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申璃皺著眉頭,從廚房走了出來,「小混混,你家到底是什麼構造的?居然冷得像冰窟!」她用手裡端著的熱水杯不停地暖著手,雖然已經是三月份了,北方突如其來的冷空氣還是讓早春的香港透著刺骨的寒意。
秦真裹著羽絨被,蜷縮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她,一聲不吭。
「怎麼,凍呆了?」申璃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秦真的額頭,「好像有點燙噢,是不是又發燒了?」
秦真搖了搖頭,卻把羽絨被裹得更緊了些。
申璃扁了扁嘴,跑去拉開秦真的衣櫃,不出她所料,裡面除了些花裡胡哨、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薄衣服之外,一張多餘的被子或者是大衣都沒有。
「哎,你真可真煩啊,還是不會替自己買點御寒的衣物。我都跟你說了無數次了,買衣服!買衣服!你非要我幫你買不可嗎?」申璃噘起嘴巴,望著秦真,「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她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兜頭兜腦地蓋在了秦真身上,順手把自己那杯依舊冒著熱氣的開水遞給他,「喝兩口,暖暖胃。」
秦真沒有伸手接,只是癡癡地說:「你們女人真奇怪,時而冷淡、時而熱情,把男人的魂都勾沒了。」
申璃小小的眼睛一瞪,「小混混,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敢情是冷壞了,發燒說胡話!懶得理你!」她把玻璃杯重重地往床頭櫃上一放,轉身就走。
秦真突然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小璃……」他軟弱無力地叫了一聲。申璃禁不住回頭看他的臉——他的表情空洞,眼神迷茫,隱隱透露著脆弱與彷徨。雖然裹在他身上的羽絨被是土黃色的,但申璃卻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乏力的蒼白,「別走……」他啞著嗓子低聲說道。
申璃的心刺痛了,她一生也無法忘記秦真的這個表情。在她心日中,秦真從來都是屬於紅色系的男人,他是狂妄的,如同熱烈的鮮紅色;他是張揚的,如同危險的血紅色;同時他也是可靠的,如同穩重的褐紅色……可是,她從來沒想到過,因為她的離去,這個男人的生命可以如此黯淡蒼白。
「我不走,傻子,你聽了我唱的歌了嗎?」申璃的眼眶濕潤了,她俯下身,在秦真的額頭上溫柔地吻了一下。
「小璃,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秦真空洞的眼眸中因為這一吻而重新煥發出神采。
是的,他愛她,真的愛她。
擁有了她的身體之後,他會擔心申璃後悔;她不太習慣向男人撒嬌,他會耿耿於懷;如果可能的話,他會向全世界宣佈,申璃是他秦真的女人……短暫的相處中,秦真給申璃留下了可以倚靠的印象,但他始終是一個古惑仔——更是一個有野心的古惑仔。
人總是自私的,申璃明白,這是一個古惑仔。即使是,在過去申璃和秦真甜蜜依偎的那一刻,她也沒有想過以後要和這個古惑仔一起慢慢變老,享受生命中最浪漫的事。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之間似乎有了天長地久的約定。
申璃緊挨著秦真坐下,親暱地把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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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睜開了眼睛,一雙小小的眼睛帶著笑,正凝視著他。
「睡蟲,快起床,你要睡到什麼時候?」申璃輕輕地推他。
「嗯……再睡五分鐘……」秦真把眼睛緊緊地閉上。
申璃捏著他的鼻子,「1、2、3、4、5!五分鐘到了,快起床!」
秦真眼睛還是閉著,不過臉上卻是現出了淺淺的笑紋。
「還笑,起來!」申璃在他耳朵旁邊呵氣。
秦真忍不住咧開嘴笑了,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我好困哦,還要睡……」
申璃撇撇嘴,「真拿你沒辦法,先喝點牛奶再睡,你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呢。」她遞給秦真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秦真就著她的手「咕嚕咕嚕」喝完了,然後愜意地躺在枕頭上,「小璃,陪我睡一會兒吧。」
「可我不困啊。」
「陪陪我吧,有你在身邊,我睡得特別好。」秦真耍賴地吐了吐舌頭。
他溫暖慵懶的笑容讓申璃妥協了,她挨著他和衣躺下。
秦真揭開被子,把申璃和自己裹在了一起。申璃的身體涼涼的,他伸出手,輕輕摟住了她,「昨天,衛澤宣跟你都說了些什麼?」他低聲在申璃耳邊呢喃。
「嗯?」申璃詫異地揚起眉毛,「什麼?」
「你昨天和衛澤宣在化妝間裡說話,我看見了。」
「壞小子,偷聽!」申璃在秦真額頭上敲了一記。
「頂多只能算是偷窺,我一點也聽不見耶!告訴我嘛,你們在說什麼?」秦真扁了扁嘴。
「沒什麼啊,普通的事情。」申璃漫不經心地說。
