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為什麼還沒醒?」布萊恩口氣很不耐煩。
「尊夫人的頭部受到撞擊,有輕微腦震盪,加上被歹徒挾持,獲救後可能身心放鬆,才會一直昏睡。」醫生耐心的解釋。
「那也睡得太久了吧!」布萊恩濃眉糾結,擔心地說。
不能怪他瞎操心,任誰瞧見躺在床上,臉上無一絲血色的艾玲,相信都會跟他一樣擔心。從他將艾玲送來醫院之後,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要不是她還有呼吸,腦波診斷也無異常,他幾乎要以為她會就此昏睡不醒。
天!他們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難道命運之神又要捉弄他,想拆散他和艾玲?不!絕不!這回他怎樣也不放手!名利如浮雲,權勢大如天又如何?就算站上世界的頂端,失去了艾玲,他就像沒有心的木偶,只有軀殼而沒有靈魂啊!
「媽……媽媽!危險!」睡夢中的艾玲驚恐的呼喊,雙手不住揮舞,「不,不要!不要!媽媽,媽媽2 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玲,玲,醒醒!醒醒啊!」布萊恩不住搖晃她身子,試圖喚醒她。
「不要!媽媽,別丟下我一個人!」
艾玲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船,抓著布萊恩雙臂拚命拉扯,之後雙眼基地大睜,瞪視著他。
「你……你是誰?」她—臉驚疑地詢問。
「我是誰?」布萊恩指指自己,「你忘了嗎?我是……」話說到一半,他倏地住口,轉頭看向一旁的醫生和護士。
「我檢查看看。」醫生立即走向她,為她看診。
「怎麼回事?」見醫生一會翻她眼皮,一會檢查她的頭部,檢查完後卻老半天不說話,布萊恩急了,揪住醫生的衣領惶急地追問,「你倒是說說話呀!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為什麼會不認得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咳咳……」醫生被他勒得喘不過氣,拚命咳嗽。
護士連忙開口:「卡爾列斯先生,你這樣揪著醫生,他開不了口,你先放開他,他才有辦法向你解釋。」
「呢?」經護士一提點,布萊恩才醒悟,趕忙放開醫生,向他致歉,「對不起,我是一時心急,才會……」
「沒關係。」病患家屬的種種失控行為他早已司罕見慣。他將布萊恩拉來病房一隅,悄聲對他說:「尊夫人似乎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所以才會失憶……」
「失憶?」布萊恩打斷他的話,失聲驚喊。望了望正在讓護士量血壓,雙眼疑惑地直盯著他瞧的艾玲,心裡湧上不詳預感。幄,不,不要再來一次,他承受不了!
「噓,你這樣會驚嚇到病人的。」醫生示意他小聲些。從艾玲的病歷,他知道她剛來到意大利時,曾因車禍重傷導致頭部受創而失去記憶,這回頭部再度遭受到撞擊,很可能因此而再度失去記憶。「依我判斷,尊夫人有可能恢復以前的紀憶,但是將你忘記了,不過這還要經過檢查才能確定。」
醫生平實的敘述,在布萊恩聽來卻宛如青天霹靂。
艾玲好不容易恢復了記憶,卻忘了他?「你胡扯!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相信!」
醫生再度被揪住衣領,使盡力氣還是掙脫不了布萊恩的鉗制,救……救命……
護士見狀,趕忙趨前為醫生解圍,「放下他,快放下他,你快勒斃醫生了!」
同時,艾玲踩著不穩的腳步,趕到三人身邊,「先生,你快放手,這樣醫生會不能呼吸的!」雖然她頭疼痛欲裂,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布萊恩愣愣的看向以十足陌生的語氣同他說話的艾玲,雙手不自覺放開醫生,顫抖著手撫上她未被劃傷的臉頰,無比惶恐的問:
「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眨眨眼,艾玲忽然覺得眼前長相英俊的異國男子極為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種種影像飛快掠過,可速度快想讓她來不及捕捉就一閃而過,而本就疼痛的頭這會兒疼得更加劇烈,抱住頭,她痛苦的呻吟,「好痛!我的頭好病!好病呀!」
