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人 第二章
    「就這樣說定了。」盛又麒魅笑地對一臉哀怨的杜繼-說。  

    「什麼?」杜繼-不是很瞭解盛又麒在說什麼,前一介鍾他損失五百元,心像被刺了一刀,現在還在痛。  

    盛又麒沾沾自喜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情人。」  

    「情人!」  

    杜繼-不是故意裝迷糊,他真的不瞭解從盛又麒如花瓣的嘴唇說出來的話。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了,總覺得盛又麒的笑容裡帶有無限魅惑力,撩亂他的心緒、讓他變癡呆,不知他在說什麼。  

    盛又麒是班上的「頭頭」,不!應該說他是全校的風雲人物,家世優、頭腦棒,最主要的是他有較同齡少年高挺的身材,再配上他俊麗的容貌,世間少有人比得上他。  

    最詭譎的是,全身無懈可擊、近乎完美的盛又麒臉上總是掛著大使般的笑容,這笑容看似平易近人,卻讓人有猜不透的神秘在裡面,以上是杜繼-對同班一年多的盛又麒的看法,而此人此時近在他的眼前,正對他露出「致命吸引力」的笑容,今他感到暈頭轉向。  

    既然杜繼-不清楚他的意思,盛又麒就很好心地慢條斯理解釋給他聽。  

    他慢慢地、咬文嚼字地說:「你寫情書給我,我也接受了你,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情人,難道有錯嗎?」語畢還眨動一下無辜的眼眸。  

    好像沒有錯,盛又麒說得很清楚,杜繼-也聽得很明瞭。  

    但是——  

    他怎麼可以自己隨便決定他們的末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男生……  

    「你不要介意我們都是男生,我們還年輕,可以慢慢來沒關係。」  

    恐怖!杜繼-驚駭地目瞪口呆。  

    眼前的天使有練過讀心術嗎?馬上知道他的疑慮還順便幫他解惑,好恐怖!  

    「為什麼不說話?繼-小情人,你認為怎麼樣?」  

    盛又麒笑得好媚!這下杜繼-眼睛瞪得更大,他好意外也好高興盛又麒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後面不要加上曖昧的「小情人」他會更高興。  

    不過,從盛又麒甜而不膩的嗓音說出這些話,特別教人舒暢。  

    「怎麼了,小情人?」盛又麒特地傾身在他耳邊道。  

    他已經小情人、小情人的叫得這麼順口,看來情勢已成定局,不容反駁,只有接受一途。  

    杜繼-的臉皺成一團,輕輕地點頭默認。  

    雖然他看起來像是勉強答應他們可以當情人,其實心裡是有那麼一絲的喜悅,畢竟盛又麒是那麼不同凡響,而自己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  

    「今天放學要等我喔!」盛又麒搖晃身軀撞他一下,「自己不要先跑掉。」  

    「為什麼?」自己都勉為其難地承認他們是情人,他還要做什麼?杜繼-不懂,完全沒有進入狀況般迷惑地問。  

    「因為我們是情人,所以放學我們要一起回家呀!」盛又麒笑開一張臉,好像嘲笑他好笨。  

    一起……回家!他來真的!杜繼-瞪大瞳眸看著盛又麒笑瞇的眼胖。  

    事情怎麼會這樣?五百元損失掉不說,連人也要賠進去,真是得不償失,簡直是賠本生意。  

    他終於恢復一點理智,想起他今天早到學校的目的。  

    「怎麼樣?」盛又麒問。

    物證都毀了,還能說什麼?而且杜繼-實在抵抗不了盛又麒亮晶晶、黑澄澄的眼眸逼視,只好……什麼都依他。  

    「隨便。」  

    杜繼-無奈地抓抓頭頂豎立的短髮,垂頭喪氣地想,反正五百元已經泡湯了,誰還關心情人不情人的!要一起回家就一起回家,反正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損失了。  

    「明天剛好是星期六,我們就先來個約會吧!」盛又麒依舊案笑如花。  

    「約會?」這麼快?  

