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千萬年 第六章
    舒絳坐在花園內捧著那本蚩尤傳本,一雙手輕輕地撫過書的封面,停在蚩尤的畫像上,撫過他的眼睛,撫過他的臉頰。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書冊,她真懷疑畫像上的人,就是姜比邪。

    對遠古的蚩尤,她有份說不清的情愫在心底翻湧。一個悲劇英雄,終逃不過慘敗的宿命,他是該痛恨天女魃的吧?

    史冊上記載他在鳳凰山上與魃相遇、相愛,涿鹿一役,她助父贏取戰爭。蚩尤第四十八個兄弟長得跟他最相像,代兄被黃帝所擒。蚩猶帶著剩下的十二名弟兄跑到地底,躲過黃帝的追殺。

    而天女魃呢?她在那場戰役之中耗盡能力,上不了天。所到之處禾田龜裂,天旱成災,變得神憎鬼厭。

    遠古的一抹雲煙在舒絳眼前浮現,鳳凰山上的飛鳥鳴唱著愛的詩篇,但誰會想到,相愛的人會成為敵對的雙方?天女魃並不知道她助父所贏的,是她心愛的男人。

    遠古的硝煙早已飄遠,所有的根怨也早已消散。舒絳搖一搖頭,把恍惚的心神收斂。總是這樣,她讀起這本蚩尤傳本時,眼前總會飄浮著遠古的景象,彷彿一切就在眼前,一切從沒改變。

    「唉!」舒絳長歎一聲,也許她不該讀這本書,這本書好像有股魔力,讓她心神恍惚,讓她一次次重見遠古那場戰爭。

    一雙穿著長靴的腳停在舒絳前面,她從書本上抬頭,順著那雙長靴向上看,是一個穿著長袍的嬌小女子,正是那天在史庫突然出現的刑媲擅。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史庫中的史冊拿到這兒來讀。」刑媲擅一張嬌小的俏面,帶著一抹橫蠻。

    舒絳無意與她為敵,她有太濃的敵意。因為姜比邪?舒絳垂下頭,繼續瀆她的史書。

    「你說話啊,你以為有國王為你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子嗎?」刑媲擅見舒絳埋首讀書,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她怒火沖天,一把搶過舒絳手上的史冊。

    舒絳仰起臉,「啪」地一聲,刑媲擅一掌打在舒絳臉上。

    「小姐。」蘭娥站在一邊,看著小姐被刑媲擅打,心裡又氣又怒。

    舒絳霍然而起,這個看似嬌小柔弱的小女人,居然如此野蠻。

    「你……」舒絳摸著臉蛋說不出話,看著那張嬌橫的面孔,她打不下手。

    「我打你又怎麼樣?國王打得你太輕了,就讓我來代他再教訓你。」刑媲擅昂起臉孔,站在舒絳的跟前,她只到舒絳的腋下,刑媲擅更覺得自卑。

    「你別太過分,否則我不會客氣。」舒絳沒想致她打了人,竟然還理直氣壯,舒絳恨不得也回她一巴掌。

    「哼!你不客氣?你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父親是丞相,我是未來皇后,我和國王早有了婚約,婚期就在今年年底。別以為國王迷上你就是喜歡你,他只要看見女人就失了魂。我和他從小青梅竹馬,太清楚他了。」刑媲擅胡說一通。

    舒絳掉頭走回宮中,她根本不需要理會這個嬌蠻任性的小女人。太好笑了,跑來這兒算是警告她?姜比邪和她已有婚約?他有婚約關她什麼事?但為什麼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還有股想哭的感覺。

    不!她不應該這樣的,他是地下君主,雖然沒有後宮妃嬪三千,但他會愛她嗎?

