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嘉麟一出大門便聽見她嚶嚶哭泣的聲音,她哭得那樣傷心,像是要把她的心也一併哭碎一般,讓嘉麟的心也跟著扭絞起來。他放慢腳步,走近她。
曼琪哭得不能自己,出了大門索性蹲下身子好好大哭一場。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那樣可惡的人這麼傷心、流這麼多淚。
腳步聲驚動了她,她抬起頭,在淚眼朦朧中見到了那個可惡透頂的男人,他臉上表情看不清楚,可是曼琪再也不想聽見他說任何傷人的話,她起身,忍住暈眩的無力感,往前方跑去,一心只想遠離他。
這該死的女人!她要自殺嗎?居然直直往路中央走,還不要命似的跑著。
嘉麟氣惱又擔心,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柔弱的曼琪很快就被嘉麟給抓住——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要讓車撞死嗎?」抓住了她讓他不安定的心突然有了依歸,他堅定的拉著她的手往旁邊走去,小心的不弄痛她。
曼琪氣壞了,她都已經聽他的話遠離他了,他現在卻還要追出來罵她!
「我就是要讓車撞,你管不著!」她不顧一切的吼回去,任性的甩開他的手,負氣又跑回路中央。
一輛機車正以極快的速度直衝而來,刺眼的強光讓曼琪伸手擋住眼睛,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
剎那間嘉麟的心跳停止,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奔跑,狂吼:「曼琪!」這是他多少夜裡心心唸唸,卻一直說不出口的名字。
他在機車騎士即將撞上她的瞬間,抱著她往旁邊滾去,一雙手臂始終牢牢的圈住她、保護她。
機車騎士猛然煞車,咒罵著:「找死啊你們!」
勞嘉麟喘著氣,他的心又開始跳動了。
抱著懷中嬌小的身體,他問道:「你沒事吧?」
曼琪在激烈的震盪中一直抱著他寬闊的背,整個人被他安穩的保護著。她驚慌的從他懷裡掙脫,猶是淚痕斑斑的小臉滿是驚惶,她狂亂的注視他,伸出手撫摸他的手臂,急切的喚道:「嘉麟,你有沒有受傷?」看到了他滲出的血將衣服染紅,她更是愧疚的哭了起來,「你流血了。」
身上的擦傷嘉麟一點都不在乎,他盯著她,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是他的幻覺嗎?
她都快被他身上的傷給急死了,他卻還有心情問她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曼琪忘了禮教,很不淑女的擦起腰對他吼道:「勞嘉麟,你受傷了,可不可以先包紮好傷口,再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
原來她不但好管閒事,還是個壞脾氣的小姑娘。
嘉麟看著她,說道:「好,我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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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琪聽他的指示拿來了醫藥箱,小心的取出棉花棒,沾了一些雙氧水要先為他消毒。她抬起頭看他,倏然倒抽一口氣!
勞嘉麟已經脫下了被磨破的上衣,隨意丟棄在一邊,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從未見過男人打赤膊的曼琪忍不住羞紅了臉,可是卻又無法移開目光。
覺得她這副模樣很有趣,同時也感到身為男性的優越感。嘉麟知道她喜歡他的身體,這讓他感到十分滿足,他甚至故意挺起胸膛,讓肌肉產生波動,滿意的聽到她又一個小小的抽氣聲,忍不住笑了。
曼琪癡迷的眼光在見到他的笑容時化為尷尬,她收起流連的目光,正經八百的說:「傷口在哪裡?」儼然像個專業的小護士。
嘉麟稍稍側坐,讓她看到他的傷口。
