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士林夜市,天天都是川流不息的人潮,而在一個賣小狗的攤位邊,有一攤位幾乎人滿為患,只見一位反戴棒球帽的小女子手拿擴音器,站在矮板凳上,正聲嘶力竭大力推銷著她的產品。
「各位各位,工廠倒閉,老闆跑路,員工跳樓,要買便宜貨就要快,正港世界名牌貨統統大齊全,要什麼有什麼,沒什麼我也會變什麼,只要你喊得出來的牌子,不管是PRADA、ARMANI、GU蕎I、還有什麼豬和雞……就是那個D&G啦,小女子我馬上變出來賣給你,要買就要快,買不到你就不要怪……」她瘦小清朗的外型,在整個人潮中看來並非是最顯眼的,但那富有磁性且宏亮的聲音,吸引不少圍觀的人群。
「允蕎,下來吧!換老爸上去喊了。」穿著汗衫,頭上幾許灰白髮絲的中年男子,對著精神奕奕的關允蕎說道。
「我才剛開嗓,你就在那邊負責收鈔票就好了。」允蕎對老爸眨眨大眼睛,投以一朵甜美的笑面。
關正鵬看著女兒的背影,內心不禁難過起來,正值花樣年華的她,該是享受青春、綻放活力的時候,然而,現在卻在大馬路邊,陪著他賣起假皮件、假衣飾來,讓他這個當老爸的汗顏不已。
要怪就怪他自已,年輕時愛賭又風流,氣跑了允蕎她媽,連自己也罹患支氣管炎,到老的時候還要靠女兒的幫忙,才能勉強口貼補家計,幸好老天賞給他一個乖女兒,對他的過錯既往不咎,還肯在放學後陪著他來夜市掙錢,有這樣貼心的女兒,他要是再不努力,隨時一聲悶雷都會把他活活劈死的。
「老闆,這個皮包要多少錢?」一位歐巴桑拿起一隻有著雙C反勾標誌的皮包,對著允蕎問道。
「這位媽媽,你真是好眼光,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在香港的名牌店都賣到快要缺貨,而且它手工精細,你要是買回去,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仿的,你要是喜歡的話,算你五百塊就好了。」允蕎特地湊到歐巴桑耳邊說悄悄話,十足抓准這些中年婦人的心態。
「才五百呀,這要是在名牌店買可要四萬多耶……」歐巴桑兩手抓得死緊,一副撿到便宜,貪到好康的神色。
「所以說,要買就要快,我這也不是天天有的,今天算你有眼光,我再送個小零錢包給你,希望這位年輕的媽媽以後要多多來給我捧場。」允蕎從大帆布袋內拿出一個小零錢包,樂得這位歐巴桑眉開眼笑。
「你這女孩子真是乖,就懂得我們這些歐巴桑的心態,看這麼多人給你買,就知道你這張嘴有多甜了。」歐巴桑開心地掏出錢包來付款。
「你本來就很年輕,我並沒有誇張啊!」允蕎笑咪咪地欲接過這位歐巴桑的錢,卻從中被一雙粗大的手掌給搶走。
「好哇,敢在這邊賣假貨,難怪我們會被釘得滿頭包,走,跟我們去見我家少爺去。」阿蘇一臉凶神惡煞樣,拉住允蕎的手腕不放。
「你在幹什麼,我們做生意又不犯法,況且這個攤位我們也有付錢,你那什麼鬼少爺,我又不認識你們。」允蕎用力甩開阿蘇的手,她規規矩矩做生意,這些流氓大概是要來敲竹槓的。
「不犯法?一個香奈兒的皮包你賤賣五百塊,還敢說不犯法?」小蔡拿起那個要賣給歐巴桑的皮包,在允蕎面前晃動。「先生,我們是小本生意,生活也只能勉強餬口飯吃,你就行行好,不要為難我們吧!」關正鵬瘦弱的身軀緩步走來,卻被小蔡給一掌拍開。
「我不為難你們,我家少爺就要為難我們了,走,跟我們回去見我們少爺,看他要怎麼處置你們。」小蔡和阿蘇說著便架起關正鵬。
允蕎一見,連忙跳上前,死命拉著小蔡的手臂不放。
「你們憑什麼抓走我爸爸,你們又不是警察。」允蕎看著老爸被壞人架住,哪裡還沉得住氣,袖子一挽,簡直要找對方搏命。
「我家少爺可比警察還來得有權威,到時候你們就有苦頭吃了。」小蔡把允蕎推到地上,讓她手肘擦傷。
但這並沒有讓她畏縮,反倒是愈挫愈勇,她拿起攤位上一隻大手提包,硬生生就往小蔡頭上甩過去。
「媽的,臭娘們,敢打我!」小蔡天性愛逞強好鬥,哪能讓人這樣當眾K頭。
他一把抓住允蕎的肩膀,捏得她骨頭咯咯作響,一旁的人大多只有觀望,沒有人敢伸出援手,而關正鵬年老力衰,又被阿蘇抓著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女兒。
