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要調回美國?」吳錫陽震驚地望著他的父母。「爸、媽,我好不容易才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我也沒辦法,這是公司的決定。」吳父說,不捨地望了望四周。
其實他也不願意再回去那塊大部分都是外國人的土地上,台灣畢竟是他的根。在外居留多年,初回台灣時,他的確有些不適應,但現在,他還真的不想再離開。
在這裡,是他真正的家,台灣這片土地讓他有歸屬感、安全感;而在美國,即使他事業再成功、生活品質再好,但那畢竟是別人的地方。
唉!偏偏他又無法拒絕公司上級的決議,-好……
吳錫陽沉默了半晌,才說道:「爸,這一次我可能不跟你們回去了。」
「為什麼?」吳母急急地問。
吳錫陽是獨生子,因此他們將他從小到大都帶在身邊保護,不敢也不捨得讓他離開他們半步,而現在,瞧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媽,我的事業在這裡,我不想輕易放棄。」
「-不過是個教授而已,在美國,你可以找到更好的職業呀!是你自己不願意,-要你點頭,你爸的公司隨時都會請你的。」吳母勸道。
「恐怕真正讓他不想走的原因,並不止區區一個教授的名義吧?」吳父以一種瞭解的眸光凝視著他。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吳母問。
對兒子的瞭解程度,她這個當母親的,自認永遠都不及她的丈夫。
人家不都說「母子連心」或「父女連心」的嗎?怎麼他們家情況不同呢?
「的確,我還有另一個因素。」吳錫陽抿抿唇,柔聲說道:「爸、媽,你們先過去,再給我一段時間,到時侯我若成功了,我會帶著你們的兒媳婦去見你們的;若失敗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另創事業。」他的心意一旦堅定了,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是一股自信與決心。
「你有中意的女孩了?」吳母有些詫異,隨即又笑著點了點頭。「看你這幾天老是心不在焉,不然就是發呆,我早該猜到的!」
「既然這樣,好吧!半年的時間夠不夠?你也該到了成家的時候了,而我相信我的兒子用半年的時間來追求一個女孩子,是綽綽有餘了。」吳父自信滿滿地說。
吳錫陽暗暗苦笑一聲,低喃了一句:「恐怕沒那麼容易。」
「告訴媽,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吳母握起兒子的手,感興趣地問。
吳錫陽沉思了會,才答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不過我保證,她絕對是個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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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負責把風。」
「你和你負責開車。」
「你和你在這裡等消息,若半個小時後我沒回來,就多找些兄弟來支持我們。」
「你,還有你,跟我進去救人。」
男子一一分配完任務,最後說:「人一救出來,馬上到這裡會合。」
語畢,他帶著開車的兩人--一個負責接人,另一個則是萬一被發現時負責誤導,也就是所謂的「聲東擊西」;和另兩個和他一起進去救人的人,分別進入兩部車內。
行動--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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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理來說,守衛較多、戒備較森嚴的地方,裡面放的一定是重要東西。
風允帆拿著由線人描畫出來的「青龍幫」地圖,按著調查出的目的地前進,一路上有幾次險些被發現,聿虧憑著他有功夫底子的矯捷身手,才得以倖免於難。
「菲菲?」
來到了關閉安菲菲的房間,風允帆發現她正望著窗外發呆。
安菲菲聞聲回頭,一看見來者時,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珠子。
「你--」
「噓!」風允帆比了個要她「安靜」的手勢。
