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女朋友這麼狠啊,竟然為了去騙另外一個男人的錢而離開你,她實在是太過份了。」紫虹邊聽延寬說出他的遭遇,邊為他打抱不平。
「我就是不想待在台北那種傷心的地方,才會一個人來普吉島渡假。」延寬一臉英氣,神韻中多少透露出赤子的樸實。
「那你跟她……一位邂逅的男主角一樣,大概也是被女朋友拋棄才自己來渡假的。」
蘇媛對她挑了挑眉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認為現在的女孩子說變心就變心,因此……還是遊戲人間就好,如果照我以往的個性,我昨晚絕對不敢在酒吧主動跟潘小姐搭訕,更別說……」延寬笑笑看著紫虹,兩人默契十足地會心一笑起來。
蘇媛卻不苟同他這種說法。「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好女人,那是你剛好倒楣碰到那種女人,要是我真愛上一個男人,就算對方再怎麼沒錢,我還是會死心塌地跟著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所以能擄獲你的心的男人,這輩子一定都很幸福。」延寬目不轉睛看著蘇媛,直覺就認為她是個情感至上的好女人。
紫虹看見延寬老捧著蘇媛,連忙將話題打斷問道:「那照你這麼說,既然那個女人那麼壞,那被她看上的那個有錢男人現在一定相當可憐。」
說到這點,延寬倒是笑得開懷。「哼,我哪能讓她那麼稱心如意,我就在她與那男人結婚當天,安排一個小孩子衝進教堂,當場叫她一聲媽,結果……使得那個男人馬上和她解除婚約,並且氣得揚長而去。」
「好耶,你這招真是高明,這種女人本來就該給她一點教訓。」紫虹依在延寬身邊,儼然已把自己當成是他的新戀曲。
「那……那個男的呢?」不知為何,蘇媛心中竟替那個被騙的男人感到心疼。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他,我要是早認識他的話,就不會被那女人玩兩面手法,耍得團團轉了。」延寬才說完,突然傳來電鈴聲響。
蘇媛疑惑地將門一開,那身影……竟是她想見,卻又怕見到面的聶翔。
「你……你鼻子好多了吧!」不知要說些什麼,蘇媛口拙地只能問候問候他的鼻子。
「我的鼻子挺想念你的溫柔。」聶翔這句話,恐怕也只有蘇媛一個人聽得懂。
紫虹見兩人杵在門外,只好自己走上前去活絡氣氛。
「你在說些什麼啊,快點進來吧!」紫虹將聶翔從門外拉了進來,並得意洋洋將他和延寬做個介紹。
「真巧,你也來自台灣。」聶翔伸手與延寬互握。
「是啊,散散心,你也是嗎?」
「我也是來散散心,我相信我們倆散心的目的應該都是一樣的。」聶翔從延寬憂鬱的眼神中,猜得出他的心情。
「這年頭確實是變了,這麼優的男人都會失戀,不過也好,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接手。」
「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蘇媛制止紫虹胡言亂語,並忙將目光投向聶翔。「你來這有什麼事嗎?」
「喔,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下午開始,就是泰國的潑水節,在巴東那邊的整條街全都是可供遊客去玩的,而且還有大型的戶外野餐活動,並且有一連串的節目直到深夜,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有車子載你們去。」聶翔說得眉飛色舞,還不時將目光投向蘇媛。
「潑水節?太好了,來泰國本來就是要融入他們的生活情境!」紫虹第一個舉手通過。
「范先生,你也一起去吧!」聶翔顧慮到紫虹的處境,因此極力邀約延寬。
延寬看了紫虹一眼,乾脆地點了一下頭。「也好,就去玩玩吧!」
聶翔樂見其成,他再將視線轉向蘇媛身上。「你呢?肯賞臉嗎?」
「這個嘛……我下午有事耶!」
紫虹聽了馬上吐她槽道:「你會有什麼事,在國外不就是要大玩特玩的嗎?難不成你會留在飯店寫季報表嗎?」
這女人……讓她矜持幾秒鐘會死嗎?
「那……好吧!」蘇媛一臉僵硬,笑容像是木刻般,環視著眼前三個猛盯著她看的奇怪男女!
