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玫瑰 第五章
    是夜,秋風陣陣,寒意逼人。嚴格說起來,現在已不算秋天,應該說是冬天才對。

    冬天,最需要溫暖的季節。尤其在陰冷的中式建築中,更能感受到迫切需要。瑞德雖是英國人,但是非常怕冷,而且永遠無法習慣如此寒冷的天氣,尤其是身邊躺著一位美女時,更是急切需要溫暖。

    為了不被凍死,他只好咬著牙,冒著被踹下床的危險,一寸一寸地挪動身體,企圖借富青波迷人的身體取得溫暖。當他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中間又被一個討厭的黑盒子阻礙,害他差一點功敗垂成。

    礙事。

    他才想拿掉分隔牛郎織女的銀河,不料織女突然覺醒,用輕藐的眼神看著他。

    牛郎正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擺明了想干壞事。

    “你又想嘗試了。”富青波揚起漂亮的眼角,斜睨著一臉痞子樣的瑞德,無法想像,他竟是貴族。

    “我是啊。”大丈夫敢做敢當。“你總不能要求我一直憋著,說起來,我這個聖人也當得滿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男人。

    “如果你這樣也能算是聖人,那我可無法想像真正的聖人是什麼模樣。”富青波懶懶地回道。“你確定你一定要過來嗎,難道你就不怕被‘安琪兒’咬到?”

    “恐怕是的,甜心。”他眨眼。“我對溫暖的渴求,遠超過對毒蛇的恐懼。”

    “是對性的渴求吧!”富青波嘲弄的更正。“我十分懷疑你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精液?”

    “都有。”他仍然厚著臉皮。“你不曉得對男人來說,精液跟愛情是同義字嗎?”

    “所以當精液消退之後,愛情也會跟著消退,我懂。”她點頭。“我猜,現在就是你追求‘愛情’的時刻?”

    這是疑問句,但看在瑞德的眼裡,等同肯定句。

    因此他咧大嘴,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贊美她的聰慧。而她聳肩,表示他要是不怕死的話盡管放馬過來,於是一場精彩的對戰就此開始。

    首先發動攻擊的,是瑞德。

    只見他緩緩地脫去外面的睡袍,展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像只色澤優美的花豹,慢慢地朝她移動,一步一步接近狩獵范圍。

    而富青波這頭呢?倒也愜意。且帶著悠閒的表情,不慌不忙的等待魯莽的獵人,等他完全侵入她的土地,再殺他個措手不及,教會他偷襲的藝術。

    兩個人之間的張力,在瑞德試圖跨過銀河的時候,達到最高點。

    挑高眼角,滾動著黑王般晶亮的眼珠,富青波不得不承認,瑞德是個迷人的男子。此刻他的褐發正隨著他身體的移動,垂落在額前,看起來年輕而墮落。堅實的肌紋,在每一次支起時糾結鼓起,卻又不顯油膩,線條相當優美。

    看來想色誘人,也得要有幾分姿色才行。

    當她還在心中默默為瑞德打分數,色誘意圖濃厚的畀子卻已悄悄探進她的界線,積極搶攻。

    富青波二話不說,立即打開黑盒子的門,打算讓她的寶貝代她修理妄想占她便直的登徒子。而瑞德也十分機警的顫了一下,屏息等待他的天敵出現……

    頃刻間,現場進出一陣大笑,笑的人是瑞德。

    他笑到眼淚都掉下來,太好玩了。他的中國貴族此刻正鐵青著臉,不可思議的瞪著空無一物的黑盒子,不明白她的寶貝怎麼沒有跑出來幫她。

    “你的安琪兒呢?”摘掉眼角上的淚水,瑞德笑到不可抑制。

    看著他惡意的眼神和挑釁的語氣,富青波瞬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你把我的蛇怎麼了?”她的語氣相當危險。“你把安琪兒藏到哪裡去了?”

    “吃掉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老實承認。

    “你把我的安琪兒吃掉?”這是在說笑話嗎?“你不是連碰都不敢碰,如何吃掉它?”

