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政的三姊敏蓉斜睨著臉上帶著傻笑又一副心神不寧、雖然好象在看電視,實際上卻不停低頭看手表,根本坐不住的弟弟。
她這個弟弟最近——正確來說,是這三個月以來!有點怪。
周末假日一定回家,而一回到家,經常是這副詭異的樣子。不只如此,還時常面帶笑容地-出門一整天,直到三更半夜才又滿臉笑意,甚至哼著歌回家。
雖然愷政常回家,但真正在家的時間很短,真不知道他到底回家做什麼。
還記得去年七、八月左右時,他可是一副怨天恨地,毫無生氣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事或者什麼人改變了他?
她真的很好奇。
「欸,我說,我親愛的弟弟,你最近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愷政沒回答她,只是以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好象她問了什麼天大的蠢問題一樣。
她不由得伸手就給了他腦袋一記鐵沙掌。
「你那是什麼眼神?對你的姊姊該這樣嗎?嗯?」最後一個字語氣特別上揚,明顯帶著威脅。
「很痛耶,老姊!你都已經快三十歲了,怎麼還那麼幼稚?」揉著發疼的腦袋瓜,愷政還不怕死地抱怨。
「你說什麼?誰快三十歲了……你姊我才二十八歲!二十八!」邊說,又是「啪」的一掌打下去。
「痛!」愷政哀叫了一聲後又嘟囔:「那不是快三十了嗎?又差不多。」
「差很多!」敏蓉舉起手又想給他一掌,但這次愷政聰明的舉手護頭,她只好作罷。「別給我打馬虎眼,快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哪有什麼好事?」愷政一點都不想講。
「沒有?」敏蓉可不信愷政的回答。
母親在二十四歲與父親結婚後,接連生了兩個女孩!大姊敏菁、二姊敏菱。原先父母親認為兩個孩子已足夠,不想再生,卻礙於家族傳宗接代的壓力,才又在三十五歲時懷孕,生下她。再兩年後,才終於生下愷政這個家族人人寶貝的男孩。因此,大姊和二姊雖與他們兩個年紀相差較多,但她和愷政只相差二歲,親近自然不在話下。
姊弟倆幾乎無話不談,愷政發生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半年多前發生的那件事也是,她是截至目前為止,家中唯一知道的人。
「沒有才怪。你最近的行為舉止都異常得很。不是一回家就往外跑,就是整天傻笑。你自己沒發覺嗎?」
「沒、有。你想太多了啦。我才沒你說的那樣。」愷政打死不承認,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即使公司同事也曾如此說道。
敏蓉瞇起眼,上下掃視愷政。
不對勁,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雖然愷政死不肯承認,但以她對愷政的了解,以及身為女人直覺,愷政絕對是發生什麼好事了!
難道是……又交了女朋友嗎?應該是。可是當初他和「她」交往時,似乎也沒見過他這麼失常的模樣呀!
「到底……」敏蓉還想繼續追問,卻被愷政打斷。
「啊,我要出門了。姊,我走了。拜!」
「等等……」
在敏蓉還來不及拉住愷政詳細「拷問」時,愷政已抓起車鑰匙,一溜煙地開車離開,不見人影了。
「這小子,真是!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問清楚!」
如果,愷政能再找到新戀情,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愷政真有了新戀情,希望他能拋開過去那段陰影。
敏蓉在心中為他祈禱著。
愷政的車在車陣中穿梭,遇到紅燈時他踩了煞車。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微撐著頭,回想方才和姊姊的談話。