曼琪驚愕的倒抽了口氣。他的傷口成一直線,細細的,仍在滲出血絲,看來是抱住她倒在地上時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刺傷。
她靠近他,小心地將棉花棒覆在他的傷口上,她的手顫抖得相當厲害,在感到他不由自主的畏縮時,安安靜靜的垂淚用棉花棒沾上碘酒,溫柔細心的擦在他的傷口上。
她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嘉麟皺起眉,在她要拿繃帶包紮時,用手抬起她的臉,這才發現她又是一臉淚漣漣。
「又怎麼了?」他皺眉掙扎了一下,還是用拇指溫柔的擦去了她的淚水。
這動作讓曼琪的淚更是紛紛滾落,哽咽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然你不會受傷的。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有千百個理由不該碰她。她天真,他卻憤世嫉俗;她年輕美麗,他的心卻已蒼老;她如一張白紙,他卻是一片漆黑……可是再多的理由,在見到她為他哭得肝腸寸斷時,都失去了約束力。
勞嘉麟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像是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似的。
曼琪驚訝得停住了哭泣。她應該推開他的,她知道,可是他的懷抱好溫暖,讓她不想離開。
曼琪安靜地靠在他懷中,悄悄的、小心的將手環上他的腰,小心的不碰到他的傷口。
她的回抱讓嘉麟整顆心都震動了,他低啞、痛苦的說道:「天哪,曼琪,我惹不起你啊。」可是他的手卻反其道而行,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曼琪在他懷中笑了,這種心暖暖、像要飄上天般的愉悅感受,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兩顆心在彼此的心跳中貼近,化為一體,奏出和諧的旋律。
抱了她良久,嘉麟終於將她稍微推開,但分開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卻覺得好空虛。他低下頭注視她的小臉,見到她的眼睛是那樣專注、溫柔的望著他,嘉麟忍不住避開了她的目光,卻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
他的視線正巧停在她小小、如玫瑰般的紅唇上,那美麗的色澤令他的眼神變得灼熱。他情不自禁的圈住她的腰,慢慢的低下頭,給她時間逃開,也給自己時間恢復理智。
可是她沒有逃開,反而閉上她那雙美麗的眼睛。
嘉麟輕喟一聲,覆上她的唇,輕輕的摩擦,細細的含住輕嚙,一點都不想嚇著她。
曼琪心跳劇烈,從來沒想過她會在他懷中任他親吻,他灼熱的氣息令她昏亂,他的小心翼翼令她想哭,她不要他壓抑自己。曼琪顫抖著張開唇,無聲的容許他侵入她柔軟濕潤的唇……
嘉麟迷失了。他低吼一聲,轉為熱切的激情,舌大膽的侵入她順服的內部,急切的掠奪她的甜蜜,直至快缺氧才緩下動作,慢慢離開她的唇,激情燃燒的深幽眼眸少了平時的冷漠,多的是數不清的溫柔……
他注視她星眸半閉、滿是紅暈的臉龐,撫著她因熱吻而略微腫脹的唇瓣,」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呼喚:「曼琪、曼琪。」
如果這是夢,她寧願永遠不要醒來。曼琪靠在他懷裡,小臉上淨是甜蜜的微笑,然後她想起了他剛剛殘忍的話,抬起頭望向他,欲言又止。
「嗯,怎麼了?」嘉麟問道,這一刻他卸下所有的防衛,不去想明天,不去想未來,眼裡只有她。
「你剛剛說的那些話……」
不待她說完,嘉麟便抱住她低啞的說:「別再提了,是我渾帳,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他想借由傷她的心讓她遠離他,卻還是逃不開她。
曼琪安心的笑了。「那我以後……還可以來嗎?」
「只要你想來。」嘉麟說道。她讓他渴望的心都發疼了,但這樣可以嗎?他有這個資格嗎?
「啊!」曼琪驚跳起來,慌亂的說:「天哪,我再不回家就糟了。」再遲下去謊言就要被拆穿了!