    盛又麒認真的態度反而嚇到杜繼-,剛才他只是隨便答應盛又麒,沒想到他會按照「程序」來。  

    杜繼-憂心得眉頭已經打結了,一切來得太快,一起回家還可以配合,不過約會就要考慮考慮。  

    他還沒做好跟任何人約會的心理準備。  

    「對呀!約會可以讓我們彼此更瞭解,也比較有時間跟空間聊聊心事。」  

    盛又麒說得頗有道理,但杜繼-從腳底涼到心窩,全身也雞皮疙瘩。  

    什麼是有時間跟空間……聊聊心事?  

    杜繼-身體一直在顫抖著,他是很想瞭解盛又麒全部的事,包括他的家人、他的喜好、他所有的一切,但自己的事……他實在不想多說。  

    「下次好嗎?」杜繼-很有禮貌地拒絕,打算用拖延戰術  

    「為什麼要下次?」盛又麒看似天真的問。  

    「因為……  因為我沒有錢帶你去約會。」  

    雖然說這個理由很丟臉,但是是事實,如果沒有事先說明,到時候打腫臉充胖子,才是顏面盡失。  

    況且盛又麒不是女人,自己不必為了好面子說假話,說不定也可以藉此打消他想跟自己約會的念頭。  

    「我知道。」盛又麒一副很瞭解的模樣,「既然是情人就不要分彼此,出去誰付錢都無所謂,我們也可以去不用花錢的地力呀!」  

    他還真識大體,好像真的是個不錯的情人。心裡如此想,但依目前的情況,杜繼-沒有把握可以跟盛又麒去約會。  

    「還是暫時不要……」  

    「如果你是擔心沒有錢,沒關係,昨天我賺到一千元,剛好夠我們去看電影,你覺得怎麼樣?」盛又麒徵求他的意見。  

    一千元!  

    盛又麒說得輕鬆愉快,杜繼-卻在心裡憤恨地咬牙切齒。  

    他並沒有顯露生氣或高興的神情,只是淡漠的回答:「好呀!」  

    既然盛又麒這麼堅持不如就如他所願,反正他的一千元也是「非法」得到的,就從他身上A一些過來好了。  

    「那星期六我到你家接你。」盛又麒達到目的,不由得笑逐顏開。  

    「不用!」杜繼-想也不想地拒絕,「我們還是另外約地點碰面比較好。」  

    讓他來接自己,那算什麼?自己還沒有柔弱得需要人家接,更何況讓他知道自已住在像鳥巢一樣的地方,那就其的顏面盡失了。  

    「好呀!」盛又麒用手指碰碰杜繼-的臉頰,「你想在哪裡碰面?」  

    杜繼-藉著瞄一眼從教室門口進來的同學的機會,避開盛又麒的手指。  

    見同學陸續進來,他們不便再談下去,他回頭對盛又麒說:  

    「晚一點再說。」  

    「好。」盛又麒也很體貼,沒有再纏問他。  

    杜繼-回到自己的座位要坐下來時,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情人」盛又麒,不過又迅速轉回來不敢看。  

    因為盛又麒衝著他直笑,笑得很撫媚,還對他揮動著小指頭跟他打招呼,並對他眨眨眼,好像在表示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他僵坐在座位上不敢再回頭看,他想這一整天他都不敢再看一眼離他有五排座位的盛又麒。  

    傻愣了十分鐘,直到老師來上課,杜繼-才回過神來。  

    事情怎麼會發展得如此離譜?杜繼-偷偷地掐一把自己的臉頰……好痛!他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剛才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不過想到明天要跟學生偶像盛又麒單獨約會,他忍不住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吃吃地笑。  

    ***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自己竟然會跟一個男孩在這裡約會,而那個男孩排隊買好電影票,還要他在休息區等他,他要去買飲料。  

    看盛又麒漂亮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雖然心裡有著雀躍,但杜繼-還是尷尬得抬不起頭來,頻頻用眼角偷瞄周圍有沒有認識的人。  