    對他的愛,她不敢奢望,他既是個寡情的君王,又怎麼會給她愛?想想當初他打得她半死不是最好的明證?她身上的傷雖已好,但對這種君王,她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好。

    「你好大的膽,本小姐還沒說完話,你居然敢走?」刑媲擅快步跑過來,在舒絳身後踢了一腳。

    舒絳撲倒地上,手肘上擦損一層皮,憤怒屈辱倏時湧上心頭,她不還手並不代表她懦弱,她不打她也不代表她不敢。

    舒絳站起來,轉身舉手「啪」地一聲,清脆地打了刑媲擅的臉上。

    刑媲擅沒想到舒絳敢打她,她只愣了一下,雙手不斷繞圈,嘴中念動咒語,霎時從她的手中舞出一道紅色的軟鞭。

    刑媲擅舉鞭向舒絳揮來,蘭娥看見刑媲擅打小姐,撲過來用身體護著舒絳。

    「刑小姐,請你別這樣,求求你放過我們小姐。」刑媲擅的軟鞭「啪啪」地抽打在蘭娥身上,蘭娥痛得不斷尖叫。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死丫頭,竟敢保護她。你想死,我就打死你。」刑媲擅一面揮鞭一面咒罵道。

    「住手!你這個嬌蠻任性的小女人。」

    蘭娥被刑媲擅打個半死,仍用身體護住舒絳,舒絳想推開她,無奈蘭娥死死抱著她,寧願自己被打也不願小姐受傷。」你這個不要臉的外族壞女人,敢對我說話?」刑媲擅抬腳踢在蘭娥的臉部,蘭娥慘叫一聲,痛暈過去。刑媲擅扔開蘭娥,舉鞭又要打舒絳。

    「手下留情!」宮門外走人二個巡城的衛士,原來宮女見丞相女兒來到宮中撒野,嚇得衝出錦繡宮去找人。跑到宮門外見遠處有幾個宮中巡衛,一聲驚呼引來衛士,而另一個衛士去找國王。

    「哼!區區一個小衛士,也敢管本小姐的事?你找死是吧?」刑媲擅扔出一鞭,打在衛士身上怒罵道。

    「小人不敢!小人認為,如果舒小姐有冒犯刑小姐,何不請國王陛下來定奪,相信國王會公平處置。」帶頭的衛士恭敬地對刑媲擅道。

    「哼!小事一樁,何必要勞煩國王,你們快快離開,否則就別怪本小姐手上的鞭子無情。」刑媲擅蠻橫道。

    「放肆!」姜比邪聽到巡城衛士的報告,急忙使起飛天術,快速來到錦繡宮。

    他看見舒絳從地上爬起來,身上沾滿血液,姜比邪心一下墜落谷底,立即伸手,一道藍冥光向著刑媲擅射去。刑媲擅揮舞紅鞭,舞出一團紅光把自己罩在中間,藍冥光化成細碎光芒罩向紅光,紅蛇鞭倏時斷開一截截,刑媲擅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姜比邪走到舒絳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姜比邪的隨從衛士蘇迪亞這時候趕到,把刑媲擅抱離錦繡宮,又命宮女把蘭娥把到下人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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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比邪把舒絳抱回寢室,他以為她受傷了,為她全身上下檢查過後,看見她嫩白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雙手肘擦破皮,他眼裡閃過殘忍的寒光,目光中升起殺意。

    「我沒事。」看見他為自己憂心,舒絳心底蕩過一陣暖意。

    姜比邪沒哼聲,輕輕撫上她受傷的臉。

    「痛嗎?」姜比邪心痛地問。

    舒絳搖搖頭,雖有點痛,但在他的輕撫下,已覺得好多了。

    姜比邪彎下腰捕捉住她的紅唇,她不知道他剛才從巡城衛士那兒收到消息,有多心驚。她根本不懂法術,他怕她被刑媲擅的鞭,打得粉碎。

    舒絳抗拒著推開姜比邪,姜比邪的唇親過她受傷的臉頰,感覺到她的不快和推拒。

    「怎麼了?」姜比邪看著舒絳問。

    「你不去看看刑小姐嗎?」舒絳問。

    「本王為什麼要去看她?」姜比邪不解也有點不快。

    「你傷了她,而且她是你未婚妻,你應該去看她。」舒絳低聲道。

    「誰說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還沒婚配,除了你,誰也沒這資格當本王的未婚妻和皇后。」姜比邪皺著眉道。

    「但是,刑小姐說你們從小就訂婚了。」舒絳也皺起眉道。

    「她的話你就信,本王的話你為什麼不信?」姜比邪不悅地低吼,眼眸中閃過一抹火焰。

    「哎呀。」舒絳想下床,卻碰到手肘上的傷。

    姜比邪馬上扶她平躺在床上,溫柔體貼地替她包紮好手上的傷,又在臉上塗上藥。姜比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空氣中流竄著一份暖昧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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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娥的傷比較重,被紅蛇鞭打過的地方,現出一個個細小的肉洞,就好像被蛇咬掉一塊肉,令人慘不忍睹。

