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奇怪呢。
白路寒有些困惑地躺在搖籃裡進行他的踢腿運動,不能翻身只好動動手腳,為的早一點能夠站起來。
這幾天他怎麼越看笨男人越覺得順眼,前些日子的排斥感不知何時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相反的,他居然還漸漸地喜歡上笨男人抱他的感覺。
受返童體的影響嗎?好像又不是,小時侯爺爺爸爸也抱過他,可就沒這種舒服得好似全世界都可以遺忘的感覺。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得好好想想……
想著想著白路寒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工作告一段落的刑風回過頭見狀,不由鬆了口氣。這個時候得趕緊給寶寶換尿片,因為每次要換的時候,寶寶總是又叫又打的,實在怕他受傷,只好偷偷在他睡著的時候換過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寶寶好像在害羞似的。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嬰兒,懂得什麼是害羞?想像也太豐富了吧?刑風不禁揶揄自己。
***
迷迷糊糊之中,白路寒彷彿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白霧,霧裡似乎有什麼人在呼喚著他。
這是哪裡?他東瞧瞧西望望,卻猛然發現腳下根本沒有路,到處都是霧,白得令人心慌。接著他又發現了一件令他大吃一驚的事情,那就是他還原了!再不是那小得一手就可以提起來的小嬰兒,他一米九的個頭,健美可媲美熒屏上超級名模的身材,成熟穩健桀驁不馴的氣質,統統都回來了!
白路寒興奮地看看手腳,又動了幾下。是真的,有感覺耶!
這才是真正的自己嘛,老天總算有眼。可是,現在他人在哪裡?變都變回來了,為什麼卻得待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準確來說,他還是浮在空中的,腳底下除了白霧別無他物。明明沒有路,卻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好詭異。
前方的霧漸漸驅散,隱約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圈,淡淡的藍暈,給人的感覺非常舒心。
好奇心驅使白路寒走上前,不對,應該是飄向前。隨著他的接近,白霧逐漸飛散,藍暈越來越明顯,裡邊似乎還有個小小的東西。
最後他總算看清楚了,處在藍暈之中的是一個沈睡的嬰兒,宛如天使般的可愛臉孔令白路寒又是一驚。這……這不是被他上身的那個嬰兒嗎?刑風抱他照過鏡子,那張臉,連極為討厭小孩的他都不得不稱之為可愛的面孔,和眼前這張如出一轍!
白路寒眨了兩下眼,伸出手去觸摸,碰得到!不是幻覺,也就是說他現在沒在嬰兒身上了?可是這小孩為什麼不醒呢?
他拍拍嬰兒的臉蛋,見沒反應,又搖了兩下,還是沒醒。
這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白霧翻騰著,又朝他們緩緩滾來。
「喂!小鬼!快點起來!」
白路寒急了,略嫌粗暴地搖晃著嬰兒的身體。
是不是這個嬰兒不醒,他就回不去呀?
嬰兒像是什麼也沒感覺到,逕自沈浸在夢鄉之中。
「小鬼!」
白路寒叫著,頭腦突然一昏,身子也倒了下去。
「寶寶!寶寶!怎麼了?」
在一旁看書的刑風看到白路寒睡到一半突然咿呀大叫起來,嚇得他連忙叫喚。
「咿呀——」
白路寒陡然驚醒,滿身的冷汗。第一眼就看到刑風那張關切而又焦急的面孔,使得他不由一愣。
這裡是?
「咿呀?」
他的聲音呢?怎麼又不會說話了?
搖籃?他的身體呢?白路寒急得想要跳起來,卻只看到揮舞的小手小腳。
這、這不是剛才的那個嬰兒嗎?怎麼他又回到嬰兒體裡邊來了?不是已經變回大人了嗎?
白路寒又急又怒,咿呀咿呀地胡亂叫了一番,卻把刑風嚇壞了。
「寶寶,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刑風忙抱起他左右檢查。
白路寒正在惱怒地大叫中,刑風的臉忽然靠了過來,猛然間放大的特寫驚得他停止了叫喊。
這……這是幹什麼?
刑風將額頭貼上他的,暖暖柔柔的觸感竟一下子竄到他的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被挑動了一下似的融化開來。
白路寒屏住了呼吸,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擒住了他。
怦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這……什麼聲音啊?
怎麼越來越響……越來越快……?
好半天,白路寒才認出這是自己的心跳聲。
搞什麼?他幹嘛要跳那麼快?又不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莫非染上了心臟病不成?
