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立被他一瞪,也呆愣住。
古曄轉過來那一瞬間,讓他有驚鴻一瞥的心悸,他現在才發覺他不僅長得可愛又讓人有說不出口的美感,他真想再把他扳過來將他看個仔細。
之前一直跟他爭執,怎麼都沒注意到他那不同於女人柔性的美,有讓人微醺欲醉的感覺。
他醉了,韋立在-那間被他的美迷惑住。可是再下一個瞬間,又心驚自己竟然在讚美一個男人的美。
「怎麼……不講話?」韋立的聲音因心悸而微微顫抖,希望他的話能引他轉過來,再讓他看一眼。
「你不睡覺,請你離開!」這個男人是怪胎,難道他不會累嗎?古曄用喝斥聲,掩飾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你生氣了?」
古曄沉默不語,韋立輕扯他金黃色的頭髮逗弄他。
古曄用力揮開他的手,表示自己已經生氣了,最好不要惹他。
「你家這麼多人,怎麼只看到你跟你姊姊?」不跟我講話,我偏要講,講到你受不了轉過來。
古曄挹然不願理他,但是又感覺到他在旁邊騷擾很討厭。為了能夠早點安眠,只好不耐煩地開口。
「我家住台南,我父母跟兩個哥哥住一起,大姐嫁到香港,二姐古聆在台北工作,我是因為讀書暫時來跟她住的。」這樣他總該滿意閉上嘴了吧!
古曄把他家的成員跟他訴說一遍,覺得自己像神經病,為什麼要跟他講這麼清楚?他嘲諷般的對他說:「要不要我把他們的名字一一報給你。」
「如果你願意,也無妨。」韋立很高興古曄願意跟他講這麼多。
古曄啐了一口,說:「我隨便講講,你還當真呀!」
☆ ☆ ☆ ☆ ☆ ☆
「你讀大學幾年級?讀什麼科系?」
「二年級!觀光。」
「你有參加什麼社團?」
「游閒社。」
「游閒社?是做什麼的?」
「游手好閒——沒事做。」
古曄真想跪下來求韋立閉嘴讓他休息。
「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 ☆ ☆ ☆ ☆ ☆
韋立穿上粉藍襯衫和深色西裝褲,感覺涼涼的。
因生理時鐘的影響,早晨六點韋立就準時醒來。昨夜跟古曄聊天聊到三點,聊得太愉快了,即使跟他聊到天亮也沒關係,但是古曄很不給面子的睡著了。
跟他聊這麼久,古曄就是不肯再轉過來,真是個死硬派,可是等他睡著後,手打過來、腳也踢過來。他計算過,古曄一晚大概要翻個十來次,早知道他會如此,就不必大費周章跟他聊這麼久,直接讓他睡著就好了。
已經忘記跟人聊天的滋味了,而且,還毫無倦意、意猶未盡的想繼續跟他聊下去。韋立心驚膽顫,為什麼喜歡跟他聊天?他一向不喜歡跟人有太多的接觸,何況是聊天。
是因為對象是古曄嗎?
韋立自己也沒想到,能跟古曄敞開胸懷不受拘束,放鬆心情、無心機的侃侃而談,甚至可以爽快的對他吼叫,暢所欲言、不怕翻臉的謾罵。
一般不認識或初見面的人,都會因韋立不太愛笑、嚴厲的臉而懼怕他三分,難得這小伙子不怕他,讓他深感意外。古曄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反應,只是,韋立有時候會被他無懼無畏的態度氣到想要抓他起來打屁股。
古曄眼睛大大圓圓地,隨著情境很生動的溜來溜去,好像它們也要搶著講話一樣。雙眼皮像是刻意折出來有明顯的弧線,長又湄密的黑睫毛,一閉一開像在跟人招手,真是可愛極了。手足修長、體態輕盈,又宛如是一隻天真的麋鹿。真想一直跟他在一起,看他多變豐富的表情和清秀的容顏,聽他清脆悅耳的說話聲音。
韋立本來打算,把西裝上嘔吐的穢物弄乾淨就要走人,沒想到卻遇到古曄這個好玩的傢伙,讓他捨不得走。當時自己大可以睡沙發,卻莫名的想跟他擠一張床。
韋立情難自禁,悄悄地揉揉他被染成金黃色的頭髮,真像一堆垂頭喪氣的麥草堆積在頭頂。不過這金黃色的頭髮還真的滿適合皮膚白皙的古曄,令人越看越喜歡。他再輕撫一下他二十一歲,俊秀中有點稚氣、白淨微紅的臉頰。
二十一歲?自己二十一歲的時候在做什麼?都快遺忘了。韋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老到連在做什麼、怎麼過日子的都忘記了。
二十一歲!他在美國大學專攻經濟學,生活單調乏味,過著除了書本還是書本的日子。因專心於課業無心玩樂,當時甚至被同學譏笑為書獃子,但他都沒有動搖過想要在這方面有所成就的決心,總算不負自己的期望,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什麼原因讓自己義無反顧地努力奮發?