    紅蛇鞭非一般鞭子可比,對於一個完全沒有法力的人來說,紅蛇鞭等於一條毒蛇,打在人身上,就等於被毒蛇啃咬,不出十天使毒發身亡。

    舒絳這時才知道,如果姜比邪用法術打她,她真是十條命也不夠死。

    看過蘭娥身上的傷,舒絳的心有說不出的難過,如果不是蘭娥保護她,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便是她。舒絳打個寒顫,刑媲擅也太陰毒了,看她長得嬌小柔弱,卻如此蠻橫惡毒。

    皇宮內發生這等大事,令眾臣震驚。刑比蘇急急上殿向國王告罪,生出如此嬌縱任性的女兒,刑比蘇自知罪該萬死,幸虧沒有造成更大的過錯,否則刑家難逃抄家的惡運。

    刑比蘇匍匐在地上請皇上降罪,姜比邪沉著臉沒哼聲,在難耐的沉默中,刑比蘇全身發抖,自知養兒不教父之過,他大禍臨頭了。

    「來人!」姜比邪沉默良久後,低沉著聲音道。

    「在!」大殿上走來二個全副武裝的衛士,畢恭畢敬立於大殿旁。

    「把刑比蘇押下去。」

    「是!」二個武土把匍匐地上的刑比蘇抓起來。

    姜比邪心底的怒火難以平熄,如果不是宮女的一力保護、舒絳早已香消玉損,所以又傳令把刑家一家大小全部收押監獄等候處置。

    刑媲擅擅進皇宮打人,目無王法,刑比蘇縱女行兇,罪加一等。

    滿朝文武震驚,經刑媲擅這麼一鬧,朝中大臣知道舒絳非但不是赫羅人,更非懂法術的女人。

    滿朝文武只有哈朗元為刑比蘇向國王求情,「刑媲擅罪無可恕,雖打傷宮女,但未至造成無可挽救的局面,請陛下看在刑家歷代忠心護國,嘔心瀝血的份上,網開一面。」

    姜比邪心裡仍在恨刑姓一家,哪聽得進哈朗元的話,他手一揮,制止哈朗元一再求情

    「陛下英明,請陛下三思。」哈朗元跪在地上再三懇求。

    「好了!本王自有分寸。對刑家一事以後再不許提起,否則休怪本王無情。」姜比邪大為惱火地道。

    哈朗元匍匐地上,自知無法改變國王的心意。刑比蘇罪不至死,但國王既已決定的事,又豈容他人反駁。

    哈朗元無計可施,退朝後他仍了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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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絳自蘭娥受傷後,幾乎天天守在她的身邊,請過宮中御醫幫蘭娥診療,拿出宮中最好的藥來治療她的傷,但並不見起色。舒絳心裡好慚愧,如果不是蘭娥,受傷的是她。

    舒絳正自憂心難過,宮女傳大臣哈朗元求見。舒絳皺緊眉頭,不解皇朝中的大臣何以要見她

    舒絳慢慢走人宮廳,只見官廳上站著一個老態的大臣。矮小的身材,差點讓舒絳以為見到白雪公主七個小矮人中的一個。

    哈朗元看著嬌媚百態,款款步出寢宮的舒絳,心底滿意地點頭,難怪國王會愛她。

    「老臣哈朗元見過舒姑娘。」哈朗元恭敬地鞠禮,說不定以後她就是皇后,還是禮多人不怪。

    「噢,哈老別客氣。」舒絳搞不清這老人找她有什麼目的,但很明顯的,他並非要與她為敵。

    「舒姑娘,刑媲擅進皇宮對你無禮,我在政代刑老向你致歉。」哈朗元又恭一恭手,一揖禮道。~

    「為何要你代他道歉?」舒絳緊皺眉頭不解。

    「哎!說來話長,我看著刑媲擅長大,一直以來,待她如待自己子女。她對小姐無禮,罪該萬死。我來並非請小姐原諒她,她被處死實不足惜。」

    「皇上要處死她嗎?」舒絳問。

    「皇上要把刑家人處死。」哈朗元偷瞄舒絳神情,這女子自有一番不同於人的風采,地下皇城帝王之後從沒規定非得本族人不可,國王要娶外族女子,自沒有人非議。

    「什麼?」舒絳瞪大一雙美目,不相信地問。

    「皇上對刑家人的行為大為震驚,因此把捆家全部收監,刑家人該死,養出如此不肖子孫,有愧先祖,因此老臣特此向舒姑娘致歉。」哈朗元眼中漿過狡黠的眸光。

    舒絳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她都有聽不懂哈朗元的話,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哈朗元道:「我不知道能否勸得動國王,他未必肯聽我的。」,

