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希斯洛機場——
上回到倫敦,是為了跟安德魯簽約,沒想到這麼快又踏上倫敦的土地,實在是太沖動了。
賀依依挺直身體,看不出有絲毫掙扎。她是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後悔的人。
“你打算什麼時候到剛果?我要先訂機票。”經過櫃台,安德魯問裡安。
“兩天後。”
他走路還有些微跛,讓賀依依有些擔心的說:“你的腳傷不要緊嗎?”
裡安還沒說話,安德魯就先回答了:“我會聯絡裡安的家庭醫生,等韓特醫生看過傷口,確定沒問題後才出發。”
賀依依這才放心。
裡安的司機早就在出關處等候著,他迎向前來,接過他們的行李,一行人就上了車。
“先生,要直接回公寓嗎?”
“會累嗎?”裡安問她,“我們先到餐廳好嗎?”
“好。”她還好,不過他顯然餓了,他根本沒動飛機上供應的飲食,這麼挑食,到剛果怎麼辦?
不過,她不知道,她已經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了。
“我的探險隊員裡有廚師。”
“到羅蘭餐廳,我最喜歡吃那裡的生蠔了!”坐在前座的安德魯指示司機後,轉頭對她說:“裡安的探險隊伍裡的成員,都是各行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連廚師都是領有執照的。他們隊裡的阿德,就算是處在荒郊野外,也能用僅有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餚!”
“你的隊員都還在剛果?”他這個探險作家不僅親自探險,還擁有一支私人的探險隊伍?他的書果然替他賺了不少錢。
“他們按照原訂計畫繼續前進,不因為我的傷而中斷行程。”裡安閉上眼睛回答。
“是啊,這樣才不會延遲進度。”安德魯見裡安閉目休息,便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轉頭坐好。
車子在乎穩的公路上奔馳,車內一片寂靜。
裡安的頭緩緩滑落,靠在她的肩上休息。賀依依沒驚動他,就這麼讓他靠著。
她看著他尖挺的鼻子及深刻的眉眼。他是好看的,這麼近看他,更會讓人亂了呼吸。這男人哪,怪不得會有數不清的桃花!
雖然關於他的小道消息不多,可他從不諱言自己擁有多位女友,這也難怪,他的樣貌好、又多金,還有絕佳的調情技巧……想起他精湛的舌功來自豐富的歷練,心裡隱隱不是滋味。
這場沖動,就當作二十幾年來的唯一脫序吧,等將來老了慢慢回憶。
她突然想到,這趟來英國,居然沒有定下預計待的時間?!
這對總是照著記事本行事的自己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算了,她將注意力又轉回他身上。
因為一直注視著帥俊的他,所以,當他皺起好看的眉峰時,賀依依立刻就發現了。
是膝蓋上的傷口不適吧?
他的傷口已經結痂,恢復得很好,只是醫生說結痂時會癢,要忍,萬一抓破了,容易引起發炎。
眼睛往下,看到他的手正無意識地伸往傷口。真糟,止癢的藥膏在車後的行李箱裡。
賀依依輕輕地將他的右腳慢慢抬起,放在自己的腳上,溫柔地沿著傷口周圍輕壓,減輕他的癢感。
裡安在睡眠中發出輕喟,低沉的聲音很好聽,滿足的表情更讓賀依依笑了。
安德魯轉頭看到這個畫面,也露出微笑。
從他們在高中時認識以來,他從來沒見裡安這麼認真過。
雖然還沒機會逼問,但他已經從裡安的眼睛看到愛的痕跡。
而這個嚴謹、有計畫的小姐碰上裡安……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安德魯又看了看後座交頸的愛情鳥一眼,如果他們真的湊在一起,可以跟裡安商量以後由他的版稅支付給她錢就行了,那,所有割地賠款的不平等合約都能作廢了吧?
安德魯越想越高興,嘴咧得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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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司機載他們回到裡安位於騎士橋區的公寓。
裡安讓司機在大道公園前停車。
“穿過公園就到了,我們在這裡下車吧。”
“你想去葛太太那裡喝咖啡,對不對?”安德魯隨即跟賀依依說明:“葛太太在公園裡的一處角落,擺了幾張桌子賣咖啡。別小看葛太太的行動咖啡廳,她可是煮咖啡一等一的好手喔!”
