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寂從來就不知道原來打工是那麼累人的事。
她到闕宇震的律師事務所上班已經半個月了。原以為以她和闕宇震的特殊關係,她至少可以撈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輕鬆工作。結果--
她每天喝茶、聊天、看報紙了嗎?
沒有!
闕宇震堅持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準則,以身作則地帶領整個工作團隊。所以,她自然被一視同仁地要求遵守事務所的工作準則。
再加上,闕宇震還身兼闕氏集團和朱氏「慶龍集團」的專屬律師,他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他幾乎是每天第一個到事務所,最後一個離開的人。而朱涵寂自然也就跟著他上下班了。
事務所裡除了闕宇震之外,還有十六位各類律師,而每一位律師底下至少有五名助理和工讀生,各部門人員加起來也有上百位。有這麼多人在分攤工作,可是事情好像怎麼做都做不完的樣子。
朱涵寂在鍵盤上敲打著字,她緊盯著電腦螢幕將手邊的狀子編寫,終於敲上最後一個字,她儲存檔案備份,然後列印出來。整理好之後,便起身朝闕宇震的專屬辦公室走去。
當辦公室的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闕宇震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也只有她有那麼大的膽子了。
「涵涵,要敲門!」他忙著手邊的公文,照慣例地重複著這句話。
他知道沒用,可是每一次仍不厭其煩地訓誡。
等了半晌,沒見到朱涵寂有任何聲響,闕宇震困惑地抬起頭,在看見站在門口的朱涵寂時,他揚起一道眉,好笑地看著她。
她噘著嘴,甜美的小臉蛋上此刻全是憤怒和不耐。
就像個在鬧脾氣的小孩那般!
「怎麼了?」其實他約略猜到原因了。
他給她的工作太多了。
可事實上,他已經盡量在減輕她的工作量了。只是對沒正式打過工,每天閒散過日的她而言,這樣嚴謹有序、緊張規律的生活對她自是極為不適應。
朱涵寂反手關上厚重的門,拿著打好的狀子,哭喪著小臉朝他走來。她將狀子放在他成堆公文的桌面上,不容他拒絕的一屁股坐上他的腿,小手圈靠在他頸胸間,依偎在他懷裡撒嬌地哭咽。
「哎喲,我好累哦!」
「涵涵!快下去!這裡是辦公室,這樣成何體統!」闕宇震沒有伸手抱她,低頭沈著臉叱喝。
朱涵寂哀怨、不悅地抬眸瞪他一眼,仍不肯離開他的腿,旋過身,趴在桌上哀淒哭喊著。
「人家那麼辛苦,打字打到手都快斷掉了,你還不安慰我!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嗚……我好可憐哦……」
闕宇震又好氣又好笑的,受不了地直翻白眼,雖然知道她言過其實,可是看她如此不開心,他就是會心疼與不捨。到最後還是投降地伸手圈抱住她,將她轉過身面對他,她馬上又偎回他的懷中,他低頭看著她。
天啊,她還真的滴出二滴淚珠,演技真是了得。
他抬手拭去她的淚珠,臉頰在她發頂摩揉著,好笑地憐愛輕語。
「手真的快斷了嗎?」他握住她的小手,在她手腕輕輕揉著。
「嗯。」她像小貓咪似地撒嬌,動人的臉龐又漾出甜甜的笑容。
疼她的感覺是會上癮的,他的語調更輕柔了。
「那怎麼辦呢?」
她馬上抬起頭,甜笑著說:「吻我!」
「涵涵!」闕宇震臉色一沈,坐直身,眼神不自在地看著辦公室的門和拉下的百葉窗。
朱涵寂也坐直了身子,哼了一聲,她大膽地伸手拿掉他用來裝飾用的金框平光眼鏡,小手圈抱住他的頸,嬌嗔道:
「根本不會有人看到。而且,看到也沒關係呀。誰不知道我們是未婚夫妻,雖然還沒有正式訂婚,可是大家都嘛知道。」突然她小臉一垮,遲疑地說:「除非你不想承認,我……」圈抱他的手也放掉了。
「老天,你小腦袋到底裝了些什麼?」他有些氣惱她的質疑,勾起手指輕敲她的額,「如果我不想承認,我會在你第一天上班時,宣佈你是我未婚妻的事嗎?」
「哦,也對!」她俏皮地吐出小舌,小手又圈上來,她嬌聲軟語地說:「那你就可以吻我了呀!」
自從那天她-到他真正的深吻之後,她便常逮到機會就誘惑他吻她。她喜歡他的吻,因為那讓她覺得自己完整而被珍視的幸福。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小時候老爸常愛追著媽咪玩親親的遊戲。雖然那時的她很小,可是那甜蜜的回憶她一直深深記得。
「不行!這裡不是家裡。」闕宇震堅決的拒絕她那誘人的提議,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裡,他仍是無法接受她如此開放的觀念和舉動。
即使那渴求幾乎快要了他的命!