「玲!玲!振作點!」她的身於忽地軟倒,布萊恩眼明手快地接住她,見她雙眼緊閉,臉色益發蒼白,他慌張地拚命搖晃她。
「她暈倒了,先將她抱回床上!」醫生很快地道。
布萊恩趕緊將艾玲抱上床,交由醫生診治。
***
「唔……好痛。」艾玲輕聲呻吟著。
「你還好吧?」
有些熟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她睜開眼著向對方。
「怎麼了?是不是頭還在痛?」布萊思關心地伸手欲輕撫她的頭。
「你……你為什麼在這裡?」艾玲閃躲掉他伸來的手,用質疑的目光看他。「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環顧四周,一見到熟悉的人影,她不由得喜上眉梢。
「大哥!」
艾玲驚喜地喊,急著想下床卻覺一陣頭暈,布萊思連忙扶住她。
「放、放開我。」
她羞窘地伸手欲推開他。
「晤,看來咱們小妹的未婚夫做人不怎麼成功嘛。」
一道諷笑的女聲阻住了艾玲欲推開布萊恩的動作,她抬頭看向開口的人,眨眨眼,看清對方後,她雙眼倏亮,道:「大嬸!你怎麼也在?」
「當然是跟你大哥一道來的羅。」李玉兒臉上漾著笑,指指丈夫道。
「玲,你還好吧?」
妹妹蒼白的臉讓艾佛的臉染上優色,「你還是臥床休息得好,別下來走動。」
說著,他示意布萊恩,兩人一起將艾玲扶回床上,讓她半躺著。
「大哥,媽媽呢?怎不見她人?」艾玲再看看四周,獨不見母親身影。
「媽媽她…」
艾緯看向布萊恩。
由於他們說的是中文,布萊恩根本聽不懂,所以他只是一臉莫名的回看艾瑋。
於是艾瑋看向妻子,她對他點點頭後,他才轉回頭,深吸一口氣才道:「媽媽為了救你,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
「不!你騙人!」艾玲拚命搖頭,可車禍發生前的記憶漸漸湧回她腦海,她清楚記得在那致命的一刻,的確是母親以身相護,為她擋住強大的衝撞力量。
「是真的。」
艾瑋點頭,便咽地說:「若不是有媽媽保護你,恐怕你也難逃一劫。」
「是我!是我害的!」
她淚如泉湧,滾滾而下,不斷捶打床鋪,激動地說:「若不是為了救我,媽媽也不會死!都是我害的!」
「玲,別這樣。」
艾緯趨前勸她,忍不住也跟著紅了眼眶。
「是我嘟是我害的!嗚嗚……」艾玲哭倒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良久,她的情緒稍微平復後,才抬起紅腫的雙眼,用微帶沙啞的嗓音詢問兄長,「媽……媽她在哪裡?我要去看她。」
「媽媽她早已送回台灣安葬,就葬在我們家的墓園裡。」
「怎麼會?不是才經過一天?」艾玲一臉詫異。
「小妹,你在車禍後就喪失了記憶,然後一直留在意大利,由你的未婚夫布萊恩照顧你,到現在已經過了兩、三個月,要不是被布萊恩那個變態姑姑挾持,被綁架的時候意外增到腦部,也不會誤打誤增的恢復記憶,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李玉兒素來快人快語,很快就將布萊恩和丈夫兩人不敢說的話全講完,才後知後覺的摀住嘴,在丈夫譴責的目光下低下頭,不敢再多嘴。
「大哥,大嬸說的都是真的嗎?」艾玲尋求艾緯的肯定,待見到他點頭,她的秀眉不由得聚攏,瞪向布萊恩。
她忽然步下床,賞了布萊恩一巴掌。
艾偉忙喊,「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無緣無故打人?」見她再度舉起手臂,他趕忙抓住她。
「放開我!」艾玲掙扎著,激動地喊,「是他!媽媽會死都是他害的,他是兇手!你放開我,我要替媽媽討回公道!」
「你在胡說什麼?媽媽的死是意外,關他什麼事?」艾味斥責道。
「對呀,布萊恩只不過想娶你,怎麼知道媽媽會因為車禍而意外喪生?小妹、你若真要怪罪誰的話,也該是你們家那位利慾熏心的父親,要不是他貪圖布萊思給的好處,強迫你嫁給他,你們也不會遇上車禍,甚至讓媽媽賠上性命。」李玉兒十分有正義感,見布萊恩無故被打,馬上為他說話。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艾締無奈地責備道。那天接到布萊恩的通知,告知他艾玲已恢復記憶,希望他能親赴意大利一趟。考量之後,他決定帶妻子同來,就是希望借助她能言善道的本領,化解小妹和布萊恩間的恩怨,但現在該說的與不該說得全讓她請了出來,文綿不禁後悔自己千算萬算竟沒算到妻子的毛病就是快人快語!