「姊,你確定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都會在這嗎?」蒔翰一臉懶洋洋地跟在蒔雨後頭,毒辣的陽光讓他的臉看來有些脫水及蠟黃。
「廢話,你別忘了我還有個前任男友是在航空公司上班的,要查這兩人的登機紀錄還不簡單?」持著金環紅色肩包,臉上掛著GUCCI太陽眼鏡,讓蒔雨看起來就像是時髦的超級名模。
「對喔,好像是第十四任的前姊夫……」
蒔雨突然轉過身來,怒瞪蒔翰。「你非得要這麼討人厭不可嗎?」
「我哪敢,我如果這麼壞心眼,怎麼可能陪我這麼美麗大方的老姊一起出國呢?還顧前顧後地陪你。」蒔翰貼到蒔雨身邊,裝起天真地依在她身旁。
「哼,少在那邊甜言蜜語,如果不是看在還能分你一點錢的份上,我看跪著求你還不見得會讓你多看我一眼。」
「老姊……」
「非得要加個老字嗎?」
「沒有啦,我說我親愛的姊姊,咱們都是一家人,談錢不錢的多俗氣啊……喔,對了,你剛說一點錢……什麼叫「點」錢,說好是三七分的……」蒔翰突然眼睛雪亮起來,這斤斤兩兩他可在意得很。
「說你是個死錢奴,看,馬上應驗了吧!」蒔雨不再與他囉唆這種銅臭事,自己則一路朝海灣別墅而去。
蒔翰見她氣得不再搭理他,趕緊跑上前去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對了,姊,萬一這前姊夫和無緣的姊夫一碰面,兩人左湊右拼的,把咱們的計畫全勾出圖來,那……」
這點蒔雨倒是還不擔心。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見過面,就算兩人在這碰面,也只是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要能在碰到延寬之前找到聶翔,並且想盡辦法帶他回台灣履行婚約,那……你的跑車和我的別墅才有可能到手!」為了往後能得到一筆贍養費,蒔雨可說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
「不過……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蒔翰突然間吞吞吐吐起來,似乎心裡隱藏些什麼對蒔雨不利的事。
「如果你不想要得到一台保時捷跑車的話,你就盡量再這樣裝神弄鬼,我也不在乎。」同在一個屋簷下,她還會看不出蒔翰這小鬼在玩什麼心機?
「好,好,我說就是了。」蒔翰一副見到鬼的樣子,對著她說道:「我們剛在中正機場時,我好像……好像有看到無緣姊夫他妹妹喔!」
「你是說……聶馨?」蒔雨一臉疑惑,猜測之心油然而生。
「是啊,本想當時就告訴你的,但我才一轉身,她就不見了。」
「她……會不會知道我們要騙他們聶家錢的事?」會這麼急著跑這趟路,這動機顯然極不單純。
「不……不會吧!」蒔翰心底毛毛的,他有些朋友是聶馨的手帕交,只怕他不小心在酒過三巡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會流到聶馨耳裡。
「那你幹麼現在才告訴我!」
「就……就臨時想到嘛!」
「你……」蒔雨也懶得罵他了,只希望聶馨是到別國去玩,而不是也到普吉島玩,如果她真是為了通知她老哥而走這一趟,十之八九是來警告她老哥的……
蒔雨不敢多想,只想趕緊加快腳步,在聶馨通知她哥哥之前,先將聶翔給騙回台灣結婚去!
泰國的潑水節在每年的四月份,因此到了這天,從世界各地湧進的觀光客,早把泰國的許多主要城市,全都擠得水洩不通。
就像是聶翔他們一行人來到的巴東,更是普吉島上最為熱鬧的一個區域,當所有的人一下車,馬上就被四面迎來的水柱、水花、水球給潑得渾身濕透。
「天啊,這些人是跟我有仇嗎?」蘇媛才一下車,四桶水便從她的前後左右潑了上來。
「這一天算是他們國家的新年,你可千萬不能生氣啊!」聶翔穿著一件花襯衫,緊緊地跟在她身邊。
「哪有人家新年是這樣子,我……咳咳……」她甚至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新年本來就是要這樣才好玩,小心,別把眼睛睜得太開。」聶翔緊護著蘇媛,但不知怎的,一群黑壓壓的泰國小孩,就是拿她當箭靶,不停朝她身上丟水球。