他仍有他的堅持!
朱涵寂美眸一瞪,嘟起嘴,忿忿不平地說:
「哼!誰規定只有在家裡才可以接吻!?現在路上都有一堆人沒事又抱又親的,也沒人說什麼呀!真搞不懂你這喝過洋墨水的人怎麼思想那麼不先進?早跟你說過別背那麼多論語、孟子的!哼!也不想想因為對象是你,我才讓你吻的耶!你這不行、那不行的規矩一拖拉庫,這樣我們根本不會『性』福。」她跳下他的腿,怒氣高漲的朝門口走。「哼,算了!又不是只有你能吻!外面--」
「你敢!?」闕宇震在她開門前抓住她,他神情激動的緊握著拳,憤怒大吼。
朱涵寂像是跟他槓上似的,挑釁地抬頭,不遜的回他話。「為什麼不敢?有些國家接吻還是打招呼的方式呢!我有什麼不敢!」
「你--」闕宇震臉色無法控制地一下變黑,一下變白,青筋浮跳的怒瞪著她。
兩個人就這麼怒瞪著彼此,誰也不肯讓步。
好半晌之後,闕宇震的姿態顯得有些軟化,他閉上眼像是要努力壓下怒氣。然後,他緩緩睜開眼,深深歎了口氣,俊臉上有著一抹無奈。
「一個吻?」
朱涵寂的眸子閃著如鑽石般的光芒,她熱烈的點著頭。
「一個吻。」
他笑了。「壞心眼的小女巫!」
他的唇重重的吻上她的,在退開時,她的小手更快速地捧住他欲退開的臉,踮著腳,小嘴生嫩而笨拙的在他唇上吮吻,這讓他失了心魂,沮喪地低吼一聲,強壯的雙臂攫抱住她柔軟的嬌軀,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個甜蜜的深吻。
當他終於找到力量抽開身子時,不自禁地沈溺在那兩潭恍若深不見底的迷-湖水裡。
每一次吻她之後,他便知道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正一點一滴的像輕煙般消失無蹤。他從不曾有過如此脆弱的感覺--但他卻一點也不在乎。
「現在你滿意了吧?小女巫。」
他不滿意。上帝啊!每次吻完她,她的味道便在他唇上流連不去,他整個身體都因為想要她而疼痛不堪!而且這感覺愈來愈強烈,他不知道他還能忍耐多久!
「嗯。」朱涵寂嬌怯地舔舔腫脹的唇,輕聲應答。
滿意?不,她一點也不滿意。
每一次他吻完她之後,她體內就有一股不知名的渴求,她以為下一個吻便能滿足那份渴求。可是,沒有!它只是更增加了它的強度。她的身體為某種連她自己也不瞭解的東西而疼痛。
這不合理呀!
如果接吻會使她身體這般疼痛。那為什麼她又會一再地想讓他吻她?
