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師父,您快進來,這裡就是我家。」
跟著神君戀來到神門後,穆允瞳抬眼打量四周。「怎麼不見半個人影?」
「來,師父,您這兒坐。」
拉著她坐在雕花大椅上後,神君戀笑瞇瞇的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認真的屈指一算。
「現在府裡只剩下我、五哥、六哥和六嫂,爹娘帶著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還有他們剛剛出生的小娃娃到避暑山莊避暑去了,三哥在揚州還沒回來,至於四哥嘛……」
瞧她笑得一臉賊樣,穆允瞳心不在焉的道: 「你四哥怎麼樣了?」
神君戀賊兮兮的湊近她的耳旁, 「我聽說四哥最近認識了一個青樓女子,這會兒可是天天往外跑。」
她的毫無心機與直言不諱讓穆允瞳莞爾不已。
「這是你們神門的事,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才不呢。」神君戀站起身,將手背放在身後一副理所當然, 「現在我已經拜您為師了,嚴格說起來,您可是咱們神門的一份子,既然是自家人,哪有隱瞞自家人的道理?」
她的單純頓時讓穆允瞳感到愧疚。
如果神君戀知道自己是為何而來,還會如此親切的對待她嗎?
見她發愣,神君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師父,您在想什麼?快回魂噦!」
穆允瞳被她逗得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可真是佩服你,就這樣半路認師父,還把我請回來,難道你不怕我救你是有目的的嗎?」
「目的?」神君戀瞠大眼,聽不明白。 「您已經是我師父,又怎麼可能會害我呢?咱們是一家人呀!」
穆允瞳一時傻住了。「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她接過羽兒盛上來的茶遞給穆允瞳。 「我剛才說過了, 自家人又怎麼會害自家人呢?」
一旁拿著托盤的羽兒一聽,立刻機警的問: 「小姐,什麼自家人害自家人呀?」
神君戀喝了口茶後道:「沒什麼。」
見她家小姐端起杯子有如牛飲般一口便將那上等的好茶給灌下肚去,羽兒朝天翻了個白眼,開始劈哩啪啦的數落起來。
「小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茶不是這樣喝的,你要先把杯子捧起來湊到鼻間嗅聞它的香氣,然後再輕啄一口,不能馬上喝下去,得含在嘴裡感覺它的甘甜,最後再嚥下去,哪有人喝茶像你這樣牛飲的?」
神君戀不悅的搓搓鼻子,扮丁鬼臉後道: 「喝茶就喝茶,幹嘛還需要那麼多繁複的步驟,聽得都快煩死了。」
「小姐!」
神君戀趕緊摀住雙耳。 「好了,你甭說了,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穆允瞳再度被她的真性情給逗笑了。
「你家小姐說得沒錯,不過就是喝茶嘛,下了肚也不過就是一灘水罷了,還講究那麼多幹嘛?」
神君戀一聽,當下感動得眼眶盛滿了淚水。 「師父,您可真是我的知音,說得真是太好了,正中我心懷呢!」
羽兒歎了口氣,被她們兩人打敗了。
抹了抹嘴角後,神君戀一把將穆允瞳拉了起來。「師父,走,我帶您四處逛逛,咱們神門可是很大、很寬敞的哦!」
穆允瞳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好。」
只是,心無城府的神君戀絲毫沒發現她的異樣,還在心裡慶幸著自己拜了個色藝雙全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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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一道利落的身影飛快的翻越屋簷,遊走在漆黑的夜色中。
鎖定目標後,穆允瞳一個縱身,敏捷的跳至地面,依循著白天所勘察到的地形,飛快的來到素有「君子劍」之稱的神門長子——神君曜的房前。
在確定四下無人後,她迅速打開門閃人房內。
其實原本她並不打算這麼快就行動的,可每每一思及爹的安危,深恐祝衛山會對爹不利,她就再也冷靜不了。
既然她是為竊取劍譜而來,這裡便非久留之地,最好的方法就是她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竊得七本劍譜,趕至武衡派救出爹爹。
順利點燃油燈後,她開始在房內大肆搜尋起來。
