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數百騎人馬浩蕩前行二輛描金的華麗馬車夾雜其間。南宮影、慕雄飛、顏含情三人並肩而行,卻獨不見冷清寒的身影。
「軍師啊,你有沒有發現樓主對那個男人好特別哦?居然親自在馬車裡陪他。」顏含情嘟嚷。
「那位公子有傷在身,樓主對人體恤,自然對他特別照顧。」南宮影面無表情,說著連自己也不會相信的解釋。
他現在的心亂得很,打從五年前第一次見到冷清寒,他就愛上她,認定她是唯一能與他匹配的女子。雖然他知道她不愛他,但她也不愛任何人,所以他深信,她終將會瞭解他的好。而現在,卻不知從哪冒出一個男人,令她如此另眼相看,只怕她是不容易接受他了。
「對人體恤?」顏含情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
「你……」南宮影一陣鬱悶,策馬向前奔去。
「情兒,你太放肆了。」慕雄飛薄責向她。
「人家又沒錯,軍師好可憐,我要讓他早點意識到危機感,免得樓主被搶走了才哭得很大聲,這可沒用。真不知道那個病厭佩的男人有哪裡好.樓主居然對他那麼特別。」顏含情知道南宮影對冷清寒的感情,為他不平。
「也許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慕雄飛極客觀的道。
「什麼隱情嘛,分明就是那個男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看上樓主的權勢財富,自己黏上來,小白臉一個。」她言語中帶著濃濃嘲諷。
「別亂說,樓主豈是個會被外表迷惑的人?」
「天曉得,我們女人最容易被你們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顏含情向馬車方向扮了個鬼臉。她早晚要整整那個小白臉。
聽了她的話,慕雄飛差點摔下馬去,她倒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嗚呼哀哉,他怎麼會愛上這種女人呢?他真是太可憐了。
殘月樓燕南分舵
楚落塵躺在床上,雙眸緊閉,臉色蒼白至極,冷清寒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床前。已經三天了,他卻還未醒來。三天前,大夫告訴她,他傷得太重,再加上原本體質就極弱,極難熬過這關,只有靠他自己想活下去的信念,而她能做的,只是陪著他。
這三天來,她大肆收購各類珍貴的靈藥,日日餵他千年靈芝、萬年人參湯,但他的狀況仍毫無起色。
「樓主,」顏含情推門進來,「您去休息一下吧,三天三夜下來,誰撐得住啊?」
「出去。」冷清寒淡淡的道。
「真的啦,您叫個下人來照顧這位公子不就得了!何必事事親力親為?就算他是為您受傷的,也犯不著不分晝夜的守著他吧。」她嘟起紅唇,滿不認同的說。
「出去。」這妮子越來越大膽了。
「樓主,這個男人有什麼好?值得您如此對他?誰知道他是不是看上您的權勢,妄想攀龍附風,一步登天?說不定連薛問道他們也是和他串通好的,要不然,他能那麼寬宏大量的為他們求情?陰險奸詐的小白臉。」顏含情口不擇言。
「放肆,你給我住口,沒有任何人可以侮辱他,你給我記住。別以為你是我身邊的人,我就不會動你,少自作聰明,冷清寒聽得心頭火起,疾言厲色訓道,「現在,你給我出去,別讓我說第四遍!」
「是。」顏含情滿臉不甘的退出房間。
冷清寒再也難以壓抑心中的憂急驚惶,她輕握住楚落塵的手,「別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會活著,會伴我一生。你不能食言。」
終於,她的淚滑落。此時此刻,她不是叱吃風雲的霸主,不是馳騁武林的豪傑,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一個正為唯一被視為至親至愛的生命憂心如焚的平凡女人。
「塵,別讓我擔心害怕,你快醒來,你聽見沒有?你給我醒過來。」她輕推他,「別再嚇我了,你若有事,我一定隨你共赴黃泉,你忍心嗎?你向來最疼我的。塵,你醒來,我承認我愛你,我承認了,你別再嚇我了,我再也不會騙自己,也不會再騙你,讓你傷心。求你,快醒過來。」
冷清寒任淚水爬滿臉頰。她真的好擔心,都三天了,他為什麼還不醒,難道真的……她不敢再往下想,這幾天來,她實在太累了,幾日幾夜的不眠不休,再加上精神上的擔憂驚惶,令她心力交瘁,可她不敢休息,就怕再次睜開眼睛就再也見不到他,見不到那熟悉的溫柔笑容。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人終究不是鐵打的,她再也撐不住,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冷清寒被一聲低弱的呻吟驚醒,被她握於手中的手微微的動了動,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楚落塵如扇的睫毛輕輕的動了下,緩緩睜開眼睛,猛覺眼前一陣刺目的光,不禁又半閉上,努力使自己適應房內的亮度。