「涵涵!?」
她驚愕地抬頭盯著他那驚異又自責的表情。但他接下來的話,讓她明白她已不知不覺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口。
闕宇震溫厚的大掌揉撫過她的額頭、髮際和紅燙的頰,自責又愛憐地嗄聲低語。
「老天,我教會你慾望了,是不是?上帝,這是不對的,我應該在新婚之夜才教你的,我不該讓你現在也受這種苦的。」他憐疼地將她擁進懷中。
她抬起頭,張大那雙驚異的星眸,開口問道:「你也會痛嗎?那種--」
他愛憐地笑了。「會,因為太想要你而疼痛。」
她訝異地驚呼一聲,像個極欲探索,學習新知識的孩子急切問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可是,我好喜歡吻你耶!」
「我也是。」他歎息著,抱住了她,在她笑得得意的臉上輕輕一吻。然後舉手點上急欲發問的小嘴,柔情地笑道:「別急,我會教你的。」
她拉下他的手指,急切的問:「什麼時候?」
他挑挑眉,試圖讓口氣聽起來嚴肅一點,以免她知道他是在逗她。
「不久的將來。」
「啊--」朱涵寂的兩手叉在腰間,有些被激怒地正想反問他不久的將來是什麼時候,門板上突地傳來一陣敲叩聲。
闕宇震放開朱涵寂,又恢復他那嚴謹的威容,上前打開門。
朱麗見開門的是闕宇震,神色有些尷尬和緊張,她探進頭,朝朱涵寂喊。
「涵涵,你的電話。」不敢多做停留,她怯怯地向闕宇震點個頭便回到座位,嘴角則是一抹得知秘密般詭譎地笑著。
「啊,一定又是爸爸打來的!」
朱涵寂抱怨地叫著,經過闕宇震,朝自己的座位走過去。
自從她被闕宇震帶離家中之後,朱慶麟便三不五時地打電話跟她哈拉一些有的沒的。
闕宇震站在辦公室門口,望著朱涵寂講電話的側影,心中思緒千回百轉。
他真的是愈來愈無法抗拒她的吸引力了。
這半個月來,朱涵寂帶給他的是全新的衝擊。
他的生活因她的加入而徹底改變。
他喜歡每天早上喚她起床的早安吻;他享受著替她梳發的親密感觸;他愛戀著她打著手提電腦處理公文;陪著她看卡通和日劇的居家溫馨;他那原本只擺著刮鬍刀的流理台,也因為她的瓶瓶罐罐而變得擁擠。
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改變。相反地,他奇跡似地上癮了。
是的,她就是擁有輕易讓人上癮的魔力。
如此這般,他該如何抗拒他們之間愈來愈危險的吻?
老天,他變得跟他那四個陷入愛情的傻子兄弟們那般多愁善感了。
這代表……
一接觸到秘書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時,闕宇震這才知道自己竟像個思春的傻小子那般,呆站在門口看著朱涵寂,看到癡恍。他向來冷冽如冰的臉龐,破天荒的在員工面前出現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他清咳一聲,便轉身走回辦公室。
在他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刻,全辦公室裡的員工們彼此交換一抹趣意的眼神。
反之女主角則全然不知四周剛剛發生的八卦。
# # #
「阿芳!馮庭!阿章!」
朱涵寂一走出辦公大樓,就見到坐在前庭小型噴水池旁等待的三人,她開心的大聲喊叫。
溫琦芳、馮庭和甄錦章三人一聽見她的喊叫,一回頭見到朱涵寂朝他們揮手微笑著,他們三人也是呼出一聲興奮的叫喊,朝她奔去。
「大姊頭!」
許久未見的四位好友在相遇的那一刻,開心的又叫又跳地互相拍打對方。
闕宇震今天要出庭辯護,所以她才能找機會偷溜出來與他們會面。
他們在事務所旁的巷子裡找了一間咖啡館坐下來,四個人又回到上課時常聚在泡沫紅茶店哈拉的時光。
