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家,在社區內開了一家便利超商。雖然只是小型的超商,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得看這家超商的收入。
夢偉平是個老實的生意人,因為老實有信譽,所以夫妻倆在社區內頗有人緣。夢太太有時炒炒股票,增加一些收入。
夢家有二個女兒,大女兒夢思琪已嫁為人妻,並生了一個小外孫。而小女兒安琪,現在就讀C大考古系,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夢安琪面容蛟俏,秀氣的五官,雖然算不上是個絕色大美人,但也清純可人,臉上長著一對迷人的酒窩,一頭剪到耳根的烏黑亮澤短髮,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青春少女的活力。
夢安琪是個相當獨立的女孩,雖然是家裡的么女,但她從不依賴父母,她天生活潑好動,太閒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沒事也要找些事來做做,她熱心公益事業,樂於幫助有需要的人,因此她的人緣也極好。
十二、三歲那年,自己一個人到法國,當然了,因為外婆在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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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的探險計劃要重新更正,正式命名為—為上帝尋找失落的希望,各位還有什麼問題嗎?」孫耿初推了推近視眼鏡,向坐在涼亭邊上的二位女生興奮地說道。
「你是在做白日夢?為上帝尋找失落的希望?」夢安琪從手上的雜誌抬頭,對孫耿初的話相當不以為然。
「安琪,請你正視我的話好嗎?」孫耿初表現出很紳士的風度。
「你不是做白日夢,就是發神經羅?從什麼時候你開始為上帝服務?上帝失落的希望,要你這凡人來尋找?你是病了還是走火入魔?」夢安琪繼續損著孫耿初。她當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而且他們這次的活動,從由學期開始囂囂嚷嚷到學期結束,他們一直希望得到校方的認同,請教授支持他們的計劃,可惜被校方否決,才有他們這次的探險活動。
「他沒有病,也不是失心瘋,依本小姐看嘛,的確是走火入魔了。」巫綺盈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孫耿初的額頭,側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很配合地道。
「唉,小姐們,話不能說得這麼毒,我看這次的活動只接受男士參加,你們免了吧。」孫耿初聳了聳肩,對二個女孩的話不以為意。
「我看他真的走火入魔了。」巫綺盈沒奈何地搖頭。
「我看他很有瞧不起婦女之嫌喔。」夢安琪笑咪咪地,然後出奇不意地踹了孫耿初一腳,痛得他抱著腳跳了幾下。
「哇!你這惡婆娘,以後誰娶你誰倒楣。喂!你們倆,說句話嘛。」孫耿初揉了揉被安琪踢痛的腳,對坐在一邊看好戲的勞韜奇和張一清道。
被點到名字的勞韜奇露出抹帥氣的笑容,而張一清只挑了挑眉。勞韜奇並不是他們考古繫上的同學,卻是孫耿初、張一清從小學、中學到大學的同學,是混在一起的死黨。
夢安琪從進入大學那天,就和巫綺盈交上好朋友,也是在同一天她和孫耿初不打不相識。那時,她和巫綺盈說話的時候,伸手一揮,不小心把剛經過她身邊,準備接聽電話的孫耿初的手機揮到地上。
從此之後,一個追著索賠手機,一個不滿他的態度,然後和他們混成死黨兼好友,這次探險活動更是由他們三個男生發起的。