他和語翊自去年開始交往至今已經半年多了,這段期間還算平順。他認為自己是因為當初陰錯陽差答應和語翊交往,又因為答應維仁不傷害她,才持續交往至今;並不是、也沒有其他理由。
但他心裡明白自己仍如剛開始交往時一樣,有空時就愛纏著語翊。
因為在新竹科學圍區工作,平時常得加班至很晚,因此公司規定假日時不許加班,讓員工有機會休息,他得以過著可周休二日的生活。
他和語翊交往前,在公司將近三個月的那段時間,他大概兩星期才回家一次;但和語翊開始交往、受訓結束回到公司報到後,他卻變成每星期都一定回台北,無一例外。有時候,甚至連僅休假一天的法定假日,他也會開著車回到台北,只因為想和語翊見面。
而平日,不是寫e-mail就是打電話給語翊。
他偏愛打電話!雖然打電話的頻率頻繁到常惹來語翊的嬌嗔。但因為語翊不見得會馬上回e-mail,總讓他覺得失落。因此即便打電話只能隨便說上一兩句無意義的話語,也會讓他覺得平靜、安心。
語翊已經不止一次對他的行為表示過抗議,還曾經開玩笑地說:「幸好我們在不同地方工作,一個星期頂多只能見兩天面,否則……我一定早就因為受不了你。和你分手了!」
坦白說,每次聽到語翊這麼說時,他內心總受到十分大的震撼,只好收斂自己的行為。不過總是不出多久,又故態復萌。
愷政對於自己種種不尋常的行為並非沒有發現,但他說服自己,會有那些行為,是因為自己是語翊的「男朋友」;既然和語翊交往了,就該像個戀人一樣,對女朋友溫柔、體貼。疼惜女友,經常陪伴她。
何況他答應了維仁,絕不傷害語翊。因此,他和語翊之間的一切,都只是基於男於漢的「責任」罷了。
至於分手,坦白說,這段期間他沒認真想過這件事。既然現在很快樂,交往也順利,即使他對語翊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又何妨?何必預想還沒發生的事呢?
此外,他心底對於和語翊結婚這件事,也還沒完全放棄。
一方面,他和語翊交往後,他發現了許多不同面貌的語翊。她像本不知道內容的書本,總是帶給他不斷的驚奇。讓他漸漸覺得,若真能和語翊結婚,攜手共度人生,似乎也很不錯。另一方面他想讓「她」知道,放棄他、背叛他,是件多不智的事!
方才三姊的詢問確實讓他一時慌了手腳,他沒想到她會查覺——不過也難怪,家裡和他最親的就是二姊了。
然而,他認為現在時機還沒成熟,不想說太多,只好胡亂搪塞一番,最後還借機跑掉了。
也許,該找個時間帶語翊回家,向家人介紹她才是。
眼見紅燈轉綠,他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見到語翊,臉上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笑容,踩著油門,加速往語翊的公司移動。
星期六中午十二點,語翊站在公司門口張望著。
最近公司因為業務增加、處理不及,不得已要求員工們在今天加班半天,她當然也不能例外。
好不容易加班結束了,同事們都匆忙地離開,只有她一副悠閒毫不急躁的樣子,因為她在等愷政來接她。
想到愷政在星期四打電話給她,知道她要加班時,竟在電話那頭咒罵不停,讓語翊大大吃了一驚——她不知道愷政竟也有如此「番」的一面。
「什麼?你星期六早上要加班……太過份了吧!星期六還加什麼班……我們說好要一起看電影的,你忘記了嗎?真是該死的公司!不行、不行,你別去!」
「不能不去,這次全公司都得加班。」
「真的不行嗎?」愷政皺眉,不滿地問。
「真的不行。」語翊語帶抱歉道。
「該死的公司!俗話說:『破壞別人戀情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的公司破壞我們難得見面的機會,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聽到愷政的話,語翊不禁開口制止,開玩笑,愷政現在詛咒的可是她的公司,要公司真的沒什麼好下場,她不也得失業了嗎?
