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又是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浪漫日子。
透過枝橙,銀亮的月光篩進林內,裡頭一對佳人正儷影依偎,互訴情款衷曲。
「香妹,你可知道,我隻身從京城來到蘇州,一路勞頓奔波,但一想到能夠在這樣花好月圓的日子裡和你兩兩相依,心中便充滿無限喜樂。」身著藏青長褂男子,衣袂飄飄拂揚,俊逸的身形勾勒出高拔的體態。
「四爺,賤妾不過是凡塵之軀,實在不足與你匹配,你可是當今皇上跟前最倚重的四錦衛之一,身份地位高如泰山,若是真要賤妾相隨左右,恐怕會招人非議,對四爺的名聲可是有損無益呀!」二八少女含羞掩面,一隻蔥白小手不住在男子手心打顫。
「傻丫頭,這什麼年頭了,怎麼還有這種古板的舊思維,我就是非你不可,誰教我一見你就傾心呢?」江上濤兩手緊緊握住佳人柔荑,眼波迷離。
少女一聽,麗唇輕揚,在這柔和夜色下,最是難消耳語輕噥。
「你真的願意一輩子就要香香一人,不會對其他女孩子有非分之想嗎?」少女螓首漸揚,用著認真期許的目光直視俊朗男子。
他把中指直豎在佳人唇珠間,無限柔情包含在深深笑意中。「如你所願,如你所許。」
「可是……我聽姊妹們說……你……你這個人說的話跟狗放的屁一樣,一點都不可靠,是不是真的?」香香睜大雙眼,坊間流傳之言不得不姑且聽之。
江上濤一聽,劍眉朝額心一擠,繼而摸摸那芙蓉般的清麗秀顏。
「傻丫頭,以訛傳訛的話怎麼能信呢?對人真心就被指為花心,對人假心就被說成負心,你說我要如何拿捏才能順了姑意及嫂心呢?」
說的也是……香香在心中低喃,眼前這位俊逸的男子,是多少女人心目中嚮往的對象,要是每個女人都來投鑲送抱,而他又不懂得八面玲瓏些,被流言所刺傷是在所難免。
「但是……比我漂亮的姑娘家那麼多,你為何只要我一人呢?」香香思忖著,這樣如夢似幻的情境,她真的可以陶醉其中嗎?
江上濤搖搖頭,牽著她的手來到小池塘,雙雙蹲在池岸邊。
他用枯葉舀起一瓢水,交至香香手上,一抹魅惑的笑勾在唇邊。
「聽過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而你,就是那瓢我非飲不可的水。」說完,他便將枯葉裡的水一飲而盡。
此時此刻,就算天崩地裂,香香恐怕也無動於衷,任其毀滅。
「真的嗎?」她兩眼呆滯,嘴露癡笑。
「當然是真的,我的小弱水,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他搭上她的肩,蟾光映出他光潔的俊顏,目視香香久久不放。
「相……相信,我當然信……」她的魂魄早已飛至九天之外,只餘皮囊呆若木雞。
江上濤慢慢靠近香香,鼻息吹在她顏面四周,一記烈吻正要在月光伴映下激情上演……
「哈哈哈……笨女人!」
一句殺風景的話中止兩人的濃情蜜意,兩人疑惑的眼光朝四處梭巡,欲找出罪魁禍首。
兩人耳聰目明,特別是江上濤,早就將瞳心往上瞟去,果真有一嬌小身影隱在濃密的葉子裡,雙手捧著小腹,不停克制自己避免狂笑失態。
「古秋羽,快給我滾下來,別讓我上去逮你!」江上濤朝天際咆喊,一指指向第三樹枝上的人影。
樹上笑聲戛然而止,俐落身形頓時矗立在兩人身後。
「四師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覺得……你怎麼用來用去,老是這一套台詞,你要喝多少『弱水』才會解你的渴啊?」古秋羽順著發邊的紅總,瓜子小臉伴著清靈大眼,一副鬼靈精的調皮樣。
「你真是陰魂不散,你不好好待在京城,跟我到蘇州做什麼?」江上濤滿臉寫著不滿,面對太后最疼惜的侄孫女,他可是敢怒不敢言,誰教他是皇上御賜給她的練功師父。
「那你也不好好待在京城,跑來這邊欺騙女孩子的感情,你應該懂得身教重於言教的道理,我可是全以你做為我人生的榜樣,四師父--」古秋羽帶著嬌嗔的語氣。
