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在酒店服務生的電話叫喚下,各人來到餐廳。夢安琪跨人餐廳,一眼看見從不跟他們一起吃飯的科恩,已坐在席上主動和三個大男生討論著什麼。
科恩看見夢安琪,衝她露出一抹帥氣的笑容。看見他的笑容,夢安琪一早起來的好心情全被衝散,她知道那抹笑容的後面,是顆多麼冷酷的心。
「科恩。」周潔麗似乎並沒受到昨晚的教訓,她看見科恩那抹帥得令人心動的笑容,神魂顛倒得把生死置於腦後,落座在科恩身邊的空位置上。
科恩臉色一沉,臉上的笑容迅速斂盡,冷凝的眼眸閃過一抹寒意。
「科恩。」周潔麗見科恩沒反對,又把整個身體向他靠去。
科恩看也沒看她一眼,倏然站起來,冷漠地對夢安琪道:「如果你不想我取她的性命,就叫她滾吧。」
科恩冷酷的話,讓在座的人都為之一顫,望著他拂然而去的背影,眾人仍未從那股冷然的氣息中回過神來,他們到底招惹的是什麼人?
「潔麗,你回台灣吧。」夢安琪首先回過神來,如果周潔麗再對科恩糾纏不清,難保哪天科恩真的會殺了她。
「古墓探險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巫綺盈也冷冷地道。
「愚蠢。」張一清簡短地道。
「安琪,我……我……」周潔麗想說什麼,但她確實被科恩的冷酷嚇到了。
「科恩先生會派機送你回去。」夢安琪道。
「但是……」周潔麗仍想說什麼,被巫綺盈打斷。
「你不想被科恩殺了吧?」巫綺盈冷嘲道。
「你……你們都想我走,對不對?」周潔麗突然放聲大哭。
「你煩不煩啊?不是糾纏勞韜奇,就是糾纏科恩。叢林裡面有許多猛獸,古墓裡面有許多鬼怪,你不回去難道想到那兒找死嗎?」孫耿初再受不了地吼。
周潔麗被孫耿初吼得止住哭聲,她終於意識到她很不受歡迎。
「我請科恩先生盡快安排飛機過來,送你回去。」夢安琪蹙起秀眉,看來她必須再度面對他,他仍要她的命嗎?還只是玩笑而已?
☆☆☆
在酒店頂樓的豪華套房,夢安琪敲開科恩的房門,忐忑不安地跨進這間豪華套房,科恩露出一臉莫測高深的笑容,像在等候她的光臨。
他那抹帥氣得令人心動的笑容,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他為她而設的羅網?夢安琪從他打開房門跨進去那剎,她便後悔了。
「你來是告訴我,你考慮的結果嗎?」科恩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一雙魔眼閃爍著狡黯的光芒。
「你……什麼考慮的結果?」夢安琪心裡一窒,故做不解地問。
「拿你的生命來換你同學的安全。」科恩淡淡地提醒她。
夢安琪的心霎時像被人用什麼重重地敲擊了下,他真的非要她的命不可?惡魔,吃人惡魔。
「你不會以為是我跟你開玩笑吧?」科恩露出一抹帥氣的笑容,向她舉了舉酒杯,一臉洋洋得意地道。
「你……非要我的命?」夢安琪的心不斷往下沉,她犯了他的禁忌嗎?她得罪他了嗎?或者她無意知道他的秘密,要殺她滅口?
「沒錯。」科恩輕揚一下嘴角。
「為什麼?」夢安琪惶惶惑惑地問。
科恩並沒吭聲,只是一臉詭秘地看著她。
「我跟你有天大的仇怨?或是欠錢不還?殺你父母強搶家業?還是強姦了你老婆?」夢安琪一口氣問完,這些理由若她犯了任何一條,他無疑可以置她於死地,但如果不是的話,他為什麼非要她的命不可?
