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把刀子不長,插入他身體卻未傷及內臟,縫合之後在醫院療養了三天,醫生便准予回家休養。
追根究底,白魏是因她而傷,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照顧他;就這麼的,陳盈君便成了司徒家的常客。
陳盈君辭去了酒店的工作,每天下課後到司徒家探望白魏已成例行公事。
這麼一來有好有壞。好處是不必再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有類似的事件發生;壞處是她再也不能心血來潮便把卡給刷爆,那麼為所欲為了。
不過,看在他每個家人都待她這樣好的份上,她告訴自己,其實這一點損失也沒有。
對於自己這樣個性上、生活上的大轉變,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是「洗心革面」?
「今天感覺如何?」她放下書包,走到床邊。
從他出院後五天,他臉上氣色已紅潤許多,她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
「你從學校直接過來的?」
這些天的她感覺清新,他這才發覺,原來她也能像鄰家女孩般可愛。
「嗯。」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別再這樣奔波。」
「你不喜歡我來看你呀?可你也不能拒絕我來你家,因為你的傷是我害的,我一定要確定你痊癒才行。」她堅持地說。
「怎麼可能不喜歡你?這兩天儘是聽到小媽和大嫂在耳邊說你多好多好,想必你已經把這個家的女人全收服了;至於男人就更不可能不喜歡你。呵,你還真是魅力無邊啊!」
「那麼也包括你?」
這麼明白的暗示,他不會不懂吧?
「你說呢?」
「大概沒有。從一開始你就看我不順眼。」她難過地別過臉去。
「傻瓜!」他扳回她的臉。「你以為我會無聊到為一個不喜歡的女孩花費那麼多精神?」
她雙頰驀地赧紅,不敢正視他。
那一夜,算是兩人之間極具決定性的轉折點;一個星期相處下來,那若有似無的情愫,似乎正悄悄地萌芽、成長……
就在這曖昧不明的時刻,敲門聲響起。
「盈君啊,給你們兩個送飯來嘍!」小媽在門外喚道。
「呵,瞧這會兒大伙心都向著你了!敲我的房門,叫的卻是你的名字。」他抿抿嘴。
「你這吃的是哪門子飛醋啊?」她捏了把他的鼻子,走去開門。
「唉!大伙現在心全向著你,要是真把你給娶進門,我豈不孤立無援?」
「你——」她臉一紅。「哪有這麼嚴重?八字還沒一撇呢!」
「八字還沒一撇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不想要我們家魏了吧?」小媽將餐盤遞給她時,心慌地問。
「小媽呀!我的行情沒這麼差吧?難不成除了她便沒人要我了?」他裝出一副可憐相。
「你行情怎樣我是不曉得啦,不過,盈君可是你頭一個帶回家的女孩,我想你哥哥、嫂嫂大概也都認定她了。」小媽表面上似在回答他,事實上則是在說給她聽。
他一笑帶過,並未加以反駁。
「在學校,可不知有多少女孩迷倒在他西裝褲下呢,在PUB——」
她接下去的話被司徒白魏的眼色截住。
「怎麼樣?」沒聽到下文的小媽好奇問道。
「沒事!」他一手接過陳盈君手上的餐盤,一手攬住小媽的肩頭。「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兒個咱們下樓一起吃。」
「啊——」
陳盈君面露不安,雖然他大部分家人都見過了她,但畢竟還不熟哩。
「怎麼啦?」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今天我就先回去好了。」她隨便搪塞個理由。
「有什麼事?」
「作業……」陳盈君支支吾吾。
「盈君,你不想下樓跟大家一起用餐是嗎?」他似洞悉了她心裡的想法。
「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吃頓飯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傻瓜!」司徒白魏笑罵。
「哎呀!你不懂啦……」陳盈君咕噥。
「哎呀!別想那麼多,走走走!」司徒白魏學著她的口氣,手攬在她肩上。
小媽則識趣地接過餐盤,先下樓去。
陳盈君只得戰戰兢兢地跟著他一步步走下階梯。
想起之前在酒店每晚得應付許多客人,即使是上班第一天,她也不曾這麼惶恐過;但此刻,她卻不自主微微顫抖。
然而,一下樓,映入她眼簾的情景卻令她意外——