她才不怕四師父發脾氣,本來嘛!跟著師父學東西,可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位小姑娘,你說你四師父專門欺騙女孩子的感情是嗎?」香香將眼光投向古秋羽,一陣疑猜。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頂多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摸摸一些姊姊的小手,親親姊姊的小嘴,還不至於光著屁股把姊姊壓在地上……」
「古……秋……你……你的舌頭可真是活潑得很呀!」江上濤森寒的目光射向古秋羽,快要失去該有的風度。
「還好啦!多虧四師父教導有方,師出名門當然不可以丟師父的臉……」
古秋羽對江上濤欣然一笑,繼而轉向香香,「我剛剛說到哪了?」
「看我不好好把你吊在樹上喂蚊子,我就枉費為人師表。」江上濤伸手欲擒下小嬌娃,誰知她身形一閃,連忙躲到香香身後。
「想殺人滅口啊?江大公子!」香香臉上的柔情蜜意早就煙消雲散,銳芒投射出萬箭光輝。
「我……我連只螞蟻都捨不得殺,怎可能殺那小兔崽子呢?」江上濤維持一貫翩翩風度,在美女面前,自是輕率不得。
「嗚嗚……漂亮姊姊,身為人師怎能罵徒兒小兔崽子?人家還是小家碧玉的閨女,豈能容人污蠛欺陵?」有了靠山,古秋羽更是肆無忌憚的大嚷啼泣起來。
「說得沒錯,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家,怎能隨便用不雅的文字來辱罵,早聽說江上濤在江湖上風流多情,今日若非小姑娘相助,還真是被你蒙了心魂,蔽了耳目。」香香與古秋羽同仇敵愾,胳臂膀一致朝外。
「對對對,漂亮姊姊言之有理,為師不尊最該受懲。」古秋羽眨大了眼,點頭如搗蒜。
好個窩裡反的小鬼!今天算是栽在她手上,若非還有任務在身,必須借重香香的倚助才能潛進「夜宵閣」去查探神妓祈慕慈的行蹤,他也不必在此忍氣吞聲,跌落平陽被小鬼欺。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罵人本來就是不對,我認了這總行了吧!」江上濤被古秋羽這麼一瞎攪和,什麼花前月下的興致全一掃而空。
「好,那我們就靜心等待,看你拿出什麼誠心來道歉?」香香雙手環在胸前,心有靈犀的與身後的古秋羽眨眨眼。
「等等,漂亮姊姊,在這荒郊野外四下無人的地方,讓他道歉太過便宜他了,不如……將他帶進夜宵閣,聽說那裡有全蘇州最紅牌最頂尖的姑娘們,要是讓他當著幾百位姑娘面前出糗,你猜會怎麼著?嘻嘻嘻……」古秋羽不懷好意的提出餿主意,滿肚子壞水在體內沸沸騰揚著。
「你這兔崽子,玩得還不夠……」江上濤鎮定的心全然崩塌,青筋直冒。
「又罵人兔崽子,哇哇……」古秋羽淚如洪水,哇的一聲撼天搖地。
「對,沒錯,要是你不到夜宵閣去道歉,那這輩子你就休想在蘇州立足,我會發動全城的姑娘不理你,看會不會憋死你。」香香氣憤的說。
這可是對他最嚴厲的懲罰,沒了姑娘家來談談小情、說說小愛,人生豈有「樂趣」兩字可言?
「好好好,我依你們就是了,兩位姑奶奶,請你們從輕量刑啊……」遇到這種酷刑,江上濤可說是無語間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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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秋羽眨大了眼,似有不解的盯著江上濤。
「就這些?」
「不然你還想要多少?」江上濤謹慎的將剩餘的西域瑪瑙收進囊袋中,還拍拍錦囊袋,狀甚滿意。
「說好是三七分,你怎麼才給這麼一點點?」古秋羽不滿的望著掌心的幾顆破石子,有種被黑吃黑的不暢感。
「乖徒兒,你毀了為師的名譽,又讓為師等會兒得到花廳去當著眾人跟你賠罪,這些有損為師尊貴人品的代價,都不用算進去的嗎?」江上濤回她一記瞠大的眸子,說得理所當然。
「我要不這樣把你損得狗血淋頭,香香姊怎可能會相信?她一旦不相信你,就自然不會相信我,如果她不相信我,咱倆哪可能混得進夜宵閣,而你又怎能查到神妓祈姊姊的消息?」古秋羽邊說邊將椅子朝江上濤拉近,在這偌大神秘的夜宵閣內,最懼是隔牆有耳、簾後藏影。
「這倒是說得三分有理……」江上濤摩摩下顎。
若沒有香香的帶領,他要混進這臥虎藏龍的神秘妓館談何容易?
