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來的相公 第三章
    如果言承武以為他只要什麼都不說,朱敏就拿他沒轍,那他就太小看朱敏的本事了。她隔天起了個大清早,不,應該就,她根本是一夜沒睡,就等著天亮。天才濛濛亮呢,朱敏就從床上跳下來,一邊叫言春,一邊喚明月,「快來啊。」她趕著出門呢。

    言春、明月早候著了,她們家小姐一喚,兩個人迅速來到跟前。

    「東西備好了嗎?」

    「早就備好了。」打從昨兒個言相公說今兒個一大早要出診,她們家小姐就要她們趁夜準備一些吃食,而且還不准涼了,因為涼了不好吃,但,昨兒個煮的東西,哪能不涼呢?所以她們兩個只好輪流守夜,一直到了子時才起爐灶,升火煮食。

    瞧,這會兒這東西不還是熱騰騰的嗎?

    「那快跟我走,遲了,要是言相公走了,那咱們就白忙一場了。」朱敏跟著繡鞋就往外跑,也不瞧瞧她鞋都沒套好呢。

    「小姐,你等等,別摔跌了呀。」話還沒說完呢,那廂就「哎喲」一聲,朱敏果真跌倒了。

    「你瞧,你瞧,這不就來了!」言春氣死了,連忙上前幫小姐套好鞋,而朱敏根本顧不得痛,她一心只想著要去見她的言相公。

    ☆ ☆ ☆

    朱敏沒想到她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過去,太陽都出來了,她還沒見到言承武的人。

    「小姐,要不要叫門?」

    「不要,千萬不可,要是言相公還在睡覺,你這一敲門,豈不是要吵醒他了嗎?」朱敏考慮得很深遠。

    「可是要是言相公早就出門了,那咱們主僕三個豈不是白等了嗎?」

    「怎麼會!我們可是七早八早就來這等人的耶。」朱敏有自信,沒人能比她更早出門,因為她可是守了一夜沒睡耶。

    「可搞不好言相公就是比你更早。」言春言之鑿鑿的,因為她在她家小姐身旁跟久了,實在太瞭解言相公對她家小姐有多沒轍。言相公這會知道她家小姐要來,還能不趕快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呸呸呸,烏鴉嘴,你少胡說八道,少觸我霉頭了。」說什麼言相公早出門了,朱敏抵死不相信有這種可能。

    但,很不幸的,事實就是這麼巧,竟被言春言中。

    日落時分,朱敏主僕三個人還坐在言家那間破屋子前的門檻上等,三個人早已累癱了,什麼氣質、形象完全沒有,明月更慘,因為昨兒個晚上累了一整晚,所以看到人家的樑柱很堅固,二話不說就往柱身依偎過去,而且睡相還頗為難看。

    她是真的累慘了,所以朱敏也就不管她,因為--她也很累了,更何況忙了一夜的言春跟明月。

    「要不,你們兩個先回去,我一個人在這等就好了。」朱敏見不得丫鬟跟她受罪,於是要她們先走。

    「這怎麼成啊。」她們是奴才,哪有奴才先回去,讓主子在這受罪的道理。

    「要不,小姐先跟明月回去,就讓言春在這等,呃……小姐,奴才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小姐的臉色頓時變得那麼難看,而又看她的眼神頓時變得很嚴厲?!

    「言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上言相公了?!」

    「天大的冤枉啊--」言春馬上撲在地上,哭著喊冤--縱使沒有眼淚,也要努力的擠出兩滴來博取同情。「天吶,這是誰造的謠?為什麼要這麼陷害我?奴才縱使今天跟老天爺借一百個膽,也沒勇氣這麼做啊。」她又不是頭殼壞掉,敢跟她家小姐搶男人,要知道她家小姐報復的手段有時候可是非常下流、非常卑鄙的耶,且反荷月少奶奶就是個前車之鑒,雖說最後荷月少奶奶嫁給阿牛少爺還算不錯,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阿牛少爺可以嫁啊。

    「不不不,小姐,奴才絕對沒有那個膽,敢隨隨便便覬覦言相公的美色,請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

    「那你剛剛為什麼說要留下來,你確定你不是藉故要支開我,好跟言相公單獨相處嗎?」

    「當然不是,奴才是體貼小姐,想讓小姐先回去休息。」怎知她的一片好心竟被小姐當成驢肝肺,好不甘心吶!言春拚命擠出眼淚。

    就在大伙亂成一團之際,言承武回來了。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你們主僕三個都在我家?」而且還坐在他家門檻上,一點大家閨秀的禮教也沒有。