安菲菲雙眸眨了眨,又眨了眨,終於有些兒泛紅,她感動地瞅著風允帆說:「姊夫!你真的來救我了!」
風允帆有些意外,繼而含笑點頭道:「你終於肯喊我一聲『姊夫』了!」
安菲菲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好了,咱們快走吧!待會教他們給發現了,恐怕咱們兩個都走不成嘍!」風允帆像對小妹妹似的揉揉她的頭髮。「大家都在家裡等你喲!」
安菲菲燦爛地一笑道:「嗯,我們快走吧!」
說完,她準備要往外走--
「等等!」風允帆及時喊住她:「有人來了!」
安菲菲臉色一變,驚恐地問:「怎麼辦?」
「別慌!等會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先躲起來。」語畢,風允帆敏捷地往床底下一縮。
安菲菲忐忑不安地坐在床沿,聽著腳步聲逐漸逼近,然後,門開了--
柴旭走了進來,目光緊緊盯著她瞧。
「不舒服嗎?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
「沒有呀……我沒有不舒服。」她的回答因緊張而顯得有些不自然。
柴旭走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發燒啊!」
安菲菲勉強一笑道:「我真的沒事。」
他狐疑地注視著她。
「你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她猛搖頭。
「真的沒事嗎?好吧,沒事就好!」他說完,繼而跟著坐在她旁邊,
「你……有什麼事嗎?」安菲菲怯怯地問,心裡恨不得他能馬上離開。
「沒事,我-是想來問你吃不吃消夜?」
「不了,我想早點休息,行嗎?」她帶了點撒嬌和乞求的口吻。
柴旭看著她,關心道:「你真的沒問題吧?平常你沒那麼早睡呀?」
「我昨晚沒睡好,今天一整天都覺得有些累,所以想早點休息。」安菲菲耐著性子佯裝疲憊地說道,其實她心中幾乎要因為他的囉嗦而發火了。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送早餐來給你。」柴旭站起身來道。
「謝謝。」安菲菲甜甜地說,偷偷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恐怕你明天就找不到我了!
看著他離開,並確定他不會再回來後,安菲菲拉高床罩,喚出了風允帆。
風允帆一出來,即以審視的眼光盯著她問:「你和他是怎麼回事?聽起來他似乎對你很好,不像是把你綁架來的樣子。」
安菲菲垂下了臉,接著搖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大概他認為我和那批毒品有同等價值,為了想安全地要回那些東西,才對我好的吧!」
然而,她卻隱藏了上次幾乎要被奪走貞操一事。當時他所帶給她的羞辱和驚悚,她至今仍記憶深刻,無法抹減。
她恨死他了!
天曉得他待她這麼溫柔的背後,是否又潛藏了什麼企圖?
「好了,先不問那麼多,我們回去再慢慢談,來,快走。」
風允帆伸出手,安菲菲隨即緊緊握住--這代表著全然的信任,同時也代麥著接納。
更令他高興的是--她終於肯承認並接受他成為她的姊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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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
當她踏入家門時,所有正等著她的家人精神皆為之一振,他們簡直無法相信,她真的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眾姊妹們和安父、安母全一擁而上,緊緊地包圍住她,噓寒問暖的。
「非菲,你還好吧?在那裡有沒有受傷?」
她抱住母親,感動地回答:「媽,我很好,我沒事,一點傷也沒有,依然是那個完完整整的安菲菲。」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於惠如安慰地喃喃道。
「快過來這裡,媽媽幫你煮了豬腳麵線喔!」安楚楚牽著安菲菲往餐廳走,隨後所有的成員也都入席了。
「回家的感覺真好!」安菲菲開心地叫道。
「允帆,這次多虧你了,謝謝!」安明清向風允帆道謝,於惠如也跟著點頭附和。
風允帆有些不自在,因為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會跟他說「謝謝」兩個字,何況還是長輩呢!