很沒說服力耶!秦真狐疑地看著她的側臉,「該死!」他罵了一句,申璃和衛澤宣站在一起的和諧畫面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罵我該死嗎?」申璃瞪著他。
「不是!當然不是你!是他該死!該死的衛澤宣,最好下十八層地獄,以後都不能轉世找老婆!更別想勾引別人的女人……」秦真起勁地罵開了。
申璃轉過頭,小小的眼睛眨也不眨,仔細端詳著秦真咬牙切齒的臉龐,「噢,原來,你是嫉妒了。」她得出了結論。
「啊……我哪有……是!我是嫉妒了。告訴我嘛,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秦真猶豫了一下,終於坦然承認了。衛澤宣真的不愧是當師爺的料,拋開別的不說,秦真自己想盡辦法,都無法哄申璃回到自己身邊;衛澤宣居然做到了!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法子?為什麼申璃肯聽他的話?秦真很想知道。
「偏不告訴你!讓你繼續吃醋。」申璃吃吃地笑著,在秦真鼻子上刮了一下。
她親呢的舉動讓秦真的心暖洋洋的,一時間,衛澤宣的形象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把申璃摟到自己身邊,在她裸露的鎖骨處深深地吻了下去。
「等等……」申璃推開了他,「我先跟你說正經事。澤宣哥跟我說,讓你小心洪爺,眼下似乎是風平浪靜,你平步青雲,可洪爺不是一般的人物……」
「噓,放心,我知道。」秦真伸出食指,在申璃的唇下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有你在,我會小心的;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他粲然一笑。
「說什麼鬼話啊……」申璃嬌嗔,沒等她再說什麼,秦真的唇已經封住了她的嘴。溫暖的體溫從他身上傳了過來,申璃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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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夜總會的秘密房間裡,洪爺仔細聽著秦真的匯報,一張臉隱在陰影裡,讓人琢磨不透。
「好,阿真,這6個月,你學得很快嘛。」洪爺喝了口酒,點了點頭。
「多謝洪爺提攜。」秦真自若地笑了,笑容很老練。
「好,阿真,現在,你聽好了。我要給你一件大生意做做,如果成功了,你不但可以賺個盤滿缽滿,還可以提升為副堂主,怎麼樣?」洪爺的身體向前挪了挪,燈光照在了他那張狡黠的臉上。
秦真吃了一驚,「副堂主?洪爺,跟著你,我沒想過什麼別的……」
「別跟我來虛的!」洪爺「砰」的一聲把酒杯摔在地上,「你是什麼人,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了,你會甘心一輩子當小混混或者我的跟班?」
他的目光中透出冷冷的寒意,秦真心中猛然一凜。他摸不透洪爺究竟想要幹什麼,是真的要提拔他呢,還是……
「我這人最討厭囉哩囉嗦的事情,一句話,你做還是不做?」洪爺逼視著秦真。
秦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咧嘴一笑,「做!」
「好,我就是欣賞你乾脆的性子!哈哈哈……」洪爺高興地拍了拍手。不知為什麼,秦真總覺得洪爺的笑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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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倚著摩托車,呆呆地發愣。一隻手冷不丁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一個激靈,本能地向對方的咽喉掐了過去。
「喂喂,冷靜點,是我……」衛澤宣笑瞇瞇地舉起了雙手。
「啊,澤宣哥,是你啊。」秦真縮回了手,訕訕地笑了笑。
「幹嗎啊,魂不守舍的,想小璃了?」衛澤宣打趣道,「是不是又鬧彆扭了?小璃讓你在這裡反省反省……」
秦真勉強笑道:「澤宣哥,你別取笑我了,小璃還要唱一個多小時呢,我在等她。」
「那麼說,你還要等上她一會兒了?」衛澤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跟我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秦真本想婉拒,不過,衛澤宣的微笑似乎有著特殊的意味,他想了想,點了點頭。
衛澤宣帶著秦真來到了一家很僻靜的酒吧,他們沒有坐在外面,而是七拐八拐,來到了裡面一間隱蔽的房間。秦真很清楚,這裡是衛澤宣的地盤。衛澤宣到底想跟他談什麼?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肯定不是普通的事。秦真警覺起來,四下打量了一番。
「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的。」衛澤宣淡淡一笑。
「不,我是擔心這裡不夠安全。」秦真迎著衛澤宣的目光,坦然地說,「不過,看來我是多慮了,澤宣哥做事,從來都比我謹慎得多。」