「先生,我求求你,她不過是個女孩子,你不要對她下手,我答應你去見你家少爺就是了,不要再對她動手了!」關正鵬為了女兒的安危,只好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
「爸,我們幹麼要去見他們家什麼少爺,就算是我們不對,也會有警察來處理,他家少爺算哪根蔥啊?」
「死丫頭,做錯事還敢這麼囂張,看來,沒讓你見閻羅王,你這張嘴是不知道要如何收斂。」小蔡拉起允蕎,一路來到大馬路的黑色轎車邊,他用力將允蕎推了進去,接著關正鵬也進了車。
逛夜市的人全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兩人被強行押上車,卻沒人膽敢吭氣,光是看到車頭上那尊閃著銀光的撒旦塑像,就夠震懾人心了,多少也猜得出對方不是泛泛之輩,所以為了身家安全起見,誰敢去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謝天謝地,我的小祖宗,女媧姨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一輛骨董迷你奧斯汀從東方世家的六米七鏤空鐵門中駛入,隨著車子停妥,一位髮長及肩,戴著圓型墨鏡,有著兩圈小酒窩的男子慢慢從車內走出,俊美陰邪的臉龐,比東方天魑多了點笑容。
「女媧姨,瞧你緊張成這樣,我就不信我那同父異母的老哥真會殺了你。」南宮天魍兩手藏在風衣口袋中,陰邪的表情彷彿一隻剛睡醒的蝙蝠,等著出外大大嗜血一番。
「小祖宗,你這回可要挺著你女媧姨一點,我掌管你們東方和南宮兩世家的財務少說也有二十餘年,不看咱面看佛面,你可不能讓你這沒良心的大哥真把我給轟出去,那……那我這老臉還要往哪擺啊?」女媧一邊哭哭啼啼,一邊跟著天魍進入主廳。
幾天前,女媧緊急打越洋電話給身在芝加哥的天魍,在電話裡,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天魑要把公司的呆帳和滯銷的問題全算在她頭上,這十幾億美金要是真叫她全權負責,她投胎轉上十八世也還不清這些天文數目,為了自己不至於死得太難看,她才火速連哄帶騙的把天魍拐回台灣。
「大哥呢?」天魍走在陰森森的走道上,看著兩旁造型詭異的石雕像。
「他正在跟你有巢叔談事情,大概是想要到香港去抓仿冒的上游廠商……」女媧說著說著,才發現有個人沒跟來。「對了,我不是要你也把你伏羲爺爺請回來,怎麼……他沒跟你回來?」
天魍撥了撥烏黑的劉海。「他和盤古爺爺及燧人叔到加勒比海去度假了。」
「這個老傢伙,我在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卻逍遙得像雲中雀,好,山水自有有相逢,以後有事就別來求我。」女媧心寒如冰,說著說著,兩人已到天魑的書房。
天魍連門也不敲,直接轉開門把便走了進去,整個書房除了壁上一盞貓眼燈外,一絲光線也沒有。
「大哥,你這裡設計得愈來愈像是吸血鬼住的中古世紀古堡了。」天魍的笑聲在偌大的書房裡造成寒慄的回音,令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天魑把對著有巢的臉轉向天魍。「你不乖乖在美國顧好你的骨董市場,跑回亞洲來做什麼?」
「你臉別那麼臭嘛,咱們四兄弟就數你最沒幽默感了,說真的,上回我才和天魎打賭,誰要是能逗你笑,我們就給那個人一百萬美金,結果他寧可給我一百萬美金也不願來逗你,老哥,你這樣生活不難過啊?」天魍窩進沙發裡,瀟灑地點起一根涼煙。
「你若是想要替媧姨求情,我大可告訴你,你這趟是白跑了。」天魑依舊冷冽如霜!不受天魍言語的刺激。
天魍暗自佩服著老哥,怪不得在他身邊做事的人不可能有貳心,憑他那敏銳細膩的分析力,要洞悉一個人的心理,跟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夭魍乾笑兩聲,只好對女媧說:「那我沒轍了,你求天魅還是天魎吧!」
「我說魍兒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你再說說看,畢竟你們還是兄弟,你說的話他多少會聽進一些的。」女媧滿臉寫著「苦」字,兩個家族比起來,她真後悔選擇來天魑這邊幫忙。
