,以及一顆玲瓏剔透的心。
眾人又說……
總之,南宮雎未來的妻子必須具備的素質若是用筆書寫下來的話,足足要費去好幾十丈的紙。這樣的女子,恐怕很難找吧?
有人曾經如此擔心過。
但,很快地,他們的擔心被認為是多餘的。
既然上天創造了南宮雎這麼一個人,那麼必定早已給他配好了一位足以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接受世人注目的女子。
現在,這位女子似乎已經出現了。不過,她的一切好像與眾人的期望稍稍有那麼一絲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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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御緩緩地呷了一口茶,無奈地搖頭。為什麼大家對於別人的事如此熱衷呢?就連別人的一點點小事,都可以被渲染得天下皆知,他們,難道都不嫌無聊麼?!
唉,他實在是不想聽這些有沒有的事兒,但是,非常不巧,他們正在談論的人似乎正是那個他不想去關心,卻不得不關心的人。而更加巧的是,話題中的一位主角,此刻正坐在他的身邊。
「喂,你聽說了嗎?」茶樓裡,一群三叔六公正熱衷地圍坐在一處,一邊喝著茶一邊磕著瓜子,嘴上更是不停地談論著這一場讓人期待已久終於塵埃落定的婚嫁。
「聽說什麼?」一邊的四叔好奇地將腦袋湊了過去,急於探聽最新的情報,好回去宣揚一番。
「當然是三公子的婚事……」剛才起話題的三叔好像很興奮。自然的,他的手上掌握的可是第一手資料,就憑這一手資料,他就可以讓很多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真的?!」五叔怪叫了起來,硬是將肥肥的腦袋擠進狹小的空間,使得原本四個人的桌子顯得有點擁擠。
「那還有假!」三叔像被侮辱似的。
「張三,你倒是說說是誰有幸嫁給南宮世家的三公子?」二叔比誰都心急,指節不斷地敲著桌面。
「她麼……」
「是誰?!」二四五六叔齊齊地叫了起來。
「慕容逍逍……」
一陣沉默,然後是七嘴八舌的討論——
「慕容逍逍?她是誰?……」
「沒聽過這個人……」
「慕容世家這一代好像沒有一個叫慕容逍逍的人……』
「會不會是慕容政在外頭……」
「你們都不用猜了……」就在有人快要想歪的時候,三叔終於緩緩地開了金口,替眾人解了疑惑,「她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說到這裡,三叔忍不住賣了個不大不小的關子。
「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平凡又頑皮的小女子!」有人替三叔說了下去。
「怎麼可能?……」失望!
「她怎麼配得上南宮世家……」好失望!
「南宮雎不會弄錯吧?!」簡直失望透頂!
「各位……」剛才那道溫和的聲音加進了蔓延著失望氣息的人堆裡,引得眾人都撇過頭去看向聲音的來處。隔著桌子,南宮御正和善地笑著,而他的身旁則坐著一位背對著他們的黑衣男子,看不清相貌。
「這是人家的家事,似乎與各位無關吧?」南宮御將握得死緊的鐵拳按在桌上。
要命,怎麼會讓他聽到這些閒言碎語的。好在未來的三嫂不在他身邊,否則恐怕要有好戲看了。
唉,他也總算明白,為什麼在離成親之日還有半個多月的時候,未來的三嫂要逃婚了。任誰都沒辦法忍受這些流言蜚語,更何況是死要面子的慕容逍逍呢。
「怎麼無關,」五叔說話的口氣好像是某人的長輩,「南宮世家的三公子是何等的人物,他娶的妻子當然也必須……」
「必須怎樣?!」一道壓抑的嗓音傳了過來,但顯然二三四五六叔並沒有聽出話中所蘊涵的火藥味。
「當然必須是名門之後、世家之女,或者是當朝權貴的千金,怎麼可以是那個不知打哪兒來的什麼什麼逍……」
「對對對,」六叔附和,「好比龍將軍與烈老爺家的三小姐這樣,才是……才是……」六叔的話開始斷斷續續,因為隔壁的桌面開始劇烈晃動,好像要裂開來一般。
「才是什麼?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嗯?!」冷冷冰冰的聲音讓六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大白天的,哪來的一股冷風啊?