正要極力否認,不經意間他又被刑風垂下的兩道長長的睫毛吸引住了。
好長……好黑……
好漂亮……
漂亮?!
白路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他的腦子是怎麼了?被嬰兒體氣糊塗了嗎?先是想著笨男人可愛,現在又覺得他漂亮?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耶!和他一樣該有的都有的家夥!
漂亮……太奇怪了吧?
這麼想著,白路寒卻又不知不覺被一抹淡淡的香味奪去了注意力。
這是……笨男人身上的香皂味,而且還是最便宜的那種……怎麼會這麼好聞?就像……就像……
長滿熏衣草的花園一樣……
幸福得令人真想一生一世沈浸其中……
慢!這又是什麼比喻?
白路寒緊接著一嚇。
完了!他一定有病!
絕對!絕對是發燒了,才會產生這麼古怪的想法!
「沒有發燒嘛……」
刑風用額頭探了探寶寶的體溫才略微寬下心。
「沒事就好……」
***
接下來的日子,白路寒似乎覺得讓刑風幫洗澡抱著哄著喝牛奶等一系列一直以來被認為很可恥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難過了,甚至還有一種享受其中的微妙感覺……
真的……好危險!
如果不盡快變回來,說不定他真的連身帶心都要變成小嬰兒了!
「方太太,能不能請您再幫我照看一下寶寶?」
刑風又敲開鄰居方太太的家門。
「沒問題,刑先生,你要出去呀?」
「我要去一趟醫院。」
刑風點頭。
「哪兒不舒服?」方太太關心地問道。
「不是的,我是去看病人,」刑風忙解釋道,「去看白先生。」
「哦,就是那個白氏企業的副總裁吧?」
方太太之前也聽說過一二。
「他還沒有醒來嗎?」
刑風難過地搖搖頭,眼中有著深深的愧疚與憂慮。白副總裁就是姐姐那樁車禍的無辜受害者,從送到醫院那一天起至今都沒有從昏睡中清醒。如果白先生就這麼成為一個植物人下去,他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白先生?白氏企業?副總裁?
白路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不就是他嗎?
經過這麼一個多月,沒想到還能聽到關於自己的消息,而且笨男人說了什麼?
去醫院?去看白先生……?
看他?!
「咿呀!咿呀!」
已經抱在方太太懷裡的白路寒激動得大叫起來,小手撲上去揪住刑風的衣服不放。
帶我去!帶我去!
「寶寶,怎麼了?」
刑風忙托住他掙扎得搖搖欲墜的小身子。白路寒更是趁機抓緊他。
「咿呀咿呀!」
我要去!我要去!
「他好像不想離開你呢。」
方太太說,之前有幾次刑風也是請她幫忙照看嬰兒,可就沒見過像現在這次這麼激動。
「寶寶,舅舅是要去醫院看病人,你和方太太待在一起好不好?舅舅很快就會回來的。」
刑風軟言軟語地勸道,並試圖掰開白路寒揪得緊緊的小手。
「咿呀!咿呀!」
我也要去!
開玩笑,難得撞上這個機會去探望「他自己」,怎麼可以輕易放過?搞不好還能在那兒遇上老大也說不定,如此一來他就不用絞盡腦汁地想回白家的辦法了。
「寶寶……」
刑風為難地看著白路寒的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
「他聽得懂你的話哦!」方太太呵呵笑道,「既然他不願意被留下來,不如就帶他一塊去吧。」
刑風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寶寶任性起來還是挺讓人頭疼的。
***
越是接近綜合醫院,白路寒心跳越是加快。不曉得這一個多月來他原本的身體怎麼樣了,老大他們會不會也在那裡呢?此外還有一件事令他費解,為什麼笨男人會去看他,他不記得以前有認識這一號人物。但願一切的謎到了醫院能夠順利地解開。
在總台接待處問了護士小姐後,刑風得知白路寒已經轉到特別看護病房,他一邊走一邊叮囑著懷中的嬰兒:
「寶寶,我們現在要去看一個很重要的人,你要乖乖地不要亂叫喔,否則會吵到病人的。」
路過的人對一個年輕男人抱著嬰兒這個情形紛紛投以好奇的眼光,刑風卻渾然不覺。
敲了敲特別看護病房的房門,裡邊傳出一個很好聽的男性嗓音:
「進來。」
這個聲音是……?!
白路寒聞聲心跳立刻漏掉一拍。
老大?!
刑風推開門,裡邊站起來一名高大成熟的俊美男子。白路寒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差點大叫出來。
是老大!就是他從小面對面長大的大哥呀!