「誰娶我要你管嗎?你——」夢安琪指著勞韜奇,找碴似地,「別在我跟前賣弄你的笑容,就像賣春一樣。不會又是你搞出來的名堂吧?別告訴我,你們也勸我們倆退出。」
他的笑容像賣春?勞韜奇對夢安琪的話沒奈何地翻了翻眼,他好歹也算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他的笑容如果對著其他女生,她們不高興得尖叫才怪,偏偏眼前這個叫夢安琪的女孩,卻對他的魅力不當回事。
「安琪,你說話非要這麼毒嗎?」勞韜奇沒好氣地道。
「嗤,你不喜歡聽啊?那你塞著二個耳朵好了,別在這兒盡說廢話。」夢安琪輕嗤一聲「你們倆真不考慮退出?」孫耿初道。
「你這句話說了上N次了。」巫綺盈靠著安琪坐下。
「這次的探險,雖然很刺激但卻相當危險喔。」孫耿初鏡片後面的眼睛閃閃發亮,他好心地提醒她倆。
「你不會對那部傳說中的什麼書真感興趣吧?」夢安琪打了個很不雅的哈欠。
「我覺得傳說未必一定是假,相信它存在的大有人在。」勞韜奇突然說道。
「嗯。」張一清淡淡地點點頭,他素來不是個話多的人,剛好跟多話的孫耿初相反,二人一動一靜互相取長補短,三人中他們倆是勞韜奇的死忠。
說到這次探險,起因源自於考古學上一則流傳極廣的報導,報導說在西非洲發現一個原始部落的遺址,並在遺址上發掘出一個遠古時期的陵墓,這個陵墓的年份在考古學界掀起一股熱潮,尤其是從陵墓中挖掘出來祭祖使用的器皿,經考古學家推論,這個陵墓應該在人類早期,但具體年份還沒完全確定。
世界各國考古學界對這個陵墓投注相當大的熱情,曾派出幾隊考古探險隊到陵墓進行挖掘工作,可惜非但沒有進展,而且進入古陵的人,不是瘋了就是莫名的死去或失蹤。於是各種各樣的謠言頓起,有說進人古陵的人是吸入古墓中的毒氣,有說他們是撞邪,更有說他們沾污神靈觸怒天威,因此天神把他們處死。
而甚囂塵上的是古陵與當地的一則傳說有關。傳說這個古陵是狄摩斯克人先祖的墳墓,而狄摩斯克人的先祖據說是擁有撼天動地之力量的摩狄克亞維斯人,誰敢貿然進人古陵,就等同冒犯他們的先人,所以一個個進入古陵的人,最後都死於非命。
而那則傳說又說他們的先人,在一場戰役中遺失了一部聖關重要的書,那部書據說是普羅米修斯在盜取火種至人間的時候,從宙斯那兒盜取的,名叫「永生之書」的書,它能令人起死回生,擁有統領世界之力。
只可惜普羅米修斯為了保護火種,而把那本書遺失在人間。摩狄克亞維斯人的世世代代以尋找那部天書為己任,希望能重振摩狄克亞維斯人的聲威。
這則傳說讓古陵更蒙上一層神秘面紗,雖然進入古陵就等於步入死亡,但也更令利慾薰心之徒,千方百計想要找尋那部傳說中遺失的天書。
雖然天書之說被專家學者斥之為無稽之談,但仍不斷有人冒險前去尋寶。可是去尋寶的人要不就是瘋了,要不就是下落不明,令那些想要天書的人更相信天書之說,而古陵更成了無解之謎。
「真是無可救藥。」夢安琪搖頭歎氣道。
「安琪,你必須更正你的觀念和想法,我們去探險,相信那則傳說又如何?根本與探險不起衝突。」勞韜奇仍然露著那抹帥氣的笑容道。
「對。」孫耿初揚手打了個響指從亭外走回。
「隨便吧,反正探險與尋寶都是差不多一回事。」一臉甜美的巫綺盈優雅地撥了撥肩上的長髮,沒所謂地道。
「那麼說我們是去尋寶而非探險了?」夢安琪揚眉道。
「這有區別嗎?探險與尋寶一體兩面,還不是一樣,你不要太死腦筋嘛。」孫耿初像故意逗夢安琪似的道。
「我是死腦筋,你的就是漿糊腦。」夢安琪嘲笑道。
「哈,總讓你佔便宜。」孫耿初不以為意道。
「你們倆別淨愛拌嘴,探險與尋寶我都沒意見。」巫綺盈輕笑道。
「我看你們都利慾薰心了,是不是鬼神電影看得多,也希望自己擁有不凡之力,然後幻想擁有驚世魔功,統領世界,把這個世界踩在腳下。」夢安琪道。
「說得沒錯,如果真有那本書,世界將會是我的,我是人類世界的王。」孫耿初不可一世地裝模作樣道。
「我們去找一找也無妨。」勞韜奇聳聳肩道。
「看來你們一個個都走火入魔了。」夢安琪沒可奈何地搖頭道。
「說實在,我有一點期待了。」孫耿初道。
