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前置作業,加上李歐不眠不休、鍥而不捨地上網搜集資料,終於在一個禮拜後,兩人決定先飛一趟巴黎,從柳皓為的賽車教練身上開始著手。
“我就說吧,李歐這孩子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照我教你的做,是不是一次就奏效?”臨行前,杏姨還不忘宣揚自己的豐功偉業。
柳湘依滿心愉悅地點了點頭。說真的,要沒有杏姨的幫忙,說不定李歐根本就把她拒於門外,任她說破了嘴,只要他來個不聞不問,她也奈何不了他。
“我就知道杏姨要想辦法趕我走,杵在這裡當電燈泡,自然礙人的眼。”李歐拐彎抹角說著,眼角還斜瞄了眼在杏姨身邊的畢諾斯。
“瞧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我們都上了年紀的人了,還在乎多你們這幾個小毛頭?”杏姨說著,作勢就要往李歐的頭上敲下。
“杏姨,話別這麼說,人不管活到幾歲都有享受愛情生活的權利。像畢大叔這麼疼愛你,我看了都好羨慕。”柳湘依真誠的笑說著。
“你也可以的,我相信你也將會有一段多彩多姿的愛情生活,相信我的鐵口直斷,不會錯的。”
杏姨語帶玄機,能篤定說出這句話,無疑是她太了解李歐,從這幾天為她賣命奔波的情形看來,湘依這女孩子確實有他的緣。
柳湘依哪會聽不出杏姨這話中含義,她怔忡地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將話題一轉,改問道:“葳葳和芙兒呢?從昨晚就沒看到她們?”
這些天來,她們兩人對她都沒什麼好臉色,看到她像是看到仇人分外眼紅,而她答應過李歐不能說破,自是緘默不語。也因如此,她們對她更是恨之入骨,說話盡是藏針帶刺,沒一秒給她好臉色過。
“我讓她們回上海去了,以前是看在她們父母親面子才讓她們待著,可這兩個女孩子太愛勾心斗角,醋勁又大,李歐天天躲她們跟躲鬼似的。這次正好你來,我就把話攤明了說,讓她們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想這回她們回去,八成又去煩李歐他媽去了!”杏姨說著,搖了搖頭。
李歐心裡也慶幸著,對她們的昔日情感早已煙消雲散,幸好湘依來得正是時候,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躲過這場桃花劫。
“好了,飛機快起飛了,再不出門可就來不及了!”畢諾斯指著牆上的鍾催促道。
“快去吧,希望李歐真能幫你替哥哥洗刷冤情。”杏姨不禁紅了眼眶,相處雖說只是短短數日,但湘依這幾天對她的悉心照顧,讓她打從心坎裡就心疼起這可憐的小娃兒。
“他這麼幫忙,我相信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柳湘依哽咽的說,慶幸能碰到好人來助她一臂之力。
“你可要小心點,奈得這家伙不是那麼容易對付,有必要就去找柏克萊夫人幫忙。確定搜集到充分證據後,律師這方面不成問題,我和你杏姨都會全力相挺的。”畢諾斯拍拍李歐的肩。這趟任務非同小可,要割掉這塊毒瘤,沒過人的能耐是不行的。
“我不會讓奈得那小子繼續猖狂下去。放心吧!別把他看得太偉大,不過是吹了氣的青蛙,沒什麼好怕的。”就他片面得知,奈得所影響到的勢力有限,只要他有足夠的證據,絕不讓他逍遙法外。一一辭別後,兩人才要坐上車,畢諾斯卻像是記起什麼似的跑到車邊要柳湘依將車窗搖下,接著一條雞心墜鏈便遞到她面前。
“忘了告訴你,我替你求了一個賜福保安的鏈子,戴在身上會為你帶來好運。”
柳湘依接過後,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她探出頭抱住畢諾斯,悲泣地說:“謝謝你,畢大叔。”