「哈哈哈!」科恩聽她形容得如此風趣,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夢安琪有點惱怒地道,雖然他的笑容很帥很動人,但她並不是花癡。
科恩緩緩地斂去臉上的笑容,一臉高深難測地看著她。
「你的命是我的,從開始到終結,你的命都只能屬於我。」科恩終於說道。
「什麼意思?」夢安琪不解地蹙眉。
「你還不明白嗎?」科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瞳。
「你是說……開始到終結?那行希臘文字是你變戲法變上去的?」夢安琪想起那行文字,霎時瞪大眼睛。虧她還以為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原來是這個惡魔玩的把戲。
「不!」科恩放開她,斷然地否認。
「那你怎會知道什麼開始與終結?你想要我嗎?」夢安琪一臉憤怒地道,她被他要了嗎?這個魔鬼。
科恩並沒理會夢安琪的責問,他在房間內踱了幾步,然後踱到窗邊,拉開窗簾布,耀眼的陽光從窗戶投射到室內,科恩默默地仰望著外面的藍天白雲,並沒回答夢安琪。
「你相信預言嗎?」良久,科恩面向窗外問身後的夢安琪。
夢安琪並沒回答他的問題,惡魔說的話她可以相信嗎?預言?他為什麼要提預言?
「準確來說不算預言,而是天地之間的鬼神傳說。」科恩仍然臉對窗外,話卻是對夢安琪說。
夢安琪滿面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他為什麼跟她提這個?
「你不相信預言?也不相信鬼神?」科恩輕嗤地低笑,但仍背向著夢安琪。
夢安琪皺起秀眉,這個男人對她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
「其實預言對你我來說,操縱了你我命運的一部分。」科恩不管夢安琪有聽沒聽,仍不斷地說著。他要她知道,這是他們倆人的命運。
夢安琪對他更加疑惑了,他到底要說什麼?
「你知道我們現在所要去的地方是哪兒嗎?那是『死亡之地』,魔域中的死亡之地。」科恩終於轉過身來面對她,緩緩地走到夢安琪的跟前,「所以走進古墓中的人,不是死就是瘋了。」
「我……不信,這不是真的。」夢安琪聽到這樣的話,心底瑟縮了下。她的秀眉蹙得更緊,他跟她說這個,就為了嚇唬她吧?
「你不能不信,也不能改變。」科恩盯著她的眼睛道。
夢安琪徒然睜大眼睛,心被不安緊緊地懾住,她有些害怕,不是因為聽了什麼魔域的「死亡之地」,也不是傳言中的鬼神之說,而是眼前這個長得如魔鬼般的男人,讓她害怕。
「你知道嗎?你我的命運已糾纏得太久了。」科恩伸出他修長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催眠般地道。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夢安琪拚命搖頭後退。
「你為什麼不相信?」科恩幽藍的眼眸像一簇地獄中的幽冥鬼火,直直地盯著夢安琪問。
「我為什麼要相信?要我相信一個非取我生命不可的人的說話?這真是天大的諷刺。你不要編這些故事來騙我,我不會相信。」夢安琪強自鎮定的嘲諷。
「我只要你把你的生命交到我的手上,讓我把握你的性命,並沒要殺你的意思。」科恩跨前一步解釋。
這有何區別?更深的寒意從腳底竄上夢安琪的四肢百骸,她渾身發抖。她遇上魔鬼了,遇上一個沒有人性的魔鬼。她到底招誰惹誰?難怪古人有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而她卻得罪了惡魔,難道她劫數難逃?
「你在發抖?」科恩輕輕地揚了揚嘴角。
「我不會把我的性命賣給魔鬼,尤其是一個惡魔。」夢安琪抖著聲音道。
「哈哈哈,安琪兒,你好可愛,真是上天送給我的天使,一個救贖惡魔的天使。」科恩突然張狂地笑起來。
夢安琪看著他狂笑不已,又氣又惱又怕,這個惡魔發神經啊?