「希望那不是本會令人心性大失的魔書。」夢安琪冷哼一聲道。夢安琪的話,令幾個人同時沉默下來,其實對那本傳說中的天書,他們並不相信,也不是要找那本書,而是他們對那個古墓實在有太濃厚的興趣了。只因他們遇上一個強大的經濟財團對那部天書有興趣,不然他們根本不必勞心那本什麼鬼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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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安琪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日落黃昏,灰蒙的天色罩上一層夜色,黑夜就快來臨。夢安琪推開家門,父母已從超商回來,沙發椅上一個一歲左右長得相當可愛漂亮的小女孩,手拿著彩色小人書,嘴裡嘰嘰咕咕地念著什麼。
夢安琪在玄關上換了鞋,大聲對裡面的人道:「爸媽,我回來了。」
「嗯。」坐在搖椅上正在讀報的夢偉平抬頭瞥了小女兒一眼,淡淡地應道。
「姨姨。」坐在沙發椅上的小女孩,扔下手上的書本,跳下沙發,向夢安琪蹣跚地跑來。
「優優,你今天好漂亮喔,來!香一個。」夢安琪把打扮成公主模樣的小優優抱起來,在她臉上香了香,又指著自己的臉,要小優優在她臉上也香一個。
小優優在夢安琪的臉上「啵」地香了一個,夢安琪笑得好不開心。
「媽媽呢?」夢安琪問。
小優優滑下夢安琪的懷抱,準備跑進廚房找媽媽,這時候門打開,一個長得高大英俊的男士走進來,小優優看見進來的男人,高興地向他撲過去。
「爸爸。」小優優伸出手臂。
游志偉把手上的公事包扔在沙發上,抱起女兒。
「姐夫,下班了?」夢安琪向游志偉打聲招呼。
「是的。」游志偉點點頭,同時向坐在搖椅上看報的岳父打聲招呼。夢思琪從廚房出來,從丈夫手上接過女兒,叫他洗手吃飯。
夢安琪進房間放下背囊,換掉身上的衣服出來,飯菜已擺上飯桌。她坐在媽媽和姐姐的身邊,夢思琪時常帶著丈夫女兒回娘家,吃完飯再回家。
「安琪,聽說你們放假準備去探險。」游志偉邊喂女兒吃飯邊道。
「你又知道。」夢安琪挑了挑眉道,肯定是那個勞韜奇說的,勞韜奇和游志偉是表兄弟,游志偉通過勞韜奇關係認識安琪,由安琪認識思琪,然後經過一年多的追求,才把思琪娶回家。
「你這回放假又到外面去?」夢爸爸皺起眉頭看著活潑好動的小女兒,有點不滿地道。
「對不起!爸爸,這個假期我又不可以到超商幫忙了。」夢安琪吐了吐粉舌,一臉歉然地道。
「哼!你哪個假期會到超商來幫忙的?從高中開始,每個假期都有一大堆理由,你怎不學學你姐姐,斯斯文文。也不知我怎會養出個像男孩子的女兒,一天到晚往外野。」夢偉平對這個女兒滿疼愛的,就因為他對安琪的寵愛,所以由得她喜歡什麼就幹什麼,雖免不了要數落她一番,但超商也不差她一人來幫忙。
「對不起嘛。」夢安琪被爸爸數落一番,滿不好意思的,在這個家裡,她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沒為家貢獻點什麼,雖被爸爸數落,也只有道歉的份。
「這次又打算去哪兒探險?」夢偉平放下碗筷嚴肅地問。
「非洲,這次的探險比以往的探險更刺激。」夢安琪露出一抹可愛甜美的笑容討好地道。
「非洲?那地方的確滿刺激的,但你別給我招惹一身麻煩回來。」夢偉平瞥小女兒一眼,重新拿起飯桌上的碗筷道。
「知道啦,爸爸。」夢安琪甜甜地笑,她就知道爸爸捨不得責罵她。
「哎!真是的,媽媽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喜歡考古?」坐在安琪身邊的夢媽媽扒著飯一臉不解地道。
「媽媽,因為考古很好玩。」夢安琪把一塊排骨塞進嘴裡道。
「玩?你就知道玩。」夢媽媽不滿地瞪小女兒一眼道。
「嘻,不但是好玩啦,看著一件件出土的文物,會覺得很偉大,那種心情,哎呀,我無法形容。」夢安琪咀嚼著排骨邊道。
「安琪,你跟韜奇怎麼樣了?」一直插不上話的夢思琪問道。
「什麼怎麼樣?」夢安琪怪怪地看姐姐一眼道。