    “我是不敢碰,但別人敢呀。”他一臉賊相。“今天下午,院落的居民聚在院子裡聚餐,說是要冬令進補。我好歹也是這裡的一份子,總要有點貢獻……”

    “所以你就趁著我不在的大好時機,把安琪兒交由他們宰了。”富青波冷冷的接口,免去瑞德一大串解釋。

    他露齒微笑,實在不忍心細述安琪兒的死狀和被剝皮的情形。雖說說他是始作者,可也有在心裡默念哈利路亞,為它祈福……

    他笑得很愉快,燦爛的表情可看不出哪點抱歉了,反倒有過分興奮的嫌疑。

    “安琪兒的肉好不好吃?”富青波平靜的問。“別說你沒有嘗過它的味道,因為我不會相信。”她敢打賭,他一定是吃最多的那一個。

    “呃……還算可以。”本來他還想扯謊,沒想到來不及。“我也沒想到蛇肉這麼好吃,我還是頭一次吃。”

    “想當然爾。”富青波僵硬的點頭。“尤其是敵人的血肉,嘗起來特別有味道,有一股報復的快感。”

    “沒錯!”內行。“當我把它吞下肚的一剎那,感覺簡直筆墨難以形容,就好像敵人的身軀被我身上的盔甲包圍一樣妙不可言。”爽極了。

    “如果換成我來說的話,會說是被你的胃包圍。”富青波冷冷更正。“還是你寧願安琪兒的利牙干脆咬穿你的肚皮,對你進行報復?”

    聞言瑞德吹了一個尖銳的口哨。

    “你不會是想現在就召它的魂來咬我吧,思嘉?”他笑得很可惡。“太晚了,寶貝。它已經死了,真的,我親眼所見。”不可能再復活。

    “我相信你一定很樂意親眼目睹它的死狀,告訴我,它走得安不安詳?”富青波的口氣隱隱約約嗅得出危險。

    “滿安詳的。”他正巧喜歡危險。“除了被拔牙、斷頭,剝皮之外,剩下的都還算好。你知道它甚至連下鍋時,都沒有喊叫。”非常勇敢。

    “很高興聽見你對它有這麼高的評價,那麼你應該死而無憾了。”她陰沉的說。

    “你說錯了,寶貝,應該是它死而無憾才對。”他糾正她的語病,為她的文法不佳深感抱歉。

    “不,我沒說錯,因為你即將和它遭受到同樣命運。”她才不是文法不好,而是另有企圖。

    “就為了一條蛇?!”眼見著她就要發動攻擊,他怪叫。“我不相信你會為了一條蛇謀害親夫,尤其是像我這麼帥的。”

    “誰是我的親夫?”自大狂。“而且你又說錯了。我不在乎殺你為安琪兒報仇,無論你到底長得帥不帥。”

    “也就是說,你承認我帥了。”巧妙躲過凌空飛來的一記手刃,瑞德不正經的說道。“本還以為你是木頭美人,不懂得欣賞活人生動的氣息,沒想到你總算開竅。”

    “抱歉我這竅開得有點晚。”她再接再厲,踢他一腳。“但是你這活人很快就得變成死人。”

    “大話別說得這麼早,寶貝。”他又輕松躲過她這一記回旋踢。“或許你以為打敗我很容易,但我會讓你了解,想為你的蛇報仇,也要有幾把刷子才行。”

    瑞德說這些話時表情很愜意,口氣輕松得像在聊天一樣。但只有跟他對壘的富青波知道,他可不是在說笑,想打敗他,得花上全副力氣。

    富青波不知道他這身功夫是向誰學的,或許又是中國哪個神秘的武術大師。但從他閃躲,轉身、乃至於避開她的攻擊,都確實做到了“四兩撥千金”,無須花太多氣力。相對之下,她的拳腳就顯得可笑,甚至有花拳繡腿之虞。

    “看來你有很好的老師。”富青波不得不佩服他的底子深厚。

    “不如說我很用功學習。”他輕松以對。

    “這點倒不能否認。”她點頭,決定放棄拳腳,改用別的方法對付他。

    “哪裡、哪裡。”他反而謙虛。“我只是比別人多了一點天分……咦,你拿那個是什麼……”

    瑞德睜大眼,看她自枕頭下抽出某樣東西。

    “鞭子。”她騰空揮了兩下。“反正拳腳本來就不是我的長項,我對使鞭比較在行。”

    “不會吧!”他連忙往後跳開兩步,以免遭殃。“你真的要把我當馬打,不再考慮一下?”