天魍心裡大呼倒楣,沒事膛這渾水為啥,不過他實在也看不慣老大做事這樣方方正正,一點人情義理也不懂,於是他想了個法子。
他又重返到天魑身旁,兩手撐在桌上,笑笑地對著天魑低語,「聽說,爺爺要在四大家族中,找一個最不會做生意的孫子先讓他結婚生子,並且將他所有名下的事業交給其他三個孫子去管理,這事不曉得大哥您知不知道?」
天魑愣了會,緊皺的眉峰顯示他的不安,他的確是沒聽說過這件事。「要是抽走他的事業後,那他婚後能做什麼?」
「爺爺說給個荒島讓他去經營些拖曳傘永上摩托車或者是香蕉船等水上活動,反正這種生意沒競爭性,而且觀光客是最好削的,做這樣的生意一定不花太多頭腦……」天魍擺明要給天魑難看,刺激他的腦細胞。
「你給我閉嘴,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輪到我,你需要管好你自己才最重要。」若他真的被爺爺派去經營海上活動,那不如叫他一頭撞死算了。
「這很難說,你的產品被仿冒得那麼嚴重,要怪只能怪現在競爭者太不上道,老是幹些沒品沒格的事來,你不好好拿出對策,拿女媧姨開刀,她何其無辜啊?」天魍繞到一直沒開口的有巢身邊,用力往他背上一拍。「你說對不對啊,有巢叔?」「對……對極了。」聽這兩個小魔鬼對話,有巢有自知之明,還是少插嘴的好。
「這你用不著緊張,我會想辦法將那些仿造的不肖業者抓起來,到時,我的業績一定會比你多出數百倍,荒島的開墾計劃,我是不會跟你搶的。」天魑賭上一口氣,拚死也要做出個成效,不讓天魍給看扁了。
「大哥就是要這麼有氣魄,不過……你要怎麼查啊,這種人既然敢賺這種黑心錢,一定是偷偷摸摸躲起來做,工廠的位置每幾個月就遷一回,我看……難嘍!」天魍酸酸的語氣,只想讓天魑將注意力轉向,好讓女媧能逃過一劫。
天魍不拐彎的話語,正巧說中夭魑心中所想,這種專事雞嗚狗盜的人,鐵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是真有那麼好抓,全世界靠智慧財產權過活的人,年收入一定在千萬美金以上,也不用那麼拚死拚活要和盜版或仿冒業者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個……」精如銳豹的天魑,被天魍這樣一說,瞬間還真想不出個因應之策,這時,外頭走進一個人影,打斷他們的談話。
「少爺,我們去夜市把販賣仿冒品的攤販給抓回來了。」小蔡一臉得意揚揚。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允蕎和她老爸帶回,要是他估算得沒錯的話,賞個幾十萬應該沒什麼問題。
有巢三兩步來到他的面前,用力往他大腦處拍了下去。
「你這笨蛋,你抓攤販回來有屁用啊,那不過是小角色,你就算抓回來也找不到幕後的真正主使者啊,趁少爺還沒怪罪以前,快去提一些中盤商,至少還比較容易找到最上層的主謀回來。」
有巢正想把小蔡打發走,天魑卻喝住他的舉動。
「你說你抓到攤販?把他們帶進來我看看。」天魑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些許謀略。
「魑兒,這……」有巢想不透他的動機為何。
「少廢話,把他們給我帶進來!」天魑揮起手,打發小蔡出去。
天魍和女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只能面面相覷。
在一片靜謐氣氛下,允蕎和關正鵬的身影,悄悄進入天魑的書房來。
對允蕎來說,天魑的書房就像間小型博物館,挑高的書櫥讓她的頭得仰成九十度才能看得見最上層的書籍,整間書房全採用暗棗紅的色調,配上眼前這群陰陽怪氣的人,倒也不顯得特別奇怪。
「這位先生,請你高抬貴手,我們不是存心要賣這些假東西,實在是我們也沒別的經濟來源,就靠這點小生意度日,就請你網開一面,留口飯給我們吃吧!」先出聲的正是關正鵬,他發現眼前這些人都是狠角色,自是不敢硬碰硬蠻幹。
「老爸,你不用求他們,頂多讓他們把貨拿回去,我再多兼兩份差事,不信生活會過不去。」允蕎拉住關正鵬的步伐,不願他在這些自認高貴的人面前可憐兮兮。
天魍一聽到允蕎的話,忍不住拍起手來,沒想到有人敢在天魑面前大放厥詞。「真是個女中豪傑,我南宮天魍最欣賞這樣的女性了,果然不畏強權,真的是很有膽識……」
