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地覺得稟瑜實在是這世上最冷漠無情的女人,她明明才在床上,不,更正,是在皮椅上,她才在皮椅上得到滿足,接下來就能翻臉不認人,像是昨晚那個嬌啼呻吟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他真是服了她了。
「吃早餐了。」他端著早點進臥房,卻發現她早已經梳洗完畢,而且穿戴整齊,像是要出門的打扮。
他不動聲色地把早餐拿進臥室,放到她面前。
她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淡地開口說:「我不吃了。」
「為什麼?」
「我必須要回去。」她只答應他一個晚上的時間,時間到了她就走人,這是合情合理的事,他還耍什麼白癡,問她什麼為什麼。
「我以為我們的約定是到今天傍晚你才能走。」
「我有事要辦。」才怪,她根本沒事,她只是不想待在他身邊與他四目相對,那多糗啊,因為與他獨處,會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她不想記起來,只好遠遠的躲開。
稟瑜拿著公事包就要離開,令人訝異的是,他竟然沒有阻止,而且連一句抗議郡沒有,這太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瞪著他看。「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為什麼她一點都猜不出來?
她氣沖沖的折回來。
他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撥弄他才剛烤好的吐司與煎蛋。他態度悠哉地開口,「你要是走出去,就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
「我會去找你。」
「該死的!」他分明就是在威脅她!「你是不是男人呀,說話不算話。」他說過只要她答應他的要求,他絕不做落井下石的事。
「我們的約定是你今天一整天直到傍晚都得在這陪我,是誰毀約、是誰不守信用,嗯?」他挑起眉來,他倒想聽聽看她怎麼自圓其說。
稟瑜心虛了。
她目光不敢迎視他。「我都說了,我今天有事不能留下來。」
「這是你的事,你既然已經答應我,就必須把時間空出來,這叫做『信用』,你是個商人,不會不曉得這個道理吧?」更何況,他才不信她今天會有事,她明明是怕了他,才故意想逃離他身邊,她當他是笨蛋嗎?還會傻傻的信她的話,嘖。
他拿起餐盤問她,「吃不吃?」他的口氣雖平靜,但是卻充滿了要脅。
稟瑜憤恨地找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氣悶地啃著吐司,那模樣就像那片吐司是他的骨、他的肉,她大口咬下,狠狠的撕裂開來。
他知道她恨他、討厭他,但他不在意,他還興致勃勃地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他們倆要一起去逛街。
逛街!她皺起眉來,不懂情趣的開口,「你想買什麼,我讓精品店的人送來就好。」她一直都這麼做,她的生命從不浪費在逛街這種小事上面。
「我沒要買東西。」
「那幹麼逛街?」
「隨便看看不也很好,我們可以像普通情侶那樣,去看看電影、-喝咖啡。」他把他們兩個的未來想得很美。
稟瑜只覺得無聊。「要看電影租個影牒回來看不也一樣。」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還有,你要喝咖啡自己煮還比較好喝。」總之不管他說什麼,稟瑜總是有辦法頂回去,頂到最後馬地也氣了。
「你哪裡都不想去是嗎?」
「沒錯。」她只想在家辦公,怎麼樣,他沒轍了吧?稟瑜一副得意的表情。但她大概不知道什麼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笑,他跟著笑,笑得稟瑜的臉都僵掉了。
「既然你哪裡都不想去,那我們就待在家裡做愛好了。」
「什麼!」稟瑜驚跳起來,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提議這種不要臉的事,大白天的,他還滿腦子色情思想,他可不可恥啊?
她瞪他,沒想到他還笑得出來。「你想在哪裡做?廚房?客廳?還是浴室?」
不要臉的男人!他簡直可恥又可恨!稟瑜氣得把所有的公文檔案都摔在皮椅上,拿著香奈兒的外套氣呼呼地出門,而馬地不以為忤,很快的跟上她的腳步。
他就知道這一招一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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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帶著她去看電影、喝咖啡,渡過了一個他自以為浪漫的星期天。
但說句老實話,她現在只想罵髒話,因為她覺得好無聊,但她不敢再問他,他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因為他一定會笑咪咪的反問她,她真的那麼愛他嗎?竟然才出門短短的幾個小時,她又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跟他做愛!
