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豫恆真以為莫子璧會將莫子琮放在趙家乖乖的等他去按門鈴求見,那他就是個大白癡。
而這個大白癡現在就氣得站在趙家跺腳,痛罵莫子璧小人。
一大早他還喜孜孜的按門鈴想見子琮,誰知趙夫人——丁小雨開了門,順便把她兒子丟給他抱後自己便進屋接電話去了。
待她說完電話,想起她還有個客人在替她照顧兒子時,她才如大夢初醒的告訴他:「喔!他們昨天搬到薛家去住了。」
這讓白豫恆當場傻了眼。薛家?神秘的薛家在哪裡?他根本不知道。
丁小雨假裝不小心的透露消息:「喔!子璧交代我千萬別告訴你薛家在天母山邊,也不可以告訴你圍牆有四公尺高都通電,爬上去會電死人;更不可以告訴你,他每天都要上班處理公事不在家,事情堆太久了沒辦法!」
她邊幫兒子換尿布,一邊還不忘指揮他做這做那的,把他當成免費傭人使喚。
「最重要的是,我千萬不可以提醒你,薛家那個敗家子敦敏是你同學,子琮現在就住在他家裡。」她狀似不經意的掩住口,「喔!我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這麼重要的事說溜了嘴。唉,以上純屬自言自語,你若聽見了就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慧黠的目光還帶些俏皮的朝他眨眼。
他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走出趙家時還有些神魂顛倒。這個趙太太、他的學姊,方才可是窩裡反的在幫他?他站在門口搔搔頭,好像是的。
不過他又氣莫子璧這麼小人,奸詐透了。害他一大早就經歷了各種情緒,完全丟了他「玉面羅剎」的招牌。
唉!子琮一走,害他神魂顛倒的,都不像以前的他了。
※ ※ ※
莫子琮悄悄的看著莫子璧及薛敦誠相偕離去後,她這才放心大膽的溜出房間,剛好在薛敦敏要出門之前攔下他。
她用最無辜的眼神瞅著薛敦敏,腿又手扯住他的西裝衣角讓他動彈不得。
薛敦敏看她那一臉棄兒般的可憐神情,不禁頭皮發麻。
他莫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好吧!小子琮,我相信你一定有事想說。」既然麻煩上了身,他也只好領受。
「我要見小白。」莫子琮非常堅定的望著他道。
他覺得頭皮又麻了起來。「你這丫頭,一點都不懂得含蓄,講話這麼直接,若被你哥哥知道,一定又要挨罵了。」
「我要見小白。」她執拗的口氣非常堅持。
他看著她,發覺她絲毫沒有退縮之意。「你哥哥有交代,不許你見小白,若違背他的意思,他會生氣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小白,我要見小白!」她用力的大吼,用委屈受傷的目光瞅著他。
薛敦敏覺得自己像是破壞人家姻緣的壞人。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安,他只好道:「小白有什麼好?對人那麼凶,一點笑容都沒有,待人冷冷淡淡的,一點情趣都沒有,他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他……」
話還沒說完,一個使勁的推力使他腳步踉蹌。沒想到小胖妹這麼有力!
「你胡說!」莫子琮紅了眼眶的瞪著他。「小白最重視我,他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最好了。他關心我、照顧我,他愛我……」想起小白曾對她的好,她揉著泛紅的眼,不住地呢喃:「我最愛小白,小白最愛我……」
薛敦敏見狀也不禁軟下心腸,疼惜的一把攬過她,「別哭了,小胖妹。如果小白真的愛你,他自然會找上門來,如果人家不要你,咱們就別去纏著他不放,好不好?你想見小白,他還不知道要不要見你哩!」
「他會見我,他一定會見我的,我知道!」
薛敦敏愛憐的拍著她。長兄如父,他有些明白莫子璧對子琮的保護為何如此徹底了。
如果他也有一個像子琮這般單純天真的妹妹,他也會傾全力的疼她。
「我要見小白!」她低低的啜泣懇求著:「你是他的朋友,我要見他。」
他煩躁得不知所措,一抬眼便看見自己的老婆、嫂子站在樓梯邊對著他點頭偷笑。
這些女人,竟把燙手山芋丟給他!