“那就不能錯過了。”賀依依笑著下車。
他們三個人漫步在公園裡的林蔭大道,路底有輛行動咖啡車,草地上有著幾張休閒桌椅,看來很隨性。
“喲喝!”安德魯一坐下來就吆-著,“來杯讓義大利人慚愧的義大利咖啡吧!”
一個胖太太從行動咖啡車探出頭,看見徐步走來的裡安跟賀依依,露出開朗的笑迎了過來。
“小子,終於回來啦!”關心地瞄了瞄他的膝蓋,“怎樣?還妤嗎?”
“托您的福,快好了。”
“那就好,你讓老媽媽擔心了!”慈藹的胖太太對賀依依說:“東方娃娃,你要喝些什麼?”
“濃縮咖啡。”長途飛行讓她有些精神不濟,喝杯咖啡提神也好。
“那可不行!”胖太太板著臉說,“你們剛下飛機吧?要喝杯淡咖啡因的,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老媽媽保證煮一杯特濃的請你!”
“謝謝。”賀依依微笑領受她的好意。
“小子,你也一樣,三杯淡義大利咖啡。”
裡安淺笑點頭。
一旁的安德魯卻不依, “我要原汁原味,不容偷工減料的義大利咖啡啦!”
葛太太沒好氣的回身拍了他的頭一下,“臭小子,我葛太太在這裡賣了幾十年咖啡了,從來不偷工減料的!”
安德魯搗著頭,“是是是,您煮什麼我就喝什麼,就算端來的是咖啡水,我也照喝不誤。”
“這小子!”葛太太輕啐,然後招呼裡安他們說:“你們坐下來等等,馬上就好。”
“你們跟葛太太很熟?”賀依依坐下來之後問道。
“我們讀高中時就認識她了。”裡安說,“這裡還沒辟成公園之前是座足球場。”
“我跟這家伙同一個球隊,就是那時奠下的孽緣到現在。”安德魯補充。
“想當年我們不知道風靡了多少年輕辣妹,每次練習時都有人會苦苦候在場外,等著看我們踢球的英姿,要不是這家伙退出,我們一定會打人國家代表隊的!”
裡安但笑不語。
“世界上有許多的足球隊員,卻只有一個能寫探險小說的裡安。”
“也對啦。”安德魯承認她說的沒錯,然後啜飲著葛太太送上來的咖啡,“哇!味道太淡了啦!”
“這樣很好,謝謝你。”
葛太太低頭讓裡安吻她的頰,“是嘛,還是裡安小子貼心!”睨過去,“多學學裡安小子的風度吧,臭小子!”
安德魯不服,朝著葛太太的背影抗議:“為什麼我總是‘臭小子’?來,要送吻是吧?給你一個香辣刺激的吻!”
“好久不見,安德魯先生。”突然,甜甜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安德魯轉頭,瞪著眼,不敢相信!
“你、你、你……”他的夢魘啊!
有著黑色大卷發的女子笑嘻嘻的指著自己,“我剛好來倫敦出差。”
賀依依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皺起眉頭。生命中會認識很多人,除了無法選擇的親戚之外,有許多人在我們的生命旅途中是短暫的過客,像是求學時候的同學、出社會之後的同事等等。
而她,吳芳菲,是賀依依最不希望碰到的老同學。
大學四年,她們都恰恰選到同樣的課,就連社團,也總是選到同樣的。
賀依依讀大眾傳播,是為了能接手家裡的出版社;吳芳菲讀大眾傳播,是因為想當主播,好嫁人豪門。
賀依依選課,是為了學習;她選課,是因為教授帥。
賀依依選校刊社,是希望能學到東西;她選校刊社,是因為社長很帥。
她們的孽緣之深,就連住宿都會抽到同一問寢室!
大學四年,因為種種的巧合,讓她們朝夕相處了整整四年,也讓賀依依成為她“男朋友們”追蹤下落的最好對象。
因為她,讓賀依依擺了四年的撲克臉,捨監的臉都沒有她來得嚴肅。
最令人惱火的是,吳芳菲總愛搶人家的男朋友,理由是——有人背書,表示他是好男人嘛!
最後,就連難得讓賀依依稍稍有些動心的學長,都難逃她的魔掌!