聽到這種答案,她是氣得快吐血,但跟個不知廉恥兩個字怎麼寫的外國人講禮儀,她好像是在對牛彈琴,所以不提也罷,他要是真的那麼喜歡作白日夢,說些好話來安慰自己,那也是他家的事,她懶得理他,但,從此以後她倒也學乖了,不再主動提起要回家的事,但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半了耶,他還不想回去嗎?
她瞪著他看。
馬地卻還拉著她的手四處跑,說他肚子餓了。「我們找個地方用餐。」
稟瑜覺得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不想再陪他玩下去。她甩掉馬地的手跟他說:「要吃飯你自己去。」
「我……」他張口欲言,她卻不讓他有機會開口。
「你沒錢是嗎?我有。」她將幾張紙鈔塞進他上衣的口袋。她這樣做已算是仁至義盡。「我希望你說過的話,你能做到,在平常的日子裡你少來煩我。」至少禮拜一到禮拜五,她必須有時問想想自己到底該怎麼甩掉他這個大麻煩。
「再見。」稟瑜快步的跑開,像是唯有盡快逃離馬地身邊,她才能好好的喘一口氣,倒是馬地——
他的表現很奇怪,他沒追上去,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是先回他的住處拿東西再回她家。
馬地氣定神閒地撥了通電話給他的屬下,問問看他事情安排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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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台灣的治安真的差到這種地步了嗎?八點不到,那些為非做歹的人全跑出籠了!
想想,這也不稀奇,畢竟現在社會新聞一堆被搶、被殺,可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這個時間如果真碰到什麼歹人、宵小,似乎也不足為奇,但,她怕的是在後頭跟蹤她的人,他們要的不只是錢。
稟瑜加快腳步,想盡快定出暗巷,但下一秒鐘她就被兩個高頭大馬的大漢給圍住。
他們兩個全都蒙著面,一看就知道要幹壞事,所以怕別人看見的模樣。
該死的,她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稟瑜!」
她都快暈了之際,居然聽見有人叫她。
她一回神,看到馬地向她跑過來。他這個笨蛋,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就樣沒頭沒腦的跑過來,他找死啊!
「快胞!」她叫他走,但馬地卻渾然不知發生什麼危險,興高采烈地提著一袋宵夜回來。
那兩個歹徒本來只想綁她一個,現在可好了,買一送一,她跟馬地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人給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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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將他們兩個人蒙著臉打暈,丟進箱型車裡,一路往山裡駛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們醒來,已在一間小木屋裡。
「現在是怎麼回事?」馬地被綁得莫名其妙,他手裡還死命拎著他打包買回來的宵夜。
稟瑜懶得理他,她企圖用被綁著的雙腳站起來,但她才使力,身子便往旁邊倒。該死!竟然倒在他身上,而他還有時間笑!