    昨天他們莫名其妙地成為情人之後,杜繼-以為在教室裡盛又麒應該不至於大膽地找他講話,所以下課不敢離開教室。  

    沒想到一下課,聽到盛又麒威嚴地喊「起立」、大家說「謝謝老師」之後,他就聽到盛又麒在後面喊他的名字。  

    杜繼-當時全身僵硬不敢回頭,只是很慶幸盛又麒叫他的名字時沒有加上「小情人」三個字。  

    盛又麒叫他陪他去辦公室,因為盛又麒是班長,他如此說自己不得不聽,只好乖乖地跟他走。  

    下課陪他去找老師,中午陪他吃他家傭人送來的午飯,放學跟他一起坐他家司機開的車回家。  

    因為盛又麒想知道他家住哪兒,一路九彎十八拐之後,車子停在離他家還有兩條巷子遠的巷口。  

    原本他怕盛又麒知道他住的地方很簡陋,幸好巷子實在是太窄了,盛又麒家的大轎車進不來,盛又麒才死心沒有跟進來。

    臨下車時,盛又麒不忘定下明大十點來同一地點接他的約定,原本杜繼-還愣愣地不知道什麼意思,回到家才想到他說的是他們的約會,也順便想起自己破爛的腳踏車還放在學校,並開始擔心星期一要怎麼去上學。  

    「呃——」  

    盛又麒調皮地用冰飲料碰他的臉,害杜繼-嚇一跳,用手猛擦臉上的冰水。  

    「想什麼想到一臉癡呆?」盛又麒笑笑地坐在杜繼-旁邊的位子。  

    「沒有。」即使有想什麼也要說沒有,為了隱藏情緒,杜繼-很自然地低下頭來。  

    「快說喔!對情人不可以隱瞞。」盛又麒很不悅地說。  

    瞧見盛又麒微慍的臉色,杜繼-瞟他一眼,吶吶地說:「我在想,我的腳踏車還放在學校,星期一要怎麼去上學。」  

    「笨蛋!」盛又麒噗嚇一笑,順便輕拍他的頭,「星期一你一樣在那個地方等,我會去接你。」  

    接他上學……同學會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哎喲!這樣不好啦!  

    「又在想什麼?」盛又麒這次換拉他耳垂,給他小小懲罰。「坐在我旁邊還敢想別人。」  

    「不是啦!我……」杜繼-略帶委屈地傾斜身體躲開,「我在想,我們每天這樣子……不太好!」  

    「別人羨慕都來不及,有什麼不好?」盛又麒笑笑的捏捏他的臉頰,「沒關係啦,不要太在意別人怎麼看。」  

    其的沒關係嗎?杜繼-很懷疑,但他更疑惑盛又麒有意無意的碰觸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很怪異但卻不會不舒服……他想了一想,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是小孩子一般被他呵護著。  

    被盛又麒愛護感覺是不錯,他只是害怕盛又麒在同學面前也對他「動手動腳」的,那就很糟糕了。

    「哦!好痛。」  

    杜繼-反射動作地按住自己的額頭,這次盛又麒真的動手重重彈他額頭,他驚訝於看似斯文的盛又麒手指力道還滿大的。  

    以後絕對不能跟他玩彈耳朵,否則耳朵保證報銷。  

    「不要胡思亂想,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語畢,盛又麒逕自起身離開座位走在前面,他的強硬態度不容杜繼-多想;杜繼-也顧不得自己額頭的疼痛,趕緊跟上去。  

    ***  

    「我身上還有一些錢,我們去喝咖啡。」走出電影院,盛又麒提議著。  

    「一定要嗎?」兩個男生喝咖啡……思及此,杜繼-的表情不禁哀怨起來。  

    「當然要。」盛又麒笑瞇了一雙眼。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咖啡館,咖啡很好喝,餐點也好吃,我們可以順便在那裡吃午餐。」  

    今天盛又麒穿著灰藍色整套的勁帥春裝,身上時時飄散出淡淡、很好聞的清香;反觀自己,唉!杜繼-在心底暗暗歎一口氣,自己的穿著不提也罷!  