大學四年,吳芳菲的桃花朵朵開,而她只有足以化成石的桃枝。
如果可以,賀依依希望永遠都不必再見到這個人。可惜,地球是圓的,還圓得很巧合,兩個台灣人居然在倫敦的小公園碰到了?!
“咦?”在賀依依陷入回憶時,吳芳菲也開始回想……
“你、你很面熟耶!”
“你認錯人了。”明顯不想認親的口氣。
“賀小姐,你們認識?”
賀依依瞪了安德魯一眼。
“是依依嘛!”吳芳菲笑了,“你好壞!干嘛不認人家?說真的,從來沒有見過你把頭發放下來耶,滿嫵媚的唷!”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在宿捨洗澡的關系。”語氣很冷,她不想攀親帶故。
“哎喲,我知道你是在羨慕我每天都能外宿啦!”
賀依依翻了翻白眼,懶得理花癡女。
“咦?你是……”好帥的男人!
“裡安-克萊頓。”安德魯很高興的替他們介紹,巴不得她的注意力別集中在自己身上。“裡安,吳小姐是紐約街市書商的公關經理,街市書商是我們在紐約最大的經銷商。”
“你好。”裡安伸出手,瞥了表情有些僵硬的安德魯一眼。
吳芳菲握住,“久仰大名,我對你景仰很久了,希望有機會當面跟你談談未來一年的宣傳方針。”
又來了!只要她用特別嗲的聲音,就是鎖定目標了。賀依依垂眸,端起杯子,喝下有些發澀的咖啡。
裡安抽回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很表面。
“這點,請跟我的經紀人研究就好。”
吳芳菲好像沒有察覺他的不悅,依舊笑得甜美的說:“是嗎?那請多指教了,安德魯先生。”
然後她對著始終垂眼不看她的賀依依說:“同學,你會在倫敦待多久?畢業之後都沒再碰面了,有空聚一下吧!”
相信我,我極度感謝過去幾年跟你沒有碰面的機會。賀依依這麼想著。
安德魯回避裡安的責難眼神,將問題丟給不知情的賀依依。
“賀小姐暫時會住在裡安那裡,你們可以有很多機會聊聊。”
吳芳菲嬌笑著說:“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接著,她以他們聽不懂的華語說:“同學,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
“真可惜,原本以為有你背書呢!”她笑意盈盈,“不過像這麼性感的男人,沒有女友背書也無妨。”
賀依依看著她,口氣很冰,比向路旁樹下的英國紳士,以英語說:“你的男朋友等你很久了。”
被戳破的吳芳菲也不尷尬,笑著說:“等了這麼多年,你終於會反擊了。”然後再用英語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兩位男士,後會有期羅!”
接著,吳芳菲看向連正眼看她一下都懶的賀依依說道:“同學,希望很快就能再碰面。”
第六章
真的很快就碰面了。
第二天下午,裡安跟賀依依剛補了好眠,電鈐就響了。
安德魯以因為賀依依在,所以可以讓露意絲休假的理由,把露意絲留在他的住處,加上鍾點女傭已經走了,所以是賀依依開的門。
吳芳菲拿下太陽眼鏡說:“倫敦難得出太陽呢!同學,睡飽了沒?”接著,她壓低聲音問:“裡安的技術還好嗎?”
賀依依臉色平靜,只有耳根微微泛紅。“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說完,她側身,讓不請自來的客人進門。
“那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仿佛沒注意到人家的冷顏似的,吳芳菲恰然走進,“哇,這裡好大!有幾個房間?”
“十個。”
“後院有游泳池吧?”
“有。”
“那,一定也有按摩池跟蒸氣室羅?”
“嗯。”
“同學,我們來游泳吧!游泳完之後可以做做SPA,我昨晚太操勞了,腰好酸喔!”
怎麼有人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出這種事?賀依依瞪著她的背影想著。
“我沒帶泳衣。”
吳芳菲輕笑,“那有什麼關系?可以裸泳呀。”
“小姐恐怕要失望了。”裡安從房間裡定出來,對賀依依說:“衣物間有全新的泳衣,我這裡常有客人來。”
“解釋得還真清楚啊!”吳芳菲調侃,以手肘頂了她一下,“他挺在乎你的嘛!”