「你跟他啊。」夢思琪揚起一抹柔美的笑容道,她希望妹妹和勞韜奇能夠擦出火花,自她和游志偉墜入愛河之後,她就一直希望妹妹也找到自己的愛。勞韜奇的條件好得沒話說,安琪沒理由白白錯失這麼好的機會。
「什麼我跟他?你別亂說,我和他沒那回事,而且我們不來電。」夢安琪把一筷菜送進嘴裡,把她和勞韜奇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他好歹也算校園裡的白馬王子嘛,他家裡有錢,人又長得帥,更兼他畢業之後會進入家族企業裡工作,雖然不是總裁,但也是個總經理級人物,你怎麼不好好把握機會,錯過了就後悔莫及啦。」游志偉戲澹道。
「拜託,你們別亂點鴛鴦譜,我跟他只是好朋友,知道了吧?」夢安琪沒好氣地道,她當然知道勞韜奇是校園中的熱門人物,功課、運動一把罩,他們走得很近沒錯,但可惜他們只限於好朋友的關係而已。
「好朋友也可以發展成情侶。」夢思琪不以為然地道。
「那男孩子的確不錯。」夢媽媽道。
「我現在正值花樣年華,並不是嫁不去的老姑婆,你們也太熱情了。」夢安琪受不了地揮揮手。
「我們是為你好。」夢思琪道。
「為我好的話,就讓我安心吃完這頓飯。」夢安琪又揮了揮手。
「哎!你真是冥頑不靈。」夢思琪恨不得敲開妹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擺著一個這麼好條件的男孩子在跟前,她居然不懂得把握機會。
「我吃飽了,要廢話你們繼續,我不陪了。」夢安琪扔下筷子,瀟灑地向游志偉夫婦擺擺手。小游優早吃完飯,坐在地上搭積木,夢安琪摸了摸她的頭,越過她走回自己房間。
☆☆☆
夢安琪坐在書桌前寫日記,大概從她國小五年級的時候,寫日記已成了她的習慣。她把一天來的重點記錄在日記內,而她最感興趣的,只有他們即將遠赴的非洲,那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古陵。
對於感情,她並不遲鈍,也不是白癡,面對那個風雲人物勞韜奇,她是很欣賞他沒錯,但僅此欣賞就是起不了漣漪,因此他們是好朋友而已,而且在她的思想觀念裡,對於長得過火的男人,越沒有安全感,基本這種思想,所以她對他沒有男女之間那種感情。
他的條件的確不錯,但她自覺自己並非長得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雖不失活潑可愛,甜美動人,但還沒有令男人為她寢食難安,不顧一切的地步。
一陣電話鈴響,夢安琪從背囊裡翻出手機,她看看來電顯示,顯示個不太熟識的電話號碼,夢安琪按下接聽鍵。
「喂。」
「安琪,是我耶,你這段時間怎麼都不接聽人家的電話?你為什麼要躲我呢?」電話裡傳來一個相當嬌嗲的女孩聲音。
「唔……啊,我……我很忙,所以都不知道你找我。」夢安琪對著電話裡的女孩毫無愧色地撒謊,心裡相當後悔接聽了這通電話。「我都以為你不理人家了。」電話裡的女孩叫周潔麗,又嬌嗲又委屈地道。
「有事嗎?」夢安琪不覺打了個顫,渾身起滿雞皮疙瘩。她就是不想接周潔麗的電話,沒想到她會用一個新號碼來找她。
「我想找你出來聊天呢。」周潔麗繼續嗲嗲地道。
「聊什麼?」夢安琪警惕地問,她們似乎沒深交至無所不談的地步,二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學沒錯,又同住一個社區內,可以說很熟,但她們之間似乎欠缺一種好朋友的默契,因此稱不上是死黨。
「安琪,別這樣嘛,我就不能跟你聊聊天嗎?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聊聊天又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來嘛,安琪,來嘛!」周潔麗不停地在電話裡嗲聲嗲氣地央求道。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來就是了。」夢安琪受不了地叫道。
