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說得還真是一點也不錯。
怎麼也想不到不小心洩露出自己擁有著做點心的絕活兒,會成為沈小玉日後苦難的開始。
在確定也親眼見過她做點心的本事後,范舒行便以要她戴罪立功、挽回那些曾經被她嚇跑的客源為由,要她獨自一人提著裝滿點心的籃子,頂著大太陽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沿街叫賣。
沿街叫賣?他們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站在大太陽下,沈小玉委屈得淚都滾出來了。
「作啥要這般對我?進灶房的是我,弄得一身髒的是我,現在連出來做這種沿街叫賣的苦差事的也是我,我怎麼這般不幸啊?」她愈想愈委屆,氣惱得頻頻跺腳。「我這是招誰惹誰啊?早知道根本連點心也不要做,這會兒也不至於得出來拋頭露面的幹這種丟臉事兒了。」
正因為如此,她前兩日可以說是能閃則閃、能避則避,怎地就是不願出來頂著大太陽幹這種事,更何況她根本也不曉得東西賣得出去還是賣不出去;只是她終究霉運罩頂,好不容易僥倖的躲過了兩日,今兒個還是被逮著,硬生生的給強迫推出來了。
「橫豎我也是個弱女子,這種事再如何輪也輪不到我頭上吧!怎麼不讓那死大五出來賣,卻要我出來賣呢?」她抽抽噎噎的抱怨著。「反正我就是倒楣啦!原以為跟了個可靠的主子,誰知這主子根本不能靠,我看我還是趕緊走人好了,省得哪天給人賣了還傻傻的幫人數銀子呢!」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沈小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叫賣到底要如何叫賣法啊?也不想想我長了這麼大,壓根兒就沒叫賣過,好歹也得先傳授我幾招吧!啥都沒說便將我推了出來,他們還真如此放心,不怕我將一切搞砸啊?」
才正惱著,耳邊已響起了陣陣叫賣聲。
「大爺、夫人,姑娘、公子,我這裡有最上等的貨色,舉凡是珍珠花鈿、銀簪揀妝,我這裡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且貨品齊全、樣樣不缺。這位夫人,快為您府上的千金挑幾樣唄!不買可惜哦!」
沈小玉忍不住好奇的轉過頭去,這一瞧,赫然發現那叫喊著的正是那日與她大吵了一架的小販。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又遇著了。」沈小玉連連哼了幾聲,臉色可臭了。
那小販沒發現她,仍是賣力的叫喊著。
「來哦來哦!各位大爺夫人們,快些過來瞧瞧哦!胭脂水粉、珠玉寶石、金銀翡翠、花釵鳳髻,您要哪一樣,便有哪一樣,我這裡賣的價格是最公道的,而且買寶玉還送珠花哦!各位夫人們可別錯過了。」
「喊得倒挺熟巧的嘛!」沈小玉不得不佩服人家。
驀地,一個念頭閃入腦海,她的臭臉頓時變成了笑臉。
「是啊!我可以請他教我叫賣的訣竅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才說著,沈小玉的腳步已朝那小販興高采烈的邁了過去,直來到他的攤子前。「喂!」
那小販還以為是生意上門了,一見是她,笑臉立時成了臭臉。
「怎麼又是你?我今日是走霉運了不成,出來做趟生意也能教你遇著,你該不會又要來找我吵架吧?」
沈小玉當場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當我吃飽沒事兒幹嗎?三天兩頭就來找你吵架?」她的頭高傲的一抬。「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你聽過沒?」
那小販才不吃她那一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是忙著做生意,要沒話說、沒屁放,就請你離開。」
沈小玉一聽,大為光火。「你這是對待曾經光顧你生意的顧客該有的態度嗎?好歹我也買了你一隻玉鐲,結果反而被你害得丟了包袱;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居然還拿這種態度對待我,怎麼,是嫌你的生意太好了是嗎?要不我讓你輕鬆輕鬆吧!」