“去吧,上帝會保佑你們的。”
揮手道別後,兩位慈祥老人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她朦朧的淚光中……
飛機一抵達法國戴高樂機場後,李歐便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從下飛機到出海關,他總覺得有人在後頭跟蹤,而對方的手法顯然並不怎麼專業,左躲右閃,動作還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柳湘依並未察覺有什麼異狀,徑自朝女廁走去。
只不過當她快走到女廁時,李歐發現迎面走來一位神秘女子,不僅用帽子將上半部的臉蓋住,還戴上墨鏡,一看就知道是沖著湘依而來。
趁著人牆擋住的空檔,李歐快步上前,一把將柳湘依給拉進男廁,並快速沖進一間空廁裡,用手覆住她的嘴。
“別出聲,我們有麻煩了!”一出機場便身陷險境,讓李歐不得不提高警覺。
在這樣四方形的狹小空間裡,兩人的喘氣呼息不斷地交疊,李歐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厚實的胸膛熨貼著她。
盡管隔著層層衣料,她照樣能感受到對方寬厚的肌肉與炙燃的體溫,那灼熱懾人的溫度讓她不禁緋紅了臉。她當然清楚李歐是個有迷倒女人本錢的軀體,只是沒有親自觸碰完全感受不到,而今真實體驗,使得她著實不知所措起來。
見她雙頰潮紅,李歐忍不住勾唇輕笑,並悄聲在她耳畔說話。
“你的頭發好香,讓我整個人都陶醉起來。”
這話聽得柳湘依更是局促不安,她身子竄過一陣輕顫,並且被他不停傳送到耳邊的熱氣攪得意亂情迷。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同樣以悄聲回應。
“噓……”他指著門外,以眼神告知她外頭正有危險逼近。
為了怕那神秘客發現,李歐一把將柳湘依抱起,怕對方如果低頭從地板縫朝裡頭瞄看,一雙女人的高跟鞋就這樣出現在裡頭,那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然而這樣的動作,雙方可說是從頸子以下,大腿以上全都緊密相貼,連一陣風都灌不進去。他的雙手搭成拱橋托住柳湘依的骨盆處,這種感覺雖讓她羞紅了臉,但她說什麼也不能亂動,因這一動要誤了事就前功盡棄了。
“沒……沒事了吧?”柳湘依低著頭,喃喃地嬌喘出聲。
李歐看到她整張臉漲得跟紅蘋果般,連胸前的柔軟也疾速起伏時,不禁打趣地在她耳畔低語,“這麼敏感啊?”
“你……”
“噓……”李歐聽到外頭有高跟鞋聲音,看樣子那女的是追進來了。
在這千鈞一發時刻,柳湘依僵直了身,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而頰邊的紅暈更是燙到了耳根子,現在她只迫切期盼外頭的那個人早些滾蛋才好。
天啊!她到底還要這樣恬不知恥地摟著這男人多久,會不會是外頭的人已經走了,而李歐還故意裝做迷糊?她多想從他身上火速跳下,然後頭也不抬地沖到外頭,最好找個有蓮蓬頭的地方,好好將自己洗個干淨。
就在這段近距離的接觸下,李歐赫然發現在她瘦弱的身子裡,還是有著令男人銷魂蝕骨的芳軀,白皙無瑕的膚質像被牛乳滋潤過,光滑中還帶有陣陣的淡雅幽香。
他從她眼神中看到無奈的抗議,可篩除這些窘迫的赧顏下,卻是一張嬌怯到惹人垂憐的柔相。若非要事在身,他真想品嘗這分純真,大口在她頸上烙下永恆的一印。
“喂,裡頭的,能不能快一點,外面還有人要上啊!”一位外國佬用粗鄙英文在外叫囂著。
李歐大膽猜測那神秘女子大概已經離去,於是小心地拉開門鎖。
門在微啟中慢慢敞開,當如廁的男人發現裡頭還有位嬌艷正點的東方小姐時,豬哥般的口哨聲此起彼落,所有人的眼全呈倍數瞠大,都看得傻眼了。