身為京城四大錦衣護衛之一的江上濤,這回接獲上頭的旨意,必須追查江湖上對抗的兩大勢力--「謫仙殿」及「幽冥宮」中的「文殊菩薩」祈慕慈的下落。
話說當年,天下剛剛大定,太祖朱元璋為了要消滅前朝餘黨,不惜濫殺無辜,誅連族裔,造成人心恐慌,這時江湖上出現「反明復元」的邪惡組織,而在「擁明反元」的勢力上,也興起一個強大的正派組織,兩股勢力彼此消長,造成分庭抗禮的顯著對壘。
在正派的勢力上,是由一群武功高強的名門望族結合而成,裡頭不乏有一些九大門派的頂尖高手坐鎮其中,他們打著「濟弱扶傾,襄助朝廷」的名號剷除前朝餘孽,由於行事光明磊落,如同神仙降世濟眾,因此才有「謫仙殿」的光明稱謂。
而在「擁元」的勢力上,則是出現了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組織,那就是江湖人人聞之喪膽的幽冥宮,他們專門替前朝的舊有皇親國戚賣命殺人,只要他們出得起價碼,許多擁護大明的達官顯要,很少有不被暗殺身亡的,在謫仙殿的頻頻干預下,使得幽冥宮的門徒紛紛出現在江湖上,大有向謫仙殿挑釁的意味。
而江上濤所屬的大內高手,自是和謫仙殿同仇敵愾,這回他受到皇上旨意,來到蘇州尋找失蹤已久的祈慕慈,這位祈慕慈乃是謫仙殿內的雙菩薩之一文殊菩薩,身份地位之高,才得以勞駕有「多情遊俠」美譽的江上濤前來一趟。
「既然說得有理,那就多給一點呀!」古秋羽拍著發呆的江上濤,深怕他就耍賴抵充掉。
「好啦好啦!給就給,就只會欺負你四師父我。」面對徒弟的死纏爛打,江上濤早就潰不成軍。
正當他要取出錦袋中的瑪瑙石時,窗外一道黑影閃過,飛向對面屋頂,江上濤深怕行蹤暴露,連忙提腳追了上去。
「四師父,你……你又想賴皮……」
「唉!全給你總行了吧!」他將錦袋往桌上一放,先追黑影要緊。
「別留著徒兒不管呀!小心我跟太后告狀去……」黏人的小娃兒跟隨江上濤的身影前去。
幸好四師父的草上飛輕功教得好,因此追起他來一點也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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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迅捷的人影在夜宵閣的屋頂上疾馳著。
為首的蒙面人體態輕盈,縱身一跳,立即翻過牆頭,不料,腳才一落地,早就有人大駕光臨,等候賜教。
「好俊的輕功,想來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江上濤氣定神閒的望著那對狹長丹鳳眼,對她的來歷早已心裡有數。
「你來夜宵閣做什麼?沒事的話快滾回京城,這裡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蒙面女子語如寒冰,雙目銳如冽星。
「敢問閣下是誰?為何不敢以面示眾?放心好了,我不會以貌取人,就算你長得滿臉麻子,我還是願意與你交個朋友,何必一見面就傷和氣,不值得不值得!」江上濤瞥看她左腰際掛著一把彎刀,對她的身份更是瞭如指掌。
「人說多情遊俠一張利嘴行遍江湖,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黑衣女子看著名震江湖的御前四錦衛之一的江上濤就挺立在眼前,更加不敢大意。