「才是,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砰!」
南宮御撫額歎息,雙手遮住眼睛不去看即將發生的一幕人間慘劇。但是,不規矩的手自動留出了幾條指縫,得以讓他模模糊糊地能一窺眼前的戰況。
「嘖嘖嘖……」南宮御嘖嘖有聲的搖首,不禁為那幾位感到惋惜,喃喃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
大家都認為宛如天人的南宮雎必定有著世間最和善的脾氣,以及極佳的忍耐力和肚中能撐船的雅量——正常情況下的三哥是這樣沒錯啦,但是,事情也要分時間、地點的嘛,為何這些人偏偏選在了他心情鬱悶的時候惹怒他呢?
「什麼不好拿來說,非要說到他最心愛的女人身上,你們可真是……」南宮御低頭,以一副「沒救了」的眼神俯看著在地上哼哼卿卿的二三四五六叔。
「你同情他們?」一陣冷風打耳邊吹過。
南宮御縮了縮肩膀,抬頭,「沒沒沒,他們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要命,他好歹是他的兄弟好不好,居然一視同仁?!
「哼!」
南宮御撇撇嘴,正要跟隨著黑衣男子步下茶樓——
「小二,樓下怎的如此熱鬧?」今兒個不會是什麼廟會之類的吧?但那些人全往前擠,還一副翹首期盼的模樣可就讓人納悶了。
「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正是烈家三小姐出閣的日子,這些人都在等著花轎經過,好找機會一睹烈三小姐的芳容……」 唉,他也好想啊,但身為一名店小二,他可沒有多餘的功夫去湊熱鬧。
可惜了,聽說這烈三小姐可是輦城第一美人。此番嫁到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再要見一面,恐怕今生都不可能。今日,或許是這些人的唯一機會。
「烈三小姐……」南宮御喃喃地念著這幾個字,腦中想起方纔那些人口中提到的——
「三哥,我看我們還是走吧……」本來今日也是三哥成親的日子。看三哥僵硬的身子,就知道他又想起未來的三嫂了。唉,此情此景,此時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但是,面前的黑影卻是不理不睬,反而將伸出的步子收了回來,走回到窗邊,將目光投向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面上是冷峻的表情,但似乎沒有著惱的徵兆。
南宮御察顏觀色良久,才放心地走到他的身邊,湊過頭去,隨著他的視線去瞧那已經朝這邊而來的花轎隊伍。
喧天的鑼鼓聲與沸騰的人聲交織成一副奇特的景象,與樓上的沉默形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兩個沒有交集的世界。
「來了嗎,來了嗎……」店小二終於禁不住心頭的嚮往,也急急地擠了過來。而他的後頭還跟著那鼻青臉腫苦苦哈哈的五位大叔級人物。
「別擠!」南宮御懊惱地想要將身後逐漸靠近的人給弄走。
「來了嗎?來了嗎?」
快被壓扁的南宮御滿懷嫉妒地看向一人獨霸大半個窗台的三哥——南宮雎。他就知道自己的臉就是好欺負的類型嘛。早知如此,他就該學學三哥的樣子,擺一副酷酷的表情,好像寫著「想死的就過來」幾個大字,那樣就樂得清淨了——奇怪了,同一個娘生的孩子怎麼兩副相貌啊?回頭去問問親愛的娘親。
唉……
花轎漸漸接近茶樓,身後的人更加往前推進……
「喂,你們……」夠了哦,他不是沒有脾氣的,「我……」只可惜,南宮御還來不及發表他的抗議,人已經往外掉——
「啊!!」慘叫聲,震動了在場人的耳膜。
眾人尋聲一同地往上瞧,然後驚訝聲、抽氣聲此起彼伏——
就在在場的人都在為南宮御年輕的生命感到惋惜的時候,就在大家都閉上了眼不忍去看即將到來的慘劇的時候,一道翩然的白色身影掉下,恰恰落在了那——
「啊!」
「呀!」
「哦!」
那道身影墜落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那滿是喜氣的花轎之上,那下墜之勢,連人帶花轎一同翻倒在地,接著,一道紅色的身影自那花轎之中爬了出來……咳咳……。
「噢,該死的……」南宮御狼狽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開始抱怨,「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哦,天,頭暈……眼花……我……」他住了口!