「愷政,你冷靜點!根本沒那樣的俗話吧?還有啊,你是要詛咒我失業嗎?竟然說我的公司不會有好下場。」語翊在電話這頭,眉頭皺得半天高。
愷政這才發現失言了,急忙道歉。
「抱歉,語翊,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一時過於憤怒了。我這幾天一直很期待星期六和你一起去看電影,誰知道你突然說要加班……」愷政哀怨的語氣中聽得出深深的落寞。
語翊只好柔聲安撫他:「別這樣……不然,等我下班後,我們再一起去好嗎?我們只加班半天。」
「唔,」愷政聽到語翊這麼說,仿佛生機重現一般,開心地說:「好,那麼,星期六那天我去接你下班。我們一起去吃中餐,吃完再去看電影吧!」
回想起那天的對話,語翊的嘴角不禁微微上彎,她竟覺得愷政好象小孩子一樣!而且隨著交往時日越久,這樣的感覺越深。
「嘿,語翊!一個人站在這裡笑什麼?」
有個人輕拍了她的肩膀,語翊一回頭,是研發部的陳鴻霖正笑著問她。
「鴻霖,是你啊。」
「當然,除了我這位天下無敵美男子大帥哥陳鴻霖外,還會有誰?」對方笑著響應。
和她大約同時問進入公司的鴻霖和方姿原先就對彼此有好感,可不知道是公司那個多事之人亂點鴛鴦譜,竟誤傳成鴻霖喜歡她,不但使方姿暗自神傷許久,也因而造成這對有情男女直到去年底才終得撥雲見日,正式交往。
「你在等誰嗎?」
「嗯。」語翊有些害羞地說:「我男朋友說要來接我下班。」
「男朋友?哎呀呀,難怪你當初怎麼也不肯接受我的追求呀!原來是早已名花有主!」鴻霖假裝捶胸頓足的懊惱樣,讓語翊不禁笑了出來。
鴻霖的個性活潑,又因方姿與她感情不錯,三人時常玩來鬧去的。
「別鬧了!你明明打一開始就不是對我有意思。方姿呢?你們今天沒一起走嗎?」
「她說她今天中午有高中同學會,剛才十分、非常、超級、很無情地把我一人丟下先走了。」鴻霖苦笑。
「什麼?你竟然這樣子說她,小心我跟她告狀,到時候你就慘了!」語翊故意裝著斜眼睨他,開玩笑地說。
「哎唷,我的好語翊姑奶奶呀,您就饒了我吧!您知道,我捨不得方姿生氣的呀。她一生氣起來,我可就沒轍了。」鴻霖打躬作揖地演起戲來了。
「什麼姑奶奶?姑娘我芳齡才二十又五,還沒到讓你叫姑奶奶的地步。看來,你是覺得我不跟方姿告狀,很不舒服就是了?嗯?」
兩人玩得開心,卻不知前方一台黑色轎車內的駕駛,正露出憤怒而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們笑鬧的舉動。
「愷政,你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坐上車後,語翊納悶地問。
鴻霖一直陪她等愷政等到一點鍾後,才因為有事先行離開。這段時間愷政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使她覺得奇怪與不安。直到方才打電話給愷政後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早已在公司前等候。
沉默不語的愷政臉色陰郁得難看。
當他到達語翊公司前,已經比語翊下班時間遲了十五分鍾,他原本著急得很,擔心讓語翊等太久。沒想到卻見到她開心地與一個男人聊天的模樣。仿佛,等不等到他都沒有關系似的。
他在車上看著兩人聊天、玩鬧,心裡期待著語翊與他聯絡。誰知道,她竟然直到那個男人走了才記起要撥電話給他!
這讓他很不舒服,很不愉快!
「那家伙是誰?」沒有回答語翊的問題,他悶悶地反問。
「什麼那家伙?」語翊不明白。
「剛才一直和你笑鬧、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怒氣從何而來,但是,只要一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他就不禁怒火中燒。
「喔,那個啊,我的同事。」語翊想了下後,笑著回答愷政。
但那甜美的笑容,卻讓愷政覺得分外刺眼。
對於語翊的說法,他也不禁抱持保留與懷疑的態度。
難道,語翊也和「她」一樣,腳踏兩條船嗎?
愷政在心中付度。這不無可能,平時和她只能依靠e-mail或電話聯系,只有在假日回到台北時,才有機會與她見面。
平時語翊的身邊有哪些人?她的交友狀況如何?他一點也不了解。
心中有個天使的聲音提醒他:語翊不可能做腳踏兩條船的事,她不是那種女孩!但同時,卻又有個惡魔厲聲駁斥:當初你也不知道「她」會做那種事,也不認為「她」是那種女孩,不是嗎?