    「只要姑娘肯勸勸國王,就足夠了。」哈朗元心底佩服起舒絳來,這個女人不但有美麗的外表,還有聰敏慧黠的心,哈朗元對她的好感,一下子增添幾分。如果國王有此後,是國王的福,也是百姓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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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絳自知道刑大臣一家被國王收監後,心裡覺得很不安,雖然刑媲擅可惡,但也不應該把全家治罪。

    舒絳決定去找姜比邪,她在宮女陪伴下來到國王的御書房。

    姜比邪在御書房處理各地的公文,忽聽傳舒絳前來,姜比邪高興地從書桌後站起來,因為舒絳從沒主動找他。

    「怎麼來了?」姜比邪上前扶著舒絳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你在處理公文嗎?」舒絳看著他滿桌公文問。

    「噢,都不急的。」其實有部分公文是急件,其中更有一份有關赫羅人的緊急情況。「你想到哪兒?要本王陪你嗎?」

    「陛下,你先處理公文,我在這兒等你。」舒絳道。

    「我明天再處理。」姜比邪扶起舒絳,要帶她到外面。

    「不好呢。」舒絳站起來,把桌上的公文攤開放在國王跟前。

    「但是,本王怕悶壞你。」姜比邪目光深沉地看著舒絳。

    「不會!如果國王公私不分,我才覺得不應該呢。」舒絳被他看得臉紅心跳。

    「好吧。」姜比邪終於點頭,他看一眼舒絳,然後埋頭公文奏章之中。讀著奏章,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臉色越來越凝重。舒絳從側面看著他越來越不對勁的臉色,疑惑地看著他。

    「怎麼了啦?」舒絳忍不住低聲問。

    「赫羅人潛入琉璃城,幸發現及時,未釀成大錯,但也給赫羅人藉機揮軍入侵。」姜比邪站起來,一臉凝重。這份奏章是二王弟差人緊急送回皇城,在舒絳進來之前剛剛送到。

    「他們打算怎樣?」舒絳憂心地問。

    「一直以來,赫羅人對九黎皇城虎視眈眈,現在終於按捺不住。」姜比邪握著拳頭,一拳擊在書桌上。

    「國王。」舒絳站起來,心痛他的手。

    「別擔心!」姜比邪看著滿面憂色的舒絳,舉手撫平她緊皺的眉頭,把她擁在懷裡,「本王自有對付赫羅人的辦法,但可能會沒多少時間去看你了。」

    「你要帶兵去迎敵嗎?」舒絳問。

    「是的,絳兒,你會等本王回來嗎?」姜比邪低沉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愛意。  

    「嗯。」舒絳把臉埋在他懷裡,輕點著頭。

    「赫羅人太小看我們九黎人了,這次非要赫羅人明白,聖威不可犯,否則只有被流放驅逐。」姜比邪目光帶著一股狠辣殘忍道。

    「國王,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舒絳從他懷裡抬起頭問。

    「哦?說來聽聽。」姜比邪問道。

    「放過刑氏一家,好嗎?」舒絳看著姜比邪臉上的表情。

    「為什麼?」姜比邪皺起眉頭。

    「我不想你因為一點小事就遷怒你的大臣。」舒絳伸手在姜比邪的胸前畫著圓圈道。

    「這不是小事。」姜比邪捉住她那隻玉手道。

    「但是,為刑媲擅一個人,就把她家滿門抄斬,說什麼都不對。」舒絳皺眉道,這皇城可以把國王納妃嬪的陋習刪改,為什麼不把滿門抄斬的惡習也一併改掉?,都什麼時代了,還探留著這種陋習。