懶得搭理,賀依依對裡安說:“醫師來過電話,再過半個鍾頭會過來看你的傷口。”
“好,那你們去游泳吧,別怠慢了你的同學。”因為是她的同學,所以他願意多些容忍。
“走吧,游泳去羅!”吳芳菲挽著賀依依的手,把她拖走。
她還不忘對裡安眨眨眼說:“快點來,等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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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只可能對兩個人動心。”她們坐在游泳池畔,吳芳菲突然說道。
賀依依端起果汁,懶懶地回應:“哦?”
“現實版的是跟大楊,夢幻版的是裡-克萊,寫科幻小說的那個。”吳芳菲轉頭,控訴似的說:“結果你居然跟裡安!我查過了,他到台灣才不到十天的時間耶!”
“裡安就是裡-克萊。”
吳芳菲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久才笑了出來,“原來……怪不得……我就說嘛,現在又不是春天……”
賀依依瞥了她一眼,“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天天是春天。”
“那可不!”吳芳菲很驕傲,“我連來經時都可以壓倒我想要的男人,這可不是尋常女人做得到的!”
“佩服佩服。”賀依依只能這麼說。跟她相處四年,對這類腥膻話題早已麻痺了。
“我才佩服你呢!大學四年如果沒有你慷慨出借筆記,我的成績一定會很難看。”
已經很難看了。賀依依忍著沒說。當初她面臨將被二一,跟她……咳!交情匪淺的老師們暗示她幫忙,她實在推不掉,不然,她真希望這個上大學只是為了扮得美美、交男朋友的禍害被退學算了!
“你也有值得佩服的地方。”
“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值得優等生佩服的地方,吳芳菲的表情很錯愕。
“我一直很佩服你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天天讓不同的男同學接送,而不被他們發現自己不是你唯一的男朋友。”賀依依的眼裡有些笑意,“最厲害的是,陪你外宿的人也都不一樣,大家卻都以為自己是你的正牌男友。”
“呵呵,人各有所長嘛!這就是我的長處呀!”吳芳菲坦然接受她的佩服。
賀依依往後倒在躺椅上,“我一直很受不了你喜歡搶人家男朋友這個壞習慣。”呼,終於說出來了。
吳芳菲聳聳肩,端起淡酒輕啜,“你終於說出來了。”
賀依依轉頭看她,“你知道?我以為自己隱藏得還不錯。”
她的原則是不多管閒事,雖然看不慣吳芳菲的作為,但她讀大學是為了學習,對當道德家沒興趣。
“雖然你不像其他女同學會在背後說我壞話,但是你每次看到我就皺起眉頭,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你不喜歡我。”吳芳菲聳肩,“不過,誰在乎呢?受歡迎的女人總是會被同性羨慕排擠的。”
“你是太過樂觀,還是根本少根筋?”羨慕?排擠?真是夠了!
吳芳菲趴在躺椅上看她,“你變了好多!”
賀依依挑眉。
“以前你臉上沒有這麼多表情,你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怎麼現在看起來卻比讀書時還年輕?
啊,頭發!就是頭發!你放下頭發之後,看起來有活力多了!”
說到興起,她索性坐了起來。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沒有女大學生在挽發髻的,連老師看起來都比你年輕!還記不記第一次上課,你一走進教室,大家都以為是老師來了,真是笑死人了!”
憶起那幕,賀依依的嘴角也揚出笑弧。
吳芳菲瞪大眼睛說:“你現在比較會笑喔!是因為裡安的關系?”
雖然這回說的話比同窗四年說的多且深,但基本上她們是不同價值觀的人,賀依依無意跟她聊太多。
於是她轉移話題,“你以前老喜歡搶人家男朋友,怎麼不怕那些劈腿男的女朋友找上門?”
“當然不怕羅!我這是替天行道耶,如果他們的感情夠堅定,男朋友又怎麼會見異思遷?與其婚後才發現男人會偷腥,倒不如交往時就知道。”
“你總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嗎?”賀依依有些好奇。
“大多數時候都能如願。”
吳芳菲轉了轉眼睛,那是她正在打主意的表情,賀依依有些戒備。
“同學,跟你說喔,我一年前在紐約跟安德魯曾經打得火熱,有過幾夜情。”
賀依依很訝異,因為聽裡安說安德魯很愛他的管家,怎麼會……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吳芳菲聳聳肩,“男人哪,性致當前,沒愛也無所謂的。”
是這樣嗎?她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為從未謀面的露意絲感到可憐。
吳芳菲眨眨眼,有些惡作劇地說:“你猜,我最新的目標是誰?”