    她這麼做,也不怕街坊鄰居議論嗎?言承武的臉色不自覺地凝重起來,他是擔心她的清譽被毀--雖然朱敏行事大膽,早己沒什麼清譽可言,但是他就是不喜歡她這樣,老是這樣隨隨便便的出入他家,把他家當成她家灶房在走。

    「你到底是來這做什麼的?」一想到這,言承武的口氣不自覺的加重。

    言春剛剛才被小姐誣賴,已是一肚子氣,現在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人了,言相公卻是這種態度,言春肚子裡的那把怒火燒得更為火旺。言相公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們家小姐為了替你送早膳來,可是從寅時一刻等到現在,太陽都下山了,言相公你才回來,而我們等了這麼久,你什麼話還沒跟我家小姐說,便來一頓惡言相向,我真替我們家小姐不值。小姐,我們走,咱們別這麼沒志氣,喜歡一個人也可以喜歡的很有尊嚴,實在不必像現在這樣--」

    言春氣得不顧身份大小,拉著她家小姐的手就要走人,但她才拖起她家小姐的身子,朱敏便因久坐又一整天滴水未進,猛然被拉起,一時之間不適應,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襲來,下一刻,她就聽到言春尖叫。

    「小姐昏倒了,小姐昏倒了、怎麼辦、怎麼辦?」言春急死了,用腳去踢明月起來。

    明月真是豬,都發生這麼大的事了、她還能睡得著!

    「什麼事?」明月醒來,眼睛還惺忪著、神智不怎麼清楚。

    「小姐暈倒了,你快去請大夫來。」

    「什麼,小姐暈倒了!」明月驚跳起來,急著要找她家小姐,但--「小姐呢?」怎麼左顧右盼,全都找不到?

    言春跟著找,這才看到言承武手裡抱著個人進屋裡去,而那個人除了她們家小姐之外還能有誰。

    言春馬上拉著明月跟了上去。

    ☆ ☆ ☆

    「她是太過疲勞加上壓力太大,以至於冷風一吹便染了風寒。」言承武將朱敏放在他的床上,替她把脈看診。

    一旁的明月還直點頭,說:「這是當然,我們家小姐怕今兒個若是遲了,便遇不到言相公,所以昨兒個晚上可是一夜沒睡,就待在床上等天亮,這對一向吃得好、睡得好的小姐而言,當然太過疲勞又壓力太大,而且我們寅時就來了,那時候天才濛濛亮,天氣十分清冷,我跟言春是當慣奴才的人了,皮厚當然受得住寒,但我們家小姐可就不一樣了,她是千金小姐的命,哪吹得慣這種冷風,莫怪她要受寒了。」明月是個小囉唆,人家才說一句,她便回答個十幾句。

    「更何況我們家小姐這一等就是一整天,不僅滴水未進,一下子冷風吹、一下子烈日曬,縱使我們家小姐是鐵打的身子也要垮下來。」言春冷言冷語的補述著。她是氣不過言相公明明知道她家小姐要來,還刻意外出。

    她更不懂言相公有什麼好,為什麼她家小姐就獨獨鍾情他一個人?

    要是依她言春來看,昨兒個上門拜訪的王公子就不知道比言相公強個幾十倍,別說那王公子家財萬貫,還相貌堂堂,最重要的是,他如此中意她們家小姐,鐵定不會像言相公這樣冷淡對待小姐的一片真情意。

    一你們家小姐寅時就來了?一

    「沒錯。」言春說得可義憤填膺了。

    「就為了給言某送來一籃子的粥品、小菜?」

    「是的。」

    「而且這粥品、小菜還是我們姊妹倆一夜沒睡,守著灶房,熬夜煮的,因為小姐怕涼了就不好吃了。」明月補述,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勞苦功高。

    她緊緊的瞅著言相公瞧,但他沒有對她露出感激的目光,逕是奇怪的直盯著那籃食盒看,最後還像是鼓足了勇氣那般,突然往食盒那走去。

    言相公想幹什麼?

    明月偷偷的瞧。

    言承武掀開食盒的蓋子,將粥品、小菜一樣一樣的拿出來,之後,他就坐著吃起來了耶。

    天吶,言相公傻了呀!明月衝過去想搶言承武的碗筷。「這粥不能吃了啦,放了一整天,鐵定壞了。」

    無奈她人小力氣小,根本搶不贏言相公,所以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她們帶來的東西全部掃光。

    言春最討厭言承武了。

    因為他做作、噁心、矯情,明明對她家小姐沒那個意思,那他現在把小姐帶來的東西全部吃光,他想證明什麼?