一道飽含探索與新奇,還帶了點怒意的目光正緊緊地盯著他。
南宮御怔怔地與近在咫尺的一雙黑墨如星的眼眸對上,並且為眸中閃動著的如星辰般的光芒而心折。
這樣的眸子,該配上怎樣的一副容顏才相稱啊?
兩個人,就那樣彷彿眼中只有彼此地對望著,全然不顧此刻是在大街上,更是忘記了身邊正圍著一大群眼珠子已然掉光的看戲百姓,還有那守候在花轎兩邊的轎夫、喜娘、丫鬢以及後頭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
他們沒有注意到,但是,有人替他們注意到了。
南宮雎看到南宮御掉落下去之後,先是一陣錯愕顯現在臉上,隨即,這愕然被微笑所代替。他可從來沒有見到過五弟有那種呆愣的表情。而且還持續如此之久。
逍逍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會與生命中一個重要的人相遇,那麼,眼下的情形是否可以解釋為,五弟已經遇到了他生命中的那個人?
這邊的南宮雎是靜觀其變,而那邊的喜娘卻是氣急敗壞。
「喂,這位公子,你如此盯著人家瞧,似乎不大妥當吧!」說是詢問,事實卻是在責怪了,其中的意思南宮御豈會聽不明白。
「呃……抱歉……」
幾乎算是狼狽的,南宮御匆匆收回視線,一張俊臉羞得通紅,心下暗責自己的魯莽。如果不是喜娘的大嗓門提醒,恐怕這一場對峙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才會終止。
他退開幾步,不敢去看喜娘眼中明顯的責備。
他的退離,讓喜娘得以上前扶好新娘,轎夫也整好了花轎。
「小姐,您當心……」喜娘扶著新娘步進花轎,整好轎簾,才朗聲招呼,「起轎起轎……」若是因為這檔子事而誤了時辰,那龍將軍怪罪下來,可就不是她能夠擔當的——
可真得怪這位公子的魯莽了,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那麼不小心,居然會從二樓上摔了下來,還把小姐給撞出轎子!
一邊的南宮御感受到一道目光,他轉過頭來,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但,分明是那轎中的新娘在瞧他啊。
鳳冠下的容顏究竟怎生的傾國傾城,他看不清楚,因為讓一方絹帕給遮擋住,他只能瞧見那雙星眸,此刻正飽含趣味的瞧著他,而後,星眸的主人放下轎簾,終於沒了消息。
花轎在浩蕩的送親隊伍的簇擁下,漸行漸遠,慢慢消失……
一聲悠長的歎息從南宮御的唇中溢出,傳進樓上面色複雜,但明顯樂見其成的南宮雎耳中。
他淺淺地笑了笑,轉身步下樓。
有些……遺憾!
他沒能見到的那絹帕下的容貌,想必是精緻絕倫的,那樣精靈的一雙眼眸,閃動著星辰般的光華,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想要一睹她的真面目。
但,那不是他能瞧的啊。她是烈千蒔,龍崢亥將軍的妻子,有資格拉下她絹帕的那個人,只有她的夫,而非他這個路過的凡夫俗子。
可是,他明白,心頭的那點遺憾,是怎麼也消除不去的,或者在很久很久以後,這點遺憾還會縈繞在心頭,不肯散去。
「很精彩!」似嘲似謔的聲音來自他身後的南宮雎,而南宮御在聽到後,已恢復正常的臉再次一片鮮紅。
南宮雎見狀,只能搖頭。
南宮御不自在地咬了聲,連忙轉移話題,「三……三哥,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若再讓他以那種眼神看下去,自己一定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而方纔那些圍觀的百姓對他的行為已經表示出驚訝與嘲笑,他怎能再次承受?他的臉皮,一向很薄的。
「下一步……」非常成功地,一提到慕容逍逍,南宮雎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自然去找她……」可是,卻不曉得她去了何處。
逍逍沒有一個親人,她能去的地方有限。
「找?」南宮御想了想,「未來的三嫂似乎沒什麼認識的人……啊,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了起來。
「你想到什麼了嗎?」南宮雎眼裡閃過激動。
「未來的三嫂好像曾經提到過她有一位朋友……」
「誰?!」南宮雎握了握拳,五弟居然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真是火大。
澹台四五。
「澹台四五?」南宮雎愕然。這個名字似乎很熟悉,像是曾在哪兒聽到過。
「三哥你認識她?