天使和惡魔不停交戰,最後,惡魔似乎戰勝了天使。
「同事?哼,」愷政冷哼了一聲。「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吧。原來跟同事就可以笑鬧成那樣?那我這個男朋友又算什麼?同事?他真的只是你的同事嗎?」
語翊對他的冷言冷語感到一頭霧水,同時感到十分不悅。
「你在說什麼?我跟鴻霖的確只是同事呀!」
「哼,原來他叫做鴻霖啊?」語翊竟然只喊那家伙的名字,此點讓他更加生氣,說出來的話也愈發酸溜溜。
「愷政,」語翊皺眉,「你到底在生氣什麼?今天的你好奇怪!」
「到底是誰奇怪了……」愷政顧不得還在開車,忍不住對語翊低吼。「你才是吧!難道你不覺得太過份了嗎?竟可以和一個你口中『只是同事』的家伙笑鬧成那樣……」
「笑鬧成怎樣?」語翊也不禁生氣起來。「我和鴻霖是好朋友,就像和你、和維仁一樣,我們以前也是這樣不是嗎?這樣又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別忘了,你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的男朋友是我,你不該和我以外的人那麼親密!難道你想腳踏多條船嗎?」
親密?她和鴻霖哪裡親密了……
「愷政,你說那甚麼話……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衛語翊還挺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沒本錢也沒本事可以腳踏多條船!我也不可能會做那種傷人的事!」語翊氣得別過頭。
她簡直快氣死了!愷政竟然說她想腳踏多條船……什麼跟什麼嘛!他不是知道她從大學時代就對他傾心,從沒交過男朋友嗎?為什麼還可以對她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越想越委屈,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不著痕跡地,她伸手輕輕拭去滑落的淚水。
她盡量裝出正常的語調道:「我們現在這樣不適合去看電影,今天別去了,讓我下車,我要回家。」
正在氣頭上的愷政沒發現她的異常,只徑自想著,語翊要離開他了!
他將車子停在路旁,心中突然湧出的慌亂,讓他頓時亂了分寸。
「你要離開我,去那個人那裡嗎?我不准!」
他狠狠地抓住語翊的雙肩,將她轉向自己,說不出的慌張和怒氣讓他沒注意到語翊臉頰上未干的淚痕。
「好痛!你放開我!」語翊掙扎著。
「我說我不准!我不准你離開我!你聽見沒?」他用力地定住語翊,不讓她掙扎。
「莊愷政,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語翊試著掙脫,無奈卻敵不過力氣大她許多的愷政。而她的掙扎看在正在氣頭上的愷政眼裡更是分外惱怒。
他不想探究心中莫名的情緒為何而來,但他就是不願讓語翊離開他!
想也沒多想,他用力覆上語翊柔軟的紅唇。
原先,他只是想要藉此制住不停掙扎的語翊,怎知,在覆上的那一-那,他迷失了……她的雙唇如玫瑰花瓣般柔軟……那教他心悸的柔軟呀!
交往半年多來,語翊每次在他有所行動時,總是羞澀地逃避;他又不想強迫她,逼她太緊,因而從不曾強求過她。此外,他亦贊同語翊說的,男女之間的心靈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種種原因,使他和語翊從沒有牽手與擁抱之外的親密接觸。但現在,他突然厭倦了長久以來無謂的自制,此刻他只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加深力道,他將她擁得更緊。
而語翊在面對愷政突如其來的舉動,只能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眼前放大成數倍的臉孔。
天啊!她……她竟然被愷政強吻了!
腦筋霎時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沒有經驗的她嚇得不敢亂動。半晌,一股羞憤湧上心頭,她伸手捶打愷政,並不停掙扎。
但愷政轉而箝制住她的雙手,雙唇仍舊沒離開她。他已經完全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發現自己無法掙開愷政有力的雙臂後,語翊放棄了掙扎。慌亂的心跳更加深她的不知所措。在愷政技巧的挑動、誘惑下,她的體溫不斷升高、升高……他的攻掠讓她失去力氣,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輾轉吸吮她的甜蜜,似乎想宣示他的所有權;繼而,靈巧的舌頭撬開語翊的唇瓣,侵入她的嘴中,擷取她的芳香。舌頭時而霸道、時而溫柔地挑逗著毫無經驗的語翊,令她逐漸迷醉於他的吻中。
待愷政不捨地離開她的唇辦時,語翊只能軟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不停地喘氣,心跳如雷,雙頰染上一層引人邐思的嫣紅。
這副樣子看在愷政眼中,只覺得她好美!美得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而這美,是因他而起,只屬於他。
突然,斗大的淚珠自語翊的雙眸中落下。
他一時慌了手腳。「語翊,怎麼了?」
怎麼了?愷政竟然還問她怎麼了……
他先是無理取鬧,誣指她想腳踏多條船;接著又強吻她,霸道地奪走她的初吻……他竟然連聲道歉都沒有?