嗚~~感動啊~~~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面!可是……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樣才能相認?
白路寒為自己親人在前卻不能相認的悲慘命運在心底哀鳴。
「白總裁。」
刑風有些侷促地打著招呼。
「刑先生?」
白路吟向他點了點頭,並不意外他的來訪。這個老實的年輕人自從他弟弟被送到醫院後就頻頻來探訪,還一個勁地主動要求支付醫藥費。雖說這件事是由他姐姐造成的災難,但肇事者已逝,白路吟也不想追究到別的人身上,即使他是肇事者的弟弟亦然,要怪只能怪老三命中注定要有這一劫數。
「您的弟弟……白先生他情況怎麼樣?」
刑風將目光調向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滿管子以維持生命的男人,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老樣子。」
白路吟也只能這麼說。連醫生都不能確定白路寒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一個不好說不定一輩子都將這樣躺著一動不動了。
躺在床上的白路寒,不,應該說是白路寒的肉身,俊挺狂放的臉孔依舊,即使在昏迷中仍不減他迷人的魅力,只是靜悄悄的,沒一點生息,彷彿躺在冰棺之中的睡美人,或者該說是睡美男。
「對不起……」
刑風歉疚地抱緊了寶寶。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姐姐開車撞上他……」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白路吟制止住刑風說了不知第幾百遍的對不起,從白路寒入院的那一天起,他就聽得耳朵快長繭了,從沒見過這麼老實善良的傢伙,用不著人責備,就已自責得不行,在當今世上還真少見。這種人若是遇上有心人士,一定會吃大虧,白路吟不禁在心中搖頭。
為轉移話題,他注意到一直抱在刑風懷裡的小東西:
「這個嬰兒是?」
「啊,他是我姐姐的孩子。」
刑風忙道,有些擔憂地望望白路吟,生怕他會怪罪到寶寶身上。
「他才四個多月,什麼都不懂。」
白路吟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莞爾一笑,並不介意。
「就是事故中的那個嬰兒,他沒事吧?」
「沒事。」
刑風低聲答道。車禍之中最幸運的就要數寶寶了,一定是祖先在天保佑,才能使得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平安無事。遺憾的是,卻害了其他的人。
「咿呀!」
白路寒忍不住叫了一聲再度引起注意。
大哥!是我呀!
親人在前而不能相認,這種在八點檔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劇情居然發生在他的身上,不知該說是世事難料還是命運多桀。更匪夷所思的還是他的嬰兒體!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也太富有戲劇性了吧?雖說他很喜歡刺激沒錯,可也不需要刺激到說不能說,走不能走的地步吧?
這麼從上而下看著自己的屍體,呃,不,是肉身,這可是白路寒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他那可憐的身體啊,上上下下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看了都怕。
沒有靈魂的肉身……不跟屍體沒兩樣嗎?
嬰兒的一聲稚氣的叫喚打破了一室的凝重,刑風忙習慣性地安撫著白路寒:
「寶寶乖,別叫!會吵著白先生的。」
「沒關係,他要能吵醒床上的這個倒也是好事。」
白路吟微笑道。
什麼呀!老大,你也太無情了吧?你弟弟我的肉身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你怎麼還和平常一樣像沒事似的?
白路寒不滿地瞪向他。
呃?
白路吟微微一怔。
剛才他好像看到那個小嬰兒在……瞪他?看花了嗎?嬰兒會有這麼情緒化的表情?
白路吟蹙起眉再仔細看去──
沒錯!又在瞪了!
這下子他萬分地確定那個嬰兒在瞪他,充滿怒氣的清澈大眼中似乎還有什麼要說的。更奇怪的是,那個瞪人的眼神怎麼越看越像……
老三?
……還真有意思呢。
白路吟頗有興味地勾起唇角。
還笑得出來!真無情!虧你我還是一個娘胎裡生出來的呢!過分!
再次認識到白家殘酷的手足愛的白路寒先前看到家兄的激動此刻已化為滿腔怒焰。通過刑風和白路吟的對話,他終於稍微瞭解了一些事情的經過,那個不要命往他車上衝的車主就是笨男人翹掉的姐姐,嬰兒體的娘。算他今年流年不利,等於無辜踩上了一顆煞星,很倒霉地進入了這個嬰兒體內,過上了他牛奶與尿片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只能說是──天意!
該死的倒霉!