“看什麼,我和我女朋友如膠似漆都不行嗎?”李歐倒是抬頭挺胸,給每個人一個驕傲的目光。
“我警告你在三秒鍾之內帶我離開這裡,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柳湘依躲在李歐身後,羞得想找地洞鑽下去。
從小到大沒進過男廁,別說在一大堆男人面前從男廁出來,更讓她羞憤得想死的是,還是跟個男人一塊走出來,不知情的人一定認為她是那種阻街賣笑的流鶯。天啊!她發誓今生再也不會來法國了。
匆匆走離那間男廁五十公尺左右,柳湘依整個人才放松下來,她本想好好臭罵李歐一頓,哪知對方先開了口。
“對不起,一切都情非得已,為了避免身份曝光,我不得不這麼做。”
他的賠罪加上真摯的笑容,在在看出他的誠懇,就事論事來說,那踏踏的高跟鞋聲她也確實聽見,若說李歐要故意吃她豆腐,揩她的油,跟他相處的這半個多月來有的是機會,犯不著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可……可是你能抱我進女廁,為何卻抱我進男廁?”她是沒罵他的權利,但還是忍不住發了點牢騷。
“要是進女廁,你們女人看了我不尖叫嗎?再說,那個跟蹤我們的人也是女人,她要進女廁找人易如反掌,若是進男廁,我斷定她不敢久留,而且男人不會尖叫,那種意淫的眼光只會加速她快快離去。”他分析得精辟入微,企圖讓她心服口服。
柳湘依的確沒有指責的余地,但當她回想起兩人擠在狹窄空間的那畫面,不覺又再次緋紅了臉……
“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去找柏克萊夫人吧!”李歐一把執起她的手說。
柳湘依雖然還是感到有些惶然,但經過剛剛那一幕,她已經不那麼排斥了。相反地,她竟覺得李歐的手好溫暖,令她好有安全感。
“小種馬,你終於想到回來看我了!”甜美如蜜的嗓音伴隨著春風般的笑容,柏克萊夫人親自在門口迎接,在外人眼中她是個上流社會的貴婦人,談吐得宜,惟有為了配合風流成性的李歐,她會變得言行舉止較開放。
“美麗的女人總是值得再三回味,就像美食般讓人吮指無窮。”李歐堆起滿臉笑意,光潔的白牙在陽光映照下更顯健康活力。
“瞧你這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嘴,幸好當年我遠赴日本養病,要不然我早就被你啃得骨肉無存。”絲絹素扇伴著淡淡檀香,她雍容華麗的氣質配上雪嫩的彈性亮膚,歲月在她臉上完全看不出痕跡。“我原以為全世界有什麼東西可以和鑽石一樣永恆,現在再次看到你,我總算找到答案。”他執起柏克萊夫人的手,禮貌性地在她手背上點啄小吻。
“我已經免疫了,少再灌我米湯。喔,對了,還沒介紹你的……”她看了柳湘依一眼,頻頻點頭道:“上次她來找你,我正好有客人在,所以只是將你的地址給她,人也沒見到,不錯,你很有眼光,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不但美,而且還氣質出眾,更特別的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更美!”李歐像在炫耀戰利品般的大力推銷柳湘依,只是這話卻引來她的白眼。
柏克萊夫人發現柳湘依面無表情,想當然是在氣李歐口無遮攔,於是拉她過來,笑笑說道:“這小子是真的在對你好,要不然面對奈得那大壞蛋,他可是得賠上老命去替你討公道,如果他對你沒半點意思,就算你哭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理你。”
“哭?”她腦中閃過一個杏姨叮囑她的畫面。“怎麼會,他的心腸不是很軟,只要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個兩聲,或是裝得可憐些,他就不由分說的一定會幫助別人?”