可語翊更氣的是軟弱的自己,竟無法堅決地抗拒、拒絕他,竟任自己沉迷於他的吻當中!
憤怒加上自責使她無法言語,只能默默掉淚。
「語翊……」愷政心中充滿不捨,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背。「別哭,別哭,我會心疼。」
「你……你會……心疼……才怪!」語翊抽抽噎噎地說:「你剛才……明明……就……說了……很過份……的話!要是……你……會心疼……就不應該……那樣傷人。而且……你……你竟然還……」一想到在那樣不愉快的情形下失去的初吻,語翊的眼淚掉得更凶了。「人家的……人家的……還……我……還我啦!還給……人家啦!哇!」邊哭邊掄起小拳頭捶打他的胸口。
愷政沒有阻止哭成淚人兒的語翊的「攻擊」,他努力回想,欲厘清剛才發生的事件經過。
整件事的確是他的錯,他不該在看見語翊與其他男人笑鬧就信口開河,憤怒地指責語翊想要腳踏兩條船,甚至懷疑她不忠。
愧疚感襲上心頭,他任憑語翊發洩。不久,他輕輕抓住語翊的手,柔聲道:「語翊,對不起。剛才的我真該死!我不該說那些話的,請你原諒我,好嗎?」
語翊抬起梨花帶淚的臉看著他,聲音仍有著濃濃的鼻音。「你以後,絕對、絕對不可以再說那樣的話喔!絕對不能再誣賴我喔!」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說那樣或類似的話來傷害你,也絕對不會再無憑無據就任意誣賴你。」
「說話要算話。」聽見他真摯的誓言,語翊終於止住淚水,破涕為笑。「你答應我的喔!不可以忘記。」
「不會忘記。」他溫柔地注視語翊,輕柔地拭去她的眼淚並鄭重地答應她,眼中有著他自己不知道的柔情。
「嗯,那我原諒你。」語翊漾開一個令他安心的笑容。
至於另一件事……
「語翊,那個吻,是你的初吻對吧。」他的語氣中幾乎沒有懷疑,方才語翊生澀的反應,與她哭泣時的指責,已是最好的證據。
見到懷中的人兒羞紅了臉,他更加肯定。這樣的認知,讓他忍不住樂得想要跳起來轉上幾圈。
「對不起,讓你的初吻留下如此不好的記憶。但是……我也沒辦法還你。如果,」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不肯原諒我,堅持要我還你的話,那麼,我就讓你吻好啦!看你想吻多少次、要吻多久,都隨你,我絕不會有意見!」
「神經病!」聽見他這麼說,語翊忍不住嬌嗔。「你神經病!誰……誰要吻你!」
「當然是你衛語翊啦!不然還有誰呢?也只有你可以對我做這種事而已。」他裝著一本正經地說著。
「神經病,我才不理你呢。」語翊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一把推開他,故意將臉別向另一邊去。
「你真的不理我嗎?」愷政知道語翊怕癢,故意伸出魔手偷偷搔她腋下。
「別……好癢!」語翊邊咯咯笑個不停,邊嚇得到處躲,可惜車廂內沒有太大空間讓她逃。「愷政,別這樣啦。」抓住愷政不規矩的雙手,語翊杏目圓睜,嬌嗔地威脅他:「我要生氣囉!」
「誰叫你不理我。」他故意裝出一副可憐的語氣。
「不跟你鬧了。」語翊整理一下略顯零亂的衣服。「啊,已經一點多了,難怪我這麼餓。走吧,先吃個飯,再一起去看電影。」
「是、是、是,我的好語翊。」愷政一連應了三聲,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這是他和語翊第一次吵架吧?沒想到,竟是他如此幼稚的行為造成的。幸好,總算是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