「好啦、好啦!我去想辦法看看小白要不要見你。」他覺得今早被子琮一攬和,他立刻老了幾歲。
他現在只想趕緊去上班,卻在看見子琮充滿感激的眼神後讓他為之心虛。
「謝謝你,敦敏哥哥,你最好了!」
薛敦敏無語問蒼天,只覺得一腳踩進了混亂之中抽不出身來。
※ ※ ※
白豫恆冷冷的面容此刻像門神一般出現在薛敦敏面前。
早上出門前,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現在他覺得自己從頭麻到腳,已半癱瘓了。
在白豫恆的注視下,他坐立難安的歎了口氣。
那張冷冷的面容依舊二話不說,好像在玩猜心術的定定看著他,看得他渾身寒毛直立,再次歎了口氣。
薛敦敏寧可他說話,說什麼都好,就是別這樣半天不吭一氣的望著他,望得他想去躲起來。
偏偏他借話如金,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薛敦敏忐忑不安的起身,在辦公室內來來回回的走著。走過來,欲言又止的看著白豫恆;走過去,再以那飽含心事的目光瞪著他,歎了第三聲。
「你三聲無奈呀你?!」白豫恆終於憋不住地大吼,這一瞬間,向來無情的面容才恢復了些人性。
薛敦敏喜出望外的朝他猛笑,笑得他心煩,忍不住啐了幾口悶氣。「神經病!」
「唉!小白,你終於肯開金口了。看你來我辦公室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大氣不吭一聲,嚇壞我了。」
聽到這話,白豫恆立刻又恢復冷肅不多話的性格,直接道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見子琮。」
「我就怕你說這句話。」冷淡的小白也會提出這種要求?
「我要見子琮。」他的氣勢又再一步緊迫逼人,逼得薛敦敏不得不投降。
「唉,你……都不像你了。」
白豫恆吃人的面孔突然在他眼前加倍放大,「我要見子琮!」
薛敦敏覺得白豫恆迫近的存在感實在太嚇人,只好輕推開他,安慰地拍著自己胸脯。「別用那可怕的臉靠近我,要見子琮,我早知道了,否則你又何必沒事來我辦公室,嚇人哪!」
「我要見莫子琮,帶我去見她!」他瞪起凌厲無比的大眼,此時看來怪駭人的。
「好啦、好啦!你也得等我安排好吧?這麼猴急,家裡一個,這裡又一個,我都快瘋了。」
薛敦敏的嘀咕嘮叨全傳進白豫恆的耳朵裡,他欣喜若狂的質問:「家裡一個?你是承認子琮在你家了?她也想見我的,對不對?」說著,不待任何回答,他又自顧自的道:「我就知道子琮也會想見我的,我就知道!」
看著白豫恆失去慣常的冷靜,薛敦敏再一次驚奇的大歎:「真是,又不是在演羅密歐與茱莉葉,你嘛幫幫忙!」見白豫恆口中依舊叨念著子琮,他忍不住提醒:「小白,不是我不讓你見子琮,而是她哥哥盯得很緊,禁止她出大門一步,我無法讓她來見你。」
「她不能出來見我,那我總可以去看她吧!你這個主人怎麼當的?你可以邀我去你家呀!」
莫子琮在家只是使性子刁蠻堅持,而白豫恆卻無比頑固堅持;同一天遇上兩個同樣堅持的人,令薛敦敏心中大歎命苦呀!
「你今天就邀請我去你家。」白豫恆又走近一步說話,急得薛敦敏忙搖手。
「別別別!你別害我,我會被我哥哥及子璧哥的罵人口水給淹死的。」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子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多日不見,他想子琮想到心坎裡去了。
薛敦敏已開始頭痛了。撫著頭,他突然覺得疲憊滄桑,「讓我想一想。」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她。」
白豫恆的堅持令他想流淚。薛敦敏怨歎,識人不清,沒事幹嘛去認識白豫恆及小胖妹莫子琮?這下可令他左右為難了。
看他遲遲猶豫不決,白豫恆氣煞了,他氣鼓鼓地怒斥:「我今天就要去你家!」
薛敦敏聽到這話,下巴差點掉下來。他都還沒想到辦法,這人竟想直搗黃龍了?
