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籠罩在一片灰色陰暗的厚雲之中。
就如同前陣子的天氣,實在是壞得叫人心煩意亂。
杜乘風推開大門,一陣刺骨的寒風往臉上直撲而來,這是在炎熱的六月天中,難得的異常景象。
邵威忍著惡劣的氣候,好不容易將廣場上的棚架搭建完,不過強勁的風勢就像是故意找碴般,將鋪設好的布棚,又重新吹了開來,在幾經波折下,才將整個會場給佈置完成。
「杜大哥,杜大哥……」邵威冒著風雨跑回藥鋪,渾身濕透的他,還未來得及將身上的雨水擦乾,便趕緊四下尋找杜乘風身影。
正在大廳與眾人做最後商討的社乘風,一見到邵威,便停止與眾人的討論。
「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不要急!」杜乘風有不祥的預感,這些不利於己的徵兆,在不久前,便如同陰魂般籠罩著他。
元梅看見邵威全身淋得像落湯雞,忙吩咐鴛兒,「你去拿套乾淨的衣月,再煮碗薑湯來,越快越好。」
鴛兒應了一聲,轉身便朝廚房方向而去。
召威那有什麼心情喝薑湯、換衣服,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可說是紛亂到了極點。
「梅姑娘您別費心了,邵威淋這麼點雨不算什麼,有件奇怪又重要的大事,得先知會大家一下才行啊!」
這話聽在杜乘風耳裡,沉穩的情緒開始騷動不安,他的信心,逐漸動搖起來。
「邵威,有話就直說,用不著顧忌我們的感受。」他走到元梅身邊,以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同時伸出手,緊緊地握住。邵威眼皮一垂,緩緩的說:「之前通知全城的鄉親父老,要他們在正午時刻,全聚集到廣場上來,好為他們拆穿陶深的騙局,誰知道,在我搭好棚子,將場地全佈置好之後,才聽到派出去的人回報說,很多人忌於陶深在地方上的惡勢力,敢來的人並不多,到目前為止,有將近八成的人,都臨時變卦,決定不來了。」
「八成的人不來了?!」元梅大失所望,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杜乘風及時扶住她嬌小的身子,晦暗的視線盡落在他眼中。
元梅反應之所以會如此激烈,全是在昨兒夜裡,突然偷聽到杜乘風與探蘭間的對話,那時她才恍然大悟,杜乘風之所以要事先將進園交代給她的用意,原因就是於此。
「可惡,一定是陶深放出風聲,並且暗中派人監督,敢到場的人,事後一定會遭到秋後算帳。」杜乘風的推論是正確的,如果不是陶深會事後報復,城裡的老百姓不會臨陣脫逃,連來看個好戲也不敢。
「杜兄,你現在打算如何,要是來的人稀稀落落,門可羅雀,對舉發陶深的惡行惡狀,實質上的幫助恐怕有限。」夏侯虎此時也靜不下心,這種暗地裡威嚇人心的手段,比起他所對付的馬賊,更是棘手萬分。
「要不要趁這最後一、兩個時辰,我再到城裡去遊說,能拉多少人,就算多少人。」探蘭當然不想看這情形發生,若是真應驗當初杜乘風的說法,是他的劫數到了,要想躲過這回的難關,無疑是緣木求魚,希望渺茫。
「對呀對呀,我在城裡認識的人可多了,連爺爺的親朋好友加一加,至少可以找到一、兩百人。」鴛兒自告奮勇,願意貢獻一己之力。
綜觀所有人的意見,想在短時間內聚集人氣,可說是微乎其微。
目前唯一還未發表任何意見的,就只有夏逢春夏老神醫。
「夏老先生,依你之見,該當為何?」
陷入一片苦思的夏逢春,搖著頭說道:「不對,這一點也不像陶深的作風,以他膽小怕事的個性,在確認事跡敗露後,沒嚇得他六神無主,登門求饒已經很不對勁了,怎還敢把事情擴大,在我認為,杜公子的計畫絕對是可行的,會演變成今日這般局面,不像他一人所為。」點,就是有靠山在背後撐腰嘍?」杜乘風接著夏逢春的話,引申出一段相當有可信
「照這麼說,他之所以敢變本加厲,不顧後果地繼續挑釁,若不是有高人指度的話來。