    瑞德十分敬畏地看著富青波手中的長鞭。他常拿和它類似的東西,但造型不同,而且只限於趕馬的時候使用,從來不會想到使用在人身上。

    “我不知道你還會怕這東西,爵爺。我還以為你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呢!”輕輕的揚起手中的鞭子又甩幾下,富青波的口氣極為諷刺。

    “誰說的?”他快速地反駁。“我就很怕你那條蛇,和你手上那根和蛇很像的東西。”敢情她是對條狀的東西上了癮,淨玩這些令人想人非非的玩意兒。

    “你還敢提起安琪兒。”點到她的痛處,她的口氣不禁陰沉起來。“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將它煮來吃,還有臉提起它?”

    “如果我跟你提,你就會同意了嗎?”他反問。

    “不會。”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所以我才沒跟你說麼!”他露齒一笑,無賴至極。“反正你遲早會發現盒子裡面是空的,太早說反而沒有樂趣。”戲弄她的樂趣。

    得意洋洋的口氣,一張欠揍的臉,很好。既然他皮癢找死,那她還客氣什麼?把他宰了就對了。

    是以,她顧不得主雇關系,也無暇理會到底領得到領不到錢。腦中唯一的想法是鞭死他,省得他再繼續危害社會。

    原本她替天行道的美意是很好沒錯,糟就糟在無論她的鞭子揮到哪裡,他的身體就立刻躲往另一個方向,如此你追我跑十幾分鍾下來,躲的人不累,使鞭的人卻累歪了,甚至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差點忘了告訴你,教我功夫的中國師傅,教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會逃。”瞧她累得渾身失去力氣,瑞德同情的說道。“他還說,無論是哪一種武器、哪一種攻擊方式,只要你比敵人早一步摸清攻擊意圖,就能猜出正確方向,准確逃亡。”

    換句話說,她的攻擊意圖早被他識破,所以他才能躲得輕松,笑看她氣憤的表情。

    她干脆丟下鞭子,打算殺他個出其不意,來場肉搏戰。瑞德很快看穿她的詭計,馬上舉起雙手,半路攔截她的攻擊,由上而下和她相對擊掌,瞬間掌聲四起,拳影忽左忽右,打到激烈處,雙雙倒進床褥,繼續纏斗。

    對於一向喜愛游戲的瑞德而言,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這麼費心把蛇解決掉,不讓佳人理解他的熱情就太可惜了。因此他選擇了兩手各抓住一只手腕,將迎面而來強悍的攻擊,箝制於富青波臉頰的兩側,這點讓她十分不快。

    為了彌補她在手部攻擊上的缺失,她抬高膝蓋,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踢得他絕子絕孫。瑞德連忙側身躲過。先別說他在不在乎有沒有繼承人,就說夜夜春宵的樂趣好了,他才三十出頭,還沒玩夠,不打算這麼快就放任它報銷。

    由於瑞德的反應實在太快,富青波只好再抬高另一只腿,意欲用倒掛金鉤的方式勾住他的頭,將他整個人甩下床。來不及躲避的瑞德倒也十分樂於配合的掉入她的陷阱,只不過他拒絕下床,而是整個人朝她直撲。

    “逮到你了。”身軀像鍋蓋似地覆住富青波的玉體,瑞德眨眼。

    “想得美。”富青波的胳臂擋得是時候,才沒讓他在第一時間給輕薄了去。

    “你明明就輸了,還不承認。”瑞德笑吟吟,覺得她的倔強十分有趣。

    “那是你的想法,你這個只會逃的懦夫。”富青波乃屬攻擊型,最討厭逃避。

    “你居然敢說我是懦夫?”瑞德受不了這個打擊。“難道你不知道,千萬不能對一個紳士說這種話,他會找你決斗?”

    “如果你肯和我決斗的話,我還會比較看得起你。”富青波挑眉道。

    “我的榮幸,女士。”瑞德空出一只手,朝她做了一個舉手禮。“如果你堅持要和我決斗的話,我當然樂意奉陪……只不過戰場一定要在床上!”