順著她的視線,賀依依看到穿著浴袍的裡安朝她們走過來。他不是有腿傷,能游泳嗎?
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人的性致一來,沒愛也無所謂是嗎?
低頭看穿著連身泳衣的自己,再看向吳芳菲身上的比基尼,她身上布料少得幾乎遮不了什麼……
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霍地起身說:“我要去蒸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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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畔的蒸氣室裡白煙氤氳,賀依依站在大窗戶前,白茫茫的煙霧遮去視線,她卻不願意伸手擦去罩在玻璃上的霧氣。
蒸氣太熱、太悶,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一想到出去這個門將要面對的,賀依依便猶豫了。
最後,她無法控制自己行為地,伸出食指抹去玻璃上的霧氣,看見裡安走近吳芳菲。
她相信吳芳菲敢在泳池畔直接誘惑他,也相信她不會在乎被人看到……
這種時候,她的存在很多余。
水蒸氣很快的再度漫上被她擦去水氣之處,在完全模糊之前,從玻璃的反射,她看到自己僵硬的表情。
這種表情她並下陌生,腦於裡,湧出母親嫉妒的神情,一張因嫉妒而扭曲的面容。
賀依依搖頭,甩掉無意義的回憶。
太過在乎才會嫉妒,她沒有理由嫉妒任何人。
濃濃的霧氣讓她再也無法看見自己及窗外情況。賀依依閉上眼睛,用力吸氣,放松緊緊咬合的牙關。
自己從來不羨慕吳芳菲的放浪形骸,不羨慕她不需要熬夜寫報告,就能安穩混到文憑。此刻,當然也不會嫉妒她可能“再次達到目的”。
可是,體內的酸意怎會直撥酵,嗆出濃濃的酸氣,跟籠罩在整間房裡的蒸氣聯合,逼得胸臆裡幾乎沒有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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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芳菲看著裡安走近,他走起路來優雅得如巡視王國的豹,從衣襟露出的胸肌充滿熱力……
噢,她的頭要暈了!
本能地,在躺椅上擺出撩人的姿勢,腿兒半屈,讓臀部曲線顯得更加渾圓,雙臂微微收緊,夾出深深乳溝,眼兒半閉,無限魅惑……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逃得過她的招牌姿勢,除非他是Gay!
來了來了,他往這兒走來了,吳芳菲半閉的眼送出滿滿秋波……
但,他、他、他竟然視若無睹地從她前面走過去?!
吳芳菲瞪大眼睛,-地坐起,不敢相信竟然有男人會睞都不睞她一眼!
“你!”這個死同性戀!為了忍住這句話,險險憋出內傷,這裡是人家的地盤,萬一被惱羞成怒的他殺人滅口怎麼辦?
她的小命很珍貴,不能隨便浪費。
裡安像是這時才發現她坐在泳池旁似的,皺起眉頭問:“依依呢?”
她這輩子從來沒被忽視得這麼徹底過!更正,他不是同性戀,他根本是個瞎子!
裡安沒等到她的回答,眉頭皺得更深,不理她,轉身要往蒸氣室走去。
“我不迷人嗎?”吳芳菲恨恨的問道。
裡安腳步未停,冷淡的聲音露出不耐,“你盡管玩安德魯,這我不管著,但是別把我扯進來。”
吳芳菲愣愣看著他的背影,原來、原來他看出來了……所以,之前的容忍都是為了依依吧?
真是好男人哪!可惜,沒先遇到他。
不過,他也未必會喜歡上自己吧?
看著他打開冰箱拿了條冰毛巾,隨即旋開蒸氣室的門走進去,她的眼睛也罩上氬氳,好羨慕依依,真的好羨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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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霧茫,空氣越來越稀薄,而角落裡的蒸氣孔還不斷冒出蒸氣賀依依喘著氣,有些呼吸不過來,但她不願意出去,不願意看見他在吳芳菲的魅力下沉淪!
突然,門被打開,一陣舒爽的冷風吹人,賀依依眨眨眼,是他!
