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話語自怨容嘴裡衝口而出:「我想你最好弄清楚一點,我們現在必須到阿拉伯∼趟,時間可不容許任何人還有那些個閒情逸致在那裡暗自感傷。
佟織謙一聽,飛快的抬起已然慍怒的臉龐,「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是嗎?」怒容嘲弄了聲,眼裡充滿鄙夷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看你的樣子,我想你也應該不至於笨到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佟織謙握緊袋子,強壓下漸湧的怒意。「你這句話不會是在對我說的吧!」
「這裡除了你,應該沒有別人了!」怒容冷笑道:「除非你認為自己不是人。」
她再也忍無可忍,手指著他破口大罵:「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天要不是情非得已,我根本不會跟著你,你算什麼東西?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怒容的臉瞬問轉為鐵青。
他憤怒的握緊雙拳,青筋暴露。「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委屈,如果不是那個老太婆礙事的話,我又怎麼會多了你這個累贅?」
「累贅?」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你居然說我是累贅?」
他毫不留情的冷睇著她,「你本來就是個累贅。」
「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佟織謙怒火中燒。「你這個滿手血腥、令人憎恨的人又好到哪兒去了,我才不屑跟你這種冷血殺手在一起。」
怒容冷冷的看著她,嘴角掛著陰寒的邪笑。「既然你對我那麼不滿,你大可以離開呀!」
「我——」她不覺地停住口,漲紅了臉,半晌才又開口:「我是很想。」
「想就做呀!」
「你……」她皎著下唇,手裡的袋子早被捏得扭曲。「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教我走去哪裡?」
「隨你高興呀!」怒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不是自以為了不起嗎?這種事你大可以自己解決的,不是嗎?」
「你這個王八蛋!」佟織謙惱怒的咒罵出聲。
今天要不是擔心那些人有可能危及家人及婆婆的安全,她打死也不會跟著他走。
「你怎麼還不走?」怒容故意挑釁的睨了她一眼。
佟織謙咬牙切齒地道:「我不走。」
「哦!你不走呀!」
他向她走近幾步,頎長的身材幾乎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幹嘛?」她惡聲惡氣的說著,語帶防備的盯著他。
「我警告你,」他的臉瞬間變得森冷無情。「既然你打算賴著我,就最好全部都聽我的,不要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任何反抗的話,聽懂了沒?」
「你以為你……」看到他轉瞬間又變得鐵青的臉色,她連忙住口。
怒容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如果你以後的態度都能如此溫順的話,我相信這段日子我們一定可以處得很好,雖然那很困難。」他只希望自己能早日擺脫她,不同拖到兩個月。
她默不作聲,冷凝著一張臉。
他快速的掃了她糟糕的外表一眼,語氣有著無奈的軟化。「走吧!時間是不會等人的,如果你想趕快把事情解決的話。」
即使再想反駁,佟織謙也只能強迫自己硬壓下心中那股不滿,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
她調整了下臉上的黑框眼鏡,無可奈何的將背包甩上肩。
此刻的她,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切的事情都能夠順順利利、圓圓滿滿的。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走在她前頭的怒容何嘗不是這麼希望!
抵達機場的怒容與佟織謙原本已在登機室等候登機,機場的廣播卻突然響起,傳來他們所要搭乘的那架飛機無故起火的消息。
怒容很清楚這是有人故意設計出來對付他們的把戲,有人不想讓佟織謙平安到達阿拉伯!
無奈的瞪視著機場裡亂成一片的景象,怒容陰鬱的摘下鼻樑上的墨鏡,斜靠在椅背上暗歎自己的悲哀。
「走吧!」他提起行李便往出口走。
「怎麼辦?」佟織謙小跑步地跟在他後頭。「我們現在沒飛機搭,阿拉伯還要去嗎?」
「當然要去。」
她故意忽略他語氣裡的不耐,直追著問:「可是我們要怎麼去?除了飛機之外,我們還能搭乘什麼交通工具?」
「我們搭船。」他簡短的回答,腳步卻因此而停滯。
「船?」她一聽,眼睛瞬間大睜,「你說我們要搭船?好哇好哇!我很喜歡搭船,可是,我們要到哪裡找船呢?你想想,如果我們改搭船的話,光是辦手續就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我們的時間許可嗎?」
怒容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你可不可以安靜一下,讓我清靜清靜?」
碰了一鼻子灰,佟織謙儘管極度不滿,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尾隨怒容上車。
不知過了多久,當發現怒容將車子駛入一個港口後,一路沉默的佟織謙再也忍不住了。「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呢?如果要搭船的話,我們最先要做的就是——」
他迅速的打斷她的話。「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怒容不讓她有反駁的機會,直接將她趕下車使駕著車走了。
「這算什麼嘛!」她氣不過,氣呼呼的踹了岸邊的鐵鏈一腳。 「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裡,自己開車走了,什麼意思嘛!」
佟織謙無奈的坐在鐵旁的矮柱上,支手撐著下巴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
那渾球還以為她喜歡死纏著他呀!如果不是怕牽連到其他人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跟著他,更別說還得看他臉色。
哼!她氣憤的拿起地上的石子丟人海,再並瞪視著眼前的汪洋大海。
不知過了多久,她隨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那渾球……她忍無可忍的咒罵出聲。
沒想到他真如此狠心的把她丟在這裡不管了,既然他做得那麼絕,她也沒必要那麼聽話的待在這裡等!