科恩大笑了一陣,終於斂盡臉上笑容,又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夢安琪,魔眼中閃躍著一簇藍色的火焰,看得夢安琪差點奪路而逃。
「你……你……」夢安琪不斷向後退。
「安琪兒,你說得沒錯,我是惡魔,但你對任何人都可以害怕,唯獨對我,你不必害怕。」她退一步,科恩跟進一步,他幾乎靠近她的俏臉道。
他以為他是誰?夢安琪把臉撇了過去。
「你聽過吉馬魯提斯這個名字嗎?你好好想一想這個名字。他是三千年前的先知,他可以預言人類的一切,也可以預言鬼神中的事情,而今天的一切,也都在他的預言之中。」科恩一張漂亮的唇瓣緩緩地道。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夢安琪冷聲道,吉馬魯提斯?她好像沒聽過也好像聽說過,到底有沒有聽過她不知道。
「安琪兒,把你的生命交到我的手上,魔輪從此發揮巨大的力量。上帝說你們必須共同尋找失落的契約,否則世世為人,世世糾纏不休。」科恩拉著夢安琪的手呢喃般的道。
他的話如一道雷擊,突然劈進夢安琪的心,她霎時有一股想哭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鬼扯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話我一點都聽不懂,你走開!你走開——」夢安琪有點激動地衝他吼道。
科恩默默地看著她,伸出一指輕輕地滑過她的臉頰,這舉動對他來說似乎再熟識不過,夢安琪呆呆地站在地上,心裡湧上又酸又澀的感覺。
「安琪兒,你不打算把你的同學送走嗎?」科恩歎一口氣問。
夢安琪霎時從無邊的酸澀中醒悟過來,終於想起到此來的目的,但經過剛才的短兵相接,他們似乎不可能達成一致的意見。
「只要你答應,我馬上撥電話回去。」科恩看著她道。
夢安琪心裡突然升起一份很茫然的感覺,有一個聲音說她該把生命交到他手上的,但又有另一個聲音說不該。
「答應我,我的天使。」科恩彎下腰,在她的耳邊充滿誘惑地道。
夢安琪心裡湧上一陣驚悸,她緩緩地轉過臉來,她的唇卻不經意地緩緩擦過科恩的唇上,二人霎時都震懾住了,互相呆呆地瞪視著對方。
科恩把臉緩緩地靠過來,幽藍的眼眸跳躍著一簇火焰,像要把她焚燬。夢安琪臉上泛上一抹紅雲想奪路而逃,卻因反應過度,一腳踩在科恩的腳上,夢安琪想跳開,又一頭撞在科恩的下巴上。
「Shit,你在搞什麼鬼?」科恩摸住自己的下巴道,他的腳被踩痛,下巴被撞得更痛。
「我問你搞什麼鬼才對。」夢安琪摸著自己的頭頂,完全沒有因自己撞了人,或踩了人而深感不安。若不是他這麼喜歡在她的耳邊說話,她就不會不小心碰到他的唇瓣,也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你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你吻我不是我吻你,你還踩痛我的腳,撞痛我下巴。」科恩居然起了調侃她的心情。
「我……」紅雲又漫上她的俏臉,夢安琪恨不得從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怎麼?是因為你不滿意,所以如此報復我嗎?」科恩撫著下巴看著她一張通紅的粉臉,心情起了從沒有過的愉悅感覺,他故意彎下腰,逼近她的俏臉,逼視她的眼睛。
「你……」夢安琪心裡「卜通」地跳了一下,在他的逼視下頓覺呼吸困難,她倒退一步,渾身不自在。
科恩嘴角緩緩地露出抹帥氣的笑容,他站直身體,抱臂胸前看著她。
夢安琪臉紅耳熱,心跳急促,她垂下眼簾盯著地上,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天啊!怎會發生這麼烏龍的事?她居然親了這個惡魔。
「去通知你的同學,一小時後飛機會把她送回台灣。」科恩對夢安琪道。
「你……願意送走她?」夢安琪懷疑地抬頭問。
「嗯。」科恩淡淡地應道。