    從盛又麒的盛裝打扮和臉上的巧笑倩兮看來,他好像很重視這次的約會。  

    杜繼-不知道自己是走狗屎運,還是自己身上其有特殊的魅力,竟然能被盛又麒看上。  

    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這句話可能是盛又麒隨口說說,但他很在意,也暗藏在心底。  

    從昨天到今天,他看不出盛又麒的態度有假惺惺或是捉弄他的意思。  

    或許盛又麒是認真的。  

    「啊——」  

    杜繼-慘叫一聲後,怒瞪又動手彈他額頭的盛又麒。  

    「還叫,我跟你講話你還心不在焉!」盛又麒不客氣地大聲斥責他。  

    杜繼-按住有可能會再遭毒手的額頭,他哀怨地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是心不在焉,只是思考比較慢。」  

    盛又麒彈不到額頭換拉他耳朵,「那不叫慢,那是反應遲鈍。」  

    這小子講話還滿一針見血的——好毒!  

    杜繼-嘟起嘴巴不作響應,算是承認。  

    自己是反應慢了一點,但應該不算是遲鈍,不過盛又麒如此說,那就算是好了。  

    哦!希望今天趕快過去,不然恐怕要帶著瘀傷回家……啊!好險,差點又被盛又麒打到。  

    盛又麒舉手作勢又要打他,杜繼-趕緊退後一步,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臉。  

    「可見你是欠缺訓練嘛!」  

    「什麼?」杜繼-只顧躲避盛又麒的手指肆虐,沒聽到他說了什麼,但他放開雙手的瞬間就被盛又麒彈到鼻子。  

    「為什麼一直打我?」一直遭受襲擊,杜繼-也忍不住發怒。  

    「你的反應實在太慢,要好好訓練。」盛又麒俊眉一皺,臉露不悅地埋怨。  

    杜繼-不是很服氣地嘟著嘴,雖然盛又麒說的是事實,但感覺得出來他不是在取笑自己,而是在糾正他。  

    自己是應該好好訓練機智反應,免得隨時會吃虧上當,尤其是要鬥得過盛又麒才行。  

    「繼-!」盛又麒驟然叫他。  

    「啊?」杜繼-的反應還是慢半拍。  

    「真受不了你!走啦!」盛又麒無奈地搖頭,強拉傻愣愣的杜繼-往前走,  

    「去吃飯啦!笨蛋!以後你的腦筋再這麼不靈光,我就敲你腦袋。」  

    「這樣會變笨……」蛋!杜繼-畏縮地不敢說下去,因為盛又麒回頭用銳利的目光恐嚇他,讓他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很嚴厲的情人!怕怕!  

    ***  

    「錢……夠嗎?」  

    坐上咖啡館的椅子,杜繼-很困難地問出口,因為自已身上沒多少錢,而這裡看起來好高級。  

    「這個你不用擔心。」低頭專心看著菜單的盛又麒說。  

    杜繼-很好奇地看著店裡雅致的陳設。  

    木質的地板、華麗的吧檯,窗戶掛著白色蕾絲邊的窗帑,窗台上擺了兩盆小巧的仙人掌。  

    「繼-——」盛又麒咬著牙叫他,臉色一沉,沒好氣的說:「看菜單哪!你在看哪裡?你是想要讓我在這裡對你動手嗎?」  

    「哦!」  

    杜繼-瞥一眼雙眼含怒、握起拳頭的盛又麒,趕忙回神抓起菜單研究,不然他們恐怕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紀錄——相處時間最短的情人。  

    好霸道的情人!杜繼-在菜單後面偷罵盛又麒。  

    情人?呵!  

    他用菜單遮住發笑的臉,自得其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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