餐廳裡,大伙齊聚一堂,氣氛好不溫馨。
她一直以為,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縱使大伙有時間聚在一起,必然也是嚴肅正經,吃著山珍悔味、喝著名貴酒品,氣氛沉悶凝重。
但眼前這副景象,卻全不是那回事。
「來來來!快來坐著一起吃。」○妮笑逐顏開地朝陳盈君招招手。
陳盈君報以微笑,隨司徒白魏入座。
「多吃點!」他一樣樣地給她加菜。
「謝謝。」
他嘴裡含笑。瞧她這靦腆的小女人模樣,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還沒正式跟你介紹過。這是大哥和大嫂,那是三哥,本來還有一個的,不過他已經搬到高雄住了,剩下的全在國外。我們九兄弟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事,小媽和大嫂應該都跟你提過了吧?」
陳盈君點點頭,分別朝他們禮貌性地頷首示意。
「你們是同學嗎?怎麼混到快畢業才把人家帶回來啊魏?」司徒赤△問。
「她才一年級。」司徒白魏給了大哥小小一記白眼。
「怎麼認識的?」○妮感興趣地問。
「你之前沒問過呀?」司徒赤△問他親愛的老婆。
「當著兩人的面問這問題才有趣嘛!」
「也對!魏,你就從實招來吧!」
「我們相識的過程精彩得不得了!而且百分之百比你們刺激,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咦?想這麼就混過去?不成不成!」司徒赤△大皺其眉。
「對嘛!哪有人這樣?盈君,你說!」○妮將目標轉向陳盈君。
「啊?我……」陳盈君尷尬地咧著唇。
「嘿,你們再問下去,我們要回房間吃了喔。」司徒白魏趕緊替她解圍。
「是是是!不問不問,吃飯要緊!」
聽見這回答,陳盈君才暗暗鬆了口氣。
話題一旦轉移,整個餐桌上變得輕鬆自在;其間還不時穿插著司徒憲的童言童語,更增添了許多歡笑。這頓晚餐便在十分愉快的氣氛下結束。
這陣子,秦依人和陳盈君已少有機會像平常一樣一道回家、行動。
陳盈君是一放學便往司徒家跑,而秦依人則成了谷斐店裡的常客。
「你又來了。」谷斐見到秦依人,臉上露出無奈。「你沒有家可以回嗎?天天在我這裡解決晚餐。我這兒是咖啡屋可不是餐館。」
「你這兒也有飯可以吃啊!」秦依人微笑。
好不容易,吧檯的一角已有張她專屬的位置,她豈能半途而廢?
「可是你就只喝咖啡!」谷斐輕斥。「你回家後到底還有沒有吃飯啊?」
「我喜歡你的咖啡。」
唉,這已是她能說出口的極限了……這個大木頭!他是真不懂還是不想理?
「今天回家去!」
「哪有老闆趕客人的?」秦依人噘嘴抗議。
「不回去也成!等等你得把我煮的東西吃光。」谷斐提出協議。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頓時,秦依人感到有絲受寵若驚。
「我想吃咖哩飯。」
雖然兩人仍停留在老闆和顧客的關係,但與他相處久了,就發現在他略帶酷冷的外表下,其實有顆溫柔又善體人意的心;難怪他的生意會這樣好,好到和客人們都成了朋友。他是用心在對待店裡的每個人,這一點實屬難能可貴。
不一會,香味四溢的咖哩飯和她慣喝的卡布基諾便擺到她面前。
「哇!好好吃的樣子。」秦依人讚歎,馬上送一小口入嘴。
今天沒什麼人,感覺上,這間店好像成了他倆的約會地點。
「合胃口嗎?」
「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以後你老婆一定非常幸福。」
「你的朋友後來怎樣了?」谷斐對她最後一句話並沒給予回應。
「你說盈君嗎?你記得她?」秦依人心底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她是個教人不印象深刻都難的女孩。」
「是嗎?」
有生以來第一次,秦依人感受到陳盈君的威脅性。
她的反應沒能逃過谷斐的眼睛,他笑了笑,補充道:
「你也是,不過,你跟她是屬於完全不同的典型。她像熱力四射的火,照亮著她身邊的一切,卻也很可能稍一不慎便燃盡所有,你則像涓涓細水,溫潤地滑過每個人的心房,你的存在,是那麼樣的不可或缺。如果將她比喻成薔薇,你就像是我最喜歡的百合花。」
秦依人驀地臉紅得像顆蘋果。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谷斐繼續問她。
「什麼問題?」
「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把我想成了『卡布基諾』?」
秦依人驚愕得瞠目結舌。難不成他有看透人心的超能力?