「我現在就在社區的咖啡廳內。」周潔麗相當高興地道。
夢安琪掛掉電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幹嘛要答應周潔麗,答應之後她馬上又後悔了。
門外傳來二聲敲門聲,夢媽媽在門外叫道:「吃西瓜啦。」
「哦。」夢安琪從房間出來,餐盤上擺著幾塊西瓜。
夢思琪用大浴巾包裹著小游優從浴室出來,把女兒抱到游志偉腿上,游志偉為女兒穿衣。
「公公拜拜,外婆拜拜,姨姨拜拜。」洗得香噴噴的小游優,被抱在爸爸的懷裡,揮著一條小手向幾位大人再見。
「優優拜拜,記得替姨姨咬幾下你媽媽的耳朵。」夢安琪邊吃著西瓜邊道。
「喂,你幹嘛這樣教我的女兒?」夢思琪不依地道。
「沒有啦,不過要你記住別再說些無聊的說話而已。」夢安琪把西瓜皮扔到垃圾桶內,從紙盒拉出一張面紙,擦了擦嘴道。
「哼!到時被人追走他,你別後悔。」夢思琪很無奈地冷哼道。
待他們一家三口離開後,夢安琪到廚房洗手出來,她根本不想赴周潔麗的約,但又答應了,她對父母交待一聲,然後推門出去。
夢安琪慢吞吞地來到啡廳外,只可惜從家裡來啡廳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咬了咬牙磨磨蹭蹭地走進去,一眼看見坐在角落位置的周潔麗。
周潔麗是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孩,可惜她那一身誇張的裝束令人不敢恭維,一頭過肩發染成相當搶眼的紫紅色,身穿一件低胸露臍裝,臉上撲上一層粉,塗抹的彩妝更加誇張。每次安琪看見她的扮相,都會寒毛直豎。
「安琪。」周潔麗看見夢安琪,嗲嗲地向她招了招手。
「說吧,你想聊什麼?」夢安琪坐下來,快言快語道,她真想不出她們有什麼好聊的,小時候她們有玩作堆,但長大後卻各有各的朋友,而每次周潔麗找她,絕對是為了男人。
「別這樣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耶,你要點什麼?」周潔麗並沒理安琪的不耐,熱情地問道。
「不用了,我剛剛吃飽飯。」夢安琪揮了揮手道。
「那就喝點什麼吧,咖啡如何?」周潔麗向服務生招了招手,為安琪要了杯咖啡。
「安琪,不好意思找你出來。」周潔麗看著清純可人的安琪,嘟著嘴巴做作地撥了一下自己的長髮。
夢安琪攪動咖啡,翻一翻眼並沒答話。
「還有幾天就放假了,聽說你們準備到非洲探險,是不是真的?」周潔麗吮了口咖啡,露出抹自認為很美的笑容問。
「你消息挺靈通的嘛。」夢安琪皮笑肉不笑地道,她就知道,周潔麗找她出來,絕沒有好事,這不,狐狸尾巴馬上露出來了。
「全校園的人都知道的啦,而且聽說你們為了爭取教授和校方的認可,還跟校方交涉了好幾次。」周潔麗用騷得令人發抖的聲音道。
這的確不是什麼新聞,自那個陵墓被人發現至今,考古系的教授和學生都躍躍欲試,根據評占,古墓仍有許多值得挖掘而又未被挖掘的東西。但他們的申請,遭校方以安全理由拒絕,因此他們才自發地組織前去歷險。
「你不會又想打什麼主意吧?」夢安琪皺了皺眉頭,打量周潔麗一眼,夢安琪太清楚她了,為了接近某人,她真是費盡心機。
「別這樣說嘛,我是想參加你們的探險活動沒錯,這也不是什麼好奇怪的事嘛。」周潔麗露出抹自以為美麗的笑容道。
「你不怕危險?」夢安琪看著她那抹笑容,不覺打顫,有好多次想告訴她,如果不那麼做作的話,她會更美。
「你們都不怕,我為什麼要怕?」周潔麗嬌嬌弱弱地笑道,她暗戀電機系的勞韜奇已不是什麼新聞,這二、三年來她寫過數封求愛信給勞韜奇,也借由安琪的關係,希望跟他認識。但勞韜奇瞄也不瞄她一眼,跟他們一起去探險,是接近他的最好時機。
「你不覺得商系和考古系八九不搭十,而且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夢安琪心底無力地歎氣,沒想到這個又嗲又嬌的花癡,居然為了一個男人,不惜跟著他們去冒險,這應該說是白癡,還是愛情的偉大?