    隨著瑞德這句宣誓,激烈的決斗開始。兩人又回復到剛開始的狀態,富青波仍然是攻擊的一方,瑞德依舊擅於躲避,看誰比較有耐心。

    以退為進,乃中國千年不變的至理名言。富青波很快便發現到,她的急攻反而成了她最大的弱點,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次你逃不掉了。”再次將她整個人壓進床褥,瑞德這回不打算松手。

    “我才沒有逃。”她又不是他。

    “真的嗎?”他低頭貼近她的鼻梁,鼻尖與她摩擦。“可是我怎麼總覺得你其實是在逃避,只是用的方式很巧妙?”

    “你放開我,我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逃避。”她轉過臉躲避他的婆娑。

    “怒難從命。”他轉正她的臉。“我好不容易才贏了這場決斗,一定要得到我的獎品。”

    所謂的獎品,就是她的吻。

    貝齒撬開她朱唇,舌尖探入她的柔軟,瑞德不客氣地領取他的獎品,雖然頒獎人很不願意。

    他扣住她的腦門,以免到手的獎品莫名其妙不見。又觸摸她的下唇,鼓勵她放輕松些,好好享受兩人之間的熱情。

    借由他高明的吻技,和唇齒之間流連輾轉的舞弄舌浪,富青波的確較放松下來,漸漸屈服於他的引誘之下,不料他卻得寸進尺。

    “我沒有允許你剝開我的睡衣。”瞇起一雙鳳眼,富青波低聲警告道,雙手卻該死的被箝住。

    “這也是獎品之一,誰叫你找我決斗。”他露齒一笑,把所有罪過都推給她,恨得她牙癢癢的。

    “我可不記得我們事先協調過獎品的內容。”完全是他一個人在胡扯。

    “當然有。”他朝她眨眼。“這是一場床笫間的決斗,輸的人本來就得付出私密的代價,我若輸了,也隨你摸。”

    “所以現在你可以隨便脫我的衣服,只因為你定下的爛規矩。”富青波總算了解。

    “對。”他笑得可愉快了。“不過要是我,我就不會稱它為‘爛規矩’,畢竟你也享受到了,不是嗎?”

    享受個頭!

    “呃,瑞德老弟。”

    門外突然有人出聲,中止他們激烈的動作。  ,

    “已經很晚了,大伙兒明兒個都還要上工,能不能請你們安靜一點。”

    來人的聲音很尷尬,屋子裡的情況也有點不妥,瑞德好不容易才挑起富青波的欲望,看樣子又得重來。

    “我們會安靜的,抱歉。”瑞德這句抱歉講得咬牙切齒,滿嘴都是富青波的味道,可他卻無法繼續。

    發紅的身體,蒙朧的眼神,屈張的雙腿,算了。

    至少他今天已成功跨出第一步,就不要太逼她了。

    “看樣子我的頒獎典禮只好中斷了。”無奈的從富青波的腿間起身,他滾回床的另一邊。

    “晚安,思嘉,祝你有個好夢。”

    然後,白瑞德轉身逕自作他的大頭夢去,扔下猶無法回神的郝思嘉,猜想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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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英國的夫婦,在半夜裡過於熱情的消息,頃刻傳遍整個院落。不只是富青波他們居住的院落,連同前後幾進的院落,都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眼光。尤其是老嫌自己挑不到好男人的女性住戶,更是忍不住一雙眼睛直往瑞德身上瞟。

    啊,極品。

    吞下渴望的口水,這些女住戶們簡直是用她們的眼睛在生吞活剝,想像瑞德在床上的模樣。

    一定是雄偉無比,壯觀到無以復加。

    想到瑞德裸體的俊俏尊容,眾女眷們此刻已經是興奮到不行,眼珠子直冒紅光,害得一向以大眾情人自居的瑞德,也趕緊逃之夭夭,以免當場被拖進房內,後果自行想像。

    “我們出名了。”懶懶地瞥了在場眾家姊妹們一眼,富青波斷言。

    “是啊。”瑞德尷尬的笑笑,恨不得盡快逃離現場。

    “真難得,我還以為你會很驕傲呢!”富青波涼涼地削他,想不透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純情。

    “如果她們不要把我當成大衛像研究的話,我會。”他對著那些女性居民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可惜我沒有當場裸體的心情,否則我大概會考慮接受她們的膜拜。”

    “說是這麼說,不過由你的表現看起來不像。”反倒很有當場脫衣的趨勢。

    “要不然我能怎麼做?”他斜瞪她一眼,沒有同情心的女人。“我們還得住在這裡一段時日,總要打好關系。”