「魍兒,你在講誰是強權,少在那邊煽風點火。」為了怕天魑抓狂,女媧機警地拉拉天魍的袖角。
「我早就知道這世界上的有錢人都是一副噁心的嘴臉,滿口仁義道德,私底下卻對市井小民打壓迫害,不過我可警告你們,你們動我是無所謂,可要是誰傷了我老爸,我關允蕎一定跟他拚命。」
「你這小丫頭,看你年紀輕輕,火氣倒還滿大,做錯事的人講話還比別人大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巢氣得眼睛充血,他們東方世家的生意都是被這些賣假貨的商人害得淒慘萬分,她還敢這樣囂張挑釁。
「反正人肉鹹鹹,你們就算是殺了我,賣這種假貨的人多得是,我看你們怎麼抓得完。」允蕎算準這種財大氣粗的人,是不會找他們這種小嘍囉開刀,與其搖尾乞憐求饒,不如學道上兄弟的方式來壯大聲勢。
在這些人你一句我一語時,唯獨只有天魑一人沉默不語,他注意著允蕎那口潔白整齊的牙,看著她鼓動那三寸不爛之舌,發現她有著一般女性少有的魅力,那種魅力不是來自外在的衝擊,而是她一對敏銳睿智的深眸。
「你看什麼看,我知道你眼睛很大行不行?光是用瞪的嚇不了我,想怎麼樣你就乾脆痛快的說出來,別再想些什麼拐彎抹角的計謀來設計我,你不覺得浪費時間嗎……」允蕎挑明著就是講天魑,正當她像在發表政見滔滔不絕說著時,卻發覺一陣涼風從背脊吹來,等到她察覺不對勁時,身邊已多出一個人。
天魑一手迅速攬上她的腰際,使得她的身子不得不微微向後仰,緊跟著兩片薄唇翩然來到她的桃唇,在她毫無招架能力下,火燙烈麻的熱吻便覆上她的嘴,引得在場每個人皆張著大嘴,呆若木雞的站著。
「女人不該那麼多話的!」好半晌,天魑拉開彼此的唇,黑如星鑽的眸子慵懶地眨著,然後瀟灑離去。
這……這男人是在做什麼,當著一群人的面就這樣奪走她的初吻,吻了之後還批評她是個多話的女人,他以為他是誰啊?!
「你……你給我站住!」王八蛋,把她當成阻街女郎嗎?
「乖乖,這下有好戲可以看了。」天魍樂得在一旁隔岸觀火,能有人挑戰天魑的權威,古今中外,眼前這小辣妞可是第一人。
天魑不理會允蕎的斥怒,只吩咐小蔡道:「替我將這女孩的護照辦好,我要她陪我一起到香港去。」
「什麼?你要她陪你去香港?」女媧、有巢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奪口而出。魑兒是吃了迷幻藥還是中了邪,抓回來的人不好好懲罰一下,還要帶她到香港去,這魑兒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是啊,有她陪我去度假,一路上應該不會太寂寞。」天魑說得稀鬆平常,一點也不像他往常的性子。
有巢愈聽愈覺得不對勁,兩三步踏到天魑的身邊,在他耳邊低低切切說:「魑兒,你若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就大聲罵罵我們兩句,別這樣糟蹋自己,憑你這九五之尊,何必要委屈自己呢?」
天魑反看有巢,淡道:「我的臉像是很委屈嗎?我相信我現在的腦子比你清醒一百倍。」
女媧也湊上前來。「魑兒,媧姨知道虧損那麼多錢讓你心情沉重,你若是要懲罰我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讓我們看了心疼,你也知道你爺爺把你托付給我,我承認我是有點懶散慣了,不過……我還是把你當成是心頭的一塊肉,你要這樣作踐自己的話,媧姨看了有多痛心,你知道嗎……嗚嗚……」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你們兩位雙簧唱完沒有?」天魑還是一副森冷漫不經心的表情。
「唱完……不,我說魑兒,我說的話你到底是聽進去了沒?」女媧發覺自己剛剛像在對牛彈琴,魑兒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呢?
「我說大哥,那妞長得是不錯,但胸部稍微平了點,穿著打扮又土裡土氣的,我真不懂你的品味怎會一下變得這麼低,你不要被我剛剛說的話給嚇到,我不會真要爺爺把你丟到荒島去的。」天魍也忍不住好奇問著,那女人值得他又親又帶到國外去玩嗎?