「爸、媽,你們快別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她們喊了我一聲『姊夫』,理所當然也就是我的妹妹了,保護她們本來就是我的責任。」
安父讚賞地點點頭微笑道:「好吧,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別那麼見外了,大家快吃吧!」
於是大伙便開始享用美味的豬腳麵線,一方面去去霉運,另一方面還有祝福的意思,但願所有人從此刻起皆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坐在風允帆身旁的安蓓蓓,悄悄地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老公,我發覺你的口才愈來愈好了喲!」
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還不都是你教的。」
安蓓蓓俏皮地皺了下鼻子,接著無視於眾人的目光親了他的面頰一記。
「老公,你是最棒的!」
「可是對方要的東西沒要到,人質又被救走,相信他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吧?」安美美突然冒出一句,讓大伙又陷入擔憂之中。
「沒關係,我早就預料到此事了,而且我們已有萬全的準備在等待著他們,他們傷害不了你們的!」風允帆信誓旦旦地保證。
有了他這句話,大家提起的心又放鬆了下來。
不知不覺中,他已成了全家人安全的倚賴;大家不僅認同了他,更信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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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見了?該死的!」一聽到下屬的報告,柴旭忿怒地握緊雙拳。「你們這麼多人看一個女孩子都看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麼啊你們?」
「大哥,我們發現她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讓人給救走的,至於誰會來救她,相信大哥您一定猜得到。」另一名下屬說。
柴旭一臉恍然,怒道:「可惡!風允帆那傢伙竟敢堂而皇之地把我們的人質給救走,他分明是不把我青龍幫放在眼裡!」他倏地一拳重重擊在牆上,血絲迅速地滲出他的皮膚。「絕不放過他!」
「大哥,我們該怎麼做?」
「當然是再去把人給我綁回來!」
不明白為什麼,知道她逃離時,他心裡竟莫名湧起一陣悵然。他不瞭解那代表著什麼,-是覺得很難受,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愫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慢慢滋長,令他不知所措、非常惶恐。
「大哥,這樣恐怕不好吧?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他們現在可能防備得很緊。」下屬憂心忡忡地道。
「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事了?」柴旭冷冽地瞪著他們痛斥道。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跟白虎盟對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們的實力我們也很清楚,為了這次這批貨,我們彼此搶得兩敗俱傷,所損失的人力與財力不可估計。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大家都受不了的,所以請大哥您想個比較溫和的方式吧!」
然而,柴旭聽得很仔細。
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領導人,首要條件便是接受諫言的度量有多大。
一個能夠遠小人、親賢臣的君主,他的天下才可以撐得長久。
而柴旭就是這樣的人;他一向將自己比喻成唐太宗,將下屬比喻為多位的魏征。
他聽著他們的意見,然後再折衷選出一個最適當的來作為下一步的目標。
雖然此刻他的情緒處於極度的不穩定,但他仍耐心地把話聽完,繼而陷入深深的思量之中……
半晌,他才開口問那名下屬:「你有什麼好建議?」
「我覺得我們應該下一張『談判書』給白虎盟,再約一個中立的地點和適當的時間談談。」那名下屬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見。
柴旭點點頭。
「好吧!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個去辦,沒問題吧?」
「沒問題!請大哥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去辦。」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行!我相信你們的能力一定會給我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柴旭揮揮手道。
他們退了下去,柴旭站起身來沉吟了會,慢慢地往安菲菲待了幾日的房間走去。
睹物思人--這是誰說過的話?
此刻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教人心慌意亂的情感出現呢?他幾乎快不認識自己了!這不像他,堂堂一個青龍幫的幫主,是不可能為了感情的事而困擾的。
唉!她怎麼能逃走呢?她怎麼能丟下一堆他從來就不認識,但此刻卻不得不接受的「悵然」給他呢?
沒見到她甚至還未超過-天,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啊……
在這個房間裡,他與她起過爭執,也有過片刻的柔情蜜意,但礙於--他們倆的身份是敵對的彼此。他不知道這一輩子,他有沒有可能讓她明白他的心,而且能更深入地發掘她的一切。
這大概就是身為人類的悲哀吧!他心想。
每個人所扮演的社會角色不同、立場也不同,身份地位、生活環境統統都不同,可是偏偏那月老就愛捉弄人,教人無所適從,不知該進或退,抑是堅守原地寸步不離。
堂堂一個幫主,有近上千、上萬的下屬及其眷屬需要他的領導與照顧,他是否能自私地尋求一己的感情歸宿?
不,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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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允帆跑哪去了?」申至桐邊問,邊四處張望。
他找了許各地方都尋不著風允帆的人影,真不知那麼大一個人,怎會平空消失?
他申至桐可是個體貼得不可能再有人比他更體貼的人了,他亦明白風允帆尚在新婚期間,所以盡量別來打擾他,但現在,他可不能再沉默了。
因為,人家下「談判書」呢!
這麼大的事,如果再不請大哥出面,那可要不得了了!等會青龍幫誤認為他們不屑理會他們,再引起一次大戰,那他可就罪過了呀!