「大、大姊頭……對不起。」溫琦芳一臉愧疚,低頭難過地道歉。
「呃?」朱涵寂呆愣了一會,對她突來的話有些摸不著邊。
「是啊,大姊頭。我們一直想找時間跟你道歉的,真的很對不起!」憑庭也一派日本武士的正經低頭認錯。
「對……對不起。」甄錦章不改結巴的習慣但也誠心說道。
朱涵寂看了三位好友一會,終於領會他們的意思,她真心的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事情過了就算了吧。我們是朋友啊,還提它做什麼?」
她明白他們是為了砸麵攤一事而向她道歉。
「不過,想來這事還真是鬧劇一場!」她回憶笑道。
「是啊!那時候……」
溫琦芳恢復愛笑愛鬧的個性,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著,互相取笑對方。一時間四人聊得哄堂大笑。
「哎喲!不行再笑了!我肚子好痛!」朱涵寂笑到淚水直流,求饒的要求。
她故作正經,美眸一瞪,訓斥他們。
「經過這事,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幻想清醒了嗎?」
「清醒了,清醒了。我再也不敢亂想那些小馬哥的故事了。」溫琦芳首先搖頭揮手的保證。
真的。當時在警局時,她真的嚇死了,以為自己大好的人生就此會劃下句點。
「不過,我們真的算幸運。正巧胡老爹相朱伯父是舊識,我們才沒有被記下污點。而且這事也真該感謝朱伯父和黎大哥以及闕大哥了。」溫琦芳感謝的說著。
「是啊。」馮庭和甄錦章也附合著。
朱涵寂歪頭微笑著。她父親、大哥和闕宇震都是有名望的人,加果那件事傳出去被媒體知道,對他們也算是傷害,所以自然會設法將事情壓下。
「對了,你們後來不是都去幫胡老爹做生意嗎?」朱涵寂問著。
那事發生之後,雖然老胡念在失慶麟的恩情而做罷。但溫琦芳他們因為愧疚,所以每天都到麵攤義務幫忙。相處之後,胡老爹也真心喜愛他們這幾個年輕人。本來就不錯的生意,有了馮庭他們的幫忙,生意就更興盛了。
「是啊,今天麵攤休息,所以我們才有空來找大姊頭的。」馮庭吸著冰奶茶說著。
大夥兒又笑笑鬧鬧的聊著。不過說話的都是朱涵寂,溫琦芳和馮庭。甄錦章則笑著看他們笑鬧。
「你說!」
「你說啦!」
馮庭和溫琦芳兩人突然相互推碰對方,眼神神神秘秘地飄來飄士。朱涵寂看了,黛眉一挑,不耐地問:
「喂!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啊?扭扭捏捏的搞什麼東西啦!」
溫琦芳突然像個嬌羞小女人,圓圓大大的臉一紅,垂著她那顆布丁頭,瞥了馮庭一眼,馮庭則清咳一聲,一臉驕傲的將手搭上溫琦芳的肩膀,光榮地宣佈。
「我們在一起了!」
「啊?啊--」朱涵寂先是錯愕的一愣,然後眼睛倏地睜大,開心的叫喊出聲,大笑著,「哇塞!馮庭,真有你的!了不起哦!」
「啊--麥安呢講,麥安呢講!哈--」
「恭喜你們了!」朱涵寂真心的祝福,然後一臉認真的面對馮庭,「你要好好珍惜我們阿芳哦!如果你欺負她,害她哭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會啦!」馮庭也認真的笑著承諾。
「啊,對了,大姊頭,你現在怎麼沒有住在家裡?」溫琦芳打過電話到朱家,是黎冠廷告訴她的。
「哦,唉……說到這就是我命苦的地方了。」朱涵寂垮著臉,道出那晚之後,她住到闕宇震家還到事務所上班的辛苦委屈。
「哦,好浪漫哦!闕大哥很帥耶!你們真是相配的一對。」溫琦芳仍不改她愛幻想的毛病,沈醉地說著。
「阿芳,我有比闕大哥差嗎?」馮庭火大的說著。雖然這是明顯的事實,但聽到自己的馬子誇讚別的男人,心中總是不爽的!