這個推論,正中夏逢春下懷,以他對陶深這只紙老虎的瞭解,沒人在背後撐著他的腰桿子,他是不可能有這膽量敢這樣大膽挑釁,吃過一次虧的他,要他再打一場沒把握的仗,絕不是他那懦弱個性,所會表現出來的行為。
「會不會是宗千鶴在暗中搞鬼,前陣子,你不幫他對付苗疆五毒,因而懷恨在心,打算抓住這機會來報復?」探蘭想了想,除他之外,不出第二人選。
杜乘風馬上反駁這樣的可能。「宗千鶴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他可不是那麼講義氣的人,再說此處是昆明,他的影響範圍有限,憑他在此地的名氣,還不夠讓這裡的老百姓言聽計從,我想,他的可能性並不高。」
「那麼苗疆五毒呢?」夏侯虎立即提出第二可能的人選。
「也不可能,當初是因為她們對梅兒產生誤會,但真相大白後,知道是宗千鶴主動提供梅兒這種卑劣的方法,丟臉都來不及了,怎還會幫著陶深,來對付我們呢?」很快地,是五毒的可能性也被剔除。
「那麼扶陶深一把,壯他狗膽,在暗中給他撐腰的,究竟會是誰呢?」即使是-雪聰明的探蘭,也難以明白箇中奧妙。
沒有一個人能提出明確答案,這樣敵暗我明,真要正面迎敵,恐怕勝算極微。
「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杜公子,與其打沒把握的仗,不如……稍安勿躁,先穩住陣腳,再另圖打算。」夏逢春認為此事不宜倉卒而行,得再從長計議才行。
「是啊,杜兄,尺獲之軀,尚能一屈一伸,對付陶深,不必要爭這一時,待我調派夏侯軍前來,再來一決勝負還不算遲。」夏侯虎認為冒險躁進,未免風險過大,還是穩紮穩打才是。
在場沒有人讚成他硬著頭皮,去打這場沒把握的仗,可是在杜乘風的心裡頭並不這麼想,打鐵要趁熱,若是不趁這大好時機,將陶深一舉成擒,一來之前的心血將會付諸東流,想從陶深身上獲得索賠,可說是比登天還難;二來若給了陶深喘息的機會,一旦縱虎歸山,將來他勢必會捲土重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我想他只是虛張聲勢,你們不要中了他的計,他不過是狐假虎威,逞不了什麼威風的。」杜乘風排除眾議,認為此事機不可失。
元梅咬緊紅唇,克制著反駁的衝動,從那對銳利且堅定的眼神看來,現在只要說出一句話,一定馬上被他當做是陶深的同路人,自討個沒趣來。
「好,你如果非去不可,那我就跟你一塊去,是生是死,我陸元梅全力相隨。」
元悔的這番話,造成了一呼百諾的效果,沒有一個人願意眼睜睜地看著杜乘風隻身冒險,縱使知道這一去生死莫測,也不能當個貪生怕死之徒。
「好,大伙若有這個共識,我想眾志成城,定會固若金湯,再大的危難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冒著強勁的風雨,邵威將所有的人一一接上車,一同朝向排樓廣場而去。
正午時分,雷電交加。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雨勢,下得整條玄武大道上冷冷清清,街上不但看不到半個人影,就連平常老在街上溜躂的狗兒,也瑟縮在屋宇的角落,無精打采地打著呵欠。一輛疾駛中的馬車,劃破層層的雨網向前奔馳,等到馬蹄聲漸漸在廣場外放慢-呂矗車上一行人才魚貫地步出馬車。
所有人一走下馬車,全被眼前這情景給嚇呆了,偌大的排樓廣場上,空蕩蕩的不見任何人影,才搭建好的竹棚子,因風勢加驟,而相互擠碰,發出咯咯響聲,此情此景,豈是只用冷清二字能形容。
「怎麼會這樣,連個人影都沒有?」杜乘風面無表情地杵在原地,目視這寂清冷寥的一幕。
「不是說……至少還有兩成左右的人會到,怎麼會連一個人也沒有?」元梅喃喃念道,語音漸微,濃儂莫辨。
「該不會整個昆明城的人,全都受到陶深所控制了吧?」夏侯虎很少見過這樣不尋常的現象,他緊緊地將探蘭擁在懷裡,在散飛的布棚下,目光透著淡淡的隱憂。