「喂……你們不要再丟了!再丟我要翻臉嘍!」蘇媛被K得滿頭包,不停將臉埋在聶翔的懷中。
「不能翻臉,今天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翻臉,要有風度的。」聶翔將她摟得更緊,這使得蘇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趁著這一丁點的空隙,她偷瞄一下聶翔,發覺他和那些泰國小孩彷彿有默契似的,彼此擠眉弄眼微笑著,似乎在跟他們達到某種程度的交易……
「別害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聶翔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可想而知,原來就是要用這樣的機會,正大光明與她做親密接觸。
蘇媛哪能讓他的奸計得逞,於是她忙從聶翔懷中脫困,衝到水球桶內,一口氣就拿了四、五顆球,直往聶翔身上丟了過去。
「好哇,要玩大家就一起來玩,你以為我會輸你嗎?」巾幗不讓鬚眉,她要讓聶翔明瞭,她絕非是弱勢族群。
她的狠勁讓一旁的泰國小孩也看傻了眼,她不單單丟聶翔,還有空餘的時間對付六、七個小孩,一旁的紫虹和延寬看了,莫不愣傻了眼。
「她幹麼這麼拚命啊,還是她曾經被泰勞欺負過,這麼痛恨泰國人。」延寬不懂的問著紫虹。
紫虹也覺得她有些失常,忙跑到她耳邊問:「蘇小姐,你是怎麼了,這些小孩跟你有仇啊?」
「沒錯,這些小孩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非要教訓他們不可。」水球一個接一個,K死這些臭小鬼。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這些小孩大概拿了聶翔好處,所以把矛頭全對準我,將水球全往我身上砸過來。」邊說,還邊丟一個小光頭。
「聶翔給了他們什麼好處?」紫虹好奇的續問。
「一定是用錢收買他們,要他們全拿水球丟我,這樣我就能依偎在他懷中,當個小鳥依人的弱女子。」幸好詭計及早被識穿,要不然她到現在還跟個小可憐一樣,靠在聶翔懷中。
聽到蘇媛說完這經過,紫虹像是想到什麼鬼點子似的,靈黠地笑了起來。
「想不想報仇?」她貼近她耳朵道。
蘇媛也鬼靈精地點了點頭。「此仇不報非淑女!」
只見紫虹在蘇媛耳邊嘰哩咕嚕說了幾句,便見蘇媛笑開了一嘴白牙。
「你真是惡毒,沒讓你當女巫真是太浪費了。」絕對不能讓男人將女人給看扁。蘇媛要讓聶翔知道,不是只有男人可以設計女人,女人也可以設計男人!
潑水節的活動一直持續進行著,聶翔見蘇媛和那群泰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自是樂在其中。
他又開始在想別的遊戲,要所有的小孩將他們給圍在中央,不停地灑水、噴水、潑水,讓蘇媛能將他緊緊抱住,這樣既自然,又不會讓蘇媛認為是吃她豆腐,可說是兩全其美。
唉,還真多虧他挖空心思,要不這樣,她一定又會想歪到什麼地方去。
誰叫這女人道德感豎得跟旗桿一樣高,也不得不讓他得運用週遭的事件,來拉近與蘇媛之間的距離。
「蘇媛,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拿著一大桶水過來了。」聶翔在這一頭大喊著,只見蘇媛早已淋成落湯雞,暫時休兵坐在涼棚下。
就在蘇媛要走到聶翔身邊時,有些泰國的當地人又突然偷襲她,這一偷襲,讓她自然而然找地方躲,這一躲,竟躲到一個五官俊美,輪廓深邃的泰國男子懷中。
這個畫面,活生生呈現在聶翔面前,短短不過數尺的距離,她為何不跑到他身邊,卻要依偎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種事情他寬容不下。
「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沒看到我嗎?」聶翔一個箭步走過去,緊握雙拳看著蘇媛。
「沒有啊沒有啊,我的眼睛都是水,哪裡看得見是誰,啊,原來我懷裡抱的人不是你呀?」緊拉著泰國男子的衣領,蘇媛還是沒將頭給抬起。
「你懷裡抱的人當然不是我,如果是我,那在跟你說話的又是誰?」聶翔快要氣炸了。還抱!