「叩叩叩!」
敲門後進來的是一名白衣護士。
「請問哪位是刑風先生?」
「我是,怎麼了?」
刑風忙道。
「總台有您的電話,似乎很急,請快去接聽。」
刑風一愣,不明白有誰會知道他在這裡,還特地打電話到醫院來找他,爾後忙不迭地道:
「好……我馬上過去。」
他回過身對白路吟道:
「白總裁,不好意思,我離開一會。」
正待刑風要轉身走開,白路寒突然傾身撲向白路吟,還差一點就摔了下去。
「咿呀!」
現在是和老大單獨相處的大好機會,他要留下來!
「寶寶!」
刑風驚慌失措地看著白路寒的小手捉住白路吟的西服衣領。
「別這樣!快放手!」
太失禮了!要是惹得白路吟不高興就不好了。
且寶寶平時不是很討厭陌生人碰他的嗎?怎麼今天卻……
「咿呀!」
不要!他是我大哥!
白路寒死命地捉緊白路吟,大眼睛急切地望著他。
是我!是我呀!
白路吟面對眼前突來的情況有些錯愕,他不曉得自己這麼有嬰兒緣,何況剛剛這小鬼不還一直瞪著他嗎?現在卻主動撲上來好像要求他抱一樣。愣了愣神,白路吟還是伸手把白路寒接住。
「真對不起!白總裁,寶寶平時不是這樣的!」
刑風急得直冒冷汗,忙要收回白路寒短短的小手。
「咿呀咿呀!」
大哥!是我啦!
白路寒硬是揪著白路吟的衣領。錯過這個機會恐怕以後就遇不到了,說什麼他都要想辦法讓白路吟知道他就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
「寶寶!」
「刑先生,你去接電話吧,這孩子我可以替你照看。」
白路吟沈吟幾許,從刑風手中抱過白路寒。
這個嬰兒真的很奇怪,不但聽得懂他們的話,似乎還認得他,這多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可是……」
刑風抱歉地望望他,又看看像只小無尾熊一樣巴在白路吟身上的寶寶。
這真的好嗎?讓人家一個堂堂的總裁先生幫看小孩?
「放心,他在我這不會有事的。」
白路吟有趣地看到懷中的嬰兒彷彿認可似的拚命點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刑風還要說什麼,門外的護士又探進來道:
「刑先生,可以快點去接電話嗎?」
刑風只好感激地向白路吟點了個頭,就匆忙出去了。
病房裡除了躺在床上的那具肉身,只剩下白路吟和小嬰兒的白路寒。白路吟若有所思看著手裡小小軟軟好似玩具一樣可愛的嬰兒,究竟有哪裡不對勁呢?這個孩子真的好像能夠完全聽得懂他們之間的對話……
「咿呀!」
大哥!是我!我是路寒!
白路寒試著咿呀咿地解釋,可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詞,聽得白路吟一臉茫然。
「你……有話和我說,是嗎?」
白路吟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他懷疑地皺起眉頭。
隨後他看到白路寒大力地點點小腦袋。
這個……真的奇了!他不知道才四個多月大的小嬰兒如今的智商會這麼發達。
「可是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白路吟覺得自己也變得莫名其妙的,居然和一個不會說話的嬰兒交談起來。但他真的確定這個孩子有話要和他說,至於怎麼說,那又是另一回事,他沒有學過嬰兒心理學,不懂小嬰兒的語言。
白路寒急得左右看看,忽然看到桌上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欣喜得他叫了起來。
「咿呀!咿呀!」
太好了,有電腦就好,他雖然不會說話,但應該還可以打字,儘管手小了一點。
白路吟順著白路寒的小手所指方向看過去。電腦?
他一愣,低下頭來。
「你知道那是什麼?」
白路寒點頭。
白路吟的眉頭鎖得更緊了。這算是奇人異事嗎?
嬰兒居然會知道電腦這種東西。
見白路吟沒動靜,白路寒不耐煩地又叫了一聲。
快點啦!
他老大不是向來最講究效益的嗎?
「你想用?」
白路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又點頭了!
嬰兒要用電腦!說出去有誰相信?
反正都已經夠奇怪,索性他就看看能繼續奇怪到什麼地步吧。
白路吟抱著白路寒坐到桌前,打開他因工作順便帶來的筆記本電腦,他倒要看看嬰兒是怎麼用電腦的。
白路吟才把電腦打開,白路寒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他圓嘟賭的小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手指短了真不好用,打字也變得這麼慢!
白路寒埋怨著,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白路吟一臉的瞠目結舌。
──大哥,我是路寒!
這就是白路寒打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