    「明月,咱們走。」言春怕她再這麼看下去,會氣得一拳揍過去。

    走?「那、那--小姐呢?」明月頻頻回首。

    「當然是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她才不放心把小姐放在這,跟個虛偽、噁心的人同在一個屋簷下。

    「可是小姐人還昏著。」若要把小姐扛回去,她們兩個人不好扛,而一個人又扛不動。「啊,要不,我們請言相公幫忙,請言相公把小姐抱回去,言相公力氣大,一定沒問題的。」

    「不准請他幫忙。」

    「為什麼不准?」

    「因為小姐一個雲英未嫁之身,哪容這些低三下四的人說抱就抱,你是想毀了咱們家小姐的名譽不成。」言春疾言厲色地斥責明月沒大腦。

    「可是剛剛言相公不就抱了嗎?」言春的眼睛那麼大,她不會沒看見吧!

    「那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看見,可若是讓他抱著小姐回府,這沿途的人來來往往,你覺得他們的嘴巴會像我們兩個一樣緊嗎?到時候又有什麼不利于小姐的流言傳出去,那咱們家老爺還不剝了咱們倆一層皮!」

    「說的是,說的是。」明月頻頻點頭,覺得言春真是英明,設想的真周到,但--「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你回去叫府裡的人來接小姐。」有轎子,這一切就不成問題了。

    「什麼!叫我一個人回去!」明月瞪大眼睛看著言春。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天暗了耶。」

    「那又怎麼樣?」

    「我--我怕鬼。」明月不好意思的吐露這個事實,嗚嗚嗚……沒錯,她膽子很小。

    言春氣死了。「真不中用,算了,我自己出馬,你在這待著,伺候小姐。」

    「是。」言春真有大丫鬟的氣勢,這一招她要學起來,等有一天她也變成大丫鬟了,她也這麼管底下的小丫頭們。

    明月低著頭,一副順從模樣。

    言春走了,明月閒著沒事做,想偷偷的打個盹。言承武看她是真的累了,於是勸明月上床去睡,反正位置還大得很。

    明月推說:「不好啦。」因為她家小姐睡在上頭,她一個丫鬟,怎麼可以跟小姐同睡一張床。「我在椅子上打個盹就行了。」

    「可我這沒多餘的被子,你在那打盹,小心受涼。」

    「是哦。」受涼了,可得吃那黑抹抹又苦死人的藥,最重要的還是要花銀兩,反正現在小姐人還沒醒來,她偷偷的爬上床跟她睡在一塊,小姐又不知道。「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月把話說的很好聽,而正當她脫了鞋,要爬上床之際,她家小姐突然一個轉身。

    「哎喲。」她才上床呢,就被她家小姐一個轉身給擠到床底下去,狠狠的摔了她一屁股。

    明月忍著淚,揉揉發疼的屁股企圖想再爬上床,但這一次她心有防範,瞧瞧,她的腳才剛碰到床呢,她家小姐又要翻身了,嚇得明月連滾帶爬的滾下床。「我看我還是別睡好了。」她從來沒想過她家小姐睡相這麼差,剛剛被她家小姐踹了一腳,到現在還會痛呢。

    「我還是站著等府裡的人來好了。」明月相當堅持,於是言承武也不勉強她了,他將裝食物的盤子收一收,正打算拿出去洗。

    明月趕緊搶著工作做。「我來就好。」要是讓她家小姐知道她讓言相公做這種女人家才能做的活,那她還不被小姐罵到臭頭嗎?

    明月手腳伶俐,很快的洗好碗,不一會兒,言春領著轎夫也來了。

    他們登堂入室,言春先去叫醒朱敏。「小姐,小姐,你醒醒,轎子給你請來了,你若是要睡,也等上了轎之後再睡。」

    唔--叫了好久,但都沒反應怎麼辦?

    「要不,我們兩個用扶的,把小姐扶進轎子裡?」明月建議,問言春的意思。

    言春點頭。「好吧,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可用了。」

    於是她跟明月兩個一人扶著一邊就要把朱敏給架起來,但她家小姐不知怎麼回事,一會兒揮拳一會兒踢腳的,把她們兩個人弄得好不狼狽。

    嗚嗚嗚……明月的臉還被揍了一拳呢。

    「小姐!」言春生氣了。

    明月趕緊豎直了手指頭在嘴邊,「噓--你別那麼大聲,小心嚇到小姐了。」

    雖說言春是個大丫鬟,但好歹也是個奴才身份,要是把小姐給嚇著了,言春還不是要吃不完兜著走。

    「小姐根本就醒來了,她只是想賴在這不想走。」言春眼利,一下子就發現事情不對勁。

    「喝!你怎麼這麼說?!」

    「因為小姐平常沒這麼難伺候。」不說平時小姐淺眠,一有風吹草動便驚醒,就說哪有人睡著了還拳打腳踢的,這事便是怎麼看怎麼不尋常。

    言春氣死了,小姐這一暈倒,把她們當奴才的嚇都嚇死了,她卻還有心情在那

    言春霍地將被子掀開,冷風一下子灌進暖暖的被窩裡,朱敏好冷哦,言春心好狠,明知道她幹什麼勾當,卻來破壞她的好事。她好壞。嗚嗚鳴……但,她死也不起來。朱敏更往床的裡面窩。

