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幹什麼?"白昕張口結舌地看著龍凌雲的舉動。
"我在鋪我們睡的地方,有什麼不對嗎?"龍凌雲看看鋪成一堆的稻草,不明白白昕為什麼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
"為什麼只有一張?"白昕的口氣聽起來像質問。
"晚上會比較冷,兩個人睡會比較暖和。"龍凌雲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解釋,多少女人巴不得跟他睡呢,這個白兄弟卻比女人還害臊。
蘑菇了半天,天色已完全黑透,廟裡也生起了火堆,龍凌雲坐在稻草床上,白昕卻遠遠地坐在火堆另一邊。
"到這裡睡吧,會比較暖和。"龍凌雲已經是第N次誘之以利了。
"不要。"話講得很堅決,但沐聖心知道自己也很渴望那張厚軟的稻草床,地面又冷又冰,這裡又處於風口,實在冷極了。
"隨你了!"龍凌雲突然起身向外走去,不再讓自己憂心白兄弟會不會凍著的事。
"你要去哪兒?"沐聖心馬上跳了起來。
"柴火不夠了,我出去找些樹枝回來。"龍凌雲似笑非笑地說。
我也要去。這句話被沐聖心抑制住了,她提醒自己的身份,她不是那種整天掛在男人身上的小女人。
"哦。"
"你一個人在這要小心點,聽說這種廟裡常有孤魂野鬼飄來蕩去,你可別被她們迷住了。"龍凌雲捉弄地留下這些話便離開了。
"我才不會怕呢!"沐聖心不平地朝他的背影做個鬼臉。
可是,少了龍凌雲的廟裡似乎空蕩蕩的,一陣風吹過,火光時明時暗,廟角的陰影地方更顯得陰森可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跳出來似的。
從外面傳來幾聲夜貓子的淒厲叫聲,使沐聖心心神不寧,龍凌雲會不會拋下她一個人走了,他會不會不再回來了,把她拋給那些惡鬼?
她仰頭看到神龕上的神像,那可怖的面目似乎要把她吞下去一樣,沐聖心害怕地把頭埋在雙膝中不敢看。
這時,門猛然被推開,發出沉悶的響聲,緊繃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了,沐聖心放聲尖叫起來:"啊……"
忽然,有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沐聖心認為是鬼,胡亂揮舞著手腳,"不要,不要碰我。"
"是我。"龍凌雲低沉的嗓音一下子讓她安定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一聽到白昕的叫聲,龍凌雲馬上從附近的樹林裡趕回來。
沐聖心驚魂未定地搖頭,雙手緊抓著龍凌雲的袖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看著如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的白昕,龍凌雲心中湧上一股奇異的感情,他無意識地撫著白昕的頭,"放心吧,沒有下次了。"
沐聖心靜靜地聽著,他的到來給破廟帶來一股生氣,一切的黑暗都悄悄地退縮了。這讓人安心的力量,是龍凌雲身上無形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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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星兒也疲倦地眨著眼睛,火堆的火也漸漸暗了下來,但仍可看到白昕瑟縮成一團的身體,因為夜間的寒氣,她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
遲疑了片刻,龍凌雲走過去將她抱了過來,手中的人兒輕得幾乎沒有多少重量,龍凌雲不由皺眉,十六七歲的少年應該還在長個兒階段,白昕到底有沒有吃東西。
將白昕放在稻草床上,龍凌雲細心地用自己的外袍包住她。
龍凌雲不由搖頭苦笑,什麼時候自己也像女人一樣婆婆媽媽了,怕這小兄弟涼著,又怕他累著,還擔心他受傷。
龍凌雲渾然沒有發覺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超出了對一個朋友的關心,他翻身摟住白昕,也沉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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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白,沐聖心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整個人被摟在龍凌雲懷裡,她的雙手很自然地抱著他的腰,而龍凌雲的下巴就頂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他們就這樣相擁而眠了一夜,沐聖心不由臉紅耳赤,原來昨天晚上她所感覺到的熱源就是這個,糗斃了,沐聖心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她微微一動,龍凌雲還沒醒來的跡象,只是摟著她的雙手更收緊了。沐聖心這才大起膽子來,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龍凌雲沒有反應,嘴角還露出一抹十分孩子式的笑,沐聖心不由看呆了。