「你……不取我的……性命了?」夢安琪疑惑地問。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快去吧。」科恩道。
「謝謝!」夢安琪露出抹笑容,飛快地離開科恩的房間,沒想到他居然會大發善心。不過他好奇怪,為什麼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她一定要搞清楚。
科恩看著她飛快離開的背影,幽藍的魔眼進射出一抹火焰,這抹火焰像要把世界的一切毀棄,直至到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碎粉。俊帥的臉上漫上一抹笑容,那抹笑容如此詭異與美麗。
天使降臨,魔鬼再現,在吉馬魯提斯的預言中,一切將會實現。她是他的天使,即使她有多不願意把她的性命交予他的手上,她都將會是他的。
☆☆☆
夢安琪跑回房中,巫綺盈和周潔麗都不在房間內,她們在哪?夢安琪又跑去三個男生住的房外敲門,裡面也沒有人。
「他們去哪了?」夢安琪衝進餐廳,餐廳裡沒人,她正準備到酒店大堂看看,巫綺盈在酒店的天台花園向她招手。
「安琪。」巫綺盈叫道。
「我以為你們都跑到外面去了。」夢安琪道。
「你去了好長時間,怎麼樣?科恩先生答應嗎?」巫綺盈問。
「是的,一小時後飛機會到達這兒,潔麗,你快準備一下吧,就當是到非洲旅行一趟。」夢安琪道。
「我真要走嗎?」周潔麗有點不捨地道。
「你沒聽到科恩說你不走就殺你嗎?我相信他絕對說到做到。」孫耿初不耐煩地道,他相信絕對沒人敢挑戰科恩的權威。
「對。」張一清點頭道。
「好吧,那我回台灣好了。」周潔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哎!本來是追著勞韜奇來的,誰知道卻被科恩迷惑,最後落到這樣的下場。
送走了周潔麗,大家的心都覺得鬆一口氣,非洲探險之旅於焉真正展開。
☆☆☆
稍後,他們搭上去布諾曼的船,船在第二天的清晨到達。
有「綠金之國」之稱的加篷,是非洲叢林覆蓋面積最大的國家,原始森林裡面仍然居住著多種原始的土著民族,他們過著與世隔絕的蠻荒生活,既不讓外人闖進去,也不願意融人文明社會。
數十年前曾有人試圖把電燈電器等現代文明帶人他們的生活,被當地民族堅決抵制,試圖改變他們的人被當地土著開膛破腹,把他的腦漿供奉神明,被當成上等佳餚,從此之後再沒人敢想改變他們。
一行人進入大片森林,林問若明若暗,濃密的樹稍離地約有三十米左右高矮,好似匯成一頂天然的帳篷,連陽光也幾乎無法透人。
在一片蔥鬱樹林間,一群拂拂從他們身旁疾馳而過,有幾隻爬上了樹,慌亂地晃動起樹枝,但只一會兒,它們像受到什麼驚嚇似的,飛快逃竄。
林木叢生的青山,荒蕪風化的山坡,太陽烤炙得人汗流浹背。夢安琪用毛巾抹了汗,她抬頭看一眼高懸的太陽,日正當午,她覺得又累又渴。
「我們應否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息一下?」夢安琪抹了下額角的汗,灌下一大口水,向眾人提議道。
「好。」勞韜奇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又看看手錶,是應該停下來休息吃乾糧的時候了。
他們找了處樹蔭坐下,掏出乾糧麵包。孫耿初掏出指南針,對著地圖研究了一會,巫綺盈伸長脖子過去,問他現在他們走到哪個方位上。
「我們現在在赤道附近,東經13度左右。」孫耿初道。
「今晚我們要找一片林中草地露營。」巫綺盈啃著麵包。
「這種林中草地應該不難找到。」勞韜奇答腔。
巫綺盈和孫耿初都點點頭。
夢安琪吃完麵包,跑到附近一條小溪流上洗臉,清晰的泉水洗去她臉上的汗濕和疲累,她仰起臉,一臉陶醉。
「安琪兒,不要動。」科恩在她身後相隔十步左右,突然喊。
「幹什麼?」正自我陶醉的夢安琪被嚇了一跳,她定住不動,突然想到叢林中最多出沒的蛇,「是蛇嗎?」
「是。」科恩在後面應道,只聽得一道破空之聲,然後是科恩的腳步聲。
「沒事了。」科恩上前,從地上拾起那條眼鏡蛇。