南宮雎搖頭,隨即邁開大步往東而走。他的舉動讓南宮御摸不著頭腦,「三哥,你上哪兒?」一聲不吭就走,果然是大俠的「風範」!
「找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似乎與這個澹台四五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如果找到他,那麼找到逍逍也許不是件難事。
「三哥,你能不能……走慢點……」可憐他一雙腳拚命去跟著心急如焚的人。
「等等……我跟不上了啊……」要命,南宮世家的人輕功不都是讓人滴汗嗎?三哥這會兒怎麼走得飛快?
果然人在非常時期能夠發揮無限的潛力。可是——
「未來的三嫂,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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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幾個時辰了!
千蒔很快就要來到京城,也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他最最疼愛的小妻子。
等這一天,他等得多久啊……
想起當年初次見到烈千蒔的時候,她才九歲,是個半大不小的娃娃,一個精緻的娃娃。
她當時見他,便以甜甜的童音問他:「你是誰?」他至今記得問這話時,她眼中那一簇明亮如星的光芒,是那樣的耀眼。
正是這抹光芒,讓他的心房裡進駐了她的身影。
等待,是很漫長的。
而他,一等,就等了八年。
八年的時光不算長,卻也不能說短。在等她長大的時光裡,他做了很多的事,而所有的事全部都是為了她,為了那名叫烈千蒔的女子。
當年見她,他還是個無名小卒,而烈家早已譽滿天下,至於她,更是烈家的千金么女,烈家的掌上明珠,人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於是,為了日後能夠配得上她,他努力地讓自己成長,努力地追求成功。為了這些,他差點連命都丟掉。
而今,八年過去了,她早已經褪下了稚嫩的外衣,蛻變成了一位絕色佳人,一位氣質淡雅、而美貌的溫婉女子。
而他,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得到了權力、財富與威名,讓他站到了能夠迎娶她的地位。
現在,他每回想起的,已經不再是八年前初見她的那一幕,而是四個月前,他前去烈家提親時,見到的長大了的烈千蒔。
他怎麼也沒想到,八年的時光可以讓人變化那麼大!
那一日,他依著烈夫人的指點,來到烈家的花園。
人未見,先聞聲。
一陣銀鈴般清脆動人的聲音讓他急走的腳步放慢了下來,但一顆心卻是停留在半空,然後,他的面前慢慢呈現出一副美如仙境的圖畫。
一名長髮如瀑的白衣女子,正以一種不要命的速度蕩著鞦韆。隨著鞦韆上下迴盪,她撒下串串悅耳如鈴的笑音,陣陣蠱惑著他的心神,讓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直到她停下動作,靜靜地以莫名的眼神看著他時,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但是,接下來,她僅僅是用那雙他記憶中始終不變的星眸淡淡地瞧了瞧他後,便翩然離去。
她沒有認出他,而他卻是再也放不下她!
之後,他原本堅定要迎娶她的心再不容質疑,當下與烈金定下了婚期,而她,並沒有反對。
一切,似乎都是那麼順利,順利得直到現在他還感覺到有些不真實。
她真的要來了嗎?
她真的要嫁他了嗎?
她真的以後會永遠在他身邊了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從旁人的口中再次得到確認。
「是的,少爺,未來的少夫人明天就到了……」管家龍震揚著慈祥的臉,耐心地再一次回答這個已經聽了不下上千遍的問題,而答案,他亦重複了上千次。
「真的?
「真的。
到這時,龍崢亥才緩緩地,如釋重負地輕吐胸中不安定的氣息,讓自己一直提著的心暫時放下了些。
明天,明天,千蒔明天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只等少爺明日前去客棧迎娶未來的少夫人……」
「不會有什麼遺漏?」他曾經允諾烈金——他的岳父,要給千蒔一場完美的婚嫁,讓她成為這世上最最幸福的新嫁娘。
「不會!」龍震恭敬地回答。他明白少爺的用心,也明白他對未來少夫人的這份心意,所以,他必定會讓少爺的婚事一切都完美無缺。
「那就好……」
那就好——
千蒔,這會兒,你該在往京城的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