裡安居高臨下,看著她臉上藏不住的眼淚及錯愕,幾步向前,將冰涼的毛巾罩在她被蒸紅的臉。
涼意沁人發熱的毛細孔,瞬間驅定令人幾乎窒息的悶熱,他溫柔地在她臉上按壓,讓人感到舒適。
毛巾拿起來時,熱意全消了,就連不欲示人的淚都被悄悄擦干。賀依依仰著頭,笑看溫柔的巨人。
“我忘了怎麼CPR了。”揚揚手中有些轉溫的毛巾,“所以只能用毛巾。”
她笑了,“我也學過CPR,我是好學生,不會忘記老師教過的知識。”
俊眉漂亮的挑起,“哦?那你願意幫我喚起記憶嗎?”
“在這裡?”美眸輕瞄地上。
“在這裡。”話聲剛落,健壯的手臂攬住她的細腰,頭緩緩低下,吻上她輕揚的唇。
她的頭又暈了!這次,是因為他的吻。
不久,他好心地松開她的嘴,讓她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在她好不容易喘過氣之後,說道:“再一次,我是個笨學生……”
在他的引導下,她學會如何換氣,也因此,這個吻維持得更久……
裡安意猶未盡地輕舔她甜美的唇辦,“你好甜、好軟。”
賀依依笑著推開他,“夠了,我的嘴快腫成香腸了!”轉頭,“咦?蒸氣停了?”
裡安比比門邊的開關,“別說你不知道這裡有開關!”故作驚訝的聲音裡有幾分揶掄。
賀依依睞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只是本人恰好喜歡被悶死。”
“哈哈哈!”衛安邊笑邊攬著她走出蒸氣室。
“蒸過之後洗個澡,對促進新陳代謝最好了。”說完將她帶到有豪華按摩浴缸的浴室裡,“我學過泰式按摩喔!要試試嗎?”
“謝謝你的建議。”賀依依紅著臉,將他推出去,“不過我個人比較習慣自己一個人洗。”
他堵在門口,用著跟龐大身軀截然不同的可憐口吻問:“你確定?不收小費的喔!”
她笑著回答:“我確定。”
裡安突然斂去嬉笑的表情,正經地說:“我不喜歡你同學,永遠都不會喜歡。”
他懂,他居然都懂!她心裡被感動塞得滿滿的!
“我相信你。也許,我是不夠相信自己吧。”
“為什麼?”裡安捧著她的臉仔細瞧,“任何有眼睛的男人都不會棄你而選擇她的!”
這是她聽過最甜的話!
學他,她也捧著他的臉說:“我不要任何男人,我只要你。”
“行!我是你的。”裡安放下手,攬著她的肩膀,“那我們來洗澡吧!”
賀依依用腳跟阻擋他的進入,“我要自己一個人洗澡。”
“如果你堅持的話。”
面對他突然垂下的眉毛,她差點笑了出來,“我堅持。”
“好吧。”裡安聳聳肩。
賀依依這才懂了,原來他只是故意逗她開心而已。這男人,這麼大個兒,心思卻如此纖細。
“不要把你同學放在心上,她對你從來不構成威脅。”裡安走到門口時,突然說道。
“我不會再把她放在心上了。”過去的吳芳菲影響不到她,未來更不會。
“那就好。”裡安又轉了個話題說:“醫生說我復原得很好,幾天後就可以出發了。”
“所以?”她有些緊張。
“我的家族明天有場眾會,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莊園。”
既然回英國了,就順便為莊園的豐收舞會開個舞吧。稍稍盡一下身為爵士的義務,也省得鄧肯每回見到他就忍不住叨念。
“你的家族眾會?”她對他的家族根本一無所知呀!而且聽起來好像是很大的聚會……
裡安看出她的猶豫,於是說道:“大多數的人會在廣場,到堡裡的人並不多。你也可以邀請你同學,加上安德魯也會去,多幾個你認識的人在,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露意絲也在嗎?”
裡安對她的聰慧感到證賞。不傀是他喜歡的女人,她也看穿了其實吳芳菲的目標是安德魯而不是他。
“露意絲也在,所以你要負責留下來看好戲,再實況轉播給我聽。”
“聽起來很好玩。”
“嗯!”裡安幫她帶上門,卻又探頭進來問:“你確定不需要我的服務?”
“我確定。”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