「好說好說,承蒙各位英雄豪傑看得起在下,這點小本事也不過是浪得虛名,實在不足掛齒。」
「既然你那麼謙虛,我也沒必要讓你知道我是誰,你雖靠著香香才能進得來夜宵閣,但此地絕對沒有你要找的人,我勸你快點離開。」黑衣女子再三奉勸,並不希望江上濤-進這池渾水,免得滿身腥。
「聽你的口氣,你對夜宵閣還挺熟悉的,能否請問你,我要找的人究竟是誰呢?」他旁敲側擊,慢慢與她周旋。
「你要找的人……」黑衣女子被他這樣一問,一時腦袋瓜轉不過來,不禁愣在原地。
「該不會是閣下你吧?」江上濤慢慢靠近,近到連對方的脂粉香都滲入鼻內。
「我怎麼可能是你要找的人,你少在那邊自以為是!」黑衣女子不願直視他,那對鋒利的眼讓人看了相當容易不打自招。
「我想找的人身上有種淡淡的幽香,揉合了四月的杜鵑和六月的茉莉味道,如果閣下不介意的話,能否讓在下的鼻子聞一聞,如果這味道不同,在下願意行大禮來賠罪。」他信誓旦旦,如貓逗老鼠,玩得不亦樂乎。
「你說什麼……你……你要聞我身上的味道?」黑衣女子一聽大怒,舉起手刀準備砍得對方四分五裂。
「息怒息怒,在下當然不敢藉機揩閣下的油,只希望閣下能站在順風處,在下便能分辨得出是否是在下要找的人。」江上濤忙解釋著。
真是氣死人!她目前處境是進退維谷,要是答應的話,又怕自露破綻,如果不答應,恐怕會被對方視為作賊心虛,豈不自摑耳光,拿石頭砸腳嗎?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況且你也沒這資格。」
「莫非閣下身上有什麼怪異的氣味,怕把人給嚇壞了?」
「狂悖之徒!說那是什麼渾話?你若再如此輕佻,看我會不會殺了你?」一道刀光從劍鞘脫出,如雪似銀的光芒照亮半邊夜空。
「好好,不聞就不聞,算是在下認錯人這總行了吧!」江上濤對這黑衣女子的防衛能力無洞可鑽,只好打起退堂鼓。
說時遲、那時快,從屋脊邊跳出一隻小黑貓,使得正聚精會神防備江上濤的黑衣女子一時失神,腳底一滑踩了空,順著屋瓦跌落……
「小心!」見黑衣女子身形一斜,江上濤忙上前將她抱住,防止她下墜。
這下別說是聞了,就是身上哪兒凹、哪兒凸,他都-如指掌,本來就在懷疑她是祈慕慈,如今更可確認無誤,一點錯判的可能性也沒有。
「好香的味道,真是個迷人的花中仙子。」他不說出是揉合杜鵑與茉莉的香味,只怕他一說,祈慕慈鐵定惱羞成怒,與他來個誓不兩立。
「你想要我把你的雙手砍斷嗎?快給我放開!」祈慕慈雙眼含怒,舉起彎刀便要朝他雙手揮去。
幸好江上濤閃得快,雙手才得以保全。
「恕在下冒犯,應該是在下認錯人了,如有得罪之處,請多多原諒。」他竊笑在心中,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就別再咄咄逼人,給她一個台階下好了。
此時,古秋羽才氣喘吁吁的跟上來。
「四……四師父,你……你為什麼沒把最上乘的輕功教我?害我追得好累喔!」
「你才幾歲就想學最上乘的輕功?到時把你教會,我耳根子還有得清淨嗎?」他點她眉心一記。
這小鬼頭,老想一步登天!
「可是大師父說我有慧根,資質好,要學功夫絕對不會累死師父,像我這麼聰明的人,你不教我是不是會遭天譴?」古秋羽巴著江上濤不放,一點都沒發現此地還多了個人。
「呵呵呵!有空就去教你乖徒兒功夫,別老想多管閒事,免得吃力不討好。」黑衣女子說完準備離去。
「那不是謫仙殿的文殊菩薩,化名江南神妓的祈慕慈祈姊姊嗎?」古秋羽雙眼閃爍,指著黑衣女子大叫。
這……笨蛋,誰教她說出她的身份?