「啊?」李玉兒再度發現自己又多嘴了,忙不迭地致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你們就當我不存在,當我是空氣!」
瞪得妻子躲到房間最不起眼的角落後,艾偉才再開口,「玲,其實你大嫂說得也沒錯,當初要不是爸爸利慾薰心,逼迫你一定耍嫁給連面也沒見過的布萊恩,又怕你逃走,要媽媽陪你來意大利,或許媽媽就不會遭逢意外,所以嚴格講起來,爸爸才是禍首,你不能就這樣走布萊恩的罪;他只是個想將稱娶進門的癡情男人罷了。」
「可是若不是他用卑鄙的手段誘惑爸爸,媽媽也不會死啊!」兄嫂的說法她能接受,但母親的死。布萊恩可說是間接的兇手,要她如何能平心靜氣說原諒?
「你不知道嗎?害死媽媽真正的兇手已經捉到了。」
李玉兒又插話,「對方是受到布萊恩他姑姑的指使,製造車禍想害死你,卻沒成功。」
「你最好給我馬上閉嘴。要不我會會釘線幫你嘴巴縫起來!」艾偉氣憤地責罵妻子。她根本是越幫越忙!
「你說的都是真的?」
艾玲秀眉糾結。陡地掙脫兄長的鉗制。再次揚手欲賞布萊恩一巴掌,突地有人高聲制止。
「住手!」一直和蜜兒在門外偷聽的包爾衝了進來,大聲疾呼,「少爺,你為什麼不告訴艾玲小姐真相,」
布萊恩搖搖頭,「她說的沒錯。我是間接害死她母親的兇手。」之前李玉兒已用英文將艾玲的話翻譯給他聽,所以他才會靜默地承受她的巴掌。
「明明是海若那女人爭風吃醋,才會設計那場車禍,錯並不在少爺你啊!」包爾完全不同意他的說法。「再說,少爺是真心喜歡艾玲小姐,才會和她父親訂下對公司弊多於利的合作投資案,種種犧牲,就是為了能順利迎娶艾玲小姐,若說有錯,也是艾玲小姐那不惜以嫁女為手段,換取公司利益的父親!」
「你是誰?為什麼要為他說話?」艾玲定眼細看眼前神情激動,一臉憤慨的中年人,覺得他讓她有種熟悉感,似乎在哪兒見過。
包爾一臉驕傲地說:「我是卡爾列斯家的管家,少爺就是我從小看到大的!」
「還有我,我是卡爾列斯家的後娘,名叫蜜兒。」蜜兒來到艾玲面前,神情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臂,紅著眼眶間:「艾玲小姐,你真的連我都不認得了嗎?我是蜜兒啊!我們倆總是一起討論晚餐的萊單,一起做蛋糕點心,你都忘了嗎?嗚嗚……我好難過!你為什麼連我也忘記了呢?」
「你說你叫蜜兒?」對眼前身材圓胖、和藹可親的中年婦人,艾玲油然生出一股親切感,自然地對她展開笑顏,「我覺得我好像見過你……」
「喔,拜託。」
李玉兒見布萊恩臉色青白交錯,就知道艾玲糟了。哪有人對正主兒全無記憶,卻對他家的廚娘印象深刻,遠份外親切?