稟瑜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們被綁架了呀。」他雖不是台灣人,但是這種被綁的知識還是有的,他也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但是慌亂無濟於事。「你還是先想想看我們為什麼會被綁,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我只是個單純的生意人又不混黑道,我能得罪什麼人?」
「這可不一定,照我的資料來看,你這幾年因為做生意而不擇手段,被你整倒的公司不計其數,你得罪過的人可多了,還有,你在馮家的人緣並不好,你靠著兒子大權在握,早有人看你不順眼,這樣一數來,哇!你的敵人沒有一百也有十幾、二十個。」
「你找死是嗎?」怎麼她聽他講話像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在。「你別忘了你也被綁,如果我有事,你別想活著回去。」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他們兩個現在倒真的同在一條船上,禍福與共。於是馬地開始仔細推敲歹徒的身份。「我覺得他們只是單純的綁匪成分居多。」
「怎麼講?」
「因為如果是你以前整倒的公司派來的,那麼他們還會不把你毒打一頓以洩心頭之恨嗎?」
沒錯。他分析的是有幾分道理。
「再倘若他們是馮家的人派來的,他們鐵定二話不說先殺了你以謀取馮家的主控權。」
「但他們沒那麼做。」
「所以說他們絕不是馮家派來的,只是見財起義的歹徒。」所以這下他們倒可以先放下心來,因為還沒交涉贖金,他們就不可能先殺了肉票。
「哎呀!」馬地驚呼,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稟瑜跟著心驚,兩個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買的面准糊了。」他在心疼他稍早買回來的宵夜。
稟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聽到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擔心你的面!」
「問題是,這面涼了不好吃耶。」馬地兩眼直盯著被自己丟在木桌上的麵食,他發現他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他肚子餓了啦。
「你想他們會不會給我們東西吃?!」他問。
她則瀨得理他。
「你說要是我們想上洗手間,他們會不會讓我們去?」他又問。
這一次稟瑜是索性閉上眼睛,當做她沒聽到他在問什麼,但他喋喋不休的聒噪聲則繼續在她耳畔響起,要是在平時,她早就一個巴掌打過怯,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他吵歸吵,但在這非常時期,竟意外的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因為他很吵,所以她耳畔全是他的聲音,她就沒多餘的心神去想像歹徒下一步要怎麼對待她。所以——算了,他要吵就讓他吵吧。
「喂,你睡著了啊?」他見她閉著眼好久了,忍不住用腳去戳戳她。
她動都不動。
「你不要裝睡,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逃走了。」
「真的?!」她兩眼倏然張大,撞進她眼簾的卻是他得意揚揚的笑。該死的,他騙她!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時間玩!」
「我是說真的,我有法子。」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這一次她不再喜形於色,要高興可以,她得先聽他把計畫說了再談。
「你不是隨身攜帶手機嗎?你手機呢?」
「在口袋裡。」她嘴巴往下努了努,經他一提,她這下想到,對哦,她有手機,可利用手機跟外頭求救,但是她雙手被綁,根本拿不到。
「我幫你。」這一次換他將身子一倒,倒向她。
該死的!「你往哪裡倒啊!」他的頭往下栽,倒栽在她下腹上。他到底在幹麼?!稟瑜又氣又怒。
「你別怪我呀,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你手機哪裡下放,偏偏放口袋。」所以他要倒,當然得倒在腹部的位置。
「在左邊的口袋還是右邊的?」他像條蟲似的在她身上蠕動,下巴磨蹭著稟瑜腹部的每一寸肌膚。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是她卻覺得窘斃了。「你到底在幹麼?」