「把地址給我!」白豫恆氣黑了臉,只差沒用暴力脅迫他。
薛敦敏礙於他的拳頭,只好乖乖就範。
白豫恆滿意的看著地址,這才甘願放了薛敦敏。他的神情霎時變得溫文又有禮,不得不令人懷疑他是否有雙重人格。
「上帝祝福你吧!阿彌陀佛。」
薛敦敏誠心、衷心、懇切的祈禱,白豫恆上他家時千千萬萬別遇上莫子璧及他哥哥,否則到時候吃不完兜著走的不會是別人,正是他薛敦敏本人。
白豫恆在踏出辦公室之際聽到了一句低低的問題。
「你還把她當暖床的女人看嗎?」
他身子一僵,佇立在原地,沉默了好久之後才吐出一句:「這事,你少管。」
薛敦敏有些哭笑不得,語帶擔憂地勸道:「叫我如何不管?你都找上我了,我不管不是太不負責了?」歎口氣,他不得不明白告訴白豫恆:「如果你依舊把她當個暖床的女人,我勸你別再去招惹她。她是我哥哥及子璧哥手上一塊捧著疼的寶玉。」
「她在我這裡卻是一塊用心護著的寶玉,我疼她的心絕不會少過薛先生及莫先生的。」白豫恆的保證低低的、悠遠的傳來,令薛敦敏不由得莞爾。
他朝白豫恆真誠的笑了笑:「你是真的愛她吧?」
第一次臉紅的白豫恆慢動作的回頭,別有深意的露出個淺笑之後,便消失在門後。
這小子真的愛上小胖妹了!真的是認真愛上她了!薛敦敏高懸的心放下大半。
※ ※ ※
從莫子璧下班一回到薛家,迎接他的便是子琮的冷背。無論他如何的委言討好,她就是不理他,用冷冷的背對他抗議。
莫子璧的耐性在被磨光之前,冷肅的威脅她:「你到底要不要轉過來和我說話?哥哥下班後還要這樣討好你,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莫子琮嗚咽的嗓音」瞬間委屈的傳出,「那你別理我!你再送我去住校嘛!」
「你別使性子,我真的會再把你關回學校去。」
「你關呀!你再把我關回學校嘛!反正你眼裡沒有我,老是嫌我礙事。」
她突然轉身以紅腫的雙眼和他對視,令他一陣心酸。他不由得上前想擁抱她,卻被她生氣的推開。「我討厭你,你是壞人!」
面對她的指責,他之前的心酸不捨立即被怒火取代。「你這小鬼,敢說哥哥是壞人,難道只為了我不讓你見那姓白的?」
莫子琮突然哇地大哭,她口齒不清的指控:「你最壞了,不讓我見小白,你是壞人,大惡人!我愛小白,我要見小白。」
又說他是壞人!莫子璧怒火正熾,他把帳一併記在白豫恆頭上。
但面對心疼的妹妹,他卻是萬般柔情的安慰:「別這樣,哥哥不讓你見小白也是為了你好。」
「才不是!你討厭小白,也討厭我!」
他抓回快被磨光的耐性,再一次好言相勸:「我最愛你了,你知道的。你這樣說讓哥哥好難過,我不是壞哥哥。」
「那你改呀!你別做壞哥哥,做好哥哥,讓我見小白!」
又叫他改!莫子璧覺得子琮這次使性子刁蠻得有些嚴重而不合理了。
「讓你見小白就是好哥哥?這種評判標準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告訴我小白哪裡好?」
莫子琮抬起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臉,涕淚縱橫的一一數著:「小白最好了,他會買午餐給我吃,帶我出去玩,陪我去買東西,放假在家陪我,下雨的時候他也都在我身邊,沒讓我自己一個人。他才不像你,什麼事都放我一個。我生病的時候,他還在醫院陪我,我……」每想起一件白豫恆對她的好,她的指責就多了幾分,話沒說完,她想念小白的思緒已然潰決,她放聲大哭。
哭得莫子璧束手無策,又急又氣,連想抱著安慰她,都被她的怒氣所拍散。
「白豫恆哪裡好?買午餐給你,帶你出去玩就叫好?買些萬把塊的東西給你,你就覺得他好?那哥哥從小養你到大,買了多少東西給你?買了多少午餐給你?又帶你出去玩幾趟,你卻指責我壞?」
雖然明知自己理虧站不住腳,但她不甘心受責,任性的用力推他。
「那不一樣,小白是真的對我好!」
「他真的對你好?那哥哥就是假的嗎?」
莫子琮與莫子璧的爭吵愈加激烈,莫子琮愈哭愈大聲,哭聲讓薛敦敏忍不住想出聲。他才踏出腳步,便立即被薛敦誠拉回。
「人家兄妹溝通,你湊啥熱鬧?」
「溝通?!」他瞪著薛敦誠,「大哥,那不叫溝通,叫爭吵。他們兄妹倆正在爭吵!」
「那也不干你的事!」
「可是——」
他還想多說什麼,卻被薛敦誠「請」離開現場。不甘願的他才走出客廳,便見管家朝他猛揮手。他快步向前。
「門外有客人!」管家祥嫂指著門外,滿臉狐疑。
薛敦敏納悶的走到門口,才嘀咕怎麼會有訪客便看見來訪者。
是白豫恆!