那小販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好好好,算我倒楣可以了吧!你找我有何貴幹?」
沈小玉眨眨眼兒,粉嫩的臉蛋頓時笑得好甜。
「我要你教我叫賣的訣竅。」
那小販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我教你叫賣的訣竅?」
沈小玉用力點點頭,微微一笑。「沒錯,我來找你為的便是這個。我方才在旁邊瞧了你好一會兒,發現你還挺有一套的,我今兒個正好帶著這個出來叫賣。」她指了指手裡的籃子滿臉笑容看著他。「你便過給我幾招吧!不過先說好哦!太複雜、太饒舌的我可不要。」
那小販瞪著她好半晌,突地哈哈大笑。
「小姑娘,你真是太會說笑了,你居然要我傳授你叫賣的功夫?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你是第一個來向我拜師學這門藝的,哈哈哈……」
沈小玉被他笑得臉色漲紅,氣焰高張。
「你是笑夠了沒?我才不是來向你拜師學藝的呢!就算我真要拜師學藝,也不可能拜你這個師、學你這門藝,我只是正好需要而已。路過見你叫賣得不錯,勉強才想來向你學幾招,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啊?得了吧!你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哼!」
那小販被她批評得面子幾乎要掛不住。
「滾!你馬上給我滾,我是不可能教你叫賣的訣竅的,這說出去還真是要笑掉人大牙了。」
見他不答應,沈小玉氣惱得踹了他的攤子一腳。
「他們要笑就去笑,最好笑光他們的大牙!」
那小販氣急敗壞的從裡頭走了出來。
「你這小婆娘是來搗亂的嗎?倘若你把我吃飯的傢伙給踢壞了,我肯定將你垃到官府去。」
沈小玉鄙夷的哼了聲。「得了吧!你這攤子根本爛得可以當柴燒了,你還把它拿來當寶啊!你怎麼不乾脆換個大的呢?這樣你的東西也可以擺得更多,生意豈不是能更好嗎?」
那小販氣得一副想掐死她的模樣。
「關你屁事!」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沈小玉當場臉色大變。「你這個人怎麼這般粗俗啊?我好心給你的建議你不聽就算了,也沒必要說粗話吧!粗人就是粗人,說出口的還會有好話嗎?哼!我看你這攤子也別擺了,不會有人來光顧的。」
小販氣得暴跳如雷。「你居然詛咒我?」
沈小玉臭著臉反駁道:「誰詛咒你啊?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本來就是啊!如果你對待顧客都是這種態度,還會有人來光顧你的生意嗎?沒有人來光顧你的生意,最後自然是只有關門大吉一途了,我這麼說不對嗎?我倒覺得我說得貼切極了。」
「你、你給我滾!」那小販氣得險險口吐白沫。
沈小玉哪可能這樣就走啊?「你還沒教我叫賣的訣竅呢!」
小販忍不住大聲咆哮:「我要是教你,我卜市丁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沈小玉直直盯著他,突地爆笑出聲。
「原來你叫『不識丁』啊?你爹娘怎麼給你取這種名字呢?就算你真不識丁好了,也不用這般召告天下吧!」她笑得手裡的籃子都快要提不住了。「天啊!這真是我所聽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哈哈哈……」
那小販漲紅著臉,氣昏頭了,齜牙咧嘴,渾身顫抖。
「你、你……」
見他一副氣得就要昏過去的模樣,沈小玉這才趕緊止住笑。
「喂喂!你沒事吧!」小人兒有些急了。
那小販突然倒在地上,嚇壞了一干路人,也嚇出了沈小玉的一身冷汗。
「哇啊!你怎麼了?」沈小玉臉色大變,慌慌忙忙的撲過去拉他。「喂喂!你怎麼倒地啦?你別嚇我啊!我只是同你開玩笑的而已,我可沒打算氣死你啊!倘若你被我給氣死了,那我肯定要進監牢的,拜託你可別害我啊!」
那小販氣得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害誰啊?
