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裡一片喜氣,鑼鼓聲震天價響,大紅花轎將莫蓉蓉迎往契丹耶律家。
終於把女兒嫁掉了,莫老夫人坐在廳堂,神清氣閒的喝著人參茶。
「接下來就是辦希硯與庭雨的婚事了。」莫老夫人瞧瞧坐在一旁的兒子。
莫希硯這次沒有生氣,反倒笑盈盈的對母親說:「娘說過,除非真愛活過來,否則定要把庭雨娶進門。那麼是不是只要真愛真的活著,我就不必娶庭雨?」
「當然,真愛是結髮元配。」莫老夫人白了兒子一眼,這個道理她當然懂。
「現在,我不必娶庭雨了,因為真愛活著。」莫希硯得意的看著母親臉上的表情變化。
莫老夫人驚訝張嘴,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什麼!?她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莫希硯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莫老夫人臉上的驚懼之情,漸漸轉為喜悅。
「恭喜希硯哥哥。」雖然嫁不成莫希視,單庭雨仍衷心祝福。
「既然真愛還倔著脾氣不願回來,那你先把思硯帶回來,讓娘瞧瞧。」莫老夫人等不及想抱孫子。
「娘,別急。」莫希硯已想出好辦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再多等幾日,咱們一家人就能團圓了。」
「希硯哥哥可有好計策?」單庭雨問。
「我已面聖請罪,皇上非常體恤我,這事兒他想裝糊塗不追究,而且准孩兒辭官,這樣,我就可以帶著一家人到鄉野定居,也不會引起熟識的人好奇過問。」
「既然皇上那兒都解決了,還要等什麼?」莫老夫人不解的問。
「還有一項問題沒解決。真愛老拿她刑克的命運拒絕我。」
「那是因為她太愛你了。」單庭雨說。
「如果她真的很愛我,那……接下來的計劃就易如反掌。」
「什麼計劃?」莫老夫人和單庭雨異口同聲的問。
「這個計劃,還得請皇上幫忙,皇上也一口答應了。」
「到底是什麼計劃?」兩個女人越來越好奇。
「等著看,馬上就會知道了。」莫希硯朗聲而笑。
原來賣關子這麼有趣……
蕭府
美麗的夜並不平靜!
「小姐,不好了。」小青跑進真愛房裡,神色慌張。
「什麼事不好了?」真愛正在教兒子臨帖習字。
「皇上下了道旨意,將小姐另配婚姻,才得以免去小姐欺君之罪。」
真愛心一落,跌坐下來。「皇上……皇上將我指給了誰?」她哀哀慼慼,滿腦子都是莫希硯的影子。
這次,她真的連想他都不能了。
「聽老爺說,是一位辭官的侯爺。」小青發揮想像力又說:「鐵定是個老人家。」
「皇上是在懲罰我。」真愛眨下浮上眼眶的淚水。「什麼時候迎親?」
「三天後。」小青看看呆若木雞的小姐,禁不住替她難過了起來。「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別哭,小青,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我又要當新嫁娘了。」真愛悲苦的取笑自己。
「小姐……」聽了這話,小青哭得更大聲了。
「思硯呢!思硯怎麼辦!」她最擔心的是兒子,他還這麼小。
「思硯少爺要回到莫家。」
「也好。」真愛點點頭。「免得繼父待他不好。」
「可是他會有繼母啊!難道繼母就會待他好嗎?」
「皇上也要希硯再娶嗎?」真愛幽幽的問。
「是啊,皇上也給他指了個姑娘當妻子。」
「唉……一切都是命,是我、希硯、思硯的命該如此。」
這……是她從不曾懷疑的宿命。
真愛坐在大紅花轎裡,走走停停,顛簸數日才到夫家。
得知將另與他人婚配之後,真愛曾想一死了之,卻又怕家人無法向皇上交代,於是便打定主意要在新婚之夜,再想辦法了斷,後果就讓那個侯爺去承擔。
這次夫家不准她帶侍婢過來。
也好,沒人跟著,死得比較乾脆些。
進了屋,喜娘將蠟燭吹熄後,掀了她的紅蓋頭。
「這……怎麼回事?」喜娘詭異的舉動讓真愛緊張起來。
「老爺說,要新娘蒙住眼睛,他才要進洞房。」喜娘說罷,便取出黑布蒙住真愛雙眼。
「為了怕突然的黑暗讓你不舒服,所以先吹熄了蠟燭。」
讓喜娘蒙好了眼,真愛靜靜坐在床沿,手指因害怕而互相扭絞。
片刻,門被推開了,有人進了屋裡。
真愛寒毛豎起,越來越不安。
這個老男人的癖好如此怪異,她好怕……
希硯、希硯……真愛心裡一直呼喊著希硯的名,希望他能來救她。
進到屋裡的人把燭火給點亮,然後慢慢踱到她身前。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按在她肩上,溫潤的唇落在她的前額。
倒抽一口氣,穩住驚嚇的情緒,真愛惶惶不安的問:
「是……相公嗎?」
「嗯。」粗嘎的男聲,來自她的頭頂。
那雙手讓她平躺在床榻上,輕輕的解開她的衣裳。
不!她這輩子只能屬於希硯,別的男人休想碰她!