他搖著頭,不是不再想起嗎?何必為了一個自己愚蠢的選擇所造成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壞了現在的好心情呢?
韋立望著古曄熟睡暈紅的臉龐,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歡。
喜歡古曄!他心頭猛然一驚,為什麼自己有這種念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本身體內有潛在的「同性愛」分子。
是這樣嗎?
韋立內心強烈的掙扎著,不承認自己有同性愛,因他對男人從未感興趣過,只是純粹喜歡古曄這個人。
韋立望著本來背向他,因熟睡而翻過來的古曄,他再觸摸一下那蜜紅無邪的臉頰,不曉得他知不知道他自己漂亮得會誘惑人,他癡看著他眼睛都捨不得眨,倏然,在他心靈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我喜歡他,我好像愛上他了!
韋立心頭猛一顫,臉色霎時轉為蒼白,不由得害怕起來。
越想越離譜,今天才第一次碰面的人,自己怎會濫情的愛上他?別人都說他很自戀,看不到周圍的人,自己怎麼會愛戀他?這應該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才對。
已封閉十年不曾再牽動過的情感,古曄卻輕易的引燃了他的情慾,他真的戀上他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 ☆ ☆ ☆ ☆ ☆
「古曄,你怎麼像吸毒犯一樣,無精打采的在這裡睡覺?是不是昨天到哪裡去風騷?」
雷霆一進教室,就奸笑用力打古曄的肩頭一下,讓他的臉差點跟桌面做正面接觸。
「你要死了,打這麼用力做什麼?」因睡眠不足,心裡已經很不痛快了,雷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還敢來招惹他,古曄當然沒給他好臉色看。
「怎麼了?」呂寶元肥胖的身軀也湊熱鬧的擠過來。
「不知道?古曄一大早吃到炸藥,火氣很大。」雷霆心裡很奇怪,也感覺到古曄今天不對頭,平常再怎麼哈拉都不會翻臉,他懷疑他是不是跟他姊姊吵架。
「什麼火氣大,你打人很痛耶!」古曄板起兇惡的臉孔斥責。
「哇!他吃錯藥了。」雷霆搭上呂寶元的肩膀,調侃的說。
雷霆是屬於人高馬大型的,個性也一樣,粗線條直來直往,有什的說什麼,他是游閒社的創始人兼社長。
他的社團宗旨是:適當的遊樂,達到最高的休閒效果,是人生一大享受。
呂寶元身材圓胖,個性就跟名字一樣,寶裡寶氣。
兩個人是表兄弟,現在又是同班同學,所以兩個經常形影不離的在一起。古曄自從跟他們同班以後,覺得這對表兄弟很有趣而成為好朋友,不管是在學校或是在校外,經常可看到他們三個不同典型的人湊在一塊兒。
他和呂寶元就順理成章,成為雷霆游閒社的基本社員。
實際上,游閒社經常被古曄譏笑為游手好閒社,因為自創社一年以來都只是紙上談兵,不曾到過哪裡去遊玩。
「你才吃錯藥!」古曄不客氣反譏回去,「昨天有夠衰,碰到一個長舌男,跟我講了一晚上的話,害我睡眠不足。」他平靜下來口氣也放軟,知道不應該把氣出在兩個無辜的人身上。
雷霆和呂寶元面面相覷,兩個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雙雙坐下打算洗耳恭聽。
「怎麼回事?」兩個異口同聲好奇的問。
古曄把昨夜遇到在他眼裡是個怪男人的韋立的經過,像在講述離奇事件一樣,對兩個好奇寶寶訴說一遍。
「他很老?」雷霆問。
「老?」古曄猶豫一下,其實他一點也不老,是自己不服氣硬說他老。」也不會,才三十歲,應該不算老。」
「三十歲就搞一家大公司,真厲害耶!」雷霆既羨慕又嫉妒。
「還好吧!」古曄一副不很稀奇的樣子,三十歲的男人不都這樣嗎?