“你從哪聽來這荒唐的笑話?誰都知道李歐這小子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別說是哭了,就算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割腕自殺,他眉頭連皺也不會皺一下。”柏克萊夫人斜睇在不遠處玩花弄草的李歐,情緒激動地在她耳畔說道。
這話和杏姨說的天差地遠,而她不也正是用哭功外加可憐相才逼得李歐不得不出面幫忙?若是柏克萊夫人也說得沒錯,那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
看她陷入迷思,柏克萊夫人突然靈光一閃,“我記起來了,這話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的阿姨說的?”
柳湘依毫無考慮地點了點頭。
柏克萊夫人實在很想抱著肚子捧腹大笑,但為顧及到淑女形象,還是淺淺地勾起一抹築笑,目光是羨慕中帶著祝福。
“我看你是中了他們的雙簧計,你早就是李歐看上的目標,只是讓那位阿姨來鋪這座橋,讓整件事看起來自然些。要不讓他一口氣答應你,你不會懷疑他別有用心嗎?”她輕搖絹扇,心想李歐泡妞還處處替妞兒著想,普天之下也只有這男人玩得出這把戲。
柏克萊夫人聽聞了始末後,分析說,在她到他阿姨家那一刻起,他就決定要她了,幫她哥哥不過是不希望把他想與她在一起的動機表現得過度明顯。她回想著,也對,否則像這種棘手的事,普通人是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的。
怔忡間,李歐已走到兩個女人面前。“我耳朵好癢,你們是不是在偷講我的壞話?”
“你的壞事不用偷講,大家都心知肚明。”柏克萊夫人覷看了柳湘依一眼,心想她自己也真多嘴,這種事給人家說開,何必呢?
“我們只是閒話家常,沒說什麼。”她了然於心,當然不希望將這事端到台面上來說,在這節骨眼,她覺得哥哥的事方為首要之務。
李歐看到柳湘依的態度變得怪異,似乎刻意在閃避他的眼光,他莫可奈何的朝柏克萊夫人一瞧,知道又是她大嘴巴了。
“喔,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私下談談,我們到隔壁去聊聊好嗎?”柏克萊夫人忙把冷卻掉的場面炒熱,笑呵呵地要管家替李歐帶路。
“在這說不方便嗎?”他不想讓柳湘依誤會。
柏克萊夫人給了柳湘依一個安心的笑。“我的時間寶貴,相信你不介意我先跟他討論一下奈得目前的行蹤吧?”
“奈得目前行蹤成謎嗎?”李歐不解地問。
“嗯。而且再過幾天就是法國國慶,很多海外政府首長和商界大亨都會齊聚巴黎,我想跟你列列貴賓的名單。”柏克萊夫人希望能替他找些有實力的靠山。
“湘依……”
“能夠盡早替我哥洗刷冤情,我沒意見。”她打斷了李歐的問話,雖然知道他很想聽到什麼在乎性的話,但顯然她沒那個閒情逸致。
“你的鼻子沾了好多灰,小種馬,去擦一擦吧!”柏克萊夫人忍著笑說著。也許新的世紀時來運轉,該換他這公認的m&m's情人嘗嘗吃癟的滋味了!
“什麼,柳皓為的賽車教練已經死了?”