「是啊,那我懷裡抱的人又是誰呢?」蘇媛被四面八方的水潑得抬不起頭,自然也看不見聶翔那張被妒火燒得快焦的臉孔。
聶翔也身陷在水陣中,他一氣之下,對著四周搗蛋的泰國人吼了一句。「Stop!」
這一叫,倒讓所有的人全愣呆了,有誰不知這種潑水節是一種代表歡樂、喜慶的節日,就算被潑得再怎麼狼狽,再如何不舒服,也不能生這麼大的氣,這種道理是全世界人都懂的,怎麼眼前這男人會沒水準到這種程度。
「蘇媛,給我過來!」管他旁人眼光,他就是見不得蘇媛窩在別的男人懷中。
蘇媛這才抬起頭來。「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你自己說的,過新年,大家好玩就好嘛!」
「是沒錯,但好玩要有個節制,而不是像你這樣隨隨便便就……」聶翔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怎樣?」哈哈,就愛看你半個字吐不出來。
「投入別人的懷抱,這是不被允許的。」他當著大眾面前說出來,幸好這些泰國人沒學過中文。
蘇媛抬眼看著那個泰國男子,再看向聶翔。「是你自己說不准生氣的,怎麼?規矩都是自己訂的,只能別人遵守,你就可以破例。」
「好,我不生氣,那你現在快點過來,那些小孩子又要拿水球丟你了。」聶翔指著剛剛那票原班人馬。
蘇媛心想,是啊,要她過去,然後再像個受驚的小女生投進他的懷抱,在他懷中嚇得吱吱叫,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哼,她偏偏不依,看他奈何得了她。
「那些小孩子拿水球丟的話,我這裡也可以躲啊!」這泰國男人的胸膛又不比他小。
「那是陌生人,你這樣會讓人家覺得你很隨便。」這女人怎麼了,讓他滿腹的挫折感。
「海外皆知己,天涯若比鄰,出來就是要跟人家打成一片,你就玩你自己的,我做做國民外交嘛!」她還是拉著泰國男子不放。
聶翔這下沒耐性了,他忙衝到蘇媛面前,硬是將她從泰國男子懷中拉了回來。
怎知,這個泰國男子彷彿也有點發火,見聶翔態度這樣蠻橫,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一拳朝聶翔臉上打了過去,未做任何防備的他,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沒有要他演這一段吧?」蘇媛看得是一頭霧水,當初紫虹跟她講的時候,沒有這一橋段啊!
聶翔被打這一拳,當然也是不甘示弱,他爬了起來,不由分說,也是一拳揮向那男子,怎知那男子身手矯健,將頭一側,便躲了過去。
「紫虹,這怎麼一回事,你快叫他們停手啊!」她跑向紫虹身邊,緊張地皺起了臉。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沒叫他出手,我只是要他把你給護著,讓聶翔看了嫉妒,就這樣啊!」她更是一籌莫展。
這時,在一旁的延寬看了,很霹靂地冒出一句。「看那男的打架招式,好像有學過泰國拳!」
「什麼,泰國拳?」這樣聶翔不就會被打死了?
不行,她哪能坐視不理,萬一聶翔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還不快過去解圍!」蘇媛拉著延寬加入戰局。
只見三人急忙往中間一站,硬是將打得正激烈的兩人給分隔開來。
「別打了,都給我住手。」蘇媛拉著聶翔不放。
「這傢伙以為他是誰,媽的,竟敢這麼囂張。」嘴角滲血的聶翔,一把怒火燒得正旺。
「別生氣,他……他大概不知道我們認識,我們去找人跟他解釋就行了。」蘇媛忙安撫聶翔,要是讓他知道這個惡作劇是她和紫虹安排的,後果定不堪設想。
「不知道?看著我跟你講那麼久的話,他會不知道,我看他應該也是喜歡上你,不行,我必須去跟他講清楚,要他少動你的歪腦筋。」聶翔才踏出一步,便被蘇媛給攔阻下來。
「不用了,那個泰國人長得跟黑炭一樣,我根本不會去喜歡上他,別忘了這裡是人家的地盤,要是你把事情惹大,圍觀的這些泰國人是不會幫你的。」為了快點離開現場,蘇媛說什麼也要先把聶翔帶走。
「是啊,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只是觀光客,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不會有什麼好處的。」紫虹自是要幫蘇媛說話。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硬是要聶翔別將事態擴大,而紫虹也要延寬馬上將那泰國人打發走,免得夜長夢多!到時東窗事發可就完了。
「你們繼續玩吧,我先回飯店去了。」被這樣一鬧,聶翔哪來興致可言。
「聶……」蘇媛叫著他,卻不見他的回應。
「那這該怎麼辦?」紫虹後悔得很,沒事她出這餿主意做什麼。
蘇媛斜瞪紫虹一眼。「都是你,看他傷得那麼重,希望沒什麼事才好。」
什麼話也沒說,蘇媛直接跳上聶翔的車,她得要好好把聶翔臉上的傷給照顧好,要不然……
她良心恐怕會不安一輩子喔……
「哇,你看,連路上的狗也被潑,還有人牽著猴子出來耶!」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媛,不停朝著車窗外的景物大叫,臉上儘是洋溢無比歡欣的神采。
反觀,正在開車的聶翔,便沒那樣的好心情。
「你……你怎能把心情調適得那麼快,都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了嗎?」他嘴角還流著血,多希望有人可以為他擦血,說些貼心的話。
蘇媛一時還沉浸在過年過節的氣氛中,更何況,像她這麼天性開朗的人,總認為事情過去就算,若是一直強記在心底,只會讓自己更不開心罷了。
「過去就過去了,再說我也陪你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好氣的。」蘇媛兩個眼睛骨碌骨碌轉,猜不透聶翔到底還要些什麼。
這女人是天生少根筋,還是出了名的粗線條,沒看到他還在不高興,而且……連嘴角上的血也還沒被擦掉嗎?