    呵,說到重點了。他們都已經在這大雜院混了一段時間,還沒能找到機會到第三個院落一探虛實,再拖下去就將開始下雪,到時更不好查。

    “你此刻想的,跟我想的不曉得相不相同。”看她沉下眼思考,瑞德猜測她的思緒。

    “說說看,考驗一下我們的默契。”她故意說的很輕松,不認為他能猜得出來。

    “你在想,我們應該直接到藏寶的地點看看。”他說。

    喲,見鬼了,他還真猜對。

    “我們果然很有默契。”她聳肩。“我的確是想直接到第三院落,去拜訪藏寶地點座落的人家。我觀察過地形,配置圖上所標示的小紅點,就在那屋子裡面。如果不借機拜訪,只有當小偷——”

    “或是考古學家。”他十分了解的接口。“我想對方不會歡迎我們帶著鏟子,光明正大走進去挖他的房子,所以我們還是采取比較迂回的方式吧!”真不知道是誰規定,寶藏一定得埋在地底下,害得他們灰頭土臉,裡外不是人。

    取得共識後,兩人就這麼來到第三院落,遠遠盯著那間屋子。

    “我不得不說,你的老家還真大。從我們住的那個地方走到這裡,就要花費十分鍾。”而且裡面還有好幾進。

    “以前更大。”富青波點頭。“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邊應該還有個池塘,但是已經被填平了。”用來蓋房子。

    “我可以了解你的遺憾。”任誰有這麼一棟府宅,都值得驕傲。

    “我懷疑。”富青波不認為他真的懂,畢竟他從來沒失去過任何東西。

    瑞德聳肩。開始理解她為什麼會干保鏢,他不能理解的是其背後的組織。

    玫瑰園,好奇怪的名字。既然是保鏢公司,為何不用一些較具說服力的字眼,反而把自己搞得像茶坊?

    嗯,值得研究,改天找機會問她。

    瑞德沒有把握富青波是否會把他想知道的事告訴他,不過他知道得趕快尾隨富青波去拜訪那戶人家才是。他們不知道裡面都住些什麼人,因此只好小心行事,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才決定敲門。

    “砰、砰、砰!”

    他們靜靜等待門板裡面的回音,等了一會兒,猶無消息。

    “砰、砰、砰!”

    他們再敲一次門。這次總算有人出來開門,卻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很老的老人。

    “找誰啊?”

    老人仰起滿是皺紋的老臉,用載滿滄桑的語調,沙啞地問候陌生人,富青波連忙柔聲回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是咱們前來打擾。”

    老人費力撐開眼皮,試圖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他們兩人則納悶老人究竟多少歲數,是否還看得見他們。

    “你們……是你們!!”老人忽地驚叫。

    聞聲,他們對看了一眼,覺得很莫名其妙。

    “不,不可能是你們。”而後老人又驚恐的搖頭。“那已經是九十年前的事了,他們不可能這麼年輕……”

    老人念念有詞,嘴裡講的全是一些他們聽不懂的事,富青波只好追問。

    “老人家,您到底在說什麼?您口裡的‘他們’指的又是誰?”富青波不明白老人為何一副見鬼的樣子,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和瑞德。

    “我……說來話長。”老人還是瞪著他們。“先進來坐。”他要富青波和瑞德進屋子裡去。“你們兩個和他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仿佛他們再生一樣。”

    老人一邊嘮叨,一邊將他們引入屋內。他們這才發現,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不像有很多人居住。

    “老人家,這兒就您一個人住啊?”富青波眼尖,馬上發現屋內所有用具都是一人份。

    “是啊,孤家寡人一個。”老人苦笑。“都九十幾歲的人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

    “您有九十幾歲?”富青波驚愕。

    “再差個兩年,就滿百啦。”老人笑著點頭。

    “可您的身體看起來還很硬朗。”除了視力較差外,一切都很好。

    “托大伙兒的福。”老人搖手。“閻羅王幾次拐咱都拐不走,只好留在人間繼續作怪。”

    話畢,老人哈哈大笑,富青波也笑,瑞德只好也跟著一起笑,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聽懂。

    “您的家人呢,老人家?”富青波接著問。“您一個人住這兒,他們能放得下心嗎?”