江上濤快要沒力,他就是不想打草驚蛇才沒揭穿她,豈料這笨徒兒,老是做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迷糊事來。
「你……你曉得我是誰?」黑衣女子雙眼含焰,不停射向古秋羽。
「連我四師父都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他跟我說祈姊姊喜歡在腰際佩把彎刀,再加上他說你胸大腰細,前凸後翹,耍起輕功來跟嫦娥奔月一樣好看,要是能跟你在涼亭裡摸摸小手、親親小嘴,那滋味一定很棒。」古秋羽對江上濤所教的一切,一樣不漏的在祈慕慈面前獻寶。
「胸大腰細……前凸後翹……」祈慕慈喃喃念著,一把無明火自丹田處熊熊竄起,「下三流的色胚!竟然把意淫全說給未見世俗的小女娃聽,看我不好好教訓你才怪!」
「祈姑娘請別誤會,這不過是在下茶餘飯後與幾位兄弟閒聊的話題,誰教給這小鬼聽了去,你切莫介意。」江上濤一面擋住祈慕慈的疊疊手影,一面朗聲解釋著。
「茶餘飯後……想不到名滿天下的御前四錦衛,竟然在茶餘飯後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可見你們真是衣冠禽獸!」祈慕慈出手更是不留情,對付這種輕薄狂,是該給點顏色瞧瞧。
兩人打得如火如荼,一旁的古秋羽眼見自己的一席話害得師父遭殃,突然心生一愧,朝著兩人大喊:「祈姊姊,那是因為四師父曾在謫仙殿的選仙大會上看過你,對你一見傾心,他還常常喚你為意中人呢!」
古靈精怪的古秋羽說得中肯至極,連一向對男人沒啥好感的祈慕慈,也不免對眼前這位英氣逼人、泱泱氣度的御前四錦衛另眼相看。
「是呀!意中人,你不是挺聽小鬼的話嗎?現在她說得這般懇切,你該息怒才對呀!」江上濤打出挪移手,不帶傷害的將祈慕慈的掌風一一卸到一旁。
「祈姊姊,跟這種人嘔氣多划不來,氣多了跑出皺紋,那不是更得不償失嗎?」古秋羽一旁幫腔,才讓祈慕慈的攻勢漸漸緩了下來。
「暫且饒你一條命,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些不倫不類的話,我一定撕爛你的嘴!」她眉宇間有股淡淡幽怒,佇立了良久,欲言又止。
祈慕慈雖然和江上濤只有一面之雅,但她看得出此次皇上派人找尋她,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他自告奮勇,但她為了找出潛伏在夜宵閣裡的陰羅-,化身為江南神妓,如今還沒有發現陰羅-的蹤跡,她怎能隨江上濤回京城覆命?因此才會三更半夜前來通告。
「祈姊姊,別那麼生氣,我四師父雖說風流了點,但他對你可是情有獨鍾,他算是不錯的啦!很多漂亮姊姊投懷送抱他還不一定要呢!」為了彌補剛剛口誤的罪過,古秋羽賣了命替師父美言再三。
「意中人,我長途跋涉就為了尋你芳蹤,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小鬼的面子總該可以讓你消消火、退退熱吧?」自己面子不值錢,江上濤只好祭出古秋羽這小鬼頭當法寶。
「我不可能跟你走的,陰羅-殺我父母,毀我祈家十七口人命,此仇不報怎消我心頭之恨?」她黑翹的睫毛微斂,目中透露哀戚水光。
「可是你從謫仙殿不告而別,讓大伙急成一團,別忘了你可是雙座菩薩之一的文殊菩薩,在你們所謂的仙界中,你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好歹你也跟大伙報告一聲,該怎麼做讓大家一同來商議,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悶聲不響的走人,這樣……」
「你的長篇大論發表完了嗎?講完就趕緊離開,待事情辦完,我自會回去請求處分。」祈慕慈不想再多聽教條,掉頭便閃入偌大的亭樓閣院中。
「脾氣是差了點,不過也算情有可原。」江上濤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對她遭逢的事件,也不想多加苛責。
「那……四師父,既然祈姊姊不想讓我們幫她的忙,我們這就回京去,我好懷念御膳房的棗泥糕……」
不等古秋羽說完,江上濤便縱身一躍,又跳進夜宵閣內。
「喂!還要待呀……人家都不想你插手了……」
古秋羽見師父半點回京的念頭都沒,只好捨命陪師父,一個嬌影翻縱,跟著隱沒在雕欄玉砌的紅樓宅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