    「小姐!」言春大叫,問題是朱敏根本就不理她,氣死言春了,於是言春叫人來。

    「把小姐架走。」

    四個大漢依言過來,一人一手一腳就要架著朱敏。

    朱敏霍地醒來,大叫,「你們敢!我是你們的主子,又是個黃花大閨女,豈容得你們手來腳來地毀我名聲!」

    朱敏一開口便是一個大帽子把下,嚇得四名大漢動都不敢動,倒是言春不怕死,兩手叉腰,往前一垮,人就橫在四個大漢前與她家小姐面對面。

    「小姐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該趕快起來,別賴在言相公的被窩裡。」

    「哼!」不理臭言春,因為她就是想賴在言承武的床上,怎麼樣,放狗來咬她啊。朱敏又躺回床上,看誰敢來動她。

    小姐以為她拿她沒轍是嗎?

    好,那就別怪她言春使出撒手鋼。

    「言相公。」言春轉臉喚人。

    朱敏馬上從床上跳起來大叫,「不准叫他。」

    但沒人理她,言春請言承武幫個忙,請她家小姐下床來。「言相公也不想我家小姐賴在你這裡是吧?」言春講話可酸的哩,她壓根就討厭這個不喜歡她家小姐的男子,今兒個要不是情非得已,她連看他都不想多看一眼。

    言承武歎氣。

    他心裡清楚言春對他的評價,就像他十分瞭解朱家姑娘對他的迷戀一樣。他依言上前,叫一聲,「朱姑娘--」

    他什麼話都還沒說呢,朱敏便用雙手搗著耳朵大吼,「我不聽,我不聽!」他一開口準是要她走人,她才不要。

    「好,既然朱姑娘要定了在下這張破床,在下無一處可容身,那麼今晚言某只好在外頭過夜了,省得壞了姑娘的清譽。」言承武也不勸她,轉身便往外走。

    言春頓時明白言承武的用意,於是跟著他一搭一唱,直說:「今兒個晚上外頭的風好大呀--」

    風大!

    朱敏一聽:心頭一緊,目光不時的偷偷往外瞄去,恰好看到言承武真的往外走,門開了,他拾階而坐。

    「要是言相公受了風寒,他自個兒是個大夫,理應會醫治自己,所以小姐真的不用操心,大可安心的鳩佔鵲巢,讓言相公冷死在外頭算了。」

    朱敏狠狠的瞪了言春一眼。

    她明明就是在說反話,因為她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言承武冷死在外頭,更何況言春最討厭言相公了,她哪會那麼好心替他說情講項!

    「你是故意的!」朱敏氣死了,她忿忿的從床上跳下,鞋沒穿就往外跑,一邊還哭喊著,「你們都欺負我,你們最討厭了--」邊哭著邊衝進轎子內,再也不出來了。

    眼見事情解決了,言春馬上命轎夫起轎,省得她家小姐後悔,而她接近轎子時,還不時地聽到她家小姐在咒罵她:言春最壞了。

    「是是是,奴才最壞了。」

    「回去後我要罰你不准你吃飯,不給你水喝。」

    「好。」

    「你回去後還得罰寫四書五經。」因為言春沒讀書、不識字,不知道什麼是尊卑,就懂得惡奴欺主。

    而不管朱敏說什麼,言春只管點頭稱是,明月覺得言春好可憐哦,她什麼壞事都沒做,但卻被小姐罵成這個樣子,但--

    明月往轎子看去。

    她覺得小姐也很可憐,因為她身邊的人沒一個人看好這樁姻緣,就連言相公也不領受小姐的癡心,如此看來,她覺得她雖身為奴婢,但她卻是最幸福的。

    而當朱敏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時,言承武才進屋。

    他關上了門,卻彷彿還聽到朱敏的聲音。

    他聽見她哭,聽見她在罵他壞。

    他壞嗎?

    是,他是壞,所以她不該如此癡心對待,言承武闔上了門,將身子靠在門板上,好像這樣就能關住有關朱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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