沈小玉靈光一閃,趕忙將放在籃子裡的水餵給他喝下。
「你好些了吧?我看你八成是中暑了,不是讓我給氣的。這太陽這般大,人很容易便會中暑的,我說你啊!工作歸工作,身體還是得顧,否則即便賺了再多的錢也沒命花啊!是不是?」
真不曉得她是在關心他,還是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好多了吧?」
那小販休息了好一會兒,終於回復了些人樣。
「我好多了,只是心悸這老毛病而已,不礙事的。」
沈小玉一聽,當場大驚失色。「你怎麼有這毛病也不告訴我啊!倘若知道你有這毛病,我根本連吵也不會跟你吵。我又不是不想活了,要是把你給氣死了,那我不是也得跟著陪葬?我還很年輕,才十七歲而已,我還不想這般早死呢!」
知道她是嘴壞心善,小販搖搖頭,難得露出了笑臉。
「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若死了,那也得了,你便揀個現成的,這些東西全送給你吧!」
哪知沈小玉一聽,竟哇哇大哭起來,嚇了小販一跳。
「你哭啥?」
「你一個人啊?好可憐哦!」她淚汪汪的,慈悲心腸竟在此時發作。「你沒有家人嗎?其實我也跟你差不多,我的家人雖在泉州,可我已經十二年未曾見面了,也不知曉家裡的親人是否仍安好,包袱又掉了、回不去,想到這裡我就好想哭啊!」
結果,原本安慰人的成了被安慰的,被安慰的成了安慰的人。
事情發展到最後,彷彿一場鬧劇般,好笑收尾。
結果沈小玉忙到了太陽下山才回來。
一見她進門,早已等候她多時的徐伯與洛叔立刻迎了上來。
「怎麼耽擱這般久?出了什麼事?」
一旁的大五倒是率先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雙手。
「哇啊!連籃子也不見了,是不是生意太好,全部的點心都賣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咱們客棧的知名度肯定會重新打響的。」
坐在椅子上的范舒行倒是犀利的瞧出些許端倪。
「瞧你面色凝重,發生什麼事了?」
沈小玉被他瞧得心虛不已,嚥了口口水,只得將一切從頭道來。
大五率先咆哮出聲:「你沒事找人家小販吵架作啥?吃飽撐著沒事兒幹嗎?好在老天有眼,沒讓那小販給你氣死,倘若給你氣死了,你自個兒去坐牢不打緊,要是把咱們客棧也給牽連進去,你可真是罪過了。」
沈小玉哪堪年紀比她還小的大五教訓?
「你有完沒完啊?我不過一進門,椅子都還沒坐熱你便劈哩叭啦罵個沒完,你以為我想要看這種事情發生嗎?我已經夠懊惱、夠挫敗了,生意沒做成,還險險要氣死一個人。我愈想是愈後悔,倘若沒把他給氣倒在地,我也不用損失一籃子的點心了。」
愧疚萬分之餘,心虛的沈小玉將那一籃子的點心全送給了那個小販,而且還幫他收拾東西親自送他回家,所以弄到這麼才回來。
可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後悔的狂跳腳。
「我作啥送他一籃啊?半籃就夠了嘛!我又沒把他給氣死,只是氣昏而已啊!而且他自己也說了那是他的老毛病,既然是老毛病,那根本不關我的事嘛!我作啥還把整個籃子都送給他啊?氣死我了!」她說到最後又捶胸又頓足的。
范舒行被她懊惱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