「不可能的,陶深沒那麼大的能耐,一定有另一股更大的力量,阻止城內的百姓出門。」夏逢春望天興歎,無論他怎麼想,就是想不出這背後那只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到底是誰在替陶深撐腰,事前並沒有任何徵兆,毫無頭緒的七個人,站在風雨中,全亂了方寸,特別是元梅,強烈的自責湧上心頭,她不停地顫抖著,像是被人投進冰冷的水池裡,一時的不察,鑄成今日這樣難以彌補的大錯,為了那該死的面子,她把自己的幸福投入江中,丟進那深深的黑潭幽湖裡頭……
「我不相信……我去把城裡的百姓叫出來……我來叫……都由我來叫……」元梅聲音微弱,說什麼也不肯放棄,只要能找出一個人出來作證,就能多出一個人的力量。
空洞的眼神泛著淚水,她緊抓著杜乘風的衣袖,用力到指節發白。「陶深還沒到來,一切都還來得及,相信我,你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的……」
杜乘風心一涼,濃眉深鎖地看著她。
「梅兒,很多事並非都能盡如人意,要知道,我們絕非萬能,成功不可能永遠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你何時會說這麼沮喪的話了,這不是我所認識的杜乘風,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鬼話,你看著好了,我會讓這一切全都改變過來的。」她辯解著,接著便衝到附近-納碳遙用力地猛敲大門。「開門,你們快點開門,我叫你們快開門聽見了沒?」
「梅兒,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這些百姓要是打定不開門,你就算是敲到手發疼,也不會有人出來應門的。」他抱住她,阻止這瘋狂行徑。
元梅臉色慘白,猛地推開他。「要是他們全不出來替你作證,杜家就會岌岌可危,我……沒那把握替你保住進園的……」
冰冷的雨水從發間流向她的臉頰,滴滴的水珠串在睫毛上,讓她像是一朵飄零無依的小白花。杜乘風走向她,捧著她的臉,心情沉重地問道:「你……你全知道了?」
「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事情是我引起的,沒理由讓你一個人來承擔,就算要犧牲,該犧牲的應該是余園,而不是進園。」惹禍的是她,受殃的卻是杜家進園,讓安分守己的人承擔一切,卻讓肇事惹禍的人平安無事,於情於理於良心,這都說不過去啊!
「梅兒,進園的問題,不完全是跟陶深有關,我不許你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你不要再護著我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幾年來,你替我擋掉的麻煩夠多了,這一次,該是我一人扛下所有的責任,請你別阻止我,行嗎?」她甩開杜乘風的手,不停拍打著商家的大門,就在一團混亂之際,邵威像是看到了什麼,突然指向遠方,並且大聲喊叫。
「你們看,好像有人來了!」
全部的人全跑進棚架內,在細雨紛飛的雨網中,看著一支氣派的隊伍,慢慢地走進廣場之中。
這支隊伍陣容龐大,少說也有二十人左右,前頭站的是八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後頭更有八位目光森森的高手護衛著,中間則有四名轎夫,扛著一頂火紅豪華的轎子,在霪雨綿綿的灰暗天候中,顯得格外搶眼。
就在整個行進隊伍停下後,一名侍從恭敬地掀開紅帳,同時兩名身強體壯的男子,立即迎上前去,將轎裡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攙扶出來,並抬到另外準備的籐椅上頭。
所有人一動也不動地,靜靜地看著陶深大擺龍門陣。
想必他早就有心理準備,擺出這麼大的排場,若沒十足的把握,怎敢這樣負傷上陣呢?