順著眼光移去,削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沐聖心好奇地用手指滑過他剛長出的青碴鬍子,原來男人和女人的臉還有這麼多不同的地方。但無可否認的,這男人是上天的傑作。
"早。"龍凌雲突然睜開了眼睛,措手不及的沐聖心被抓個正著,"滿意你所見的嗎?我會不會讓你心動。"他又有興趣捉弄這個愛臉紅的小兄弟了。
"我又不是女人,才不會噁心巴啦地愛上你。"
"我告訴你一件事。"龍凌雲突然擺出一副非常鄭重的樣子,"你睡覺的時候會流口水。"
"真的嗎?"沐聖心不敢相信地用手擦拭嘴角。
"假的。"龍凌雲朗朗大笑起來。
"你睡覺打呼嚕,吵死人了。"白昕氣不過,以牙還牙地說。
"有嗎?"這回輪到龍凌雲煩惱了,他不知道自己睡覺有沒有呼嚕,他只知道沐聖心曾有兩次被他踢下地,然後再讓他偷偷抱回來。因為他一向是一個人獨霸一張床的。不過這種糗事他是絕不會說的。
"當然是騙你的。"沐聖心也學他的樣子得意地笑起來。
"好哇,你敢耍我。"龍凌雲伸出雙手來呵她癢,"看本王怎麼懲罰你。"
"不……不要,哈哈……哈哈……嘻嘻哈哈。"笑聲傳出了小廟,驚飛了樹枝上早唱的小鳥。
"他們在哪裡?"
"雲王爺並沒有與公主一同回來,他與白昕走小路,已到了魯境。"
"查出他們的下一站了嗎?"
"是。網已設好了,就等鳥投來了。"
陰暗中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
"龍凌雲,我要你死。"
"那玉面神醫怎麼辦?"
"格殺勿論。"殺死了白昕,等於斷了皇后的生路,皇后一死,那癡情天子也就如行屍走肉了。
"皇族,我會讓你們嘗到我十年前所受到的痛楚。"
喋喋……一陣古怪的笑聲揚起,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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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日都在馬上度過,白昕都累癱了,幾乎全身每一塊骨頭都向她抗議,所以進城時她連多看一眼地名的勁都沒有,只模糊瞥見兩個字:"濰坊"。
也許是雲王爺急著帶她進京為皇后診治,所以才行程匆忙吧。但沐聖心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到了客棧,她發覺這一條街的客棧都客滿為患,實在有異於平常的冷清。
"掌櫃的,給我來兩間上房。"龍凌雲將兩錠銀子拋在櫃檯上。
"對不起,客官。小店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客房了。"閱人無數的老掌櫃一眼看出眼前衣著普通的男子不是平常人。
龍凌雲看看旁邊已累得東倒西歪的白昕,不捨地將她扶定,拋出一錠金子,"這些夠了沒有?"
掌櫃的立刻變得慇勤巴結,"有,有,大爺,不過您得湊和點,只有一間。"
"好吧!"
"大爺樓上請。"在一邊待著的小二連忙出來給他們帶路。
龍凌雲看了看這房間,倒也乾淨,沒有喧鬧聲,便對小二說:"你去給我們上一桌最好的菜,還要兩罈女兒紅。"
"大爺還要什麼嗎?"
"對了,再泡一壺茶來。"
龍凌雲拿出一錠銀子打賞了小二,小二歡天喜地地下樓去了。龍凌雲轉身看沐聖心,她已斜斜地歪在床沿睡著了。
龍凌雲不由啞然失笑,為白昕脫去鞋子,將她平放在床上,又蓋好被子。看著白昕甜美的睡容,龍凌雲暗暗搖頭,感覺自己的行為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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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了,沐聖心揉揉惺忪的睡眼,發覺自己又與龍凌雲同床而枕,龍凌雲像八爪章魚一樣摟著她,不由臉上一陣燥熱。糟糕的是,她發覺自己並不討厭這樣曖昧不清的狀況。
沐聖心心中生起了想要惡作劇的念頭,她伸出手在龍凌雲臉上擰了一下,彈性真好,觸感好舒服。白昕乾脆左右開弓,左擰一下右擰一下,玩得不亦樂乎。
"客官,該起床了。今兒外面熱鬧得很呢,有風箏會。"
風箏……
白昕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打開窗戶。"哇",她不由驚歎了一聲,街上人來人往的,老老小小都拿著風箏,而天上更是飄滿了五顏六色、精緻漂亮的風箏。
"喂,快起來。"沐聖心擺晃著睡覺的龍凌雲。
"別吵我。"龍凌雲孩子氣地咕噥一聲,乾脆用被子蒙住臉。
"起來啦!"