她生氣的拎起地上的行李,氣惱的離開岸邊。
「我不是叫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的嗎?」一道熟悉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
佟織謙飛快的轉過身,果然看到怒容一臉陰鬱的瞪視著她。
「你還敢說我?」她氣極了,「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裡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說著,淚水已在她眼睛裡打轉。
怒容陰沉的拉下臉: 「拜託,別在我面前使這套哭功。」
「誰哭啦?」她連忙將淚水逼回去,死不承認。「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為你哭嗎?你還不夠資格呢!」
怒容懶得理她。「走吧!」
「走去哪?」
「看你明明就不笨,怎麼老是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你才愚蠢呢!」她氣憤的頂回去,大踏著步伐來到他面前。「是你每次話都講得不清楚,你要我怎麼聽得懂?」
「你怪我?」
「難道不是嗎?」雖然他森冷可怕的表情有些嚇人,但她可不怕。「你要我脾氣收斂點的,可是你自己呢?也不想想你對我又是什麼態度?我們未來還要一起度過一段日子,可不是兩天耶!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又怎麼可能相處得好!」
怒容不睬她,逕自走著。
「喂!」她氣得大叫。「我說的話你到有沒有在聽啊?」
「有,怎麼沒有?」
他那輕浮敷衍的態度惹惱了佟織謙。「你分明就是在敷衍我,現在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話,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說了那麼久的話,累了吧!」
「你——」
「到了。」他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轉向她後方,佟織謙無可奈何的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然後整個人呆在原地。
停在她跟前的是一艘巨大豪華的私人遊艇。
「你……你……」她早驚愕得不知該說什麼,視線不停地在那艘遊艇及怒容身上游移,半天說不出話來。
怒容終於仁慈的為她解開疑惑。「這幾天我們就搭這艘遊艇,遊艇裡我已準備了一些食物及日用品,我預計抵達曼谷後再搭機飛往阿拉伯。」
「你從哪兒弄來這一艘遊艇的?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怒容撇了撇嘴角,扶著她上船,「身為殺手,什麼樣的狀況都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對幻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實在不得不佩服他,但她死也不會說出來。
「你先吃點東西吧!」
她原本拿起乾糧往嘴裡送的手忽地停在半空中,「對了,你剛才說我們到曼谷後再搭飛機?可是我們連手續都沒辦……」她恍然地看著他,「我們該不會是要偷渡吧?」
怒容丟給她一抹迷人的笑容。「我不會將它稱之為偷渡,而是非法入境。」
佟織謙再次愣住。
不過她這次發愣的原因不是因為怒容那句話,而是他頰邊那抹足以迷死所有女人的微笑。
從認識他到現在,她沒見過他這樣輕鬆的笑容,直到現在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他笑起來竟是那麼該死的迷人與性感。
她倏地回過神,甩了甩頭。
不行,她和他之間僅是單純的殺手與目標之間的關係,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是的,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不會再衍生出其他的關係……
絕對不會!
遊艇出海後還不到一個小時,佟織謙不得不再次讚歎怒容的本領。
「喂!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開船的?」佟織謙只手托臉,著迷的望著怒容熟練的控制著船舵,心中不由得對他更加欽佩。
怒容迅速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回前,「七年前。」
「七年前?」佟織謙咬了咬手指,緊接著問:「那是你加入幻影的時候了!」
「是。」
答案可真簡潔!「你是怎麼加入幻影的?聽說幻影的成員個個都是因為遭遺棄而被收留的,這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瞬間得冰冷無情。「你管得太多了。」
她知道他發火了。「喂!我是關心你才問的耶!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答的話就不要說呀!我又不會強迫你,你那麼凶幹嘛?」
「我警告你,我們不是朋友,現在是陌生人,將來也一樣是陌生人,你最好不要過問我的事情。」
佟織謙看了他森冷的臉一眼,忍不住歎道:「你覺不覺得你實在很喜歡威脅別人?從認識你的第一秒起,你就不斷的在威脅我。」
「情勢逼得我不得不如此。」
她倏地挺起身子,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什麼叫情勢逼得你不得不如此?從頭到尾我可是最委屈的受害者,只不過出國一趟,不但惹來一堆麻煩,還招來你這種要命的殺手,我是招誰惹誰了?」
「錯就錯在你不該去阿拉伯。」他一臉無情。
「你幹嘛老拿這件事來指責我?」她氣憤的瞪著他。「出國不是我的錯,選擇阿拉伯也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麼就是硬要將罪名冠在我頭上?」
「我管你到底怎麼樣,要不是你,我不會失去我的假期。」
這男人還真是無情到了極點。
佟織謙氣得背轉過身,緊握的雙手使指甲陷進了肉裡。「我知道我破壞了你原先的計劃,但相信我,這絕不是我樂意見到的。」
「你不需要費心向我解釋這些。」
聞言,她倏地轉過身來看著他。
一見到他冷然陰沉的表情,她不由得猜測起這個男人身上的血到底有沒有一點溫度?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個……冷血惡魔?