「安琪,你們不是自費去的嗎?你就幫我這個忙吧。」周潔麗央求道。
「他值得你為他去冒險嗎?我們是去探險,不是去旅遊,你明白嗎?」夢安琪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她真想敲醒這個大花癡,窮追不捨這麼多年不覺得煩?她看得也會累。
在這一刻,夢安琪覺得她很可憐,從大一開始,不論周潔麗使出什麼手段,死纏爛打,那個自視甚高的勞韜奇卻甩也不甩她。
夢安琪幫她傳過話,遞送情書……能幫的,周潔麗都會利用得相當徹底。
終於勞韜奇受不了的衝著夢安琪吼,如果再幫那個花癡傳遞情書,他就跟她絕交。於是夢安琪開始躲,躲不掉就拒絕,拒絕不了就醜話說在前,無奈周潔麗就是不懂得放棄。
「不管值不值,我都要去。」周潔麗很堅決地道。
「非洲,你知道嗎?有許多野獸爬蟲,說不定哪天你醒來,會被獅子叼走,而且那兒的毒蜘蛛到處都有,很嚇人的。」夢安琪嚇她道,要追男人就在校園裡追就是了,犯不著要去冒險。
而且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確是自費去,但現在不同了,有一個經濟實力雄厚的財團,為了那本勞啥子天書,竟然不惜花費重金,請他們這幾個還沒畢業的考古學生去找那本根本不存在的天書。
「我有你啊,我賴定你了。」周潔麗對安琪的話瑟縮了下,但想想機會難得,她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接近勞韜奇,順勢把他追到手。
「不是我同意就可以的。」夢安琪相當不耐地道。
「這有什麼難?我也交一份錢就是了。」周潔麗道。
「這不是錢的問題。」夢安琪不覺大聲地道,這個女人是白癡啊?
「不是錢,又是什麼?還是你根本不想幫我?根本就不想讓我參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心腸怎麼這樣狠?我找夢媽媽說你欺負我。」周潔麗裝出一副相當委屈的樣子迭聲指責,她知道只要找夢媽媽,安琪不能說不,因為夢媽媽在社區內,是以助人為樂而聞名。
「你……」夢安琪被她一番搶白,氣得差點吐血。
「我參加你們的探險活動,是為了追勞韜奇,這樣妨礙你什麼了嗎?而且他沒娶,我沒嫁,你應該支持我才對,我追了他二、三年了,你怎麼可以不幫我?」一串眼淚從周潔麗的臉上掉下來,她說得好委屈好難過。
「你別說了。」夢安琪恨不得揍她一拳,周潔麗憑什麼可以這樣說她?
「你……你肯幫我?」周潔麗一手拉著夢安琪的手,臉上像變戲法般,霎時眉開眼笑。
「我沒說要幫你。」夢安琪摔開她的手。
「安琪,如果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我苦追他不果的份上,你再幫我一次嘛。」周潔麗可憐兮兮地求著夢安琪。
「他已經表明態度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非要死纏爛打?」夢安琪受不了地大叫。
「我不知道,因為我喜歡他,我的確喜歡他,我追了二、三年仍追不到手,我……我很不甘心。」周潔麗又掉淚。
「世上有那麼多男人,你幹嘛偏要喜歡他?」夢安琪吼著,如果不是看在從小同一個社區長大,她才不管周潔麗的死活,因這種人連什麼叫討厭都不知道。
「我沒辦法嘛。」周潔麗嗚嗚地哭。
「你別哭了。」每次她都來這招,夢安琪被她哭得煩透了。
「你肯幫我?」周潔麗馬上抬頭,臉上浮現一抹得意之色。
夢安琪沒吭聲,她在氣自己,也在氣這個大花癡,她到底欠周潔麗什麼?為什麼來找她的麻煩,而她每次都屈服在眼淚攻勢之下。
「安琪。」周潔麗看著神色不悅的夢安琪,又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睛。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出發日期和時間,其它的你自己解決吧。」夢安琪氣乎乎地道,不耐地站起來,不想繼續和她糾纏下去。
「你還要告訴我,你們確切的航班以及目的地。」周潔麗又伸手扯回準備離開的夢安琪,楚楚可憐地道。
「我會告訴你的。」世上竟有這不知羞恥的女人,夢安琪的忍耐程度已到極限,她討厭大花癡,更討厭自己為什麼每次都被得逞?她可以想像得到勞韜奇被氣得怒吼的模樣,她不覺打了個顫。
「那我謝謝你了。」周潔麗露齒一笑。
「免了。」夢安琪甩開周潔麗的手,馬上走出咖啡廳,氣得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