他心喜的拉著他,「你來得正好,子琮為了你和她哥哥吵起來了!」
「吵起來?」白豫恆無法想像一向不太有脾氣的子琮要如何和她那強勢的哥哥吵架!
他尚未走到客廳,便聽見火爆的爭吵聲,聲聲入耳!
子琮帶淚的嗓音令他掛心。
※ ※ ※
「看看你,住他那兒還能弄到住院,教我怎麼放心?你住院竟沒人告訴我!」
莫子璧的怒氣充滿整個空間,白豫恆老遠就聽見了。
「住院時每天小白都陪我,叔叔也陪我,只有你不陪我。」想起白豫恆的好,她又開始淚水氾濫。
「我不陪你?」莫子璧百口莫辯,欲辯乏詞,「我不知道呀!」
「那是你不關心我!」她又開始無理的指控。「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老把我當孩子,我才不是孩子,我長大了,也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覺得小白是個可以依賴的人,我真的愛他,想和他在一起,你為什麼不同意?」她一邊含淚指控,一邊又抹掉流個不停的眼淚鼻涕,狀極狼狽。
「你要和他在一起,那你也要看看他要不要和你在一起?你愛他,那他呢?說不定人家把你當免洗杯,用了就丟。你想要追求的幸福有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還是自己一廂情願?你這傻孩子。」
「小白才不……」她的啜泣愈來愈低,她不得不承認哥哥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個認知令她情緒低落。話說出了要如何收回?如果小白不要她,那她寧願去死算了!
突如其來的一陣話冒了出來:「我愛子琮,也希望能和她在一起,請成全我們吧!哥哥。」白豫恆站在門邊很誠懇的請求。
方才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他們兄妹的爭吵話語他已盡收耳裡,心裡有數,此刻正迫不及待的想提出保證。
他話才說完,莫子璧毫無預警的一拳打在他身上。「厚臉皮!誰准你叫我哥哥?」
白豫恆不辯解也不還手,只是不停閃躲。
「你這好小子,居然把我妹妹拐走,真該死!」怒極的莫子璧拳頭不長眼睛,一拳又一拳的落在白豫恆身上。
白豫恆一邊閃躲厚重的拳頭,另方面猶不忘請願,「我是真的愛她,就請你成全我們吧!」
拳頭依舊沒有停歇,場面開始混亂。
莫子琮心驚,見白豫恆和莫子璧糾結在一起的身軀,及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拳頭令她膽戰心驚。她撲上前想拉開兩人。
場面更為混亂,莫子璧的拳差一點不小心打在莫子琮身上,白豫恆用側身挺下了這一拳;莫子琮見狀開始哭,待莫子璧歇手時,有人臉上已掛了彩。
莫子璧冷著臉見子琮委屈地靠在白豫恆的胸前;白豫恆多處瘀青的臉上,此刻卻有著無比溫柔神情的安慰著子琮。
看了令人生一肚子悶氣。
莫子琮不捨的撫過白豫恆臉上的傷,「你疼嗎?」
他握住她細長的手,「不疼。」
莫子琮的眼淚依舊沒停。
莫子璧實在氣不過那兩人的含情脈脈,絲毫不把他放在心上。「那我呢?我也掛綵了!」他指著手腕上的傷,不平的道。
「你是大人,又打人,你活該!」
聽到這句話,他忿忿不平的撂下一句:「好!我活該,我真是活該!妹妹長大就是別人的。你愛和他走就和他走吧!以後若吃虧受苦,你就別回來求我收留你。今天要和他一起是你自己自找的,沒人逼你,你可千萬保佑以後別被欺負。」說著,見那兩人突然變得欣喜,令他又是一氣,「兩個愛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不管你了!」
白豫恆聞言,喜出望外地道:「謝謝哥哥,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待子琮,不會讓她受苦。」
「我才不要再理你們了!」他氣呼呼的走出去。
「謝謝哥哥。」白豫恆興奮的擁著莫子琮。
「哥被我氣走了。」莫子琮低語,對自己方纔的任性後悔起來。
薛敦敏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敢出面安慰她。「別擔心,你哥明天就好了。雖然他剛才很凶,不過全是為了疼你,別放在心上了。」
是嗎?莫子琮有些不確定起來。她愛小白,可是她也一樣愛她哥哥呀!她希望大家都能和樂的在一起!