「東西送人就送人了,不用氣,對方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沈小玉卻猛地抬起頭,驚愕的望著他。
「我生意沒做成,還把一籃的點心全給送人了,你一點也不生氣嗎?」這實在太不像平日的他了。
范舒行好笑的瞅著她。「你希望我罵你嗎?」
「當然不。」沈小玉頭搖得有如搏浪鼓。「我又不是天生犯賤、愛討罵,可我的確有些小小的不應該……」見八隻眼睛射來,沈小玉火大暴吼:「好啦好啦!我是很大很大的不應該,這總可以了吧!可我也是無心的啊!我真的是無心的,我是為了向他學叫賣才去找他的,可不是為了吵架呢!」
其他人還來不及開口,大五已在一旁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你有沒有一點腦袋啊?叫賣這種簡單的事也要學?你那天不就喊得很好嗎?所以你只要照那天的那個音量、那樣喊就可以啦!哪還需要去學什麼叫賣這種蠢事啊!哈哈……」
他每笑一聲,沈小玉的臉也就更鐵青一分。
「笑笑笑,你除了笑還會啥啊?你就不怕笑死嗎?我又不是傻瓜,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是是你自己說我那日叫得像在拉客啊!所以我才想說去向那小販學叫賣,誰知叫賣沒學成,還險險氣死他!我簡直是急壞了,見他昏倒在地,我也差點跟著倒下呢!」
此話一出,屋內又是一陣爆笑聲。
范舒行出聲安撫她:「不用自責,沒有人怪你。」
沈小玉瞠眼望著他。「你今日怎麼這般好說話啊?要是平日,我不被你罵臭頭才怪,我今幾個可是壓根兒就沒在做生意耶!我在市集裡來來回回逛了好幾圈,也來來回回偷懶了好幾回。沒辦法,沿街叫賣這種事我實在做不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女孩子嘛!」
大五搶話道:「也罷!今日便放過你一馬,不過你明日仍是得早起做點心,然後上市集叫賣,否則要是這樣就原諒你,實在太便宜你了。」
沈小玉氣呼呼的叉起腰,怒瞪著他。
「你是存心要和我作對的是嗎?想不到你這死小子年紀輕輕,心腸竟如此壞,厲害的話你不會自個兒上街叫賣嗎?我可是一個女孩子、弱女子耶!拋頭露面這種事兒我不幹!」
「女孩子又如何?世風日下,大街上多得是女孩子穿著暴露、四處招蜂引蝶找相公,所以也不差你這一個。」大五淨是扯她後腿,「再者,你全身上下的肉加加起來也不過幾兩,只怕也沒人要看,既然沒人要看,你這個擔心是不是太多餘了?」
沈小玉氣急敗壞。「你──」
「夠了!」范舒行出聲打斷他們的爭吵。「既然如此,那以後便等小玉做完點心後,由大五拿到街上去賣吧!」
此話一出,沈小玉樂得拍手歡呼,大五則是驚訝錯愕。
「為啥是我?」大五當場哭天搶地起來。
范舒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還嫌小玉沒盡到叫賣的責任嗎?既然如此,由你代替她自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沈小玉興奮得很,「少爺,你說的這番話還真是大快人心啊!沒錯沒錯,早該讓這死小子自個兒去叫賣了,要不他還真以為這工作有多容易呢!只會出張嘴巴指使人,哼!」
「可是我……」大五眼淚鼻涕齊飛,當場倒地哭號。
沈小玉噗哧一聲,連忙摀住嘴巴,才沒噴笑出聲。
「那咱們客棧怎麼辦啊?」
范舒行沉默未語。
沈小玉皺眉再道:「不會真的這樣便關門了吧?」那她不就罪過了?