他真的有這麼厲害嗎?連一向不屑別人優異成就的雷霆都誇耀他。但是,跟他聊了一整晚,對他仍然一無所知,到底自己跟他聊些什麼,腦袋一片空白;後來他講了些什麼,更是完全沒印象。
「他是不是那種討厭型的老闆?」不多話的呂寶元也忍不住問。
「什麼是討厭型的老闆?」古曄不解討厭型老闆的定義。
「就是氣勢凌人、尖酸刻薄、吝薔小氣,自己是老闆就要把員工壓得死死的那種。」
古曄訝異的看著平時沉默傻笑的呂寶元,竟然能用這麼多形容詞。
「我才認識他幾小時,我怎麼知道?我想應該沒那麼壞,不然,我姊也不會有事沒事就拿他歌頌一番。」雖然罵他長舌男、老男人,可是並不討厭他。
「不要講這些。」雷霆打斷他認為無聊的話題。」今天我跟楊慧茹約好去看電影,古曄你要不要去?」
楊慧茹是隔壁班的長髮漂亮美眉,雷霆從半年前就開始追求她,追得很辛苦。她一直嫌棄他太高大,因她本身個頭不高,他讓她有一種像是跟一隻大猩猩在一起的錯覺,所以一再的拒絕他;可是雷霆就是不死心,因為他就是喜歡她像洋娃娃一樣可愛,嬌小玲瓏的模樣。
「你去約會,我何必跟去當電燈泡?」古曄有氣無力的說。
「因為她不想單獨跟我出去,她會找她一個女同學做伴,我才想找你一起去,說不定……」雷霆好笑,「她的女同學很正點,你也可以……嘿嘿!」
古曄瞭解他的意思而打斷他的話,完全提不起興趣,「算了!我累斃了,我要回家補眠。」沒有什麼比現在就回家睡覺來得重要。
「你很不夠朋友噢!」雷霆埋怨的又推古曄肩膀一下。
「你帶阿寶去,他比我更需要。」古曄對呂寶元沒有惡意地使使玩笑的眼神。
「講這樣!好像我很可憐沒人要,我可是很挑的。」呂寶元為自己辯白,雖然各方面此不過他們,可是也不想因此被人看扁。
「走啦!回去睡覺多無趣……不然電影票錢我出,我請客!」雷霆死皮賴臉以利益誘惑,纏著古曄看他會不會心動,至少帶他去可以撐場面。
雷霆不是不帶呂寶元去,是因為追楊慧茹很辛苦,好不容易她答應跟他約會一次,怎麼可以讓呂寶元破壞氣氛?反正,表兄弟不會計較那麼多。
雷霆這個小氣鬼為了愛情,竟然肯犧牲讓步這麼多,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只可惜,現在古曄唯一的念頭是睡覺,一天沒睡足八個小時,他就會像樹懶一樣,有氣無力懶得動。
「不要去,我真的好累。」古曄露出疲憊的眼神。
「真的不去?」雷霆做最後警告:「好,我帶阿寶去,你可不要後悔,說我沒找你!」他生氣得想捶死懶懨懨的古曄,好意找他去,他卻不識好歹。
古曄軟綿綿的伏在桌子上揮揮手,表示「快走,不要來煩我!」。
☆ ☆ ☆ ☆ ☆ ☆
「你說什麼?昨天我的老闆韋立脫我的衣服?」古-激憤得尖叫,抓住古曄質問。
古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點點頭,「是啊!」只不過脫衣服,這有什麼值得她大驚小怪的?