陶深的嘴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此次的爭鬥,用不著較量,孰勝孰敗,可說是立見分曉!
「停!」
陶深手一舉,兩名身強體壯男子,便將籐椅給輕輕放下,接著馬上站到陶深的前頭,防護工作做得是滴水不漏。
看到他帶這麼多家丁與保鑣,肯定是記取了上回的教訓,不敢再隨便輕敵。
「真是可憐啊,到現在還不良於行,我想這幾天你應該痛得睡不著覺吧?這你也不能怪我,我只要遇到禽獸不如的傢伙,一向都不會手軟的。」元梅正想找個人出氣,正好,這傢伙還真會挑時間,特地來找罵捱。
元梅的激將法,並沒引燃陶深的怒火,今日他勝券在握,沒必要隨著她的音樂起舞。
「大勢已去,還在逞口舌之快,你們不是要我來參加回春大會,並且打算告訴此地的百姓,我賣的是偷工減料的藥,現在我來了,你們可以開始了,要怎麼批判、怎麼制裁,別客氣,儘管來呀!」陶深傲慢地用小指掏掏耳朵,然後朝指頭吹了口氣,輕蔑的態度,根本就不將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裡。
「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想做大生意,我看,你的報應不會太遠的。」元梅見激將法不成,口氣漸漸變得沉不住氣。
杜乘風將元梅拉到身後,盡可能讓她避免站在第一線。
「陶深,這些藥品我們都已經化驗過了,裡頭的確添加了會置人於死的微自事毒劑,你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但憑這點,我就可以將你的罪行上報朝廷,到時……這牢獄之災,恐怕是避不掉的了。」杜乘風分析利害,並且曉以大義。「要是你能思悟悔過,這件事我倒還可以替你想個折衷方案,讓你免受牢獄之苦,你認為如何?」
陶深誇張地朝四周看了看,緊接著就大笑了起來。
「你這話在說給誰聽啊?放眼望去,除了你身後那幾個自家人外,有誰能替你作證,況且,陶某的這些藥,就連朝廷百官也在服用,長期下來,也不見有誰吃出毛病,你要是真往皇上那告御狀去,我也可以告你羅織罪名,你最好想清楚再行動。」交給大官們服用的,陶深都特地挑揀出份量較純的,所以吃出毛病的,並不多見。
這話倒讓探蘭和夏逢春抓出了語病。
「這種事是無法睜眼說瞎話的,以我多年的專業經驗,我敢以性命保證,這些藥絕對是違禁品,對人體絕對是有弊無利,而且販賣的單價成本高得離譜,早已超出一般的正常範圍之內。」
「沒錯,探蘭姑娘說得很對,你最好早點回頭,別再執迷不悟了。」夏逢春隨旁附和。
這兩個人說得振振有詞,似乎在以專業的口吻,警告陶深別越陷越深。
陶深表情豐富,一下擠眉,一下弄眼,不過這些都只是裝瘋賣傻,半點也嚇不著他。
他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抱拳往掌心一拍。「喔,對了,有件事我倒忘了說,太醫也是陶某這帖春藥的愛用者,就怕你們真要在皇上面前搬弄個什麼是非,到時……真不知皇上會相信二位,還是會相信太醫?」
陶深的這些對答,就像是銅牆鐵壁,將眾人的唇槍舌劍,擋得是滴水不漏。
他們全傻眼了,不管在民間還是在朝廷,他都已經有所防備了,照這情形看來,要讓陶深俯首稱臣,心甘情願認罪,可說是不可能的事了。
照這麼看來,別說要威嚇他拿出一筆錢來粉飾自己的罪孽,就連基本的嚇一嚇他,似乎也收不到任何成效。
眼前的態勢,對他們是弊多於利,既然達不到既定的目標,繼續繞著圈打轉也無濟於事。
看著陶深虎視眈眈,身邊所帶的人手,個個是虎背熊腰、目光精銳,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細選的悍將,只怕再待下去,到時所有的人全成了甕中之鱉,想跑也跑不掉了。