嘉麟安撫她,「別擔心,我送你回去。」
曼琪放下心來,這才注意到傷口只處理了一半。想起剛剛他們沒上藥是在做什麼時,曼琪的臉又紅了。「你還傷到哪裡?」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嘉麟促狹的說:「腳上。我可以自己來的,還是……你比較喜歡我脫下褲子讓你動手?」說完他真的作勢要脫下西裝褲。
曼琪連忙說道:「不……不用了。」
她真是可愛!嘉麟忍不住抱住她,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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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琪一直以為自己的話對勞嘉麟沒有任何作用。
可事實上,勞嘉麟雖然表面上強硬的不接受、不理會,但曼琪的話卻像在他心裡發了酵,讓他認真去思考他對振瑋的態度是不是錯了。
是這樣的嗎?嘉麟在公事空檔思索著這個問題。
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黃昏的餘暉映照出他高大修長的身形。
嘉麟想起當年他聽到妻子穎岑車禍重傷時,是多麼心焦的趕到醫院去,又是多麼的害怕失去她。然後,在醫院裡,他見到了那個跟妻子同車、也受重傷的男人,他那時雖然疑惑卻也沒多問什麼,一心只希望妻子能脫離鬼門關。
可她最後的遺言,卻讓嘉麟的世界從此分崩離析。
穎岑是他的同事,活潑熱情,主動的對他示好,嘉麟為她的活力所吸引,兩人交往一陣子便結了婚,過了一段平凡幸福的日子。嘉麟相當喜歡穎岑,雖然她激不起他心中的火花,但他卻是認真要跟她過一輩子。
然後他開始與人合夥、自行創業。太過忙碌讓他沒有時間去關心穎岑,但是穎岑一直要他安心去打拚,說她一個人不要緊,他感動於穎岑的體貼,也就安心去為事業奮鬥;一年後,有了振瑋,嘉麟滿足的認為日子會這樣平靜的過下去,誰知道他以為的幸福完全是假象……
葬了穎岑,嘉麟的心仍然震盪不已,強烈的背叛感讓他憤怒。一想到穎岑為了跟那男人在一起,連親生兒子都可以捨棄;一想到捧在手掌心呵護備至的稚兒居然是別人的種;一想到在他努力為全家人奮鬥時,妻子卻與別人暗通款曲……
這許許多多的痛苦、憤怒,讓嘉麟無法面對仍像平日一般天真渴求「父愛」的振瑋。
天知道他根本不是他的父親!過多的氣憤讓嘉麟每當見到振瑋時,就會想起他的親生父親、想起他的母親對他做的一切。於是,他漸漸疏遠了振瑋、開始對他冷淡……演變成現在疏離的親子關係。
曼琪的話在他腦海中響起——
不管父母做了多少錯事,孩子總是無辜的。
嘉麟歎息,他的心被憤怒所愚弄,讓他為振瑋加了許多不堪的想像。
其實振瑋一直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孩子,跟他第一次在醫院的保溫箱中見到的紅通通的嬰孩一樣的純稚。
不對的是他,是他把自己的憤怒強加在他身上。曼琪說的對,振瑋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不管他是誰的孩子,他叫的「爸爸」是他啊!
一個聲音打斷了嘉麟的冥想。
「勞董事長,你在想什麼啊?」
嘉麟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又怎麼會在這裡?王雄飛總經理!」
公司另一個老闆,同時也是嘉麟的好友王雄飛大咧咧的坐下來,問道:「你在想什麼?很少見你神遊太虛,在想女人啊?」
嘉麟搖頭,這小子老是這麼口無遮攔,他隨意回道:「是啊。」
王雄飛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還差點兒從沙發摔下來,「不會吧?你這個清心寡慾的和尚轉性了?」
嘉麟沒轍的搖頭,沉思的說:「雄飛,我是在想……我是不是不算個好父親。」
跟他比親兄弟還親,什麼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雄飛,收起了玩鬧的神色,好奇的問道:「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嘉麟緩緩露出個微笑,「也沒什麼,一個小女人讓我開始檢討起自己對振瑋是不是不太公平,你認為呢?」
雄飛深思的看著他,「說實話,你的確不是個好父親。不過,現在我更好奇的是……那個小女人是誰?她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你改變想法。」他以往也勸過他不少次,但他從來充耳不聞,甚至不耐的叫他別管。
「你還真是心直口快啊!」嘉麟苦笑。難道他真是這麼差勁?