祝衛山並沒有向她描述過劍譜的模樣,老實說她也不認為神家人會把如此貴重的東西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果然,找了大半天,仍是一無所獲。
想起大牢內的爹爹,焦急的淚差點滾出穆允瞳的眼眶。
為了救出爹,她勢必得把七本劍譜弄到手,否則以祝衛山的陰險,難保不會對爹不利,她不能冒這個險。
她提起油燈,徒手在牆上敲打著,希望能找出房內的機關。
所幸神君戀對她深信不疑,神家也有泰半以上的人不在府中,更方便她行動,她決定好好的利用這幾天找出七本劍譜,伺機臨摹一份。
敲敲打打一番後,擺放著大量書籍的書櫃猛然裂出了一道隙縫,穆允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居然讓她給猜中,房內確實有機關。
她重新舉起油燈,閃身擠入洞口內。
隨著油燈的照射,原本漆黑的洞內倏地大放光明,穆允瞳瞇眼打量四周,知道這裡必是神君曜用來練功打坐的地方。
沒有多餘的時間細想,她輕易的在案桌上找到那本劍譜。
穆允瞳顫抖的將之握在掌中,內心倍感激昂,無法置信自己真的得手了。她將劍譜拽人懷中,飛快步出洞內,同時轉動機關,書櫃立時在她面前合上。
不敢再多逗留,她吹熄手上的油燈,敏捷的退出房外。
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後,她緊緊護著懷裡的劍譜,翻身躍上屋簷,一道利落瀟灑的身影卻像是早已等候她多時似的立在屋簷上,迎風佇立。
「偷到想偷的東西了?」
穆允瞳聞言一驚,差點趺落屋簷,連忙穩住身子。
不可能的,她是如此的小心、謹慎,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怎麼可能會讓人識破?
「留下東西,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汗水滑下她的額前,她急忙咬住發顫的雙唇,卻承受不住他冷冽的眸光,差點再度因失神而摔落地面。
「看來,你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穆允瞳尚來不及反應,就已見他飛快的朝她而來,她心中一驚,轉身閃避那向她襲擊而來的致命掌風,恐懼在此刻佔滿心胸。
他的功力在她之上!
她驚慌的喘息著,盲目的閃躲他猛烈的攻擊,挫敗的發現在他的面前,地竟連一絲一毫的內力也施展不出。
—個閃神,她即落入他的掌控中。
「放開我。」
「是個女的?」
神君宇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逝,由深沉的邪佞所取代。他鎖住她驚懼惶恐的大眼,冷笑著一把捏住她正劇烈起伏著的酥胸。
「沒想到你藏在黑衣底下的胸脯還挺豐滿的。」
「你——」
穆允瞳倒抽口氣,被他下流的話駭住,她開始拚命的推拒著,掙扎間,微弱的月光映照出他那張始終隱藏在黑夜裡的出色臉孔。
穆允瞳驚喘了聲,被他俊美無儔的臉孔震懾住了,直到瞥見他唇畔那抹嘲諷的笑,她才羞憤的推開他。
「你下流!」
「我下流?」他有趣的挑起劍眉。 「我看你倒挺樂在其中的。」
「你——」
她閉眼深吸了口氣,企圖抓回些許理智,同時在心裡懊惱著自己的分心,氣憤自己不該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忘了她此行的目的。
是,她此行的目的便是竊得七本劍譜好回武衡派救回爹爹。
指甲陷入肉裡的痛楚刺激她回到現實。
「你最好不要阻止我。」
他衝著她露出一抹狂狷的笑。「如果我偏要呢?」
「那就得罪了。」
語畢,她飛快的向他擊出一掌,見他輕鬆躲過,她心下一驚,可這一驚卻也讓她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掌。
她痛苦的驚喘了聲,失足摔落地面。
神君宇像道風般利落的躍下屋簷,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趴在地面的穆允瞳。
「交出你偷得的東西,我可以不予以追究。」
「下……輩子。」
穆允瞳艱困的吐出這幾個字,她拭去唇角的血,突然飛快的朝神君字灑出一把粉末,趁著混亂之際,負傷躍出牆外。
「該死的!」
沒料到她會使出這種下流的招術,他狂怒的咬著牙,隨後一抹邪氣的笑泛上他的唇角。
「我會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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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用完早膳後,神君戀便纏著穆允瞳要她教自己武功。
「師父,咱們開始練功。」