此時,兩邊都知道該是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到了。
陶深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一旁的手下,只待他頭一點,所有人將會蜂擁而上,將這一票人,通通活捉回去,慢慢地加以折磨,好洩他的心頭之恨。
不過這點小伎倆,杜乘風早就一眼看穿,他先發制人,對著邵威與夏侯虎點了點頭,只見兩人同時朝陶深的方向丟出幾顆煙霧彈,不多時,煙霧瀰漫整個廣場,四周頓時一片混亂。
在這樣下雨的天候下,煙霧彈的功能有限,杜乘風不敢耽擱,他抱起元梅,將她先推上馬匹,在煙霧尚未完全散盡,率先衝出重圍。
「大家快分散開來,想辦法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說!」杜乘風朝四周吼道,活一坦次計畫失敗,後續的影響很大,得先明哲保身,脫離險境要緊。
「該死,我看你們能往哪跑,你們這些笨蛋,快給我追上去啊!」陶深對著一團混亂的場面大喊,他命令手下將他抱上馬車,就算是帶傷在身,他還是不顧一切,非抓到這兩個人不可。
所有人在陶深的命令下,自動地鎖定目標,分頭追捕杜乘風一行人。
以陶深的為人,怎會如此輕易地就放他們走呢?他那有仇必報的個性,不把這兩人逮到,他絕不善罷甘休。有苗疆五毒在背後當他的靠山,不趁這機會扳回一點顏面,他在昆明還能有立足之地嗎?
也許是老天爺分了神,竟然讓陶深的馬車,步步朝向杜乘風兩人逼進。
漫天塵土緊逼著杜乘風與元梅的座騎而來。
紛亂的馬蹄聲在林子裡傳來巨大的雜音,讓前頭的兩人,更不敢掉以輕心。
「梅兒,不要回頭,把身子壓低一點。」杜乘風朝元梅喊著,他一手持著鞭,一邊還要避免馬兒在濕滑的林地上滑倒,處境可說是相當危急。
「陶深看來是有備而來,那些人馬全是萬中選一,憑這樣的速度,我們兩人早晚都會被他們追上的。」元梅接著說,「事情全是因我一個人而起,你放我下去,不要因此而連累了大家。」
「你只管將身子壓低,其它的就別再多說了。」
他自有他的盤算,前頭不遠處有座吊橋,只要他們能平安到達那座吊橋,至少,梅兒想要安然逃離魔掌,成功的機率便大為提升。
「情況都已經這麼緊急了,你還要我不要說話,陶深那個凶神惡煞不是你想像-心茄容易對付的,你……」
「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我的一套方法。」他不停揮動長鞭,眼看後頭追兵越來趨近,他算算距離,應該還可以來得及才對。
這時間他拿捏得奇準無比,當兩人一到達吊橋時,後頭的追兵,也火速趕至,僅剩不到幾百尺左右的距離。
「你……你要幹什麼?」元梅見他突然跳下馬,驚訝地朝他問。
「梅兒,你普答應過我,要好好守住進園,別讓它落入別人的手中,你記得了嗎?」說完,不等元梅響應,便用力朝馬兒的屁股拍了過去,只見馬兒嘶鳴一聲,便揚起蹄子,往吊橋的方向衝了過去。
「乘風……你快過來呀……」
元梅在搖搖晃晃的吊橋上,根本就控制不住橫衝直撞的馬兒,待她拉住馬頭,制住馬兒的行動時,杜乘風已將吊橋上的繩索割除,只聽見喀啦喀啦的木板撞擊聲,整座橋頓時垮了下來。
同一時間,陶深派出的先鋒部隊剛好抵達江邊,在他還在專心看著元梅是否已安全離開時,後頭一把鋼刀劈來,一道極深極長的血口子,就這樣在杜乘風的背上,綻了開來。上。「不!」元梅在江邊尖叫著,無奈隔著狂濤惡浪,即使心急,卻什麼忙也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