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香港十分迷人,特別是站在九龍港灣的堤畔,眺望香港本島的霓虹閃爍;沐浴在清涼的海風裡,會有股沁人心脾的舒暢。陳俊銘和高仲恩拋下繁重的工作壓力,恣情在異國璀璨的夜色裡,洗滌疲累的身心。
「我們乾脆移民香港算了,不然這片大好美景要如何帶回台灣?」高仲恩感慨的說著。
陳俊銘笑了笑,他道:「這是香港人民的財產,把它拿走了,你教他們靠什麼維生?」
「所以我說要定居這裡呀!不但每天看得見海,還可以欣賞漂亮的風景。」高仲恩攀上堤岸鐵欄,順著風高聲吆喝:「今——天——不——回——家!」
陳俊銘不語,由著高仲恩瘋狂的呼叫。陳俊銘和高仲恩在大學時代已是莫逆之交,一個學法律,一個學電機;一個生活習性有條不紊,一個是雜亂無章;一個文質彬彬,個豪邁不羈;兩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皆擁有一副英挺的外貌,得到許多女人青睞。
對於自動上門的女人,兩人也抱持迥異的觀點。
俊銘以不傷害任何人為原則加以婉拒,而仲恩呢,則是來者不拒,不論環肥燕瘦,他一概接收。就因他天生風流,身旁的女人猶如換衣服般的不停更換,而那些仰慕者明知仲恩花心的性格,卻依舊死纏著他,爭相得他的寵愛。
「女人不是用愛的,而是要寵、要哄,她們才會乖乖聽話。」仲恩搬出他的愛情哲學,對俊銘「諄諄教誨」。
俊銘不敢苟同,他反諷仲恩,「哪天你和你的女人們有理不清的糾葛時,可別找我調解。」
「安啦!」仲恩自信的拍拍胸脯。「我雖流連花叢中,但我有金剛不壞之身,百毒不侵。」
俊銘自知說服不了好友,他只好等待有個能馴服仲恩的女人,殺殺他的銳氣。
「俊銘,你看那邊!」仲恩喊道,手指著離他們不遠處。
陳俊銘放眼瞧去,只見一名長髮女子正朝他們奔來,而她後面跟著三個穿西裝的大漢;女子有好心度被大漢追上,但她不屈的掙脫,又演變成追趕的情況。
「仲恩!」
俊銘向好友使了個眼色,兩人十分有默契的上前營救那名女子,為她打退後頭的追兵。
女子只注意和身後大漢的距離,沒心思理會身前的人影。她繼續奔跑著,冷不防的,她撞入一個溫暖硬朗的胸膛。
俊銘和懷中的女子四目相對,她……俊銘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是如此的清麗脫欲,宛如活生生的洋娃娃般!
稍微收神後,俊銘仔細的端詳她。她凝脂玉膚。
瑩瑩美目,瞬間佔據了俊銘所有的心思。他瞧見她長密微翹的睫毛,貼著她的上眼瞼,不斷的眨動著,也正好奇地觀察俊銘。
「站住!」三名大漢在仲恩及俊銘面前站定,用怪腔的廣東話說:「她是我們的,你們不要插手!」
俊銘用眼神詢問懷裡的她,她搖搖頭,愈往俊銘的臂彎裡躲藏。
「她不願意。你們也看見了吧?」仲恩代替女子以標準流利的粵語回答。
三名大漢見俊銘、仲恩不肯讓步,他們發狠的使出暴力搶奪她。
仲恩見狀,嚴厲的大吼:「你們膽敢和皇家警察動武?好,我就陪你們玩玩!」
當仲恩擺起架勢接招時,大漢們耳聞他是警察,全收起橫眉豎眼的凶煞相,不情願的撤退了。
俊銘對仲恩的臨場反應拍手叫好。「仲恩,你這招真高明,下次我也要如法炮製。」
「小意思!」仲恩揚著得意的笑容,整理捲起的衣袖。「不用這種方法嚇嚇那班惡徒,他們是不會想到香港還有法紀的!其實若要和他們起衝突,我也可以利落的把他們打倒。」
「是,你行!他們要是知道你學過五年的武術,說什麼也不敢靠近你。」俊銘審視依舊縮在他胸前的女子,溫柔的問:「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女子這才鄭重的向仲恩、俊銘鞠躬。「謝謝兩位警察先生。」
「小姐,我們不是真的警察,剛才只是我胡謅的。」仲恩亦沒見過世間竟有如此絕色,他的口氣變得和緩,眼睛在她身上溜轉。
「你們不是警察?」女子疑惑的問,臉上原本已恢復的光彩又在頃刻消逝。
俊銘意識到她的失望,他笑著安慰道:「小姐你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幫助你。」
「不……不用了。謝謝。」
她對他們輕顰一笑之後,掉頭離去。俊銘盯著她衣衫飄飄的身影,心中有股悵然若失的落寞。
仲恩斜睨反常的俊銘,不忘幽俊銘一默。「哎!看來我找到伴了。如何,我們什麼時候辦手續?」
「呃?」俊銘不解仲恩話中玄機。
「移民手續啊!你和我一樣,犯了迷戀香港的症狀。我是愛上這裡的景致,你卻是看上這兒的美女。」
俊銘沒聽仲恩的諷刺,他只是將目光定在她隱入的黑暗中,怔忡的發愣。
他看得出那名女子帶著很濃的愁緒,但照她的年齡而言,是不該有那麼多憂慮的。究竟有何原因,使她清麗的臉孔,罩上一層神秘面紗?
俊銘冀盼能再次見到她,以化解他滿腹的疑點和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