「你——怎麼會知道?」
「我只是比一般人善於由對方的眼神觀察心思罷了,我是由你第一次來時點的『卡布基諾』猜的。」
「我——好可怕——」
「你好可怕?!」谷斐揚起眉。
「不!可怕的是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可怕?為什麼?」
「因為你令人感覺被窺探、隱私被侵犯。」
「那算我的錯嗎?是大家太輕易將心思表現在臉上了。」
「可是,如果每個人都善於隱藏心思,所展現的全是相同的臉孔,那這個世界豈不是變得非常冷漠?」
她的話令谷斐霎時陷入一陣沉思;良久,他對她展露一抹她從未見過的笑容。
「你說的沒錯!那麼,你怕不怕被我窺探了你的每分心思呢?」
「我……」
這問題很難回答。有誰會願意自己每個想法全被看透?那就像是生活在一個透明的櫥窗裡,毫無隱私可言。
「如果你不介意,那麼你是否願意讓我這可怕的男人,在往後的每一天都伴在你身邊?」
「你——」
討厭!她怎麼沒想到,她喜歡他的心思可能早被他知道?
「不願意嗎?」
她搖搖頭。
「不是不願意?那麼是默許嘍!」他笑道。
「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秦依人作勢要捶他一拳,但伸出去沒捶著,反倒落入他那大掌中。一時,膠著的視線和緊握的雙手,拉近了兩顆心……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直到小憲憲酣然入睡,陳盈君才驚覺時間已晚,便打算起身告辭。
「謝謝你們的款待,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有空歡迎再來。」○妮壓低音量,繼而跟司徒赤鬼把小憲憲抱回房去。
「今天自己開車嗎?」司徒白魏問。
「不,我搭公車來的。」
「搭公車?你的車又怎麼了?」
「沒怎樣啦!不過是開車開膩了,想換個便車搭搭。」
「是嗎?那我送你回去。」他轉身到櫃子去拿車鑰匙。
「不用了!你——」
「我絕對不放心讓你這麼晚自己一個人搭公車回去。」
「可是——」
「我向你保證我好得很,沒事的!」他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那就麻煩你了。」
「呵呵,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害我反而不太習慣。」他打趣。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簡單一激,她那火女個性便馬上冒出來。
「沒!我說你呢,還是這麼充滿活力的模樣比較可愛。」他揉揉她的粉頰。
「你取笑我,真壞!」她給他一記衛生眼。
「呵呵,別氣別氣!開車去吧。」他摟過她的腰,往車庫去。
事實上,兩人的家其實相隔不遠,但他為了想多點兩人單獨共處的時光,特意小繞了一段路,而她也沒開口表示抗議。
「說起來,咱們兩人的相識過程還真有些戲劇化,是不?」他突然打破沉默。
「是呀!」陳盈君抿嘴一笑。
「記得邂逅當時的情況,是你蹺課翻牆,結果掉到我身上。」他笑著說。
那時,他怎可能想到,她不僅僅是掉在他身上,而是掉進了他的生命。
「第一次嘛!跌個經驗,很平常。」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跌個經驗。大概也只有你會這麼說。」
「第二次見面是在Sailing,你在台上彈得正high,我卻在眾目睽睽下吻了你。」
「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驚愕過,記得當時好糗!你的大膽作風真是無人可及。」他轉頭看了她一眼。