夢安琪鬆一口氣,轉身來看著科恩手上的蛇。蛇是被一把鋒利的小刀穿過腦袋而死,應該是科恩的所為。
那條蛇是條白唇變種的眼鏡蛇,長約二米,它的毒汁可噴出二米遠,如果噴射入眼睛,侵害後會引起暫時的或永久的失明,有致命的劇毒。
「你知道這種蛇嗎?」科恩問。
「知道,是眼鏡蛇的種類。」夢安琪道。
「嗯。」科恩把蛇上的小刀拔出來,把蛇扔進小溪,「你對蛇的認識也滿多。」
「我們時常到野外作業,到古墓挖掘,總要懂一點基本常識。」夢安琪解釋道,「謝謝你!」
「為什麼要說謝?」科恩看向夢安琪,把小刀上的血跡擦掉,然後收回自己的袋子裡。
「你救了我,不是嗎?」夢安琪道,如果不是他在她後面,只要她動一動,她肯定會受到那條蛇的攻擊。
「我說過你的性命握在我的手裡。」科恩拉起她的手道。
「你……」夢安琪摔開他的手,對他本來充滿無限感激,但一聽到他這句話,什麼好感都頓時煙消雲散。
「安琪兒,相信我,如相信你自己的心。」科恩握住夢安琪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地說出一串符咒似的語言。
夢安琪瞪大眼睛看著他,眼前恍恍惚惚閃過一片迷濛,她的魂像游離在多個時空之間,不斷穿梭往返。
「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兒?為什麼?」夢安琪迷惘般地問,有那麼一剎,她又搞不清自己到這兒來的目的。
「尋找天書。」科恩突然陰鬱地道。
「尋什麼天書?我不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夢安琪像從夢中醒來般,她拚命搖頭抗拒地道,邊說邊往後退,然後轉身惶惶然地跑起來。
科恩陰鬱地看著她的背影,幽藍的眼眸又跳躍著那抹火焰,他要她明白這是她的使命,她逃不了,也改變不了。一如她的生命,她的命運都會把握在他的手裡,她無法改變。
他們經過無數次的輪迴生死,他們重逢、分開、重逢……一次次的重逢,一次次的使命使然,他們世世糾纏在一起。
「天地將會改變,人類文明更進一步發展,天使墮落,心魔消失。」吉馬魯提斯曾經這麼預言。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即使如何逃,也無法改變。
夢安琪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因跑得太急,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整個摔倒地上。天啊!她又氣又恨地捶了下地上的土塊。
她這一捶,地上驟然灰塵飛揚,夢安琪滿頭滿面被吹滿塵土。真是倒媚透頂,她吐掉滿嘴泥沙,緩緩張開眼睛,只見她剛才捶打的地方,竟然露出二個希臘文字。夢安琪伸手撥開泥土,逐漸一塊完整的石碑突現眼前,石碑上的碑文雕刻著一行古希臘文字:「打開你的心門,迎接到來的一切。」
夢安琪的手緩緩地撫過這行文字,她的心因為這幾行文字而充滿感動。
「打開你的心門,迎接到來的一切。」夢安琪喃喃地念著石碑上的碑文,從這塊碑文來看,應該屬於中古世紀。
難道這兒也有中古世紀的文物?夢安琪正想從地上起來,科恩從小溪邊過來,看見趴在地上的夢安琪,他走過來蹲下身子。
「安琪兒,你怎麼了?」科恩的魔眼中又跳躍著一簇幽藍的火苗。
「你看,這兒有塊石碑,上面寫著一行碑文。」夢安琪指著對科恩道。
科恩瞥一眼石碑,上面的字是他相當熟識的字句,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把她扶起來。夢安琪重新蹲下身體,有點激動地伸手緩緩地摸上那些文字,科恩把他修長的手,按在她的手上緩緩移動。
「打開你的心門,迎接到來的一切。」二人一齊誦讀碑上的碑文。
剎那伺狂風頓起,呼嘯之聲從他們耳邊驟響,在他們跟前閃過廟宇、城堡、金字塔、古墓……
「科恩,科恩!」夢安琪從地上躍起,扯著科恩胸前的衣襟,驟然地看著這一切。她震驚、疑惑、不信、害怕,她的心被眼前所見狠狠地震懾。