龍凌雲一應不理,似乎天塌下來也不會醒似的。
白昕乾脆對準他露在被外的臉頰狠狠地咬了一口,這下子看他還不醒過來。
"好痛。"龍凌雲果然痛呼著醒來,"你幹嗎咬我?"
"誰叫你不醒過來。"白昕扁扁嘴巴無辜地辯白,似乎一切錯不在她。
"你……"沐聖心突然看著他的臉笑起來,"你的臉紅得像蘋果,好好笑。"
龍凌雲撫著發痛的臉頰,擺出哀兵姿態,"我好可憐,因為今天是濰坊一年一度的重大節日──風箏節,我特意帶你來這,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龍凌雲低頭,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非常傷心的樣子,其實他的臉部肌肉笑得快要抽筋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枉費龍凌雲對她那麼好,怎麼她的惡劣因子全跑出來了呢。
"對不起,你別哭了好不好?"看他哭得更傷心的樣子,白昕更覺得自己是罪惡魁首,"喏,手帕給你。"沐聖心掏出身上的帕子。
"哈哈……"龍凌雲再也憋不住了,笑得鼻涕和眼淚都要流出來,他拿起沐聖心硬塞在他手中的帕子,笑得不可抑止,"給……給我擦眼淚……"
沐聖心這才發覺自己被耍了,氣得要命,"你好奸詐,我不理你了。"她乾脆轉過身,一副小女兒嬌態。
但龍凌雲注意到的卻是那四個字"不理你了",而沒有注意到白昕的破綻。
"好好好,我向你賠罪,罰我帶你在這玩一天好不好?"龍凌雲說,這本是他為什麼要在今天趕到濰坊的目的。
白昕很生氣,但風箏的魅力終是敵過了她的怒氣,她悶悶地說:"好吧!"
"拉高一點,再拉高一點。"
"風箏要掉下來了,快收線。"
"快跑,快跑。"
龍凌雲不明白自己怎麼跑到這局面裡了,白昕使用了什麼法術,讓他參與這個從沒玩過的放風箏遊戲中,只是他手中已緊緊抓風箏線軸放不下。
沐聖心笑著、跳著,玉面已染上了幾分紅暈,好久沒玩得這麼開心了。看著龍凌雲玩風箏尷尬的樣子,她樂翻了,曾幾何時神通廣大的雲王爺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二人全心投入於放風箏中,仍遮不住耀目的光芒,不知他們俊美的面容已引起了多少姑娘小姐的愛慕,王家的姐妹花就是一例。
"姐姐你看,那兩個男人都很出色。"較瘦的王小珠嚷嚷。
白昕和龍凌雲在放風箏,燦爛的笑容魅惑了無數少女芳心,龍凌雲的俊美中帶著陽剛之氣,而白昕的容貌可讓女人為之嫉妒。
"他比我要漂亮多了。"王小珠有些自卑。
"他就是我夢想中的丈夫。"王大珠帶著憧憬的笑容說。如果他會對我露出那種醉死人的溫柔,我要昏倒了。她羨慕地看著龍凌雲對白昕露出的笑容。
"我不玩了。"白昕不高興地放下手中線軸,真受不了那些花癡女人,彷彿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閃閃發亮的眼睛彷彿要一口把龍凌雲吞下去。
"我玩膩了。"沐聖心真想用一塊黑布把龍凌雲遮起來。
"那好,我帶你到別的地方走走。"龍凌雲將手中的風箏送給兩個小孩。
"嗯。"只要能離開這群花癡女人的視線,什麼都好。
白昕開心地拉著龍凌雲的衣袖到處轉,到了正午,放風箏的人更多了,各種形狀的風箏爭奇鬥艷,在天空中招搖。
白昕看得不停拍手,龍凌雲卻看癡了她快樂的笑容,甚至於為了這個笑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除此之外,街上也有許多攤販,沐聖心在一家兵器鋪前站住了,在那不顯眼的角落裡,有一把十分古樸的短劍,沐聖心將它拿起來,果然是一把好劍。