    「誰說要抄斬刑家?」姜比邪訝然地問。

    「你都把荊氏收監了,不是準備秋後問斬嗎?」舒絳瞪大一雙美目道。

    「秋後問斬?我們這兒沒有秋不秋,要斬就斬了,還要等秋後?」姜比邪知道什麼叫秋後問斬,他好笑地道。hSoE

    「不是秋後問斬,難道拉出午門問斬嗎?」舒絳緊張地問。

    「對!要拉出午門問斬。」姜比邪看她一跟,唬她道。

    「不,不要這樣!」舒絳緊張地址著姜比邪的衣服,他真是個暴君!殺人真這麼好玩嗎?看他的樣子特別喜歡殺戮,不行,不可以。

    「那你說該怎麼辦?」姜比邪笑道。

    「放了他們,好嗎?」舒絳幾乎哀求著,「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殺人,你是一國之君,事有輕重之分,雖然刑媲擅可惡,但你不念刑氏對你的王國有功勞,也該念他們的苦勞啊。我聽說刑家一向忠心耿耿,只因為刑賂擅而誅殺滿門,是不應該啊。」

    「你說得好像很有理,但如果本王不殺他們,本王還有什麼威嚴?豈不是可以任由他們騎在本王頭上耍賴?況且不殺他們,本王又有什麼好處?」姜比邪反問道。

    「你是一國之君,不該說什麼好不好處。他們為你的王國出汗出力,不是你的好處嗎?而且,並非一定要趕盡殺絕才有威嚴,以仁政服人,也是威嚴。」舒絳道。

    「你嫁給本王,本王就放了他們。」姜比邪直看著舒絳要脅道。

    「你,你不正經。」舒絳看著他眼裡的戲謔,指責道。

    「本王不正經?你是說要刑家斬立決,才是正經嗎?好,來人啊!」姜比邪放開舒絳對著外面高呼道。

    「在!」蘇迪亞馬上從門外進來。

    「把刑家五十口拉到午門。」姜比邪下令道。

    「是!」蘇迪亞領命前去。

    「不,不要這樣!」舒絳真的急了,怎麼會越弄越糟?她來救人,人沒救到,反而累刑家被斬立決。

    「唔?」姜比邪一改剛才的溫情,變得冷傲不近人情。

    「不要這樣。」舒絳拉著他的衣袖央求。

    「那你願意嫁給本王?」姜比邪轉過臉來看著舒絳。

    哪有這樣逼人嫁他的?但現在救人要緊,她可以選擇嗎?

    「是。」舒絳垂下頭道。

    「真的?」姜比邪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問。

    「嗯。」舒絳簡單應道。

    「沒有勉強?」姜比邪問。

    「沒有。」舒絳還能說什麼?沒有勉強?他這不是強逼她嗎?

    「的確是?」姜比邪似乎不相信,他的話擺明強逼,會不勉強才見鬼。

    「的確是。」舒絳篤定地道,她的心雖有那麼一點點不甘願,但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從什麼時倭開始?從他為她上藥那時候開始吧。他雖然是個冷硬而不解溫柔的君主,她扔然愛上了他。

    「好,吻本王。」姜比邪放開她道。

    「但是,你該先下令放人。」舒絳心裡有點急,如果他不快下令,只怕刑比蘇一家血灑午門了。

    「刑家對你真這麼重要嗎?」姜比邪半瞇起眼睛,不高興地道。

    「他對你的王國重要,不是對我重要。」舒絳踮高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吻了吻。

    姜比邪一把握住她的纖腰,露出一抹笑容,「這也算是吻嗎?」  

    「我吻你了啦,你下令放了刑大人吧。」舒絳雙手放在地寬厚的胸前,對他的摟抱雖習以為常,但現在救人要緊嘛。

    「那不算。」姜比邪霸道地道。

    舒絳抬起頭,姜比邪把臉湊過來,捕捉住她的嫣唇,舒絳還沒來得及驚呼,已被他吻住。他的吻帶著一股魔力,讓她的心怦然跳動。她的心在飛揚,天地在眼前起舞,他們飄蕩於天際間雲霧中。

    剎那間,遙遠的天地鋒火頓起,漫天的風沙傳來陣陣嘶殺。殺啊殺啊,屍堆如山,魂斷魄散。

    一陣悲愴漫上舒絳的心際,她想掙扎,想摔開這種幻覺。姜比邪緊緊摟抱著她,並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二人吻得幾乎喘不過氣,姜比邪才放開她。舒絳喘息著!茫茫然間腦海中滑過的景象又在眼前起舞。他是誰?她又是誰?