「你相信嗎?」科恩輕輕地把她擁在懷內問。夢安琪從他懷裡抬起頭,眼前的一切逐漸消失不見。夢安琪推開科恩,茫然地看著四周,周圍仍然是那片森林,仍然一切沒變。
「天啊!到底發生什麼事?到底怎麼回事?」夢安琪茫然不解地嚷。
「是吉馬魯提斯預言的效果。」科恩道。
夢安琪狐疑地瞪著他,她開始相信他的說話。
「這句話,是吉馬魯提斯的預言。」科恩指了指石碑,向她解釋。
「為什麼你會知道他的預言?」夢安琪聽他多次提起吉馬魯提斯,她對那個先知不知不覺中有了一份熟識的感覺,而對那個先知也充滿了好奇。
「事實上他是上帝派來的信使,你也是上帝的天使,你我因為那份天書而起爭鬥,我們曾經敵對過。」科恩用了「曾經」二個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天使與魔鬼,是一對多麼奇怪的組合,是他的悲哀還是她的悲哀?
「你為什麼都知道這些?」夢安琪的心彷彿流過一股怪異的洪流,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但她好像開始相信他的說話了。
「安琪兒,你會慢慢想起來的。」科恩淡淡地笑,他是魔,魔性使然,所以他知道。她是天使,所以她需要他提醒,這是上帝玩的把戲。
很諷刺,不是嗎?當上帝說,你們共同去尋找那份契約,這個諷刺便已存在,而且永遠存在下去,他們的命運也會永遠糾纏下去。
「安琪……咦?科恩先生,你也在這兒。」巫綺盈和孫耿初找到這兒來,因為安琪跑去溪邊一去無影無蹤,而科恩先生也消失不見,原來他們躲在這兒,深情款款地互相對視,他們沒打擾他們吧?
二人把對視的目光投到突然出現的他們身上,夢安琪呆呆地看著說話的巫綺盈,塵異仍想著科恩的說話。
巫綺盈來回看著他們二人,看來她的擔心太多餘了,從昨晚開始,她應該看出一些苗頭才對。科恩對身邊的人一直表現得拒人於千里之外,但似乎除了對夢安琪很特別。有他在夢安琪身邊,她根本不必擔心。
「安琪,你掉進泥坑裡?」孫耿初看著全身骯髒的夢安琪調侃著。
「你們倆個沒事吧?」巫綺盈這才注意到安琪身上的髒,她皺起了眉頭。
「噢,我到溪邊洗一洗。」夢安琪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她身上很髒,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但臉上仍沽滿塵粒。
「我陪你去。」巫綺盈跟在夢安琪的身後道。
☆☆☆
二人走到溪邊,巫綺盈也洗了把臉,擦掉身上的汗水。
「安琪,科恩先生沒對你怎麼樣吧?」巫綺盈扭著毛巾,突然問道。
「嗯?」夢安琪疑惑地抬頭看去巫綺盈,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他沒對你做出很過分的事吧?」巫綺盈把話說得更白。
「你想到哪去啦?你以為……」夢安琪突然明白巫綺盈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巫綺盈把她這身髒,看成是科恩對她的騷擾。
「你好像很樂意喔,還笑得這麼開心。不過,到底人家是大帥哥一個,而且他對你似乎很有意思喔。」巫綺盈見夢安琪笑得這麼開心,忍不住調侃她。
「巫婆,你說話小心點。」夢安琪伸手向她潑水,巫綺盈被潑得滿頭水花。
「你還潑我水,看我收拾你。」巫綺盈也不甘示弱,向夢安琪還擊。
二個女孩在溪邊展開水戰,不斷傳來的歡笑聲,在在顯示她們玩得不亦樂乎,二人的衣服都被水濕透了,身上曲線畢露。
「壞了,我們現在怎麼回去換衣服?」夢安琪道。
「對啊,我們現在全身都濕透了。」巫綺盈道。
「不如你去吧。」夢安琪道。
「我不。」巫綺盈堅決不同意。
「那麼我們一起回去好了。」夢安琪道。
「不,我們猜輸贏,輸的回去取衣服。」巫綺盈建議道。
於是二個來個剪刀、石頭、布,三盤二勝,夢安琪輸了。夢安琪哀嚎一聲,她只有輸的命,發誓以後都不跟人家賭輸贏了。
夢安琪全身濕透地回到行李堆邊,四個大男人看著她像從水裡撈出來般,看得眼睛幾乎脫窗。
「安琪,你沒事吧?」勞韜奇怪怪地道,她掉進溪裡啦?