劍舞應該會喜歡這把劍罷,可自從下山後與她分開,已經有兩年沒見面了。白昕微歎了口氣。善於察言觀色的小販慇勤招呼:"公子,這可是把寶劍啊。"他獻寶似的拉出劍身,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白昕輕輕用手撫過,感到一陣冷意。
"好,我買下了。"沐聖心掏出一錠白銀給小販。
"你買來送人的?"龍凌雲知道白昕一向不喜舞刀弄劍。
"嗯。"白昕微微一笑,"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女孩子不都喜歡一些珠寶金釵嗎?"知道白昕有心上人,龍凌雲不由泛起一種酸酸的味道。
"不都是。"至少白昕身邊的女人不是這樣子的,"你都是這麼看女人的?"
"不錯。"看到白昕清亮的眼睛,龍凌雲竟覺得有些慚愧。
"回去吧!"白昕沒有再多說。
回到客棧,已是掌燈時分,沐聖心已飢腸轆轆,龍凌雲吩咐老闆備下了一桌豐盛的菜餚。
堂中人來人往,但他們這一桌卻是清靜之地,白昕開心地吃著。但馬上就沒這麼清靜了。
兩名穿著暴露的女子分別緊挨著她和龍凌雲坐下,較妖冶的那位更是對龍凌雲上下其手。
她們也穿得太涼快了吧。雖然已是暮春,但穿得這麼涼快,還是引來許多男人好色的目光。
"小爺,兩個男人吃飯多沒意思呀,不如我們姐妹倆陪你們說說話兒。"蘇青向妹妹小玉使了個眼色,小玉才返過神來。她們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妖狐。只是沒有人猜到妖狐會是姐妹二人。這次有人出了高價碼要她們殺人,卻想不到目標是這樣的翩翩佳公子。
小玉不由紅了臉,白昕雖沒有龍凌雲高大,但他江南文士的文弱之姿卻贏得了小玉的芳心。
"姑娘請自重。"白昕推開小玉摸上她大腿的手,有些氣惱地看著龍凌雲怡然自得的樣子。好色的男人,虧她還以為他是與眾不同的呢。
"男歡女愛,平常事耳。白兄弟不用太拘謹了。"龍凌雲不是沒感到與白昕莫名的情結。所以找一個女人是最好的方法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有斷袖之癖。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用吧。"說完,龍凌雲便摟著蘇青上樓去了,渾不看白昕那雙求救的眼神。
"爺,我給你夾菜。"小玉慇勤備至地將菜夾到白昕口中,白昕苦著臉吞下來,不好拒絕,剛剛的美味佳餚變得難以下嚥。
"喝一杯酒。"
"不要,"白昕舉手招架,酒被碰翻了,白昕的胸前也潑濕了一大塊,"你到底想幹什麼?"白昕不悅地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玉的眼底閃過一絲竊笑。
沐聖心見到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好戲,只好說:"我去換件衣服。"
她起身離座,小玉立刻粘在她身旁跟著。
"你幹嗎跟著我?"白昕不悅地瞇起了那雙美眼。
"我……"
"兄弟好艷福。"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將手搭在白昕肩上,被她厭惡地撥開。
那醉漢用色迷迷的眼光看著小玉,"小姐兒不如你來陪我吧!"