「差多了啦!」阿芳不客氣地挑眉直言。
「你這傢伙!」
小倆口又開始拌起嘴來。朱涵寂和甄錦章兩人沒轍地相視一笑。
朱涵寂考慮到闕宇震可能回來的時間,於是四人便結束聚會結帳離去。
朱涵寂滿心歡喜的走回律師事務所的大樓,走上泉池邊的步道時,正巧被在門口等待的路逸坤碰上。
雖然那天在警局,當他得知她和闕宇震的關係時,他曾經誇張的哀嚎哭喊著心碎的話。不過之後他並沒有放棄追求她的機會,每天都到朱家去等她,黎冠廷他們自然不會對他透露她的行蹤。
可能是四天前路逸擎到事務所找闕宇震,回去之後隨口告訴了他,這三天來他發動猛烈的電話攻勢,就是想約到她,她自然不會答應,就算她肯,闕宇震也不肯放人啊!
而且,她正忙著在訓練她那未來的老公--闕宇震習慣在家之外的地方與她「親密接觸」,她哪有空管他!?
路逸坤仍不改他那愛要帥、愛現的個性,一身所費不貲的亞曼尼西裝,還在外套胸前口袋塞著絲巾的打扮,手裡則捧著一束九十九朵金莎巧克力包成的花束,一副自以為是廣告裡男主角的深情模樣,笑著等她走向他。
這一招肯定比上次網路求愛招數有效,電視廣告上的女生,一見到這束巧克力花束便興奮尖叫,女主角最後還甜蜜的與男主角步上紅毯。
再者,女孩子都愛巧克力,更愛花束的浪漫追求。所以這招肯定有效!不然,廣告也不可能一支接一支的猛打、強打了!
路逸坤自信滿滿的甩著他設計師巧手下所修剪出來的瀏海。他微笑地等著看見朱涵寂會睜大她那美麗的星眸,驚喜的呼喊:「哇--金莎!」
朱涵寂終於走到他面前停住,她雙手環抱在胸前,眼中閃動興味的笑望著他。然後,她緩緩的開口。
「你在打工賣花嗎?」
啥?奇怪,為何她的反應每次都不照劇本來?
「賣花呀!是要送到哪一家公司的?這棟大樓的公司我還蠻熟的哦!」朱涵寂熱心的說著,直當他是替花店快遞的工讀生。
「不不不……」路逸坤急忙撇清。他恢復情聖模樣,深情款款地放著電眼,柔柔低語。「這是送你的,我的女神。你的光芒,如同這金黃的光芒般,令我眩目;你的笑容,如同這巧克的香甜般,令我癡迷;你--」
「等等等等等!」朱涵寂舉起手阻止他的吟詩獻情。她清靈的眸轉了一圈問道:「你說了那麼多廢話,意思就是要把這束……呃,花,送給我是嗎?」廢話一堆,她腦袋都快打結了,這男人不去-中文系真是可惜!
「是的,我的女神。你願意接受我的一片心嗎?」路逸坤單膝跪下,將手中的花單手高高舉起,另一手則撫貼著他的心口。四周傳來一片驚呼,他得意地笑了。
朱涵寂可憐的看著他那抖動的巧克力花束,猜想這束花恐怕重量不輕。
呼哇--這束巧克力起碼有超過七十支吧?