「沒事,有什麼事?」夢安琪快速地翻開自己的行李包,拿出衣服,又翻巫綺盈的行李包,幫她拿了衣服,然後一溜煙地跑回溪邊。
「喂,別再逗留太長時間,我們要出發了。」孫耿初衝著夢安琪的背影道。
「知道了。」夢安琪邊跑邊應。
二人換下髒衣服洗乾淨,然後折一根樹枝,各豎在二人的行李包上,把濕衣服掛在樹枝上,火熱的太陽,很快把她們的衣服烤乾。
當夜幕降臨之前,他們在林中找了一處林中草地,搭起帳篷,在野外過夜。
第二天,太陽還沒升起,二個女生的帳篷傳來一道尖銳的叫聲,四個大男人以為她們發生什麼事,衝進帳篷,只見巫綺盈不斷地尖叫,而夢安琪一臉惺忪莫名其妙地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勞韜奇問。
「蜘蛛。」巫綺盈顫顫驚驚地指了指帳篷頂。
四個男人齊齊看去帳篷上面,只見二隻大型的毒蜘蛛爬在上面,的確很令人觸目驚心,難怪巫綺盈會被嚇壞。
夢安琪本來被巫綺盈糊里糊塗地嚇醒,經巫綺盈這麼一說,她抬起頭向上望去,不望猶可,一望嚇得她坐在地上發出更尖銳的叫聲,四個大男人被她們的叫聲叫得煩死了,科恩過來把夢安琪從地上抱起,把她抱進自己的帳篷,巫綺盈也被孫耿初拉出帳篷。
勞韜奇和張一清負責清理那二隻毒蜘蛛,順便把帳篷拆除,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他們又踏上探險的旅途。
一頭野牛,在風中嗅到人味,從高草叢中一躍而起,向最近它的夢安琪發起攻擊。夢安琪尖叫一聲,迅速從身上翻佩槍,科恩從另一面衝過來,把她迅速推開。野牛咆哮著調轉方向,但當它看見科恩,卻停下進攻的腳步,掉頭飛快地離去,留不安琪一臉茫然不解。
「安琪兒,你沒事吧?」科恩看著一臉嚇呆的夢安琪問。
「它為什麼會突然跑掉?」夢安琪不解地盯著科恩問。
「因為它覺得你很美,捨不得把你吃掉。」科恩調侃。
「你胡說!」夢安琪伸手輕捶科恩的胸前,科恩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沒事吧?剛才那只野牛,嚇死我們了。」一幫人跑過來,孫耿初仍心有餘悸,但看見科恩大笑,怪異地瞠大眼睛,原來科恩也會笑。
「我們大家小心點。」勞韜奇也怪怪地看科恩一眼,又看一眼夢安琪,心中有著瞭然,他對各人吩咐道。
大家點頭,又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