「完了完了,糗大了。」古-愁雲慘霧地哭喪著臉,羞慚的跌入沙發裡。都怪自己太大意多喝了酒。最讓她感到丟臉的是居然在韋立面前出盡醜態,讓她死了算了。
「對啊!你身材有夠差耶!」古曄不知危險就在旁邊,不諱言的批評當事人。
「古曄,我身材差關你什麼事?」古-這才又瞪大眼睛 「連你也……共犯!」她的尖叫聲更刺耳了。
「對啊!我和他一起脫你的衣服。」
自己的弟弟幫著外人欺負她,古-漲紅了臉快氣翻了,「你這個死小子!為什麼讓他脫我的衣服?」
古-一面說一面氣憤的追打古曄,有這種弟弟,乾脆打死算了。
「你還好意思叫!」古曄閃躲著跑給古時追,「醉得跟死豬一樣……」
「我寧願醉死、臭死,也不要他脫我的衣服!」古-坐進沙發掩面哭泣起來。
「你不要無理取鬧,自己吐了一身,人家好意幫你換衣服,你在發什麼脾氣?」要凶人也要看情況,古曄在心裡為韋立抱不平,碰到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讓他脫我的衣服?」古-失去理智歇斯底里起來。
「你不是很崇拜他嗎?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古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希望她不要那麼在意。
古-停止哭泣,恨恨的怒瞪他。」這跟崇拜他有什麼關係,全部被他看光了,你教我去公司怎麼面對他?」自己建立的完美形象全毀於一旦,怎麼不教她傷心難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過你放心好了,他一直強調對你沒有興趣。」
古曄想起昨晚,韋立臉紅脖子粗的爭辯自己不是古-的男朋友,就覺得很好笑,何必急著跟他姊撇清關係?她也沒差到讓人退避三舍的地步。
「他還有跟你講些什麼?」古-恢復理智,想瞭解韋立對她的評價。
「哦!他真是個長舌男。」對於韋立的多語,古曄想起來不免要抱怨一番。」講一堆話,叫他不要再講還一直講個不停。」
昨天一整晚,韋立一直問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有夠煩!最後自己實在太睏了,故意不去理會他的聲音才睡著,蒙隴中他的聲音好像廣播電台一直響著。
「你在講夢話,根本不可能!」
古-不相信古曄所說的。自己的老闆是什麼人她會不清楚嗎?平常嚴肅不苟言笑的韋立,被大家懷疑他的臉是不是用蠟做的,他怎麼會跟愣頭愣腦的弟弟談天,打死她也不相信。
「不然,你認為我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跟鬼講話?」古曄沒好氣的說。
「他跟你講些什麼?」這下古-可好奇了,把被脫衣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只關心韋立會跟傻不隆冬的古曄談些什麼?
古曄瞄一眼神情古怪的古-,回以神秘的一笑。」不告訴你!」
古曄露出「你越想知道越不告訴你」的戲弄表情,心裡十分得意。
丟下焦慮不安的古-,他正要回房間補眠,到房門口像又想起什麼,轉身對未回神的她說:
「我把他的西裝放進洗衣機洗,他很生氣,可能會找你賠。」
古曄說完迅速關上門,因他知道接下來,古-會用高八度的雞叫聲像連珠炮似的罵人。
「你說什麼?」古-用她高分貝的聲音叫嚷,雙手猛擊他的房門。」死古曄!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不然你休想我會饒了你!」
古曄在房間裡頭蒙著棉被,任古-叫破喉嚨,他都來個相應不理。
☆ ☆ ☆ ☆ ☆ ☆
慘了慘了!這下死走了!
古曄不知道給她闖了什麼禍端,明天去公司準會被炒魷魚。
古-一方面在古曄的房門口叫罵,一方面在心裡默禱,希望一切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今天因酒醉頭痛,請假在家希望輕鬆過一天,卻聽到這個如青天霹靂的消息,教她情何以堪?想想自己在「韋立國際貿易公司」的人事課工作也有三年了,應該還不至於因一件西裝就叫她走路吧!