    她茫然地看著姜比邪,遠古的戰神與他重疊。他……舒絳淚盈滿眶,心為之顫抖。

    姜比邪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他的心也為剛才的吻而震顫,一股力量透過那吻注入他身體,他彷彿看見了遠古的天地,那天地扭痛了他的心,盈滿悲哀。

    她給他遙遠而不可及的感覺,讓他捉不緊也抓不牢。

    不!她是他的,在今生,他只想好好地擁有她。

    「絳兒,不要離開我。」姜比邪緊緊摟著她,生怕他一鬆手,她就不見。

    舒絳抬起頭,迷濛的眼睛深深地看進姜比邪的眼內,他的眼瞳映著一個神思恍惚的女人,她看到她的脆弱和悲哀。

    「你,你會不要我嗎?」淚水滾滾而下,內心深處有說不盡的悲涼,是什麼?她不知道,只覺得傷心痛苦,無盡的悲傷。

    「你說什麼呢?不許胡說。」姜比邪心痛地吻掉她的淚。他的心也漫上一份痛苦,怎麼樣的痛苦他同樣說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舒絳的心很痛,她有一份不祥的預感——她終會逃不過宿命的安排。

    「你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嗎?」姜比邪稍推開舒絳,看著她的眼睛,緊張地問。

    「不,我不會!但如果我做了,你會原諒我嗎?」舒絳突然問。

    「如果?」姜比邪對這假設不解。

    「是的!我說如果。」舒絳默默流下淚。

    「我不知道什麼叫如果,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姜比邪為這問題皺起眉,他不解舒絳為什麼有這樣的問題。

    「噢,我不清楚,只覺得一份酸楚溢滿心間,我無法確定那份感覺是什麼?」舒絳茫然道。

    「你會做出對不起本王的事嗎?會嗎?我不會原諒背叛我的人。」姜比邪推開舒絳,眼內交纏著痛和恨意。

    「不!」舒絳痛苦地嚷。

    「既然如此,就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不要背叛我,否則我會殺了你,不會原諒你。」姜比邪又把舒絳擁在懷裡恨恨地道。

    「如果在很久遠很久遠之前,在你我的前世,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呢?」舒絳莫名地問,自己也被這話震了一震。內心深處只覺得在遙遠的天地之中,有一個淒美而辛酸的故事,那個故事有他和她。

    那是一場怎樣的戰爭?鋒火燃燒,天地失色,殺紅了眼睛的人,不斷地揮舞大刀,殺啊殺啊,只因他深愛的女人背叛了他。

    舒絳一驚,一股寒意從腳底透上腦門。她看得太真切,那一切彷彿就發生在眼前,舒絳的心底又漫上濃濃的悲傷。

    是否這幾天她都在看蚩尤的傳本,為他悲劇性的一生掉太多淚,才有這莫名其妙的幻覺產生?她讀得太投入的緣故嗎?一定是這樣的,她把他的故事融入腦袋,讓自己也身受其境,一定是如此;

    「很久遠?是前世嗎?」姜比邪頓覺心底有份沉重的感覺,前世的事他從來不敢去碰觸。

    以他的法力,他有能力回到前世去,但他不敢打開通往時光之門,從小他就被父王告誠,如果無法詮釋今世,就無需回到過去。

    很小的時候,他的二個王弟,時常打開時光之門,往返前世今生樂不思蜀。而他卻從來不想到前世去看看,不是父王的說話對他有什麼影響,而是他不願回到過去。

    也許前世曾有一段不堪的記憶,從小他就是一個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人,父王曾勸誡他,學會原諒人,他會活得開心活得高興。所以上至父王,下至群臣都勸他釋懷。

    實際上他不懂何為釋懷。

    雖然他寡情,但他登上王位從來沒人提出過反對意見。大家都似乎明白他為什麼寡情,對他又敬又畏,只有哈比勒那個不知死活的亂臣,想把他取而代之。

    他不會忘記哈比勒臨死前衝他說的一番話:

    「我不信命,即使你就是蚩尤轉世,我不信皇朝只屬九黎姜氏一族。」

    他會是蚩尤轉世?那就太辱沒他的先祖了。如果他是蚩尤,他會先找到天女魃,報涿鹿一役之仇。

    「嗯。」舒絳點頭。

    「既是很久遠的事,又何需理它?既是前世的事,又何必再計較?」姜比邪低沉地道,心底扭得更痛。在這刻,他只想擁有她,完全擁有她。

    「你會原諒?」舒絳把頭埋在他懷裡。

    「對!」姜比邪篤定地答。

    舒絳淚眼盈盈地看著他,其實她也搞不清為什麼要這麼問,但聽到他的回答,她心底有說不出的安慰。

    「啟稟陛下。」門外衛士大聲向內通報道。

    「什麼事?」姜比邪放開舒絳問。

    「刑家五十多口押到午門多時,請陛下定奪。」門外衛士大聲稟報。

    姜比邪看一眼舒絳,「放了他們。」

    「是!」衛士領命而去。

    「謝謝!」舒絳感動地道。

    「別忘了,你已答應嫁給本王。」姜比邪笑道。

    舒絳羞羞地點頭。

    「不許反悔。」姜比邪吻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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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入琉璃城中的赫羅人奸細被二王子薑堪桑抓獲。赫羅人見偷襲不成,就揮軍直逼琉璃城,指名道姓要與姜比邪決一死戰,如果赫羅人贏了,姜比邪得乖乖滾出皇城,讓赫羅人統抬地下世界。

    皇宮之中籠罩著一份沉悶而緊張的氣氛,姜比邪天天與群臣商討對策,制定對敵方案,舒絳難得見上他一面。

    自上次在史庫中見過姜子瑜後,便一直沒見他。舒絳問過宮女們才知道,原來三王子被國王派到翠竹城去。

    翠竹城離皇城有很遠的一段路程,是琉璃城附近的城池。國王的二個王弟都鎮守著邊城重鎮,表示姜比邪要與赫羅人打一場硬仗。姜比邪的確想借此要赫羅人臣服在他的統領之下,漠漠皇土之下,哪容得赫羅族這個叛徒?  

    要打仗了,舒絳擔心姜比邪,但又不可以去找他,怕會影響他。她什麼都幫不了,舒絳這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無能。

    她不禁長歎一聲,如果她懂巫術或懂行軍打仗或陣法,她也會幫上忙,但現在她只會躲在錦繡宮中,什麼都做不了。

    國王要親征,全國人民鬥志昂揚,摩拳擦掌,他們相信在國王的帶領下,九黎人一定會取勝,一定會教訓囂張的赫羅人。

    姜比邪在午夜時分來到錦繡宮,明天他就要帶兵親征。他已有幾天沒見過舒絳,這幾天忙著佈署兵將,在琉璃城湧河邊上擺開戰陣,準備和赫羅人決一死戰。

    他心裡惦掛著佳人,她是他此生的最愛。他悄步走入宮中,舒絳早巳睡下。

    姜比邪坐在床邊,看著酣睡的美人,悄悄地在她身邊躺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以期把她刻人靈魂深處。

    舒絳動了動,感覺到身邊有一具溫暖的胸懷,她向他懷中靠去。姜比邪輕輕擁緊她,輕輕柔柔地吻下去。

    舒絳在睡夢中見到姜比邪在親吻她撫摸她,他的大手帶著一股魔力,她沉溺在他的親吻與愛撫中。她愛他!

    「愛本王嗎?」

    姜比邪帶著激情的聲音,低沉地問。

    「愛……」

    舒絳迷糊地答。

    「等本王回來,我們就結婚。」姜比邪輕咬她的耳垂,吻上她的臉頰。

    舒絳完全清醒過來,她不是做夢,他真的在她的床上。她的衣服褪去,赤裸裸地躺在他懷裡。

    「你以為做夢?」姜比邪吻住她。

    「嗯。」舒絳羞得滿面緋紅,想推開他。

    「已經晚了,你是本王的,永遠都是本王的。」姜比邪把她壓在身下,讓自己的身體更貼緊她。

    「你壞。」舒絳舉拳輕輕槌在他健壯的胸肌上,她感受到他緊貼著她的情慾,她沉溺在他給予的愛慾之中。

    第二天,姜比邪帶著大隊兵馬從皇城出發,臨行前舒絳叮囑他一定要回來,她等他。

    姜比邪看一眼站在歡送人群之中的舒絳,然後下令出發。

    舒絳目送他遠去,心裡依依難捨。

    她會等他回來,她答應他的,她一定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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