「蜜兒,包爾,你們先帶艾先生夫婦到起居室去。我和艾玲有話要單獨說。」布萊思突然道。
蜜兒雖不知少爺何以突然變臉,還是識趣地順從他的命令。「是,我知道了。」
「文先生,艾夫人請。」包爾接著道。
「好的。」艾玲也看出布萊恩在不高興,知道他有話要單獨和妹妹說,於是立即拉著妻子隨包爾夫婦離開房間。
不一會,房內只剩艾玲和臉色萬分難看的布萊思。
她搓搓手臂,吶吶地開口,「我……我好累,想休息了,請你也出去吧。」
「等我把話說完我就走。」拉來一張椅子在床前坐定,他看著仍樣在原地的艾玲,道:「你站著做什麼?來,躺回去,醫生交代你要多臥床休息的。」
「喔。」他嚴肅的語氣讓艾玲不得不遵從,她依言躺上床,可是在布萊恩的然欲焚的藍眸注視下,她渾身不對勁,於是又坐起身。
盯著她略顯惶然的神情好一會兒,布萊恩才開口,以沉重無比的語氣問她,「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們兩人相處的時光,你竟然全無印象?前不久訂婚時,我們約好,若你半年後還是無法恢復記憶,就要嫁給我的,你也忘了嗎?」
「呢……我、我沒印象。」艾玲喃喃道。
「該死的!」瞧她一臉茫然的模樣,他低咒一聲,忍不住一拳捶向床鋪。
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戾嚇到,艾玲驚喊一聲,下意識往床的另一邊縮。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布萊思歉然道。
「沒、沒關係。」艾玲忙擺手。
「那……你早點休息吧。」抹了把臉,他站起身,臨去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果愣地望著他離去的落寞背影,艾玲的心竟沒來由的抽疼,直到他關上門離去,那揪心的疼痛仍未稍減……
***
「艾玲小姐,我幫你端點心來了,快過來吃吧。」端著點心進房裡的蜜兒親切地道。
艾玲走至沙發坐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我大哥大嫂他們到現在還待在你家少爺的書房?都進去一上午了。」
「呢,我也不知道。」總不能告訴她,他們在討論該不該把艾玲送回台灣吧,為何少爺的情路如此坎坷呢?明明和艾玲都已訂了婚,無端冒出一個自稱是老太爺的私生女來和少爺爭奪財產不說,還變態地狂戀少爺這個親侄子!上上代的恩怨,不但害得老爺夫人被那個瘋女人謀害喪命,要不是她戀著少爺,艾玲遭遇的車禍、綁架事件,怕不全發生在少爺身上!
「這是什麼?」艾玲指指蜜兒擱在桌上的紙袋,好奇地間。
「這個啊,是凱薩琳要我交給你的,她說你看了就會原諒少爺。」
「凱薩琳?她又是誰?」艾玲秀眉微擰。
「是少爺的機要秘書。你們以前見過的。」
艾玲搖搖頭,「沒印象。」她伸手拿過紙袋,好奇地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咦,這不是我大學時的照片?她怎麼會有?」
這是她在日本京都站在櫻花樹下的照片,幫她照相的同學已出外,所以照片遺失後便無法再加洗,照片裡櫻花盛開的美景只能留在她腦海,所以她對這張照片印象特別深刻。
「這些是少爺的收藏。」蜜兒在她身旁坐下,又指指一旁的信件。「
「喏,你瞧,這些情是你爸爸要他的秘書寄來的,裡面全是有關於你的一切。你何時出遊,交了什麼朋友,甚至連你何時生病也都交代。」
布萊恩就是靠著這些信件和照片,度過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對她的情意也是靠著這些東西,日積月累,越來越深厚。
「為什麼?」將所有的照片和信件看過後,艾玲才抬起頭,秀眉微皺地望著蜜兒,輕聲問:「為什麼你家少爺不告訴我實情?為什麼他要等我這麼久?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償還他對我的感情?」