「好了,我們就別勾心鬥角了,坐吧。」衛澤宣隨隨便便地坐了下來,臉色很溫和,「阿真,今天洪爺找過你,對吧。」
「澤宣哥,你知道的東西我們就別說了吧。」秦真有些粗魯地說。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衛澤宣倏地抬起眼睛,直視著秦真的雙眼。
「是的。」秦真堅決地說。
「你這麼做對得起小璃嗎?」衛澤宣臉色一沉。
「我當然會為她著想!這些,你不用擔心。」秦真的腦海裡閃現出衛澤宣和申璃在化妝間裡竊竊私語的模樣,口氣硬了起來。
「如果你執意要做海洛因生意的話,我無話可說。」衛澤宣站起身,神情嚴峻。
「海洛因?」秦真愣了。
衛澤宣審視著他的臉——秦真驚訝的表情不像是假裝的。
「澤宣哥,你是說,洪爺要做海洛因生意?我們幫派裡一貫不碰這些毒品的。」秦真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說。
「那麼,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秦真戒備地看了看衛澤宣,沒有吭聲。
衛澤宣冷冷一笑,「我只知道,最近緬甸方面專門做海洛因生意的龍頭老大要來香港找洪爺談生意。現在我們幫派賺的錢滿足不了洪爺越來越大的胃口,至於不碰毒品生意是上一任堂主立下的老規矩,洪爺想什麼時候打破這個規矩都行。」
「衛澤宣,你真是老謀深算啊,原來你這麼不尊重洪爺,我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秦真淡淡地說。
「彼此彼此。」衛澤宣把眼鏡摘了下來,一雙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視著秦真。
「洪爺告訴我,是泰國軍火老大要來跟他談一筆軍火生意,金額之大,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
衛澤宣接過話茬:「他還說,如果你能成功完成交易的話,至少給個副堂主的位子給你坐,對嗎?」
秦真沒有搭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衛澤宣。很顯然,這樣的許諾,衛澤宣沒少聽。
「他為什麼要騙你呢?」衛澤宣擰起了眉心,沉吟了片刻,道,「也許,他是想假借軍火生意的幌子,暗地裡完成海洛因交易?這麼說來,你就應該是個犧牲品了,你的軍火生意鐵定會失敗,你一定會被賣給警察。看來,他還是對你搶走了申璃耿耿於懷……好吧,現在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信他還是信我?」他直視著秦真的眼睛,目光炯炯。
秦真站起來,在狹小的房間裡踱著步子。衛澤宣耐心地等待著。
終於,他停了下來,靠在門框上,淡淡一笑,「如果你告訴我,那天在化妝間裡,你到底跟申璃說了什麼話,我就相信你。」
「嗯?」衛澤宣納悶了,「哪天?我都說什麼了?」他望著秦真嚴肅中半帶尷尬的表情,忽然莞爾一笑,「既然小璃不告訴你,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你……」秦真為之氣結。好你個衛澤宣……他困獸似的在房間裡不停地繞圈子,在心裡把衛澤宣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周全了。最後,他終於在衛澤宣跟前停下來,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好,我相信你。」
「哈哈,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我要殺了你呢。」衛澤宣頻頻搖頭。
「你管我!說,你想要我怎麼幫你?」秦真餘怒未消,氣呼呼地問。
「阿真,現在是我幫你啊……」
「少來了,你衛先生不會做折本的生意,」秦真擺擺手,「把你的條件說出來!」
「好……」衛澤宣斂去了笑容,嚴肅地說,「我要毀掉洪爺這次的海洛因交易,不但如此,我還要把他交易的現金全部拿過來。」
秦真倒吸一口冷氣,「你想自立門戶?」
「有了資金,又可以讓洪幫一蹶不振,為什麼不呢?」衛澤宣狡黠地眨了眨眼。
「不是這麼簡單的。」秦真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衛澤宣簡明地說,「既然洪爺騙你說做的是軍火生意,我們就將計就計,至於計劃,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時間有限,我們馬上……」
「等等,我又沒說要幫你,你急什麼?我有個條件。」秦真大咧咧地說。
啊?衛澤宣著實是想不到。
秦真咧嘴笑了,深深的笑紋在臉龐上蔓延著,「我不要什麼堂主、師爺的地位,你把洪爺60%的交易現金給我。」
「這可是很大的一筆錢啊!」衛澤宣驚訝地說,他知道秦真是個有野心的人,可他看不出秦真是個貪錢的人,「你也想自立門戶嗎?」他戒備地問。
「我要捧小璃當歌星。」秦真笑了。
衛澤宣望著他燦爛的笑臉,難以置信地問:「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多好好笑嗎?你真的那麼愛她?愛到……」
「廢話少說,60%行還是不行?」
「30%!」衛澤宣沉下臉來。
「50%!」
「35%!」
「45%!」
「35%!你好好算算,足夠你捧小璃當歌星了。」衛澤宣不悅地鎖起了眉頭。
「呵呵,再買一幢別墅跟小璃一起住就不夠了嘛,40%!」秦真慢條斯理地說。