「在找你的手機啊。」
「你找手機不會用手嗎?幹麼用嘴巴?」
「對哦!」他怎麼都沒想到!他一副現在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趕緊弄正身體要坐好,但是他手腳都被綁著,實在是不方便。
「幫我一下吧。」她剛剛倒在他懷裡,他不也好心的幫她,現在她怎麼冷眼旁觀,實在好沒良心。
稟瑜本來才不想管他哩,但就這樣讓他賴在她身上吃她豆腐,她不幫他,豈不是要落他口實,說她多愛他吃她豆腐,這才真是划不來。
她努力的想扶正他的身體,但是他卻一直鬼叫。
「哎呀,你別碰那裡!我很敏感。」
「哎呀,你別抓那裡,我好痛!」
「哎呀,你別摸我那裡,我受下了!」
他一直哎呀、哎呀的叫,稟瑜真想甩他一巴掌,叫他去吃屎。可惡的臭男人,她哪有碰他那裡,他幹麼叫得那麼噁心又曖昧。
「你起來啦!」被綁的兩腿往他腰側一蹬。
他痛得馬上坐直,直說:「起來了、起來了!」
他馬上坐直坐正,因為他痛死了。
「你好狠,要是我的腰不行了,那你以後豈不是沒有幸福可言。」
「你以為世界上的男人就你一個啊?」搞清楚他是什麼身份好嗎?情夫,oK,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情夫,身份只比牛郎好一些,她要一個像他一樣的男人,還怕有錢買不到嗎?「你別自抬身價了,像你這樣的人唾手可得。」
「是嗎?我才不信有人能像我一樣有情有義,被綁架了還不跟你馬上撇清關係,替自己找一條生路。」他說。
稟瑜一愣,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打從被綁,不管他是基於什麼原因才留在她身邊,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他一直陪著她,就算他聒噪好了,她想,他的目的也只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讓她太過擔心自己的處境。稟瑜啞口無言了。
「總算認清了這世上誰對你最好了?」他笑得好得意。
一副邀功表情!不要臉。橫他一眼,她沒好氣地問:「你到底拿不拿手機?」
「拿、拿,當然拿。」他將身體挪了過去,兩個人靠得好近、好近。他發現——「你好香哦。」她怎麼會那麼好聞,玩了一整天了,還沒流一滴汗,真是神奇!他眼睛進發出崇拜的眸光。
稟瑜一點被恭維的表情也沒有,而且不只如此,她還面露凶光、咬牙切齒。
他馬上理解到她兇惡表情底下代表著什麼含意。「拿手機是嗎?遵命,我的慈禧太后。」他嬉笑怒罵的表情一斂,馬上成了必恭必敬的小太監樣。
他被綁的雙手伸過去找手機。
「馬地!」她咬牙切齒地叫他。
「什麼事?」他抬頭看她,臉上的表情著實無辜。
「你的手在幹什麼?」
「找手機啊。」
「我說在口袋。」而他淨往她的胸部摸得那麼高興做啥?她目光往他的雙手一瞪。在這種時候他還想對她毛手毛腳,他不要命了啊!
「啊,對不起、對不起!」趕緊把手收回來,往下探。
手機找到了,但是他該摸的地方也摸得差不多了。稟瑜差點被他給氣炸。他這個色胚,就不要讓她恢復自由之身,否則的話,看她怎麼整治他!
可惡!「手機拿來。」
「喏。」他雙手背在後頭,聽話的要把手機給她:但手機拿過來拿過去,只是換手而已,實質上能有什麼幫助,他們必須一個人拿著,一個人對著話筒喊救命,而且還得不被外面的人聽到。
稟瑜在想該怎麼做才能做到。
「拿去啊,你怎麼不拿了?」他用手機不斷的去戳她的身體。
稟瑜覺得他好煩。「你等一下會死喲。」她還在想解決之道,看到底是要他拿著,她對著話筒講話,還是反過來,但問題在於,如果他拿著,她對著話筒講話之時便得對著他的屁股,這姿勢多曖昧、多不雅啊!但要是反過來……天吶,她不敢想像那個畫面,那太下流、太猥褻了。
「你到底想怎樣?」她到底打不打啊?
「我打。」她決定犧牲,以聞他屁股的姿勢苟且偷生。稟瑜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自己的姿勢。
她擺好姿勢準備叫救命。
馬地則按了三個按鍵,119——
「死了!」他驚呼。
「怎麼樣?」她猛然張大眼瞪著他看,又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好意思地訕笑,道:「你手機沒電了。」
厚——她實在會被他氣死!稟瑜沒了她大家閨秀的氣質,一時忍不住便破口大罵。
都是他害她擺出這麼難看的姿勢!她真想拿刀來把他給宰了。
馬地無辜地喊冤,「這又不能怪我,這手機是你的,我怎麼會知道它沒電。」所以人不是他殺的,火也不是他放的,她不能怪他呀,要怪就怪她自己。
稟瑜無力的趴在地上。她想,這下子他們倆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