真是可憐他了。
嗯--可以拿去分給事務所的同事們。不然叫他拿回去,也蠻可憐的,手可能快斷了吧。
朱涵寂在腦海中盤算著,然後,她上前雙手捧抱起那束龐大的巧克力花束。
那重量差一點讓她無法平衡,她努力撐起那份重量。
四周又是一片驚歎,嘰嘰喳喳的悄聲討論著。
路逸坤得意地笑的像得到寶的人,他正想開口繼續讚美她時,朱涵寂笑著說:
「你的心我會平分給事務所的同事們的。」
然後她在他一陣慘白的臉色中,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她又回頭開口道:
「對了,路逸坤,你老是學網路、不然就是電視廣告的招數,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哦。想一些有創意的吧!」
然後,她便飄然離去,路逸坤覺得世界又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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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狀似浪漫的求愛畫面不只正巧在大樓前庭的人們欣賞到,闕宇震也在車裡將這一切看進眼裡。
他握著方向盤的指關節一陣發白,如同他冰冷的慘白臉色一般、令人膽寒。
「闕律師?」
聽見助理傳來疑慮的叫喚時,闕宇震才收回視線,一臉冰冷陰霾的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闕宇震跨出電梯走進辦公室時,朱涵寂正穿梭在員工們的辦公桌之間,發送著她手中的金莎巧克力花束,拿到巧克力的人莫不發出驚呼,對她揶揄調侃。
朱涵寂臉上的光采笑容,就像一個沈醉在愛情滋潤中的戀愛小女人,甜美的令他想殺人。
「喝--咱們的闕律師要小心囉,勁敵出現了。」朱麗手中拿著三朵巧克力花束,眼神壞壞地抬頭對著朱涵寂揶揄。
「哼,別小看我了。我可是很忠心的!」朱涵寂小手叉著腰故作生氣,忿忿說道。可是她清澈大眼裡的淘氣光采卻破壞了她的架勢,惹來大夥兒的笑鬧。
一道森冷而突兀的氣溫突然罩住整個原本熱鬧的事務所。
當所有人將視線移到低氣壓的來源時,莫不嚇白了眼,噤聲回到工作崗位。
朱涵寂抬頭看向入口處,一見到闕宇震,她甜美的臉更加光亮了,她開心的抓著三朵巧克力花束朝他奔去,絲毫沒察覺到他握著公文箱的泛白手指。
「你回來囉,一定又打勝仗了哦!」朱涵寂驕傲的笑道。她可是對他的能力深具信心。
闕宇震沒有回應她熱烈的歡迎,他充滿寒氣的眼光黏住似地凝視著她,深深的看著她燦笑的臉轉變到疑惑的憂愁。他不發一語的避開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朱涵寂站在那,手中的巧克力花束垂下,不解而擔憂地看著他關上的門。
他的眼神空白而冷情。
為什麼?
朱涵寂放掉手中的巧克力花束,朝他辦公室奔去,仍未敲門請求允許的就打開門走進去。
她害怕且憂慮地朝背對著她,正脫下大衣的闕宇震走過去。
「你怎麼了?出庭辯護的不--」
「出去!」
闕宇震沒有看她,冷冷的命令,掛好大衣,他走到辦公桌前整理手提箱裡的公文。
「餘震,我……」朱涵寂小手怯怯地拉住他的衣擺,勇敢地想開口問他,卻被他突然的怒吼而嚇住。
「我說,出去!你聽到了沒!」
闕宇震冰冷的臉滿是陰霾,手指著門口,狂怒而無情的命令著。
辦公室的氣氛緊繃到令人幾乎無法忍受,他們沈默地注視著對方好一會兒。朱涵寂試著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以及整理她受傷的心。但她終究沒有成功,她憤怒且破碎地哭喊出聲。
「臭餘震!你他媽的大笨蛋!」
闕宇震瞪著被她甩上的門許久,那扇門因為她的怒火還震搖了好久。
他深深歎出胸口的緊繃,面無表情的審視著手中的公文。十分鐘過後,他手中的公文被摔飛出去。
「該死的!」他抱著頭大聲地咒罵著。然後他快速站起身拉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