天哪……衛澤宣感到一陣昏眩,「算了算了,不跟你吵,40%就40%。」
「成交!」秦真爽快地伸出手,與衛澤宣的手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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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開著摩托車,飛速駛向「日韻」俱樂部。遠遠望去,一個單薄的身影孤零零地沐浴在昏黃的燈光下。
糟糕,遲到了。秦真暗地裡吐了吐舌頭,他加大油門,在申璃面前靈巧地剎住了車,「小璃,等很久了嗎?」
「小混混,你跑到哪裡去了?!現在幾點了?」申璃氣哼哼地把腕上的手錶橫到了秦真的鼻子下面,「遲到大王,以後不用你接了,我自己回去!」她眼睛一瞪,就要揚長而去。
「小璃!」秦真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別生氣了。」
「我偏要……」申璃母老虎般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因為秦真猛地把她摟在了懷裡。他的心跳聲震動著她的鼓膜,申璃的心也震動了。秦真的心跳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頻率——讓她擔心的頻率。
申璃顧不上和他耍寶了,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麼了?」
「沒什麼。」秦真微笑著搖搖頭,在申璃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你讓我擔心了。」申璃抱緊了他的腰。
「呼……」秦真長長地吐了口氣,振作起精神來,「小璃,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申璃仔細打量著他的臉孔,一顆心揪了起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秦真搖了搖頭,「為了你也為了我,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莫名其妙的幸福,我不稀罕。」申璃臉色嚴峻,「告訴我!」
「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就是這件事不能告訴你。」秦真斬釘截鐵地說,「放心吧,我不會做讓你抬不起頭的事情的。」
申璃垂下眼簾,良久,點了點頭,說道:「好。」一絲淡淡的憂傷籠罩著她清秀的面容,她把臉埋在了秦真胸前,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秦真把申璃緊緊地摟進懷裡,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生命力。衛澤宣的話在他耳邊迴盪;
「你真的這麼愛她?」
是的,我就是這麼愛她!秦真在心裡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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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田一個偏僻的倉庫裡,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對從貨車裡鑽出來的秦真說:「秦哥,我們的貨不錯吧?」
「是不錯,可是太少了一點,其餘的呢?」秦真盯著男人的臉,冷冷地問。
「那要先看看錢,再說別的。」男人淡定地說。
「好……」秦真把手提箱遞給了男人。
「警察,不許動!」
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衝進來一群武裝警察,把倉庫裡的古惑仔團團圍住。
「阿Sir,我是開車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秦真身後的古惑仔突然像小貓一般叫了起來,他指著秦真,一個勁地說,「他是老大!他是老大!」
警察的目光轉向秦真,秦真鎮定自若地笑了,「不會吧,我也什麼都不知道啊,可那人非要我的手提箱不可,我只好拿給他了。」他「刷」的一聲打開了手提箱,「裡面只有一些報紙而已,不信,阿Sir你檢查一下好了。」
面對著只有幾張報紙的手提箱,秦真身後的古惑仔們全部都蒙了。秦真得意地翹起了嘴角:好,第一回合結束,馬上進入第二回合。
他眨眨眼睛,對一個看上去像是高級督察的警察低聲耳語:「阿Sir,我聽說……」
☆☆☆☆☆☆☆☆☆
3天後——
「月影」夜總會的密室裡,洪爺不停地踱著步子,冷靜狡黠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焦躁不安。
「為什麼會這麼久?去接頭的人怎麼還不回來?」他用力把茶几踢翻在地上。
一個保鏢馬上走過來要收拾這一片狼藉。
「走開,走開!」洪爺用力揮著手,眼下他不想見任何人。他幾乎把全部的錢都賭在這一次大規模的毒品交易上了,如果有意外的話……
不,不可能有意外的!他都計劃好了,現成的替死鬼不是已經被警察捉住了嗎?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洪爺深吸一口氣,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有腳步聲在門外停住了,「洪爺……」很低的聲音,洪爺聽不清是誰。