「嘿嘿,知道嗎?事實上,那時我是不懷好意的。」
「為什麼?我又沒得罪過你。」他一臉無辜樣。
「當然有!因為我跌到你身上時,你趕我起來。」
「那我又何錯之有?」司徒白魏不禁失笑。
「你害我首次質疑起自己的魅力!」她振振有詞。
「那也用不著當眾吻我作報復嘛!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對我也沒什麼損失呀。」
「呵,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從那時起便對我有感覺了?」她湊近他的臉。
「才怪!我對太過於開放的女生沒什麼好感。」他故意反駁。
「對了,在那一天我們碰了兩次面。離開PUB後,你又撞了我的車!真是——冤家路窄!」陳盈君咬了咬牙。
「其實,當晚開車的人並不是我。」他澄清。
「誰都一樣!撞了人家的車居然還不肯賠償。」
「所以你就去酒店工作?我後來不是賠你了嗎?」
「我需要錢嘛,那裡的貨幣流通率比較適合我,再者,我也沒被怎樣呀!」陳盈君咕噥道。
「等被怎樣可就後悔莫及了,安逸那個經驗夠不夠警惕你?」
「所以我把工作辭了。」陳盈君垂下頭。
「傻丫頭!早該辭了。」
「不過話說回來,在那期間你不也對我怎樣了。」
「那怎能相提並論?」
「怎麼不能?!」她手叉著腰。
「因為是你主動的呀!」他戲謔她。
回憶起兩人的相識過程,雖然時間不長,但真夠精彩了。
「你——對……」陳盈君欲言又止。
「什麼?」
「安逸……你沒再追究?」
「你想在他捅我一刀、傷我這麼深之後,我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哼!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君子,要給他點教訓,我大哥一人就夠了。」他臉上一抹冷笑。
「是嗎……」
「為什麼問?你在擔心什麼嗎?」
「我想這回我是真被他嚇到了,以他之前糾纏不清、陰魂不散的紀錄看來,我怕他又會突然在我身邊神出鬼沒。」她搖搖頭。
「我想他應該不會再有閒工夫來糾纏你了。」他安撫她。
「你們怎麼做?」
「也沒怎樣。只是替他老子結束幾間公司,讓他們清閒一陣罷了!」他輕描淡寫。
這真是夠教人咋舌了。要教一個政商名人結束其名下的公司,一般人哪有這能耐?
「我現在才猛然發覺,以前的我真是太不知好歹了,跟你針鋒相對,簡直像是在老虎嘴邊拔毛。」她喃喃自語。
「你在嘀咕什麼?」
「我是說,我突然發現自己非常渺小,彷彿你只消伸出一根小指頭,便隨時可以把我掐死。」
「我怎麼可能掐死你呢?」他莞爾。
「難說!」
「到了。」繞了一圈,終於回到陳盈君家。「上樓後沖個澡,好好休息、睡個好覺。」他停好車叮嚀。
「嗯,謝謝你特地送我回來。你也是,回去後好好休息。」
他點點頭,目送她安全上樓之後才驅車返回。
陳盈君從皮包裡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忽地,她感到身旁一陣微風掠過;轉瞬間,竟有人從背後襲來——
對方的手臂有力地勒住她的頸,另一手則摀住她的口鼻,用腳踹開已被旋開的大門,大剌剌地登堂入室。
進入屋後,對方將門反鎖,然後轉身到她面前。
一見到挾持她的人,她驚懼地睜大眼,下意識開始拚命掙扎,被摀住的口不住發出「唔唔」聲。
「安靜點,臭婊子!」
他的粗暴令她心生恐懼,連忙噤聲,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對於他上回的暴行,她仍餘悸猶存;原以為有了護花使者之後,這號人物從此不會再出現,孰料……
天哪!她肯定無法再次承受,有誰能來救救她?