安蓓蓓甜甜一笑,柔聲答道:「他在廚房裡煮紅蘿蔔給我吃。」
不曉得為什麼,打從小她就不敢吃紅蘿蔔,不小心沾上一點都會作噩夢,夢見她被一根好大好大的紅蘿蔔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現在不同了,她肚子裡有個小baby,風允帆說一人吃、兩人補,要她多吃些營養的東西,但她還是不敢吃那營養豐富的紅蘿蔔呀!怎麼辦呢?
於是乎,風允帆就說他要親自做一道很美味的炒蘿蔔給她吃,那味道絕對是獨一無二的,除了她,誰也吃不到,因為那裡面不-有胡蘿蔔素、纖維素等等的營養,還參了他大量的愛在裡頭。
他還說,他炒那道菜的作法是獨家秘方,絕對讓她聞不到、也吃不出紅蘿蔔澀澀、生生的味道,-會讓她有甜絲絲的感覺。
這不禁讓她有些期待起來了呢!
真想馬上嘗嘗!
申至桐一聽,旋即露出一個誇張、嘴巴成了一特大「O」形的表情。
「你說他……在哪裡?」
「廚房呀!」安蓓蓓奇怪地盯著他。「怎麼了?你為什麼一臉的訝異?活似生吞了顆雞蛋卻被梗在喉嚨的樣子?」
申至桐不能置信地搖搖頭。
這時,風允帆穿著圍裙,手上端著一盤香噴噴的東西,十足像個「家庭煮夫」的模樣從廚房走了出來,眼睛沒瞟到申至桐,完全-有安蓓蓓的存在。
「小蓓,快過來,快來嘗嘗,你老公的獨門料理,保證好吃!」風允帆喜孜孜地喚道。
呵!那香味的確誘人!
相處了十幾年,申至桐從來都不知道風允帆竟然會做菜呢!
他忍不住垂涎三尺,「談判書」一事,就暫且先拋諸九霄雲外,因為,他也想嘗嘗!
「允帆,我也要吃!」申至恫厚臉皮地乞求道。
風允帆嚇了一跳,似乎此刻才發現到申至桐的存在,他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剛就在這裡了啊!」
「我怎麼沒看到?」
「你的眼裡除了蓓蓓,還有空閒瞄得到我嗎?」申至桐佯裝抱怨。
風允帆明白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於是瞪了他一眼,不加予理會。
安蓓蓓微微一笑,朝申至桐問道:「一半給你好嗎?」
「不行!」申至桐都還來不及回答,風允帆便一口拒絕了。
「喂!十幾年的朋友,頭一次發現你會做菜,而且還做得那麼香,分一口來吃都不行嗎?好吝嗇啊!我到今天才知道!」申至桐指控道。
「如果你是孕婦,我就做給你吃。」
「你--」
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不過是吃口菜--算了,不吃了,了不起花幾個錢去外面吃一頓!
不過,再怎麼樣,那分感覺還是差了一截。
唉--
安蓓蓓好玩地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鬥嘴,不知不覺中,那平日令她望之卻步的紅蘿蔔,竟在她一口接著一口之下給吃得精光了呢!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盤子,隨即抹抹嘴,興奮地躍起--
「老公!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她讚賞地說。
風允帆寵溺地一笑,一把摟過她說:「謝謝!明天我再換個口味,如何?」
「真的嗎?哇!好期待喔!」她雙手交握在胸前歡呼道。
申至恫扁扁嘴,一臉的委屁道:「允帆,人家也要啦!」
「不是說過了嗎?如果你懷孕了,要吃多少我都煮給你吃!」
「你--這--這根本不可能嘛!」申至桐忿忿不平。
「好啦!老公,明天你就多做一分給他,讓他也嘗嘗你絕佳的手藝,相信他吃上癮的話,從此以後一定死心塌地跟在你身邊。」安蓓蓓幫腔著說情。
「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順便』做一分給他吃,憐憫憐憫他的肚子。」風允帆佯裝寬宏大量地說。
「是喔,謝謝啊!」申至桐聽出他們倆的對話有眨低他人格價值之意,挺不以為然的。
「不錯,很有禮貌嘛!」風允帆調侃道。
「去!你少來了啦!」申至桐嗤哼了兩聲。
「喂,請別在小孩子面前說髒話。」安蓓蓓抗議。
「反正又聽不到。」申至桐說著,立刻驚覺到風允帆可怕的目光,於是他連忙賠不是:「小寶貝,對不起,叔叔錯了,叔叔不該說髒話,雖然那是一句不太算髒話的髒話,而我也不太知道你是否聽得到叔叔說的話,不過你爸爸現在正在瞪著我,所以我-好對著你媽媽肚子裡面的你喃喃自語。」