「不要,請住手。」她推拒著他手掌的進犯。
「嗯?」是一句飽含怒氣的責備問句。
男人依然不肯停下,進而吻住她的唇,她掙扎的撇過頭,雙手亂揮。「不要!」
他捉住她亂揮的雙手,強制地按壓在她的身體兩側,然後他的唇繼續朝她凝脂般的胸前狂猛需索。
「希硯!救我。」真愛終於大聲呼喊思念人兒的名字。「快放手、快停住,否則我咬舌自盡。」
是呀!她怎麼沒想到咬舌自盡。
被她的話嚇住,男人放開她,馬上解開她眼睛上的黑布。
「不許做傻事,你死了,我也會跟你一道去。」莫希硯深深的看著她。
「你……你是那個辭官的侯爺!?」一見到她的夫君竟然是莫希視,真愛震撼不小,口齒也變得結巴。「為什麼如此愚弄我?」
「不這樣,怎麼會知道你心裡想什麼?還好,你是愛我的。」莫希硯欣喜萬分。
「別高興太早,我死給你看!」
莫希硯聞言,立刻以唇封住真愛的,霸氣的舌長驅直入,佔據了她想咬舌自盡的空間,更擾亂了她思想的空間。
許久,他才放開她。
「如果要咬舌就先咬我的,讓我陪你一起死。」
「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真愛苦苦哀求著。
她就是愛鑽牛角尖!
「好!你認為會刑克我是不?那我就成全你,我成了殘廢,刑克的魔咒就解除了!」
莫希硯取下掛在牆上的劍。「你是要我斷手還是斷腳?」
她驚恐的拉住他。「不要!不可以!」
「你不是相信命運嗎?現在只要我斷了手腳,我們就可以幸福團圓了。」莫希硯又舉起手中的劍,作勢要朝自己的手斬下。
「我不鬧了,你快把劍收起來。」
「不行,為了我們的幸福著想,一定得做。」
「我不信了,快收起劍吧!」
他垂下持劍的手,深深地看著她。「那你還要不要離開我?」
「不離開了。」
丟下劍,他一把摟住她。
「傻真愛,如果你會剋夫,皇上早就因為你欺君而宰了我。就是因為你旺夫,我才能戰勝敵軍,才能功績彪炳,而今更因為你,我蒙皇上聖恩,解甲歸田,領下優厚俸祿,一家人才能到并州過神仙般的悠然生活。」
「這裡是并州?」真愛看看這個熟悉的房間。「我們回來五年前的將軍府邸了?」她興奮的說。
「因為它有著我們最美的回憶,所以我選擇這裡重新開始。」
「娘、庭雨、思硯都來了嗎?」
「還有你那個忠心耿耿的小青,他們都休息去了。」
「希硯,你真的愛我?」真愛靠在他寬厚的胸膛問。
「再問,我又要把劍取來以死明志了。」他故意逗她,作勢要去取劍。
「好嘛,好嘛,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再胡思亂想了。」真愛頭一回敞開心胸,對莫希硯撒嬌。
他擁住她,在她額際上深深落下一吻。「春宵一刻值千金,別再虛度洞房花燭夜了。」
激情後,真愛靠著丈夫的手臂當枕頭,眼皮重重垂下。
興奮莫名的莫希硯,反而精神飽滿。他想著這八年來分分合合,全要怪在算命這事兒捉弄人。
「真愛,你那個孿生妹妹呢?」真愛如此相信算命,那豈不是還有個可憐的男人,命運和他相同?
快要朦朧睡去的真愛,嘴巴咕噥答道:
「當年你把情毒傳給了我,是葛神醫救下我和思硯,為報答他的恩情,情兒誓言要嫁給他,所以葛神醫娶了真情。」
他滿是愧疚的吻著真愛道:「對不起,原以為解情毒的方法是無稽之談,想不到卻害了你。」
睡意正濃的真愛,突地睜亮眼。
「還說呢!差點忘記跟你算這筆賬。當年你中毒後,不是怕把毒傳給耶律煒,而拒絕與她成親嗎?那你為何又不顧忌我?」
「因為我不愛她,所以為了顧及姑娘家自尊,用情毒當借口婉拒她,那時,我並不相信那套解毒說法。」
「哦,這樣啊……」聽完解釋後,睡意又陣陣向真愛襲來。
莫希硯看著嬌妻睏倦模樣,霎覺可愛極了,於是故意鬧她:「你得補償我五年來的相思,現在休想睡去。」
「以後日子長得很,現在就請相公饒了我吧……」真愛終於熬不住而沉沉睡去。
莫希硯輕笑出聲,摟緊真愛,和她緊緊相貼。
他在心頭堅定的起誓——
她是他的命,他會用一輩子來愛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