「別想矇混過去。她到底是誰?」雄飛相當堅持。
「她是個……很特別的小辣椒、淚娃娃。」嘉麟因想起曼琪而微笑起來。
王雄飛哇哇大叫起來,「天哪!全公司最冷漠、最嚴肅的寒冰居然也會說出這麼噁心的形容詞?小辣椒?淚娃娃?我的天,嘉麟,你是不是墜入愛河啦?這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突地,嘉麟的眼眸變得深沉,他想到了他跟曼琪是不可能的。「沒什麼關係,我也沒有墜入愛河,你別想太多了。」他回座翻起公文,開始專注的批閱。
什麼嘛!虧他還把他當好哥兒們,這種事都不跟他說,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雄飛咕噥,他才不信這女人對他不具任何意義,照他看來,嘉麟只是嘴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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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思考過後,嘉麟決定開始改變自己。
這天,他特地提早回家,還去買了一個小玩具想要送振瑋。或許,私心裡,他也期盼能夠見到曼琪。
開了門,曼琪正在客廳裡念故事書給振瑋聽,兒到他,她驚訝的張大眼睛,然後小臉霎時染上了兩抹紅暈。
「嘉……勞先生。」訥訥的打了聲招呼。
曼琪的心怦怦直跳,這是他們接吻之後第一次見面。她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麼應付這種場面,可是她一見到他就會害羞、臉紅,完全沒辦法控制,而且,曼琪也不知道應該喊他什麼,只好選擇了最沒有風險的稱呼,可是說完她卻有些傷心,好像那個晚上的記憶就這麼消失似的。
振瑋的眼睛同樣燃起亮光,可不久就熄滅了。他童稚的聲音喊著:「爸爸!」卻不敢跑向前去抱住他最崇拜的父親,他怕他將他推開,或是不對他笑。
嘉麟的心情一下子變糟,她又喊他「勞先生」了。
他知道他應該順其自然,讓一切回到原點,可他卻很生氣,氣他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喊他什麼。
但他沒有將憤怒表現出來,只是給了振瑋一個微笑,輕聲說:「振瑋,過來讓爸爸抱一下。」
聞言,曼琪瞪大眼睛。
振瑋也同樣驚訝,接著露出大大的笑容,驚喜的撲向前去,猛力衝撞上嘉麟,小手緊緊的抱住他,連聲呼喊:「爸爸,爸爸。」
嘉麟穩住衝勢,緊緊抱住他小小的身子,心頭有股暖流充盈。他記不起上一次抱振瑋是什麼時候了,可他決定這是以後很多次裡的第一次。
曼琪噙著淚看著他們父子倆相擁的情景。
他終於願意放下憤恨,給振瑋一個「父親」了!曼琪心裡非常欣慰,他畢竟不是殘酷的人,現在終於想通了,令她好高興。
但這是不是表示……他們父子不再需要她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疑問讓曼琪的心倏地冰冷起來。
她怔怔的看著蹲跪下來抱住兒子的他,不期然的與他對望,見到他眼裡是全然的喜悅和愛,眼眸又濕潤起來。
嘉麟皺起了眉,她為什麼又哭了?
隨後,嘉麟放開兒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盒子,對振瑋說道:「振瑋,這是爸爸買給你的,你看喜不喜歡。」
振瑋興奮的眼睛發亮,他第一次拿到爸爸給他的禮物,感覺到爸爸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變成他可以跟他撒嬌、說話的爸爸了!這個發現令他好高興,他大聲的說:「謝謝爸爸!」然後手忙腳亂的拆起包裝紙來,心裡充滿收到禮物的喜悅。
嘉麟等著振瑋的反應,他看到他見到裡頭的模型火車時整張臉都發亮,高興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嘉麟欣慰的微笑,拍拍振瑋,說道:「振瑋,去玩你的新玩具吧,等一下爸爸再去陪你。」
「嗯!」振瑋用力的點頭。好棒!爸爸還說要陪他玩呢。他轉頭看曼琪,問道:「大姐姐,你要不要跟振瑋玩?」
曼琪正要點頭時,嘉麟插話進來,「振瑋,爸爸有事要跟大姐姐說,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他看著振瑋蹦蹦跳跳的上樓,發現其實對振瑋付出關心並沒有那麼難。
曼琪拘謹的坐在沙發上,身邊還放著故事書,可是振瑋已經不再吵著要聽故事了,曼琪突然覺得有點寂寞。
走到她身邊,嘉麟開口,低沉的說道:「謝謝你。」
「嗯?」曼琪抬起頭,無法意會過來。「什麼?」
「謝謝你的話,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曼琪不自在的說:「哪有,我什麼也沒做,你不需要跟我道謝的。」