「出去!全部出去!」他大吼一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衛澤宣瀟灑地走了進來,「洪爺,是我。」
「你進來做什麼,我不是派你出差去了嗎?」洪爺沉著臉,冷冷地說。
「洪爺,我也來了。」秦真在衛澤宣的身後擠了進來,沖洪爺喜滋滋地招了招手。
「你?!」洪爺再也掩飾不住驚愕的神情,「你不是被警察帶走了嗎?為什麼,為什麼……」
「呵呵……」秦真得意洋洋地笑了,「我想念您老人家嘛……」正說著,他忽然閃電般向洪爺撲了過去,從他手裡奪過一樣東西——一把槍。
「洪爺,您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動槍比較好。」秦真笑嘻嘻地用那把搶來的手槍指著洪爺的額頭。
「洪爺,你的貨已經被我截了。你讓他們帶去的首期現金也在我這裡,我們現在來拿剩下的那一部分。」衛澤宣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想,那些錢應該是放在這裡的保險櫃吧?我對保險櫃裡到底還有什麼東西,真的很有興趣。」
「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隻聽話的狗……」洪爺不愧是洪爺,他迅速從當初的震撼中恢復了過來,很快恢復了冷靜,「倒是你,阿真,我一直看好你的,要不是你搶了我喜歡的女人,你一定會成為我的接班人的。」
秦真嘿嘿一笑,「洪爺,別蠱惑我了,澤宜哥基本上已經把我餵飽了。」
「哈哈,是嗎?」洪爺眼中閃著凶光,「那你還想不想見你的女人?」
嗯?秦真心中一凜。他戒備地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著洪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真,別聽他的!小璃現在很安全,你和我都很清楚!」衛澤宣趕緊說道。
「是嗎?有多安全?一個星期前,她就到長洲去了,我沒說錯吧?不過,現在她在我手裡。」洪爺臉上現出一絲殘忍的笑,「她畢竟是我看中的女人,我又怎麼會捨得讓她輕易溜走?」
秦真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望了望衛澤宣,「他連小璃在長洲都知道,小璃她……」
「鎮定點!小璃不會有事的!」衛澤宣怒吼一聲。
「哈哈……」洪爺低聲笑了起來,「阿真,殺了衛澤宣,我擔保申璃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邊。」
屋子裡一點也不熱,秦真卻是滿頭大汗。他目光游離,不安地望著衛澤宣。
「秦真,冷靜下來!」衛澤宣瞪著他,「先制服了他,一切都好辦。」
「好,如果你不動手的話,申璃的下場會怎麼樣,相信你不用我說了吧,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洪爺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森的,「殺了他。」
「澤宣哥,我……」秦真手裡的槍拿起來又放下,一臉六神無主的模樣。
「嘖!」衛澤宣緊皺眉頭,從懷裡取出手槍,對著洪爺厲聲說,「我是有組織罪案調查科督察,洪振邦,舉起手來!」
「啊!」督察?衛澤宣?秦真呆住了。
「啊哈,想不到你才是臥底。」洪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懷疑了許多人,為什麼會偏偏漏了你呢?」
「阿真,放下槍!你和警方合作的話就不會有事。你幫了我,這件事我會和上頭說的。小璃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會……」
「阿真!」洪爺大叫一聲,「你現在知道誰是叛徒了吧?衛澤宣這個混蛋利用了你,當初你被當成是臥底,他有沒有幫過你?現在你還聽他的?按我們道上的規矩,無論如何,一定齊心協力剷除臥底。如果你還不忍心的話,想想申璃吧,如果她沒有了鼻子,你還愛她嗎?」
「啊!」秦真倒抽一口冷氣。
「阿真……」衛澤宣在叫他的名字。
「阿真……」洪爺在叫他的名字。
「住口!你們兩個都住口!」秦真狂叫著。申璃的臉孔在他眼前漂浮著,時而冷淡、時而熱切、時而嫵媚、時而倔強。半個月前,他對申璃說過的話迴盪在他的耳邊,「放心吧,我不會做讓你抬不起頭的事情的。」
讓她抬不起頭的事情……
衛澤宣和申璃竊竊私語的柔和畫面再次閃現在秦真眼前。
「啊……」秦真用力咬住下唇,殷紅的血流了下來,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猛地抬起手,烏黑的槍口對著衛澤宣的眉心。
「阿真,你……」衛澤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對不起,澤宣哥,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臥底,我知道你和小璃很要好,可是……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如果沒有了小璃,我……我……」他閉上眼睛,就要扣動扳機。
「住手!」一個清朗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