她不會有女人的溫柔,替他拿張面紙擦拭掉嗎?
「我……我剛剛被打了,你親眼目睹的吧?」他終於沉不住氣,說點提示來提醒她。
「是啊,被打得很慘。」泰國拳的滋味是不好受。
「那你沒看到我臉上有東西嗎?」血漬。
蘇媛刻意在他臉上左巡右探,最後才驚訝說道:「有啊,好大一個黑眼圈,那泰國人真是厲害,可以把一個帥哥打成變熊貓,那勁道真不是蓋的。」
聶翔聽她說了半天,一點重點也沒說到,他索性將車子用力往路肩一停,睜著眼看著她。「你難道對我一點關懷的心意都沒有嗎?看到我嘴角流血,一點也不心疼?」
火山爆發了!
蘇媛第一次看到聶翔怒氣沖沖的模樣,心裡才開始認真想著他更正的想法。
「你是怪我沒替你擦掉嘴角上的血?」她憑什麼?
「沒錯,我為了你被那泰國人打,而你卻一點也不在意。」
「我就是在意才會跟你回飯店,到時候我會請護士小姐幫你消毒傷口,我們都還沒回去,你怎麼可以認為我不關心你,這樣很欠缺公平喔!」蘇媛也替自己叫屈,他自己怎麼不反省自己搞那些小動作,還能理直氣壯罵人。
聶翔一手將她給抓過來。「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我幹麼要裝糊塗,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利益衝突啊!」
「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但是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關係,存在彼此的心中嗎?」他都說得這麼明,但願她的竅門能全部開啟。
這越說是越玄了,蘇媛像是在想數學證明題一樣,有種難以理解的困惑。
「我不想想了,你要是不說那就算了,如果你認為幫你擦血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我做就是了。」拿起面紙,蘇媛將手慢慢滑到聶翔面前。
這樣的動作,讓聶翔的心起了圈圈漣漪,她本來就該這麼做的,而不是他用嘴說出來去要求,是不是對方對他一點也沒興趣,還是建立在一般男女的關係上,他存疑著。
「你看到我被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一手蓋在她擦拭傷口的手上,聶翔慎重其事問道。
「當然是有感覺,他不應該這麼打你的。」
「那你又為何非要靠在別人的懷裡,而對我的話一點也不在意?」他漸漸將話切入核心。
「那是因為你自己說出來玩要放得開,而且又是新年,不准生氣的。」她發誓,這些話都是出自他聶大公子的口。
「我……我是這麼說,可是……」他矛盾極了,要她放得開,又不要她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他真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那被打是應該的,是不是?」
「因為你無理在先嘛!」這也是她為何無法站在他那邊說話的原因,除此之外,他自己也收買泰國小孩做小動作,這些她都沒跟他計較。
「那你可不可以瞭解我的無理是什麼原因,你……以為我沒事會發這種神經嗎?」聶翔說得有些激動,這女人並不是木頭,可是為何會跟木頭一樣無動於衷?
蘇媛哪裡會不懂,女人家是細膩到極點的動物,聶翔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但她心目中要的是好男人,而不是那種只准州官放火,而不許百姓點燈的自私男人。
「你說得都很對,但我這回出來是渡假,你想不想讓我玩得開心些?」她指著他的鼻子問道。
聶翔沉默了會,才衝出一句。「如果你能保證不再隨便跟別的男人靠太近,我會盡全力讓你玩得很開心。」
「你……你這是條件交換嘍?」說了這麼多,這男人是聽不懂嗎?
「也可以這麼說,總之,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不想看到有其他男人靠近你身邊。」
「那我就逃離你的視線範圍之外,讓你看不到。」頑石,確實是顆大頑石。
「你不會這麼做的。」聶翔將她的手一抓,十足把握地看著她。
「我會,而且是現在。」蘇媛一氣之下,拉開車門便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很好溝通的人,沒想到,他會是那種把女人當玩具收藏起來獨享的人。
「蘇媛……蘇媛……」聶翔叫著越走越遠的蘇媛。
蘇媛一句話也不說,叫了輛計程車,便火速回到飯店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