難道要實現這個簡單的願望很困難嗎?
※ ※ ※
又是另一場混亂的開始。
千說萬勸,莫子璧終於同意把莫子琮嫁給白豫恆。
今天莫子琮要由薛家充當娘家嫁出,可是哭得最嚴重的人竟是強人莫子璧。
一群人圍著他勸——
「哥,你別哭了。我嫁了之後,還是可以常見面,你來看我,我去看你,很近的,或者你來住我家也一樣。」
「是呀!子琮嫁小白,婆家在我家隔壁,我天天都可以好好照顧她,你別哭呀!」
看著新娘子手捧著面紙安慰長兄的狀況還真是不多見,莫子璧淅瀝嘩啦哭得令人嘖嘖稱奇,一個銀行界強人竟也能哭得如此驚天動地,堪稱奇觀了。
莫子琮的心中暖暖的。她知道哥哥這一切全是為了愛她,保護她。
她坐在他身側,輕輕的為他拭去淚水,柔柔的、明白的告訴他:「哥,我嫁了以後還是你妹妹,雖然沒有住在一起,可是也可以天天通電話,是不是?你可以當我仍在住校,幾個月回家一次,別傷心了喔。」
到這時候,薛敦誠及趙佳平這兩位老闆才算開了眼界,見識到什麼是強人的淚水。這麼多人的勸說抵不過新娘子莫子琮的幾句相勸,怪不得這個冷冷的撲克牌臉白豫恆會栽在她手裡。
「人果然不可貌相呀!」
「是呀!以柔克剛更了不起。」
兩個老闆又再相視而笑。
莫子璧拉著莫子琮的手千叮嚀萬交代:「那小子若對你不好,就不理他,回來哥哥身邊,記得喔。」
莫子琮啼笑皆非,她向莫子璧慎重保證:「我一定會幸福的,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連你的婚事都耽誤了,哥哥,我實在對不起你。我一定會幸福的,所以你也要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喔。」她含笑看著養育她長大的兄長,內心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不捨:「你也一定要幸福喔!」
莫子璧笑著允諾,眼中仍留有些微淚光。
「要幸福喔。」說著,她忍不住衝上前去抱住他,哽咽含糊地道:「我一直都很任性,你養大我這麼辛苦,我還惹你生氣真對不起!我愛小白,我也希望你喜歡小白……」
莫子璧阻止她:「別哭了,脫妝就變醜了。只要你能幸福快樂,哥哥也會很快樂。嫁人以後就不可以像以前一樣愛使性子不講理,哥哥也喜歡小白,小白一定會好好疼借你的……」他快要說不下去了,便招來化妝師替她補妝。
要把妹妹嫁出的莫子璧,心中除了捨不得還是捨不得。長兄如父,他明白每個父親嫁女兒時的那種複雜心情,因為他此刻正是這種心情。
司儀進來提醒大家時間要到了。
莫子璧挽起妹妹的手,要走到地毯的那一端,把她交給那個她將依賴一輩子的人,他真不捨啊!
莫子琮隨著音樂緩緩的走著,終於她看見佇立在對面淺笑凝望她的白豫恆。
無限的欣喜幸福感一起湧了上來。她一定會幸福的!有這麼多人疼惜她,她一定會幸福的。
她將手放進白豫恆手中,任由他溫暖厚實的大手將她包圍,她朝他肯定的一笑,他也回她同樣堅定的笑容。
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