她發現自己竟開始相信起這個答案。
沒錯,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給她的感覺就像個渾身充滿殺機、殘酷無情卻同時有著滿腔怒火的危險男子。
說真的,她害怕這樣的他。
他就像只不知何時會突然撲向她的猛虎,她根本無力抵抗,只能手足無措的等待著自己在他嘴裡撕咬成片……
佟織謙驀地回過神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竟然不需任何言語就輕易將她的冷靜撩撥得不復存在。
她深吸了口氣?硬逼自己鼓起勇氣來。「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畢竟未來的日子我們必須天天面對面,你總不餚望我天天臭著一張臉對你吧?所以,即使你再如何的討厭我,我還是要請你試著接納我。」
怒容沒答腔,佟織謙還是眼尖的看到他挑高了一邊眉。
王八蛋!她氣得頭頂快冒煙了,這傢伙擺明了對她不屑一顧嘛!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氣得渾身發抖。「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子,我都先向你開口了,你還這種態度,不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怒容一手操著舵,一手拿起一旁的航海圖,根本不理她。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見他不理睬,它憤怒的搶走他手上的航海圖撕成兩半,一把將它往窗口丟向海裡。
「現在東西沒了,我看你還能——」
突然見到他佈滿風暴的冰冷眼神,佟織謙頓時住了口。
「我……那個……你……」她緊張的抓緊衣角,支支吾吾的。
怒容當著她的面按下了自動操縱的鈕,緩緩的轉身面向她。「既然你那麼想看到我發怒的樣子,我會讓你如願。」
這會兒,她才驚訝的發現,以前的他是不發作而已,他一生氣起來,簡直比狂風暴雨還可怕千萬,但她知道得太遲了。
「我不是故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怒容已飛快的握住她脆弱的下巴,力道之大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的下巴快斷裂了。
「天,你的怒氣——」
他邪邪的朝她笑著,「已經被你引爆了。」
「噢!」她死命的想扳開那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巨掌,但根本比不上他的力氣。「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呀!」
他湊近她冷笑,「這不是你最想見到的嗎?點燃我的怒火,瞧,你成功了,你輕而易舉的便激怒了我,燃起了我的憤怒。」
「我才不是這麼想的。」她用力捶打著他,只求他能減輕力道。
「你不是?」他故意反問,揚起劍眉冷睇著她。「難道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你根本沒有企圖挑我的怒氣?」
「我當然……沒有。」她輕咳了幾聲,感覺空氣愈來愈稀薄。
「你居然還敢說你沒有?」他的臉像魔鬼般扭曲。「要不是你這張尖牙利嘴,你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放手……放手呀……」窒息的感覺已讓她語不成句。
匱到發現她漲紅的臉,怒容才鬆了手。
佟織謙隨即腳軟的癱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新鮮空氣嗆得她咳嗽不止,她虛軟的趴在地上貪婪的吸取著空氣,知道他正無情的笑看自己的狼狽?
氣息恢復後,她不敢再次引發他如暴風般駭人的火氣,但心裡仍舊氣不過。
她緩緩的抬起頭,雙眼充滿憎恨。「你的血到底是冷的還是熱的,我從來沒見過比你還要冷血殘酷的人。」
怒容微撇著嘴角。「謝謝你的誇獎。」
這男人根本不是人!
「你以為我在誇獎你嗎?哈哈哈!」她故意大笑三聲,、「像你這種沒血沒淚的人類,簡直比禽獸還不如,你是個暴君、暴君、暴君……」」你說夠了沒?」他的臉色鐵青得可怕。
「你本來就是。」
「如果你想再體驗一次失去空氣的感覺,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你……」她憤怒的捶了下地面。「你混蛋!」
佟織謙屏氣凝神地等著他變臉,然後惡聲幕氣的懲罰她。她下意識的閉上眼,但預期的結果並沒有發生。
她藏起懼意偷偷的睜開眼望向他,卻驚訝的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眸中的光芒直教她腳底發麻,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被他看得心虛,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嘴角,然後暗叫了聲不妙。果然被她給猜中了!她那顆原本黏在嘴角,用來偽裝容貌的痣不見了。
她連忙低下頭,背著他轉過身,急切的找尋。
在她終於找到後,她趕緊將手裡的痣黏在嘴角旁,然後膽戰心驚的站起身面對他。「不打擾你了,我回船艙去。」
她心虛的奪門而出。
此刻的佟織謙,一心只希望他尚未識破她的偽裝,但急著逃出去的她,還是忽略了身後那一雙始終盯著她不放的邪惡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