安蓓蓓被他這一段有些繞舌的話給逗笑了,心中忽然浮現一個可笑的念頭--他和安蓉蓉的個性很像,似乎可以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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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風允帆和申至桐兩人,悄悄地關在書房裡談論大事。
「談判?」風允帆用鼻子哼了兩聲,一臉不以為然。「這麼客氣的方式倒不在我預料之中,我以為他們會直接殺過來;再說,誰曉得他們是不是計劃了什麼陰謀?搞不好我們一到,馬上就中埋伏,那我方的損失可大了!」
「我想應該不會啦!他們選的地點、時間,在在都表現出他們的誠意,在公開的場合裡,諒他們不敢滋事的。」申至桐推測地說。
「我們劫他們的貨並不是第一次,也從沒見過他們如此堅持地想把貨要回去過。想想,這次這批貨對他們來說可能很重要,難道理頭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風允帆沉吟道。
的確,回頭想想,這麼激烈的對峙還是頭一次。
難道,那批藏著毒品的東西裡頭另有玄機?
不過,現在也太遲了吧?交給警方有一段時間了,若真的有什麼,想必警方也早就發現到了。
「但也有可能是他們青龍幫在經濟上出現了赤字危機,所以丟不得這批價值四億元的毒品。」申至桐由另一個角度推測。
「不會吧?」風允帆眉頭微皺。「他們幹這種勾當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手邊應該揩了不少錢,沒道理會有經濟危機呀?」
「允帆,說實在的,青龍幫裡所有的兄弟包括其眷屬,人數算一算,人約有咱們白虎盟的雙倍;再說,我們所有的開銷都那麼大了,他們還多我們一倍呢!這麼一想,倒也不會把他們想得那麼罪大惡極了,畢竟,無論任何一件事能夠達成共識,肯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因為有需要,所以才會有供給。一個人在這麼競爭的社會下討生活就已經夠困難的了,更何況是那麼大的組織、他們必須極盡所能地賺取足夠養鮑他們的金錢,即使是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嚴格說起來,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對』與『錯』了。唉!人類的天秤,不知何時就已被摔壞了。」
風允帆有些詫異地凝視著申至恫。
這還是頭一次,他聽見他以如此客觀的態度去評斷敵方的行為。雖然他一直認為申至恫的國文造詣並不好,但由於他這麼文謅謅的一席話中,點出了他獨特的見解,風允帆發現他不可以再抱持著以前小看申至恫的觀念了。
「為什麼你突然這麼瞭解青龍幫呢?」風允帆正經著臉問。
「不是突然,算……智能豁然開朗了吧!」申至恫有些不好意思。
「哦?」風允帆桃高眉。「你的意思是以前你的智能沒開竅嘍?」
「不,我--」他下知該作何解釋,於是乾脆不答。
嘿!乖乖!他什麼時候開始明白了「尊敬」這兩個字的意義了?竟然不回嘴?這倒令風允帆有些不適應呢!
還是……他為了要吃他的菜以滿足口欲,所以暫且收起他的吊兒郎當,安安分分的呢?
風允帆邊想,邊不禁地搖頭歎氣。
他真不敢相信,區區一道菜,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魔力呢!
「允帆,你打算以什麼答覆回給他們?」申至侗話題一轉,跳出了有關他的智能一事,再度回到「談判書」上。
風允帆聳聳肩道:「如你所說,諒他們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所以,去會會他們也無妨啦!」
「是嗎?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回復給青龍幫嘍?」
「嗯,就交給你去辦!」
十幾年來,他已非常習慣有申至桐在身旁幫他打理一切,真擔心有朝一日,若一個不小心因意見不合而拆了伙,他要上哪再去找個如此得力的助手兼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