原來他早就戀著、愛著她許久,而她卻毫不知情,在記憶恢復後,只一心怨恨他害死母親……
「蜜兒,我該怎麼做?」艾玲淚如珍珠,一顆顆滾落,沾濕了信紙,也讓蜜兒紅了眼眶。「你告訴我好嗎?」
蜜兒拭著眼角,有些吸咽地說:「艾玲小姐,少爺那麼愛你,他會原諒你把他遺忘的,只要你願意留在意大利,陪在他身邊,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可是我之前對他那麼凶,他還會原諒我嗎?」艾玲吸吸鼻子,懷疑地問。
「你知道少爺為何別的女人不愛,獨獨鍾情於你?就是因為你是唯一對少爺的家世外貌不在意,敢對他大聲說話的女人,所以有什麼好怕的?少爺就是喜歡艾玲小姐你雖貴為豪門千金,卻毫不做作,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真性情啊!」
「那……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方法向他道歉才比較好?」
「嫁給他。」
「蜜兒!拜託你別開玩笑好嗎?我對他根本沒有記憶,你卻要我嫁給他?」
「可是我覺得這是少爺最想要的啊。」蜜兒一本正經地說。「少爺十幾歲時就先後失去父母,這些年他一直孤單一人,我和包爾雖對他如親生兒子,但我們畢竟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啊。後來他遇見了你,我們才在他臉上再看到久違的笑容,所以艾玲小姐若能嫁給他,然後替他生幾個小娃娃,不要讓他再孤單一人,我想,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天啊,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嗎?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她羞窘地道。
「那你慢慢想吧,我要回廚房了,山莊裡多了兩位客人,飯菜得要準備豐盛一點才行。」
「我跟你一道去!」要她自個兒想,還不如和蜜兒一塊商量僅玲趕緊跟上她。
***
「我可以進來嗎?」艾玲在書房敞開的門板上敲了兩下後問道。
「進來。」布萊恩口道,頭也不抬地專心看文件。
「呢,那個……」來到書桌前,續著雙手,她有些無措地開口。
「嗯?」見她好半天沒下文,他這才抬頭看向她,「有事嗎?」
「我……對不起,我不該打你,還罵你是兇手,對不起!」艾玲低著頭,一鼓作氣地把話說完。
布萊恩來到她面前,抬起她下巴柔聲問:「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被迫和他眼對眼,她不由得吞吞口水,盯著他的藍眸好一會兒才能再開口。
「蜜兒都跟我說了,是我不好,所以……」話才說一半,她的嘴就讓人給堵住,沒機會說完。「唔唔……」
布萊恩像是要傾注所有的思念般,緊緊抱住她,狠狠地吻個夠後才放開她。
「你、你怎麼可以、可以……」支陪老半天,艾玲就是不好意思說出「親吻」這字眼。
「可以什麼?」布萊恩故意湊近她微泛紅霞的臉,逗著她,「你想說我怎麼可以吻你是嗎?要不要讓我為你示範我們還有過比這更親密的動作?」艾玲主動來找他,還對他道歉,讓他心情大好,也有了逗她的興致。
「更親密的動作?什麼?」她傻傻地問。
「真的要我示範嗎?」他的俊臉浮現邪氣的笑,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衣襟滑向她胸口,在裡頭徐緩地畫著圈圈。
「扼,不、不用了。」她的臉瞬間燒紅,終於明白他是何所指,忙倒退三步,「我、我想起還有事,我先走了!」話落,她立即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出書房。
「呵呵!」見她落荒而逃,布萊恩忍不住笑開來。和她相處真是樂趣無窮啊!