穆允瞳朝她露出一抹淺笑。 「沒想到你還挺積極的。」
神君戀還來不及開口,隨身伺候的羽兒已搶著道:「才不是呢,整個神門上下都知道小姐練武是最偷懶的,所以武功才會那麼差。」
神君戀瞪了羽兒一眼,氣呼呼的叉起腰來。 「羽兒,你的廢話還真多。」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穆允瞳一笑,神君戀更是火冒三丈。 「好歹我也是你主子,你怎麼老是不給我台階下,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給我下去。」
「是。」
羽兒吐了吐舌,立刻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了。
她一走,神君戀還是氣得不得了。 「都怪我平時把她寵壞了,這會兒居然爬到我頭上來,只差沒把我給氣死。」
穆允瞳拉著她的手笑道: 「好了,別氣了,我教你武功吧!」
神君戀一聽,一雙大眼驀地一亮,立刻把先前的氣憤忘得一乾二淨。
「好耶!師父您可得把最好的武功全部傳授給我,這樣等爹娘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就可以好好的炫耀一番了。」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穆允瞳拿起架上的一把劍,走至練武場中央。
「我現在就先使一段,你好生看著。」
神君戀樂不可支,「好。」
穆允瞳揚起劍,開始在場上曼妙的舞起劍來,一旁的神君戀看得早呆住了,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把劍使得如此生動、美妙。
她樂得拍起手來。 「師父,舞得好呀!再來—個。」
穆允瞳回她一個絕美的笑,正欲再使上一回,驀地在此時瞥見一道身影,她一個失神,踉蹌的跌落地面。
一旁的神君戀驚呼了聲,連忙衝向她。
「師父,您沒事吧?」
穆允瞳咬唇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在無意間牽動了昨夜的傷,她凝神養聚氣息,勉強抑下那股流竄在胸口的驚悸。
「我沒事,只是一時被嚇到了。」
神君戀聞言抬起頭,不悅的瞪視著那個害師父受傷的冷面男子。
「五哥,你幹嘛呀!要出現也不出個聲,都是你啦,害得我師父受驚,你趕快向她陪罪。」
聽聞她的話後,穆允瞳猛然大驚。 「他是你五哥?」
神君戀點點頭,嘟著嘴為雙方介紹,神情仍有些不快。
穆允瞳錯愕的傻了眼,沒料到昨晚那個出現阻撓她的人,居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勾魂劍」——神君宇!
她一個驚詫,不料卻亂了體內的真氣,她胸中突然—陣猛烈的劇痛。
見她突然慘白著一張臉,神君戀嚇得手忙腳亂。
「師父,您怎麼突然流了那麼多汗,該不會真是讓我五哥嚇出病來了吧?我五哥有長得那麼醜嗎?」
穆允瞳閉眼重新彙集體內的真氣,凋整紊亂的氣息。
「我沒事,我想回房休息。」
「那我扶您回房。」
穆允瞳急急的轉過身,身後卻傳來一道森冷的聲音——
「穆姑娘好像受了內傷。」
穆允瞳猛地呼吸一窒,呆愣的僵在原地,腦中完全一片空白,以為他已經認出她就是昨晚那個盜取劍譜的竊賊了。
不,不要,爹爹還等著她去營救。
她絕望的張眼迎向他的視線,卻見他眼底猛然掠過一道怖滿邪氣的光芒,她又是一驚,心裡暗叫不妙。
神君戀急著道: 「五哥,你說我師父受了內傷,是真的嗎?」
神君宇環起手臂,眼神淡淡的瞟向她。 「不信你可以問你『師父』。」
穆允瞳聽出他語氣裡的諷刺,她微微感到不安起來。
「是,我的確是受了內傷沒錯。」
「可是您怎麼會受了內傷呢?」神君戀懊惱的皺起眉,突然猛地一擊掌。
「啊,師父,您該不會是昨天為了救我而受傷的吧?」
穆允瞳遲疑的望著她。「這……」
神君戀沒等她說完,已逕自內疚的道: 「對,一定是這樣的,您一定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師父,徒兒真是對不起您。」
「其實——」
神君戀著急的道: 「您現在受了內傷,該怎麼辦才好呢?」
「讓我來吧。」
穆允瞳眨眨眼,驚愕的轉過頭,就見他噙著抹不懷好意的笑瞅著她,她倒抽口氣,雙手下意識的揪緊胸前的衣襟。
「不用了!」
神君戀想都不想便開心的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五哥的功夫最好了,師父,就讓五哥替您療傷吧!」
「我不——」
她還來不及說完,神君宇已霸道的將她抱起來,低聲在她耳旁道:
「你逃不掉了。」
「你……」
望著他那雙盛滿邪佞神色的眼眸,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