個性冷靜堅強,行事果決實際的韋立,讓自己公司在短短成立才五年時間內,已享譽國際。以古-工作三年對老闆的印象,他是一個鐵面無私的人,不免讓人心生恐懼產生距離感,沒事都盡量避他而遠之。在公司看不到他喜怒哀樂的表情,而且他也不多話,連開會大部份也只是聽部屬的演示文稿。
在韋立的想法裡,花錢請人來是為他做事,而不是請一個只會對他必恭必敬、沒有主見、仰人鼻息、對公司毫無建設性的人。對於不能用的人,他會不客氣二話不說請人捲鋪蓋走路,這是他對待員工的一貫作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員,包括守衛都人人自律的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如此嚴酷的老闆,員工為什麼還會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工作?這也是很多外人好奇的地方。
其實道理很簡單,因他懂得人愛財的心態,在韋立的公司不僅薪資高,福利好得沒話說,還會不定期的安排員工出國進修或做短期旅遊。古-去年就被安排到美國進修一個月,受益良多,目前在公司擔任人事課經理,可說是勝任愉快。
難道古曄這個臭小子是她的剋星,她的人生注定要敗在他手裡?古-露出猙獰怨恨的表情。
☆ ☆ ☆ ☆ ☆ ☆
隔日古-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去上班。心事重重使她高興不起來,遇見守衛王先生,雖然臉上掛著心裡有鬼不自然的笑容,還是不忘跟他道聲早安,心想這不要是最後一次道早安就好。
古-哀歎著自己命苦,有一個專門替她惹是生非的弟弟。她垂頭喪氣抬起沉重的步伐,踏進公司專用電梯,轉身要按關門鈕,卻看見韋立急步走過來,像要搭電梯的樣子;她手忙腳亂的尋找開門按鈕接住,等待他進來。
古-在心裡再次哀歎著,本來打算早一點來,比較不會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偏偏碰個正著。
「謝謝!你早。」
韋立進入電梯,笑容可掬的跟古-打招呼。
「韋先生,您早。」古-驚訝的看老闆一眼,很迷惑也很困窘的低下頭,為自己接上十五樓,再為老闆接上二十樓。
「你弟弟好嗎?」韋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用讓古-看不出來的靦腆表情。
「我弟弟……」古-全身戰慄、手心冒汗,不曾跟韋立單獨靠這麼近講過話,她有些緊張害怕。」他……很好!」好得不得了,能吃能睡,活蹦亂跳的只要不把她氣死就好,談到古曄她全身一震並握緊拳頭。
「我覺得你弟弟滿可愛的。」韋立笑著對她說。
老闆在笑,是對我笑?古-當下真想揉揉眼睛看清楚,原來他會笑,而且他笑起來好迷人。她被韋立的笑容迷住,眼裡只有他的笑,聽不清他講些什麼,甚至於也忘記自己曾在他面前出糗的事。
他對你沒有興趣!古曄的聲音在她腦際響起,讓她不是滋味的回過神來。他對她沒意思,自己也不曾去高攀他,何必跟她弟弟講這樣白,讓她在古曄面前無地自容。自己是很欣賞他,可是要她跟一個道貌岸然的悶葫蘆生活在一起,她會興致索然到受不了。
「聽他說他把你的西裝……」古-不好意思的低垂著頭不敢正視他,雖然心裡生氣也要表現出小女子的嬌羞。」希望那天我弟弟沒有冒犯你。」
「哦!那沒關係,我已經送洗衣店處理,你不用放在心上。」
感謝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計較。要不是在韋立的旁邊,古-真想癱坐下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電梯適時打開,古-暗自慶幸,解除兩人不知要談論什麼的凝重空氣,卸下不習慣跟他單獨相處的尷尬;出了電梯古-禮貌性的點頭目送老闆,當抬頭之時,她看見韋立一直對她欣然而笑。
見鬼了!老闆的笑臉反而讓古-全身起雞皮疙瘩,平時頂多點頭說早就不再多言;今天他不僅打破記錄跟她多談兩三句,還問候她那憨直的弟弟。
這是怎麼回事?是我那無厘頭蠢樣的弟弟讓他印象太深了嗎?古-打著哆嗦走進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