其實現在正是傍晚時分,夕陽薄暮,室內光線是極柔和的,但即使這樣,對於身處黑暗整整三天的他來說,也是太強烈了。
「你……你終於醒了。」冷清寒伸出手,輕觸他的面頰。他微微張口,卻發現喉頭一陣乾澀,發不出聲,只得勾動嘴角,給她一個溫柔的笑。
她的眼前一下子變得朦朧了。終於,她沒有失去他,沒有。
楚落塵一身素白,剛洗過的微濕頭髮披散在肩背之上,使他看起來更顯清瘦單薄。他半靠在床上,整個人透著秀雅出塵的風神。
冷清寒坐於床沿,端著一碗燕窩。
「寒兒,你當真還要我吃嗎?」他微感無奈的望著她手中的燕窩。近日來,他幾乎天天在進補,著實讓他一見到這類東西就頭痛。
回答他的是一匙遞到唇邊的燕窩。
「寒兒……」他別過頭去,實在是不願再吃這些東西了。
冷清寒皺眉.「塵,別讓我擔心,把它喝下去。」她知道他素來不愛吃這些,但為了他的身體,他一定得喝。
「你沒有別的事可忙嗎?我已沒大礙了。」望著她擔憂的臉,楚落塵無奈的吞下她手中那匙燕窩。他不願她為他誤了正事。
「沒有。」她又舀了一匙燕窩送入他口中,簡潔的道。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他盡快好起來。她已經讓南宮影先行回到殘月樓,處理樓中大小事務,而她並不急著回去,一切都等他身子好些再說。
「夠了,寒兒,別再餵我了。」一眼看第三匙接踵而來,他忍不住推開她的手。他向來食慾不好,何況自一早先是雪蓮子、老參湯,而後又是千年靈芝茶,現在又來碗燕窩,實已在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外。
「你一定得把它喝完。」她不容推拒。
他淡淡一笑,搖頭。
「你……」她一陣氣怒,索性丟開湯匙,伸手扣住他雙頰,硬是將一碗燕窩灌下去。
他萬萬想不到她會來這一招,一陣嗆咳不止,臉色驀然泛白。
「塵,你沒事吧,你別嚇我。」望見他蒼白的臉色,她一陣後悔。她只是氣他不懂得珍惜自己,才一時控制不住,那麼粗魯的對他,但現在她後悔了,望著難受的他,她眼睛一紅,淚水掉落。
「寒兒,別哭,我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嗆了下,沒事的,別哭,乖。」楚落塵伸手摟住她,不停的拍哄。她從來不哭的,但這幾天,他覺得她變得有些愛哭,也願意表現脆弱。這是他樂見的,以往她總是將情緒壓抑著,不懂得宣洩,這樣的她讓他心疼。
冷清寒反手摟住他的腰,將臉埋入他懷中不住的搖頭.「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好擔心,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三天裡。我怕你一睡不醒,怕這世上唯一重視我的人也離開我。」她的淚沾濕了他的前襟。
「不會的,寒兒,不會的,我答應過會陪你一生,又怎會棄你於不顧?何況這世間重視你的人還有許多,只是你不去看罷了;你殘月樓中願為你出生入死的屬下,與你生死與共的手足兄弟,你怎能說他們不重視你?」他輕撫她的長髮柔聲道。
她仍是不住的搖頭,「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人。」
經歷了這次生死大關,與他差點天人永隔,使她領悟到對他的愛,以及他在她心中無可替代的地位,不是兄妹之情,不是感恩之情,只是愛,埋藏心底多年卻不敢承認的愛。她曾下定決心,在他恢復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她也愛他。但總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還是只敢默默對自己承認對他的感情,卻不敢告訴他。經歷了這次大劫,他有沒有怪她?畢竟,都是她給他帶來災難,她總心存志下心。
楚落塵輕歎一聲,將她推離懷中.與她對視,「寒兒,除非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歸宿,覺得不再需要我的守候,到那時.我會離去,不然,只要你需要,我會時時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既不美也不溫柔,一身所學又都是你傳授的,這樣的我不值得你愛。」她含淚望著他,一臉的無助彷徨,全無半點平日的冷若冰霜。
「傻丫頭。」他輕刮一下她的鼻子,眼中滿是寵溺,「胡思亂想什麼!你知道我向來不是多情之人,沉魚落雁、柔情似水於我毫無意義,我所要的、所愛的,就是那個在雪中被我撿回君山的小女娃,你不懂嗎?」