    “唉,放不下也得放。”老人喟歎。“他們都死了,死於幾次戰亂中,現在只剩我一個人。”

    富青波聽了不勝唏噓,一時間答不上話。在一旁的瑞德好奇地問富青波他在說什麼?富青波這才把她和老人從進門開始的對話,翻譯給瑞德聽,瑞德才了解老人的處境。

    “原來如此,真可憐。”瑞德也為老人難過,那段日子的確不好過。

    “問他為什麼見到我們就大叫,我們長得像誰?”之後他又想起來老人突兀的肢體語言,要富青波轉問。

    她連忙又將注意力調回老人身上。

    “老人家,剛剛您嘴裡一直提到我們長得和他們很像,您所謂的他們是誰,能不能同晚輩說說?”富青波也想知道緣由。

    “他們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老人瞬時陷入回憶。“他們是咱很小的時候遇見過的兩個人,是一個英國人和咱們中國的小姐。”

    “英國人!”富青波不由得看向瑞德,他一臉莫名其妙。

    “對,那個男人是英國人,至於那個女的,則是滿族之後。”老人仔細回想。“沒錯,那個男人稱她為格格,應該是某個王爺的女兒。說來奇怪,你跟她長得還真像。”

    “那個英國男人呢?”富青波拉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瑞德到老人面前。“那個英國男人也跟他長得很像嗎?”

    “簡直一模一樣。”老人點頭,富青波馬上松手,害瑞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喂——”

    “閉嘴。”富青波冷冷的截斷瑞德無聊的抗議,靜下心思考。

    不可思議。

    依老人的年紀推測,這件事應該發生在近百年前。當時就有一個和她長得十分相像的人存在,而且瑞德那個痞子也在,該不會是發生穿越時空之類的蠢事了吧?

    “當時您幾歲?”她再問老人。

    “七歲左右吧!”老人答。“那時候還是大清朝,不過快倒了,時局亂得一塌糊塗。咱家當時窮,沒法生活,只好到天橋那邊要飯,就是在那時候遇見他們的。”

    “老人家……”

    “我說那兩位真是好人哪!”老人的嘴角泛起微笑。“當時幾乎每家都窮,經常都是要了一整天,也要不到一口飯。幸好那天咱遇見了他們,他們見我可憐,停下來賞咱一錠銀兩,還給咱一條朱吉力,那還是咱第一次見到那種東西。跟你說,滋味真個是好極了。”

    老人仿佛退回到九十年前的那個中午,滿臉泛出紅光。而富青波知道他為什麼微笑,因為那是幸福的記憶。

    “後來咱追著要跟他們磕頭,他們直說不用。咱又好奇的追問那男的從哪裡來,那女的說是英國。後來官兵一來,大家都忙著逃命,咱也只好跟著迷了。”

    老人的回憶至此中斷,富青波腦中的疑慮卻越來越多,到底這件事跟寶藏有沒有關系?

    “您可聽到那個英國人稱她什麼格格?”

    “沒聽清楚。”老人回答。“咱只聽到那個英國男人喊她格格,後來那個女的就被隨後趕到的官兵帶走,臨走前她還一直回頭看那個男的,好像很不捨呢!”

    大時代的故事總是充滿傳奇性,想來她的好奇也只能止於此了。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我明白了,老人家。不好意思叨擾了,咱們告辭。”隨手拎起一臉茫然的瑞德,富青波就要踏出屋子。

    “等等,小姐。”老人叫住她。“你還沒同我說,你們來干什麼呢?”

    “呃,咱們……”她臨時編了個理由。“咱們也是這兒的居民,來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真好心。”老人十分高興。“既是鄰居,有空的時候過來坐坐,咱們好好聊聊。”

    “我們會的。”同老人打完最後招呼,富青波拖著瑞德就跑。

    瑞德呆頭呆腦的踏進屋內,轉了一圈,又呆頭呆腦的繞出來,出來以後立刻哇哇叫。

    “你沒跟他說我們此行的目的?”豈不是白跑一趟。

    “你好意思跟一個九十八歲的獨居老人說的話,你自己去說,我可開不了口。”更何況她還有別的事待想。

    “好吧!”他投降,他也開不了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屋子裡面互瞪?”

    她果真瞪他一眼。

    “閒逛啊!”她懶懶回答。“反正還有時間,房屋租期到這個月底才結束,我們干脆去當觀光客好了。”血拼個夠本。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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