「是你吧!是你唆使司徒家那小鬼搞垮我老子的公司吧!」安逸咬牙切齒。
陳盈君拚命搖頭否認。
「狡辯!」他收緊手臂。
她難過得不住掙扎,胸口急速起伏,粉頰慢慢轉為鐵青……
突地,他的手鬆開了。
她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待意識稍稍回復,她伺機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
他倏地欺近她,跪立在她面前,一副懇求的神情道:
「求求你!叫他把我家的錢還來。」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吧……」這惡魔般的男人帶給她莫大的恐懼,令她甚至忘了什麼叫冷靜。
「你不答應?!」瞬間他的臉又猙獰起來。
「不!我不知道……」她幾近狂亂地頻頻搖頭。
「不知道?!你以為說不知道我就會這麼放過你嗎?想死吧你!臭婊子!」他揪起她的發。
她的臉因頭髮被使勁拉扯而微微扭曲,疼得齜牙咧嘴。
她不明白。當初那個追她追得那麼起勁的男人,為何轉眼竟會像個惡魔般對待她?彷彿喪失了人性,一舉一動皆殘暴無情。
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安逸反露出得意的笑,空著的另一手開始鬆解自己的褲頭,企圖顯而易見。
「不……」她驚惶地失聲尖叫。
「你這婊子,明明誰都上過了,卻還偏吊我胃口,上回讓你逃掉,這一次看還有誰會來救你!嘿嘿……」
安逸揚著淫笑,整個人若洪水猛獸欺上——
「不……不……」她只能無助地掙扎,用著體內殘餘的力氣喊叫。
眼看著她就要慘遭蹂躪……倏地有道影子破窗而入,快如旋風的一記手刀,準確無誤地劈向安逸的頭。只聽到他哀號一聲,跌落一旁。
她忙不迭地拉緊衣襟,一見來人,立即喜出望外地撲進他懷中。
「白魏——嗚嗚……你怎麼會回來?你聽到我呼救了嗎?」她驚魂未定而渾身發抖。
他摟緊她,安撫地吻吻她的額、她的唇。
「等我一下下,我把那個人渣丟出你家。」
語畢,他將她安置在安全距離外,回頭一把揪起縮成一團的安逸。少了那幾個跟班,要對付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娘娘腔簡直易如反掌。
「我看,我大哥對你們家似乎還太仁慈了!才會讓你這傢伙再出來為非作歹。」
「你們這群卑劣的兄弟!憑什麼弄垮我老子的公司?把我家的錢還來!」安逸恨恨地咆哮。
原本衣食無虞的生活一下子變成負債纍纍;所有的理所當然一時間全不屬於他,這事實教他如何接受?無法揮霍的日子,他要怎麼過下去?
老子無能,他可不能就這樣認輸,他要將屬於他們家的一切全討回來!
「如果你有本事,就用你的雙手把你家的錢全賺回去呀!」司徒白魏挑釁地說。
「你——該死!」安逸揮出一拳。
司徒白魏手一甩,讓他不僅撲了個空,還跌了個狗吃屎。
「膽敢再打盈君的主意,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伸展關節,弄得咯咯作響;一手揪起安逸,瞬間揮手又是一拳。
平日完全依賴保鏢的安逸,毫無功夫底子,沒有半點防禦力,更別說反擊了,完全只能屈居下風地任司徒白魏一拳一拳出氣。
直到他已傷得奄奄一息,對陳盈君不再具任何威脅,司徒白魏才提著他往門外一丟,任他自生自滅。
「我說過!會讓你們連台灣都待不下去。原本我還不想趕盡殺絕;但今天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快回家準備收拾行李吧!」關門前,他還撂下一句。
一回到屋內,她迅速投進他懷裡,他則反射性地抱住她。
「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出我心裡的感謝,你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了我,讓我免於被蹂躪的悲慘命運。」她由衷說道。
「這是我們倆心有靈犀。」他像安撫孩子般撫著她的長髮。
「他毫無預警的出現,我沒有抵禦的能力……」她無力地解釋著。
「我明白、我明白。從今以後,那個危險份子會徹底從你生命中消失,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謝謝。」她安心地吁出一口氣。
「傻丫頭。」
「白魏……」她輕喚。
「嗯?」
「再抱緊一點好嗎?」
「再緊你就喘不過氣了。」他輕斥。
「不會的,請你再抱緊我一點,讓你身上瀰漫的香味安撫我每一個細胞。」她央求。
如她所願地他收緊手臂。雖然他至今仍不曉得自己身上究竟瀰漫著什麼香氣。
在沒有一絲空隙的擁抱中,這一刻,兩顆心已緊緊地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