「不懂不懂,你不討厭我嗎?因為我,你平靜的生活被破壞了,你涉入了江湖恩怨,聆雨軒被毀,你也差點送命,你不怨我嗎?」冷清寒的眸子浮著霧氣,有些激動。
「怎會,又說傻話了,別哭了,乖,你該知道,我永遠不會怨你的,來,笑一個。」楚落塵用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像哄孩子一樣哄她。
她吸吸鼻子,現在的她,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臉上淚痕斑斑,讓他既心疼又覺得可愛。
她望著他.似乎想說什麼的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紅著眼睛望著他。
「怎麼了,寒兒,想說什麼無妨!」他察覺她的異樣,引導道。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氣,「你隨我回殘月樓好不好?」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有些惶恐,也有些迷惘。「我讓人重建聆雨軒,建好後你再回去。」像是怕他不答應,她趕緊接道。
他回望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你若喜歡、就這樣吧。」
「你、你答應了?」冷清寒驚喜的問,她知道他極少離開君山,也不願與旁人多做接觸,現在,他竟答應她了,而且是沒有半分為難,原因只是她喜歡。
她再次將頭埋入他懷中,「我愛你。」她輕輕的道。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楚落塵被她神來一筆震亂了心神,一陣狂喜生出,卻又不敢相信。
她將臉埋得更深,「我愛你,好久好久了。」她吶吶道,不敢抬頭看他,她知道她現在大概連脖子都紅了。
「抬起頭來,寒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理智的問。
「知道。」她點頭,卻怎麼也不肯抬起頭來。
「寒兒!」他輕推她,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的臉像上了層胭脂,加上因為方才哭泣而泛紅的眼、鼻,整個人看起來紅通通的。望著她的樣子,他不由得輕笑出聲。
聽到他的笑,她窘迫至極,有些惱羞成怒,想罵他,卻因平日沉默寡言而找不到詞句,打他,別說動手,就是想也不敢想,她只有狠狠的瞪他一眼。
「寒兒!你說的可是真的?」楚落塵斂起笑容,認真問她。
「嗯,我可以騙你,騙你說我不愛你,騙你說我們只是兄妹之情,騙你我只是感恩,但我終究騙不了我自己,甚至,騙不了你,你只是在等,等我向你承認,不是嗎?你總是算好一切,然後看它們一件件發生。」冷清寒輕歎,她終是沒有逃出他的掌握。
「你說岔了,寒兒,我知道你對我有情,也的確在等你承認,但我卻不知道何時才能等到,還有是否會有其他狀況發生,就像也許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人,然後嫁給他,畢竟世事並非人能一手掌控的,我也會上心下心,也會不安,只是你沒有發覺罷了。」他摟住她,幸福的一笑,「不過,我終於還是等到了,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對不起,塵。」冷清寒偎入他懷中,輕聲道歉。
「傻話,你若真覺對不起我,以後少拿這些補品嚇我。」楚落塵玩笑道。
冷清寒搖頭,「你身子需要,你就得吃,別讓我擔心。」
「哎,在劫難逃,是嗎?」他苦惱的皺眉。
冷清寒結結實實的點頭,看他無奈的樣子,她忍不住噗吭一笑,這一笑化開了多年積聚在她臉上的寒霜,二十一年的歲月了,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
楚落塵凝望那朵笑花,竟有些癡了,「你實在應該常笑才是。」
「只要你永遠陪著我,我一定會常笑的。」她輕聲呢喃。
「會的,一定會的。」他擁緊她,給她承諾,一生一世。
楚落塵獨自一人在後院涼亭,殘月樓果真富可敵國,即使只是地處偏僻的燕南分舵,後院之中也是假山憐絢,奇石聳峙,加上正是春暖花開時節,清風徐拂,幽香撲鼻,身處其問,十分的清靜宜人。
不過,這份清靜很快就遭人打破,他看見一抹火紅向他飛掠而來,落於他面前。
是個極年輕的女孩子,俏麗而靈動,完全不似冷清寒的冷,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但此刻她卻正惡狠狠的瞪住他。他記得她的臉,在半山腰的小屋外,他見過她,那時她就立於冷清寒身後。
望著他,原本合怒的顏含情有些傻了。這真是個人嗎?如此的超凡脫俗,他飄逸得不似塵世中人,平和而沉靜,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嗎?