旁邊立刻傳來一陣起哄:"這個俊小子不要你,不如就陪他吧。"
小玉用怯怯的眼光看著白昕,"公子,救救我。"
"跟我走吧!"不管她再厭惡,也不能把一個弱女子留在一群餓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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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她便自顧自地換衣,可以感覺到小玉火熱的目光,但她們都是女人,也就沒什麼不便了。"請坐吧。"
小玉不由看呆了,他好漂亮,讓她這個女人也自歎弗如,出任務多年,都以女色迷人,因而得"妖狐"封號,也看破了男人的本質,漸漸失去感覺,但白昕讓她死灰復燃。
"妾身是江南人士,到魯尋親不遇,無以生計,只得與姐姐賣笑為生。"小玉淡淡地說著,身世堪憐是真的,但她與姐姐的職業卻是殺手。
"姑娘如不嫌棄,這張銀票請收下,淪落風塵終不是正經女子所願的事。"白昕遞給她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小玉眼中閃著淚花,一千兩對於當殺手的她不算很多,但如此的男人卻是她生平未見。
她知道自己的一雙手沾滿血腥,但這樣的人她下得了手嗎?
"公子何故對賤妾這麼好?"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同是天涯淪落人。"想到龍凌雲的所作所為,沐聖心心中湧起一陣氣惱。
窗外突然響起一聲奇怪的長嘯,小玉的臉色一變,知道行動開始了,她從靴中拔出短刀,果然,幾個黑衣人從窗口跳了進來。
"你到底是誰?"
"公子,對不起了。"小玉的神色古怪,舉刀向白昕刺去。
"你們退下,玉面神醫我會把他解決掉。"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小玉的眼色變得凌厲,"你們不相信'妖狐'嗎?"小刀一揮,白昕險險避過,頭髮被削下一縷。
黑衣人終於都退出門外。
白昕左躲右閃地避著妖狐的刀刃,除了衣服被劃破幾道外,倒也沒受什麼傷,只是她體力快透支了。
正在險狀環生時,龍凌雲衝了進來,替她架開小玉,殺手們立刻湧了進來。
龍凌雲在數個蒙面殺手的圍攻下,卻絲毫不顯困窘,轉眼間便擺平了兩個。
他神情專注地應付來敵,沐聖心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卻沒注意到有個黑衣人貼近。
似乎是撞巧,小玉狠狠地將白昕撞開,但殺手的目標也轉向白昕。
白昕絲毫不會武功,龍凌雲又要護她又要阻攔殺手,境況變得有些危險。
突然,一把刀向沐聖心背後砍去,龍凌雲推開她,自己卻被狠狠地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
白昕快手撒出一大把藥粉,擔心地扶住龍凌雲,"如果你們再不住手,必然在半個時辰內性命不保。"
她知道練武之人嗜武如命,必然會停止攻擊。
"你到底撒了什麼?"果然,有一個黑衣人抖著聲音問。
"化功散。"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是毒手醫仙的惟一傳人。"
殺手們立刻臉色刷白,"毒手醫仙"在四十年前即隱退江湖,但她難纏的手段及下毒於無形的功夫卻使人聞之色變,除了"百變怪叟"白恨天外,沒人逃得過她的手段。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有個別嚇破膽的求饒。
"只要你們在三年之內不妄動真氣,性命無憂。"
"老子不信。"有個不信邪的殺手舉刀揮殺過來,龍凌雲用劍招架,血染紅了衣服,但即刻,那殺手痛苦地睜大眼睛,倒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就死了。
"你們都看到了,還不快滾。"
殺手們立刻狼狽後退,小玉也扶著受傷的蘇青往前走,想不到江湖上令人聞之色變的妖狐就這樣栽了。
"你們兩個站住。"沐聖心撿起小玉落下的小刀走過來。
小玉以為要殺她,認命地閉上眼睛,死在心愛的人手上未嘗不是件好事。
白昕將小刀遞入小玉手裡,又以極快的手法餵她們吃下兩顆藥丸。
"這是'化攻散'的解藥,姑娘好自為之。"妖狐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白昕為什麼對她們這樣好?
白昕已不理會她們,偕同龍凌雲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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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痛?"沐聖心小心翼翼地為龍凌雲擦拭傷口。
見過許多傷口,但看到龍凌雲流血汩汩的樣子,沐聖心的心裡就發痛。
龍凌雲卻一反常態地沉默,只緊鎖著劍眉,像木偶人一樣任白昕擺佈。
為什麼……
終於包紮好了傷口,龍凌雲突然開口:"我好累,想一個人靜會兒。"
"好吧!"沐聖心也覺察他的不對勁,"那你好好休息!"