“上個禮拜,在香榭大道被車子撞死的。”柏克萊夫人幽雅地拾起杯耳,啜飲著英式奶茶。
“知不知道是誰干的?”李歐有些驚愕,看來線索又少了一條。
“消息只上了一天的社會版,而且還是角落處的小框框。”她言簡意賅,這件事的確是有人故意壓下來。
“聽你的口氣我已經猜得出是何人所為。”除了奈得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外,別無他人。
柏克萊夫人拿起餐巾抿了抿嘴,語意深遠地說:“在你還沒打電話給我之前,嗯……也可以說是在你還沒離開邁阿密前,奈得已經先打了通電話給我,要我好好過舒適的生活,別理你這頭甜得像巧克力的小種馬。”
“他怎麼會知道我要介入這件事?”他不解。
“喔,你難倒我了,陪在你身邊的人又不是我。”她拿起一塊核桃奶酥,臉上表情充滿無辜。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他這幾次做什麼事,好像奈得都會快他一步知道?從機場到這裡,仿佛他的行程都有人在嚴密監控著,而柳皓為的賽車教練死亡時間和他答應湘依的時間不謀而合,種種跡象顯示,他是被監視了。
“我看這幾天你就住我這,外頭飯店現在也多被參加國慶的禮賓住滿了,再說,住外頭風險又高,至少在我這,奈得還不敢輕舉妄動。”她在巴黎政商界還有一定的地位,諒那家伙也不敢不賣她面子。
“我看不叨擾你是不行了。”李歐寬心許多,若沒柏克萊夫人這處避風港,照顧湘依的責任,將會更加重大。
“現在敵暗我明,你不害怕嗎?”在還沒找到證據及有力人士前,李歐他們的處境可說是相當危險。
“怕?我還想待會兒先帶湘依去逛艾菲爾鐵塔,放松心情。”
“你還懂得苦中作樂,算我沒看錯人,你的確與眾不同。”她的紅唇勾出一抹滿意的笑,這個氣質、外貌皆出眾的巧克力情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謝謝你的誇獎。我想,看夜景前,是否能先知道今晚你會挪出哪間香閨給我?”
“恐怕你得跟你的女伴住一間了,忘了告訴你,其他房間都擠滿了來自英國的貴賓,人家難得來一趟,實在不好請他們去住飯店。”柏克萊夫人不停地搖頭長歎,還一手貼著額頭大喊傷腦筋。
“是你故意的吧?”他冷哼一聲。
“我?”柏克萊夫人反問回去,“你希望我故意嗎?”
李歐邪肆地一笑,這個女人就吃定所有男人,洞燭先機的本事為雌性動物中碩果僅存。
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李歐這才敢將門打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會引人詬病,更何況湘依這女人不像一般的小野貓,不可能會自動發春躺在床上,當當地叫不休等他臨幸。
因此,他想好了說詞,大不了毯子鋪鋪睡地上,他得要讓她明白,他是法國最有風度的君子,美女當前,面不改色。
就在他正准備張嘴解釋時,耳邊竟先傳來女子嚶嚶的哭泣聲,循著聲源望去,果不其然,湘依竟窩在角落悄聲飲泣。
“哪個不識相的殘渣敗類敢惹你?我非抽了他的筋,拆了他的骨不可。”看她這般模樣,他沒來由地怒火中燒。
柳湘依沒有回應他的話,但從她大腿上擱著一本類似相簿的東西,便引起了他的好奇。
“該不會是柏克萊夫人給你看什麼恐怖惡心的照片吧?你別怕,晚上我在這陪你,你別擔心。”正好,有了名正言順的說詞。
“不……不是的,這是她搜集的一些照片,有關於我哥哥的。”柳湘依紅腫著雙眼,思緒不斷地在舊有的回憶裡打轉。
他接過一看,裡頭是柳皓金和柏克萊夫人的合照,有些是在賽車場旁,有些則是在慶功宴會場,也有些是在派對上,從兩人間的互動情形看來,柏克萊夫人和柳皓為似乎存在著某程度的交情。
“她也真是的,沒事拿這些照片給你看,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了。”他把相簿闔起擱在案頭。
本來想試著貼靠她的身邊好來個安慰,誰知湘依一個撲身,反倒整個人往他懷中攢去,哭倒在他那堵厚實的肉牆上。
“鳴嗚……我哥哥死得好冤枉,我好想他喔……”她哭得柔腸寸斷,哀傷不已。
這回的哭聲比上次具立體聲多了,上回是為了要博取他的同情,才硬擠兩滴眼淚,而這回則是真情流露,感人肺腑讓人眼紅鼻酸,不想跟著難過落淚也難。
而這對於一向不受環境影響的李歐,卻破天荒的心有戚戚焉。
他承認一個當妹妹的失去哥哥時會有多椎心泣血,但……柳皓為又不是他哥,他怎也會為他不捨,為他心疼?