「姑娘可是找在下有事?」楚落塵淡淡的問。這女孩怎麼了?突然的出現,然後像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瞪著他,現在又一聲不吭。
「廢話!」顏含情甩甩頭,都怪樓主這幾天都將她調開!」怕她會找他麻煩似的,才導致她直到今天才看清楚這小白臉的廬山真面目。
那天在小屋外,他一身狼狽,也沒看清他的臉,只記得一襲染血的白衣和凌亂的長髮,不知原來他長得那麼美,難怪樓主會被他迷上。
「本姑娘是殘月樓右護法,你記住了。」
「不知右護法找我,有何要事?」他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她,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像是要來尋仇,一抹迷惘浮上他溫和的眸。
「殘月樓樓主不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小白臉可以高攀得上的,本右護法今天就是來提醒你,趁早自覺的離開樓主,免得到時大家難看。」
顏含情有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覺,但望見他透著迷惘的眸,她差點什麼也說不出來。不行,一定得速戰速決,她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是大通錢莊的一萬兩銀票,隨時可以兌現,足夠你一生左擁右抱,花天酒地了,只要你現在離開,這就是你的。」
楚落塵終於弄清她的來意了,他望望她手中的銀票,又望望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這女孩把他當作攀龍附鳳的小白臉,忠心護主來了,他無奈∼笑,實是不知該如何應對,又不想與她胡攪蠻纏下去,轉身就欲回房。
「站住!」她身形一晃,攔在他面前,好不容易趁樓主巡視分舵之下各處產業去了,她才找著機會找他談,今天一定要他給個答覆。
「你究竟走不走?」
「右護法請讓路,在下累了。」他語帶倦意,繞過她走向客房,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自己與寒兒的種種,也覺得沒有必要。所以他選擇緘默。
顏含情一急,翻手扣住他手腕,阻止他離去,「你今天一定得說清楚,走,還是留。」現在正是春暖花開時節,他的手卻好涼。
輕歎口氣,楚落塵無奈的轉身,與她對視,「右護法,首先,你這一萬兩銀票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我是為了銀子接近寒兒,那麼在她身上我大可得到十個、百個乃至千個一萬兩,再者,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斷定我接近寒兒定是不懷好意,豈不是太武斷了?寒兒已不是小孩子,她已成長到足以分辨是非,判斷黑白的年齡,似乎不勞你來為她出頭!」
「你……」顏含情被他駁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不由得一陣惱怒,他一點都不似外表給人柔弱的感覺,「樓主是軍師的,即使你迷得了樓主一時,能迷得了她一世嗎?樓主最終一定會回到軍師身邊的。」顏含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軍師,南宮影嗎?」他一怔,眼中掠過一絲不安。這位軍師會成為他和寒兒的障礙嗎?
「沒錯,我勸你還是趁早滾吧。」她尖刻的道。她快被他氣瘋了,這個小白臉端著一張溫和的臉,說出的話卻句句令她一肚子火。
楚落塵淡淡一笑,掙開她的手,「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便來勢洶洶向我挑釁,不覺得太魯莽了嗎?」他不再稱呼她為右護法,而以小姑娘稱之,就像在教訓小孩子,這話聽在顏含情耳中極為難以忍受,伸手就要探向鏢囊。
「你敢!」一聲冷冷的嬌叱傳來,冷清寒自院中那株古柏上躍下,「你好大的膽子。」她寒著一張臉,掃了顏含情一眼。
顏含情吐吐舌頭,慘哉,樓主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出師不利啊,她肅然而立,不敢吭聲。
「寒兒,好端端的你窩到樹上去幹麼?」楚落塵輕笑一聲,問得一臉驚訝。
「你說呢?你激怒含情不就是要逼我現身?」她哼了一聲,他裝得倒真像。
顏含情目瞪口呆的盯著他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樓主在樹上?」她指指古柏。
他笑笑,他只是知道寒兒一定在這附近罷了,顏含情既然對他有所成見,寒兒巡視分舵又豈會不帶上她,留她在這兒找碴?唯一理由只可能是寒兒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自然人也不會遠離這附近,而他己疲於應付這位右護法,激出寒兒也好。
「回去嗎?」他笑問冷清寒,沒有回答顏含情的問題。原因無它,怕她惱羞成怒而己。
冷清寒眼中出現一絲暖出息,任他牽起她的手離去。
顏含情驚詫的望著他們,看他們漸行漸遠。樓主居然肯讓人牽她的手,還有,他還沒回答她的話呢,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