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一晃便過去了。
沒有了外患,瑞安心做他溫和勤政的天子,手段愈發圓滑卻不再狠絕,行事也沉穩多了。但是私下裡,還是那個溫柔的時候能醉死人,霸道的時候卻氣死人的小心眼情人。
只是瑞始終看璇兒不順眼,更不忿於我百般疼愛他,每次看到他都會憤憤地說:"我們吃了那麼多苦,宗譚這個罪魁禍首卻撿了大便宜,竟然百毒不侵,哼,找機會我一定——"
我微笑,宗譚也不是好對付的,否則怎能將我們整得如此狼狽不堪。不過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宗熙一直不肯原諒他的所作所為。把南越扔給他,說走就走,半年沒回墨辰宮。
瑞對李長庚也極為不滿,他自己不敢去寧王府,卻每次都要拉我一起去,瑞氣憤之下,乾脆頒了一道聖旨,要李長庚每日代他去寧王府看望兄長,才將我解脫。
還有一件事令瑞最是氣惱,每天都為此事費盡心機。
"清,你就讓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我搖頭,冷冷道:"不行。你該走了,否則會趕不上早朝。"
他堵住我唇,哀怨道:"真懷念以前那個你,雖然經常氣得我要命,可是還有得手的機會,現在的你,還是會氣我,卻怎麼也不上當。也不知是你聰明了,還是我笨了。"
我含笑親親他的臉,還未開口,卻聽外面有人應道:"他哪裡會聰明,當然是你笨了。"
我忙起身穿衣,瑞大怒,問道:"他怎麼在這兒?"
我還未回答,卻聽外面的人笑道:"薦清說我敗壞他的名譽,這個已經沒法彌補,我只好住到他家裡,讓他也敗壞我的名譽便是。天朝陛下半夜駕臨薦清的府邸,也想讓他敗壞名譽嗎?"
瑞氣得渾身發抖,怒道:"他來了多久,我為何不知?"
"三天,你不知當然是我封鎖了消息。若讓別人知道宗熙住在我這裡,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
我安撫的拍了拍瑞的臉,走出房門,歎道:"宗熙,你不是最愛睡懶覺嗎?怎麼起得如此早?"
他卻不回答,用讚歎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笑道:"美人就該配英雄,怎麼看咱們倆也是天生一對,那個齊瑞,武功不如我,打仗不如我,就算是文才也未必比的上我,你怎就——"
話未說完,就聽房門一響,方纔還在盛怒的人,此刻卻優雅尊貴地緩步走出來的,溫潤俊逸的臉上掛著溫和柔雅的笑容,淡淡說道:"清是真正的英雄,君上雖然相貌英俊,氣度不凡,可是離美人還差得遠,怎能配得上他?人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宗熙愣了一下,縱聲大笑:"我終於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他是美人,也是英雄,而他最不願被人看作美人,只想做英雄。所以才會選你,是不是這樣啊?薦清。"
我但笑不語,若說瑞說話能氣死人,那麼宗熙的歪理,便能將死人也說活。這倆人鬥嘴,還是不要介入的好。
瑞見我既不幫他,也不搭腔,怒瞪我一眼,冷笑道:"君上半年來此地三次,就不怕南越不要你這個君主?"
宗熙毫不在意的大笑,上下打量瑞,讚道:"他是英雄,那麼陛下就是美人了,確實不錯,陛下,南越宗熙也是世之英豪,我二人又都是一國之君,是不是更為般配?你要不要考慮把那個遲鈍的傢伙踢。喂,薦清,你竟然出手攻擊我,哪有如此待客的?"
說著飛身躍起,躲開凌厲的攻擊,抬掌便要反擊,卻突然停下,摸摸鼻子,乾笑道:"天氣真不錯,我還真有些累,薦清,我回房休息了。"
我抬眼看看天,陰陰的,悶熱難當,哪裡好了,而且天氣和累有什麼關係,外面來的不知是何人,本事不小,竟讓豪爽狂放的南越宗熙語無倫次。
希望這個人趕緊將他弄走,好讓我過幾天清靜日子。
瑞靠在我身邊,道:"清,你曾答應要陪我縱情江湖,暢遊於山水之間,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現在一切都安定了,我們出去走走可好?"
我點頭,是該出去走走,拋開一切紛亂繁雜,就我們兩個人。
"你想去哪裡?"
"先去泰山吧,我在那裡弄丟了你,好容易找回來,當然要去看看。"
泰山別館。如三年前一般寧靜的夏夜,美麗的月色令人迷醉。
當日那一怒而去,從未想到以後會發生這麼多事。
"清,要是我不找你,你真的就不回來了嗎?"
"也許吧,"我翻身壓住他,輕吻他的唇。
"但是,我萬分慶幸你找到我。"散開他的發。
"才能擁有圓滿的人生,才有機會彌補曾輕忽的一切。"褪下他的褻衣。
"慈愛安樂的雙親,"
"乖巧可愛的兒子,"
"肝膽相照的朋友,"
"傾心相愛的戀人。"
"葉薦清此生在無他求。"
"也決不會再輕忽和捨棄所擁有的一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