「不行不行,倘若這客棧真關門大吉了,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不行,打明兒起我會努力的工作,我們也可以將做好的點心分送給街坊鄰居,這樣說不定他們吃了便會上門來啦!」
傻不愣登的大五像是認清了事實似的,不再呼天搶地了。
「少爺有其他主意嗎?」
只見范舒行笑了笑,眉宇間淨是自信。
「這客棧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而且我有信心,不久的將來,我們的生意能像從前一樣好,甚至比以前還要好。」
眾人對看一眼。
「少爺似乎很有把握?」
范舒行只是笑,仍是賣著關子。「大五和小玉你們兩個只要負責把這件事辦好就好了,其他的,我和洛叔還有徐伯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沈小玉卻不悅的跳腳。「不成不成,再怎麼說,我也是這裡的一份子,你們有啥主意怎麼能不知會我?而且有問題就是要說開大家一起解決啊!你可不可以別賣關子啊?」
徐伯呵呵一笑。「丫頭,你不用擔心,少爺說有辦法便是有辦法,你只要努力的多做一些種類不同的點心就可以了。你可是最重要的人,少了你,我們就是想成功也沒辦法,你知曉嗎?」
沈小玉興奮地眨眨眼,被捧得都要上天了。
「我真有這般重要?」她嘿嘿傻笑。
范舒行噙笑瞅著她。「當然。」
被他那別具深意的黑眸一看,沈小玉忍不住紅了臉。
「這、這個沒問題,我做點心的功夫是以前向宮裡的一位御廚學的,他對我非常好,教了我好多好多做點心的技巧,我雖然不會煮菜,可做這種小小的、一人份的小點心難不倒我。」
一旁的大五早聽得流了滿地的口水。
「改天做來讓大夥兒嘗嘗吧!」
沈小玉轉過頭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自個兒吃吧!我即使是做再多的點心,就是一個也不要分給你,你不是很愛扯我後腿嗎?你不是對我很有意見嗎?既然如此,你想吃點心就自個兒做,我做的點心搬不上檯面,入不了你的口。」
見大五惱恨的瞪著沈小玉,洛叔搖頭歎笑,這才正色道:
「小玉啊!我看你明兒再做些點心帶去給那小販吧!你不是說那小販有心悸的毛病嗎?可能他明天根本連工作都沒辦法做,好歹是你造成的,不去陪個罪實在說不過去。」
沈小玉一聽,驚訝哀叫。
「不會吧!我今幾個已經送他一籃點心了還不夠嗎?」
大五幸災樂禍道:「誰教你把人給氣昏?」大快人心啊!
「那是我──」
「那是你活該!」大五逮著機會猛糗她。「要你辦點事也辦不好,你怎地這般不濟事啊?算了算了,我就當是大發慈悲好了,明兒個一早就替你出去叫賣,省得你又氣死一個人。」
沈小玉咬牙切齒。「你再吵我便氣死你!」
徐伯歎笑,無奈出來打圓場。「你們兩個吵不夠啊?」
沈小玉瞪了大五一眼,這才消了火。「少爺,我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范舒行的黑眸熠熠發亮。「說。」
沈小玉咬了咬唇,像是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就是那個啊……你能不能替我找回包袱啊?」
范舒行眸光一閃。「包袱?」
沈小玉咬著唇點點頭。「是啊!就是我從宮中帶出來的那個包袱。那裡頭不僅裝了愛貴妃賞給我的銀子,還有我出宮時,她送給我的一塊玉珮。那是她說要認我當妹妹的信物,對我而言非常的重要,比任何金錢還重要,這事兒已困擾我好幾日了,只是根本找不著機會向你說。」
范舒行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我會托人替你留意的。」
見一旁的大五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沈小玉眼睛一溜,一個念頭立刻閃進腦子裡。
「不,我要大五幫我找。」
大五驀地一愣,立刻大叫:「啥?你要我幫你找玉珮?」
不拖他下水怎麼行?「是啊!」沈小玉強忍著笑,正經的點點頭。「這叫賣的工作以後不是落到你頭上了嗎?所以你自然比我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還有機會與外頭的人接觸,這接觸久了,消息自然好打探,所以說這件事交給你當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眾人瞭然於心的忍著笑。
「大五,小玉說得沒錯,你便幫她留意留意吧!」
「可是我──」
這會兒眾人口徑一致:「沒什麼好可是的。」
無語問蒼天的大五隻得含著淚、咬緊牙,認了。
可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