難不成湘依的淚對他這麼有影響力,只要她哭,他樂觀的天性就會被鎖在倉庫裡,難以出來見天日?
這情況在以往可說是不可能會出現的,即使葳葳與芙兒在他面前哭得肝腸寸斷,他照樣可以翻開PLAYBOY專心看著裡頭的養眼畫面,但是現在他一點分神的心都沒有,還被感染得陪她一起同聲悲鳴。
“乖,別哭了,我問你,有沒有看過蘋果上面有一條一條的小刮痕?”他沒來由的冒出一句前後不搭的話。
“你……你想問什麼?”她抬起頭,望著正在凝視她的那張臉。
“你先別問,如果沒看過,想象看看,蘋果上面有刮痕好不好看?”
“當……當然不好看!”
“所以說,像你這張蘋果般的小臉,上面要是有一條一條的淚痕,那就太影響美觀了。所以我就是去除那刮痕的農夫,我希望蘋果要永遠漂漂亮亮,一點被破壞的痕跡都不能有。”拿出手帕,他柔柔地為她拭去淚水,令柳湘依不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他將她的臉轉向梳妝台的鏡子,“哇,哪裡長出來的蘋果,這麼可口誘人,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咬上一口?”
柳湘依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再看向她身後的李歐,瞧他一臉饞嘴模樣,讓她想不笑也難。
“你那樣子真的好丑!”好像餓了三四天的小乞丐,真是有辱他巧克力情人的美名。
“沒看過野獸都是配美女嗎?你曉得鏡中那大美女是誰嗎?如果有這機會,我好想當她身邊的野獸。”他指著鏡中的她說著。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長得一點也不難看,不然,怎會被公認是只溶你口,不溶你手的m&m's情人,與其他三位巧克力情人同樣受歡迎?”他說的野獸和現實差之千裡。
“真的嗎?你認為我好看,哪裡好看?說具體點。”李歐揚揚小眉尾,還喜滋滋地撥弄了下頭發。
“我現在……沒心情談這個。”真是的,挑這種節骨眼。
“說嘛,要不然我會認為你在騙我。”他想逗她,讓她忘掉哥哥死去的陰影。
柳湘依拗不過他,挑他最引起女人注意的地方。“嘴……嘴巴吧!”薄薄的菱形嘴,連柏克萊夫人都直誇這男人嘴長得好。
“真的嗎?我不相信,你轉過來,仔細看個清楚。”他將她轉過身,雙手緊緊按在她的肩頭。
“你……你真的很煩耶!”又是這樣緊密的貼觸,害得她呼吸陡然間又亂了。
機場廁所裡的情景活生生重現,這回兩人不用擠在狹小的空間裡,更不怕有人會在外頭敲門叫囂。
“一點都不煩,天啊,我竟然發現你的嘴唇也一樣美麗動人,不知這兩片嘴唇貼在一起,會是多麼綺麗、惟美的畫面。”他的話撩人心弦,大大撞擊著她的心。
兩顆澎湃的心相呼應,仿佛不停地慫恿對方的靈魂出軌般。她的身子緊緊地被李歐抓住,彼此的體溫像對流空氣交相奔竄,只要稍一摩擦,立即焰光四起,灼灼不滅。
一對女人最渴盼的唇瓣,一對男人最迷戀的櫻唇,在慢慢的靠攏下,終於緊閉地貼在一起,他們激情地狂吻著,分享彼此最難忘的甜蜜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