她掩門出去。今天,有太多的疑問積壓在心裡,她要好好想一想。
"妖狐"本有許多次機會殺她,卻都點到為止,她不明白這個名叫"小玉"的女子心裡想些什麼,還有龍凌雲的不對勁。
門被關上了,但空中淡淡的藥香卻未散去,似乎白昕還在身旁。
龍凌雲不敢相信地發現自己有斷袖之癖,他竟然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以前他以為自己對白昕的關心是出於對小兄弟的關心。
但當他懷中摟蘇青的時候,他腦中浮現的卻是白昕的面容,他的哭,他的倔強,他生氣時嘟起的紅唇,因為這樣,他對蘇青的挑逗毫無反應。
當刺客舉劍刺白昕時,他腦中想到的是:他不能失去白昕,他已離不開白昕,所以他挺身相護。驚覺自己腦中荒謬的念頭,龍凌雲憤憤地把手臂揮向床柱,血又滲了出來,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廊外,沐聖心也輾轉難眠,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反常,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緒考慮將來。
今宵月圓人難眠,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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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誰?"白昕撫著發痛的頭起床開門,四更時分她才睡著,難怪眼睛旁邊都有黑眼圈。
一開門,她就被龍凌雲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
"我們的馬呢?"龍凌雲不悅地問。
"我叫小二牽到裡面的馬廄了。你手臂受了傷,還是休息兩三天再走吧!"沐聖心注意到他的手。
"怎麼又出血了。"她很自然地拉過龍凌雲給他重新上藥,"這麼不小心。"
龍凌雲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知道自己的怪癖後,他就無法以平常心對白昕、看他無邪的笑容。但仍是溫順地讓白昕為自己重新包紮傷口。
沐聖心幾乎是整個人都俯在他身上,幾縷調皮的長髮落到龍凌雲的臉上,不由讓他心癢癢的。好不容易熬到包紮結束,龍凌雲立刻起身,"我回房去了。"他倉皇地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到底怎麼了,留下白昕一頭霧水站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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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龍凌雲把自己鎖在房裡,什麼事也不做,更不用說與沐聖心說笑了。
傍晚時分,沐聖心端著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和熬的藥湯進了門。
龍凌雲正一聲不吭地倚坐在床上發呆,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你來幹什麼?"看到白昕進來,他心裡有些驚喜,但口氣仍是硬邦邦的。
"你該喝藥了。"沐聖心不以為忤,受傷的人脾氣會暴躁些,卻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反常過,沐聖心將飯菜放在桌上,但端著藥碗走了過來。
"快趁熱喝了。"
"我只是受了傷,我不是一個廢人。"一陣怒氣湧上心頭,為什麼白昕對每一個人都這麼好呢!龍凌雲的手探向藥碗。
"匡"一聲,藥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滾熱的藥汁燙紅了沐聖心的手,青蔥玉指馬上出現了紅色小泡。
龍凌雲眼中閃過一絲後悔,他壓抑住想為白昕察看的想法。
"為什麼?"沐聖心沒有發怒,只是不解他對自己的時冷時熱,從昨晚的事件後,龍凌雲似乎十分討厭見到她。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離開京城到荒郊野嶺找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用為此而挨了一劍。"龍凌雲口是心非地解釋,掩飾自己的不安,"若不是為了皇后的病,我堂堂一個王爺何需遷就你。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是我的累贅,我巴不得擺脫你。"
看到白昕刷白的臉色,龍凌雲知道自己達到傷害他的目的了,但為什麼他的心也會這麼痛。
"你放心,我會馬上離開,不會再拖累你。"沐聖心搖搖欲墜的身子似乎就要倒下,但她強撐著。"慢著,你想讓我白費功夫嗎?"龍凌雲的話又在她心上割一刀。
"我會隨你去京城,治好皇后的病我就會識相地離開。"白昕衝出了屋外。
龍凌雲痛苦地看著白昕的背影消失,才恨恨地用手捶向牆壁。他瘋狂地愛戀上白昕,但他們不可能有結果呀!傳出去他要如何向朝野上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