***
下午送走艾玲的兄嫂後,布萊恩就帶她來到亞得裡亞海,欣賞此地著名的落日景致。
「好美。」她輕歎一聲。「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美景。」
「真的這麼喜歡?那我乾脆在這裡建一棟別墅,你以後就可以天天欣賞到這樣的美景了,你覺得如何?」布萊恩將她攬進懷裡,在她耳旁輕訴。
艾玲好笑地吸他一眼,笑罵道:「你真像暴發戶哪,如果真在這裡蓋一棟房子,不就會破壞古跡?再說美景只有偶爾看一次才會覺得美麗,若天天看反而不覺得它美了。」
「那以後有空我們就一起來看落日,好嗎?」
「那也要你這個大老闆有空才成呀。」艾玲可不這麼樂觀。他堪稱意大利首富,錢賺得越多,空聞時間就越少,同樣出身豪門的她早有體認。
「也對。」布萊恩這時巴不得自己事業不要做那麼大,因為這讓他和艾玲獨處的時間變得極少。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略顯猶疑地開口。
「什麼問題?」
「為什麼會是我?比我漂亮的女人多得是,為什麼偏偏是我?」雖然和布萊恩相戀的記憶尚未恢復,但她十分感動他對她的一往情深,有時又不免暗自生疑。
「你不記得我們是在哪裡邂逅的吧?」布萊思扳過她的身子,藍眸凝住她晶亮的烏瞳,「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巴黎,那時飯店電梯故障,我們一起被困在電梯中,沒想到你突然昏倒,我只好將你帶回自己的房間,後來你竟然罵我色狼。」
「喔?然後呢?」艾玲不禁追問。
「然後?然後我氣不過就吻了你,結果你不但咬我,還打我一巴掌,凶悍得很。」
「真的嗎?那後來呢?」
「後來你爸爸出現,他不但揍我一拳,也打了你一巴掌,就把你帶走了。」
「後來你對凶悍的我念念不忘,於是千百方計找到我,甚至和我爸簽下完全沒好處的合作投資案,就為了要和我結婚?」艾玲甜笑著管他說出結果。
「沒錯。」布萊恩點頭,隨即發現不對勁,「咦?你怎麼這麼清楚?」
她笑意盈然,「我還知道,你很有耐心地等我大學畢業好將我娶進門,對不對?」
「原來你已經恢復記憶!」布萊恩又驚又喜。「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沒有,我只是依照蜜兒昨天拿給我的信件和照片,再加上你剛剛的話推斷出來的,不過……經你一提,我依稀記得,我好像曾在巴黎遇過一個色狼……」
「好啊,你敢說我是色狼,那我怎麼可以辜負你的期待?來來來,讓我先親一個再說。」布萊恩捧住她的小臉,吻上她的紅唇。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吻了起來,直吻到艾玲快窒息了,布萊恩才滿足的放開她。
艾玲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微喘著氣說:「布萊恩,謝謝你等我這麼多年,更謝謝你在我重傷昏邊時還無怨無悔的照顧我。」
「既然這麼感激我,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許,嫁給我?」布萊恩一臉期待。
「不行。」她想等到記起和他共有的那段記憶。
「為什麼不行?」他的俊臉當場一垮,濃眉糾結。
「因為我還沒……嘔……」她突然不住地乾嘔。
「玲,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布萊恩極為緊張,趕緊拍撫她的背。
「年輕人,你老婆一定是懷孕了。」一旁也在欣賞落日的老婦人笑道。
「真的嗎?」他欣喜地將艾玲擁入懷中,「看來,你不嫁我也不行了。」
他又乾嘔了一陣,直到噁心感稍退才瞪著他,「誰說我一定要嫁給你?」
布萊恩的藍眸燃起怒火,「你敢不嫁給我?我們現在就去請神父證婚!」說著,他一把將她抱起。
「啊!你做什麼?放我下來!」艾玲驚喊,手忙腳亂地摟住他脖子,就怕跌下。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新娘。」布萊恩邁開步伐往教堂方向走去。
他才不讓艾玲有機會反悔,再拖下去搞不好孩子都出世了,她還願嫁給他,那他不如先下手為強。
能有布萊恩這樣有錢又英俊的男人做丈夫,其他女人早就一口答允他的求婚,可是艾玲畢竟不是尋常女子,她對他又捶又咬,硬是不肯就範。
「放我下來,我才不要嫁給你!」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嫁給我!」
「我不要!」
「你一定要!」
兩人一路吵著,直到進了教堂,神父為兩人證婚時仍爭執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