「請你們三個人……」
「怎麼樣?」三個人圍在他身旁聽著。
「馬上消失,吵死人了!」他帶她到香港自有他的安排,這三個人老在亂揣摩他的想法。
「我說老哥,這女人到處賣仿冒你們公司的假貨,你還對她那麼好,也不想想要是你真做垮掉,我天魅及天魎,就有可能瓜分你的事業,你一點都不害怕嗎?」天魍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
「要是你再不閉嘴,恐怕你的嘴就會永遠從你臉上消失了。」天魑對天魍提出嚴厲的警告,他可是會不顧手足之情而大義滅親的。
「允蕎,這個人是不是腦筋有問題,不但對我們一點譴責都沒有,還要帶你去香港,會不會是……他要把你賣掉來洩忿啊?」關正鵬皺緊著眉,要是對方來硬的,憑他全身的排骨酥,哪能保護得了允蕎。
「老爸,你不要擔心,要是他真對我怎樣的話,我就算咬舌自盡也不會讓他佔到便宜的。」
「傻丫頭,你說那什麼話,要是他真要對你動歪腦筋的話,老爸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父女倆現在是站在同一條船上,自是要合力對外。
允蕎父女嘰嘰喳喳說完幾句耳語,便見天魑走到他們面前。
他對著關正鵬道:「我帶她到香港的這段時間,你可安心在這住下來,在我左後方那位女士會負責你的三餐和換洗衣物,我右後方那位男士會幫你安排醫生替你看病,瞧瞧你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連你自己都照顧不來?」
一頓訓誡聽得關正鵬羞愧難當,他是造孽啊,老天爺才會讓他落魄到這樣的下場,而允蕎憑什麼跟他一樣活受罪?所以他的頭都快垂到胸口了。
「我知道,我是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任。」關正鵬自知理虧,說起話來自然不敢大聲。
「魑兒,你該不會是要留這糟老頭在這吧,還要我負責他的三餐和換洗衣物,我可是堂堂東方和南宮兩大家族的財務總管,你不能讓我做下女的工作啊!」女媧豁出老命也要為自已爭取權利,要她做這樣的事,比潑她糞還要糟蹋她。
「你不想我到爺爺面前告你一狀吧,你想想看,你認為爺爺會聽你的還是我的?更何況,我只要跟爺爺說你拿我的裸照上網去騙錢,到時候,我看你連替他換洗內衣褲的差事都沒有。」天魑輕描淡寫把話給回了去,暗笑女媧的不自量力。
「可……可是人家也沒說一定要留在這,你不能強人所難。這位先生,你不會真的想留下吧,要是你覺得這房子太大住起來太冷清,我可以跟他商量,讓你回到你那溫暖的家……」女媧陪笑看著關正鵬,可關正鵬卻把視線落在四周的環境,這樣高級的豪宅,笨蛋才會不想住。
「我發覺這屋子挺好的……」他的話頓時讓三人拉長了臉。
「老爸,你……你不會真想要我跟他到香港去吧!」允蕎對著快要被這楝房子給勾走魂魄的關正鵬叫嚷著。
被女兒一喚,他才稍稍回復心志,有點唯唯諾諾地問著天魑。「不過……能否請你告訴我你要帶我女兒到香港去做什麼,畢竟我也只有這一個獨生女!一下子要她離我那麼遠,我還是很不放心的。」
天魑還是一貫的瀟灑,反問關正鵬。「你覺得我看起來很讓你不放心把女兒交給我嗎?」
「是……是不會……」被他那眼神一看,關正鵬哪有反駁餘地。
「那就行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你的話我都錄了下來,到時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天魑三兩下便讓關正鵬臣服,看得允蕎一頭霧水,彷彿自己是被拍板敲定賣掉的女奴。
「喂!我都還沒答應你呢!」她再不說話,真要被她那笨老爸出賣。
「你滿十八歲了嗎?」天魑露出難得的笑面。
「我……我才十七歲!」允蕎挺起胸膛,要他別看她年紀小就想欺負她。
「那你老爸就是你的監護人,他說了就算!」天魑眨了一下眼,看得允蕎定住不動,整個人都傻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他們知道說太多也無益,憑天魑的口若懸河,能說得贏他才有鬼,只有眼睜睜看著他姍然離去,消失在漆黑的長廊之中。
「爸,都是你啦!」允蕎跺了跺腳,氣他怎會糊里糊塗就推她入火坑。
關正鵬無語問蒼天,誰叫他天生就沒人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