嘉麟坐下來,抬起她的臉,非常不喜歡她疏遠的語氣。「為什麼不看我?我長得很可怕?」雖然知道遠離她對彼此都好,可是嘉麟沒辦法忍受見到她不開心。
曼琪被動的抬起臉,搖頭,「沒有。」事實上是很好看,可是這麼羞人的話曼琪說不出口。
「還說沒有,你明明一臉難過。」嘉麟堅持的說:「告訴我。」
他的關心讓她突然覺得委屈,淚又開始在眼眶凝聚,「我只是在想……以後振瑋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唉,真是個傻女孩。嘉麟歎息,自動把她攬入懷中。「不會的,你是振瑋的大姐姐啊,他不會不需要你的。」嘉麟無法想像如果她不再來……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有她的日子。
曼琪依在他懷中,抽抽噎噎的說:「可是……」她想說那時她是因為他不關心振瑋而來的,現在她已經沒有立場再來勞家陪振瑋了。
「沒有可是。」嘉麟煩躁的截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再一次,狂野的覆上她的唇,似要借由親密的接觸證明她不會離開他。
曼琪又昏了,她熱切的攀緊他、回應他,再一次汲取他懷抱的溫暖。
嘉麟費力的離開她的唇,努力遏止再一次吻她的衝動,再吻下去他就要失去理智,對她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了。他撫著她柔細的髮絲,因慾望、情感而瘖啞的嗓音低喚:「曼琪、曼琪。」
「嘉麟……我可以叫你嘉麟嗎?」曼琪怯怯的問,小臉上佈滿紅暈,迷人的令嘉麟想一口吞了她。
傻氣的小東西!嘉麟的心為她怦然,「我叫你曼琪,你叫我嘉麟,我覺得這樣很公平。」他愛她喚他名字的方式。
曼琪點點頭,因他的親暱舉動及言語而滿心喜悅,方纔的鬱悶已經一掃而空。
他擁著她,兩人都不說話,安靜地相伴。
嘉麟不帶含義的輕撫,在靜寂的空間裡逐漸顯得曖昧,他放開了曼琪,假裝注意到她身旁的故事書,拿起來研究。
曼琪心跳如擂鼓,意識到氣氛的曖昧及嘉麟的用心,也跟著配合。
「這是振瑋最喜歡的一本故事書,已經聽過好多遍了,卻還是愛聽。」
嘉麟看著她,說道:「也許他是喜歡你念給他聽。」
四目相接,不知名的火花奔竄在四周,似乎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夠焚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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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瑋在睡覺;曼琪在想嘉麟。
這些日子以來,好像她只要一想到他,整顆心就會開始不規則的跳動,然後一股悸動由心裡擴散到她全身,那種溫暖、愉悅的心悸令曼琪的小臉總是不由自主的暈紅。
她想不出有誰曾經像嘉麟一樣帶給她這種奇異又震顫的感受,連認識了快十年的子峰也不曾有過。
難道……她是愛上了他?
曼琪的臉立刻像火燒般的灼燙,慌亂的搖頭。
不可能的,她告訴自己。
她認識他不到幾個月,互叫名字也是這些天才開始的,而且他先前對她總是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她怎麼會去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可是你不愛他,為什麼會讓他吻你?一個疑問的聲音冒了出來。
曼琪幽幽歎了口氣,這下連她自己都無話可說了。畢竟連子峰也只不過牽了她幾次手……而且那是在她國中的時候……她卻把初吻給了一個對她凶巴巴、卻又溫柔的勞嘉麟。
除了她愛上他,曼琪無法找出另一個解釋。
怎麼會這樣?她用小手捧住越來越熱燙的臉,心跳更快了。
但在心慌意亂的時候,還是有一朵掩不住的微笑在她臉上漾開來,那種感覺叫做「甜蜜」。
過多的情感令曼琪無法負荷,她得找些事來做才行。
惟一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的,就只有繪畫了。
曼琪東找西找,卻找不到任何筆墨還是水彩顏料。
唉呀,她怎麼這麼笨?振瑋這麼小,家裡不可能有畫具的嘛!
除了彩色筆之外,曼琪找不到其他的東西。可是,她實在不習慣用彩色筆畫畫。
沒關係,她就素描好了。拿起鉛筆,她終於覺得心比較平靜、心跳也沒有那麼劇烈了。她不知道自己要畫什麼,只是很隨意的在白紙上勾勒出線條,專心一意的在上頭塗塗抹抹。
過了不久,白紙上一個人的圖像漸漸成形。曼琪小心的修改不好的地方,加強細部的特徵描繪,直到人物栩栩如生,曼琪終於停下筆,深深的凝視畫中的人——
勞嘉麟正在畫裡與她對望。
唉呀,真是羞人!曼琪小嘴嘟嘟噥噥的。居然連她最愛的繪畫,也沒辦法讓她逃離這可惡男人對她的影響力。
曼琪看著畫裡他的表情,不覺笑了。
畫中的他沒有平日陰沉不悅的神情,笑得不可一世,眉宇之間淨是輕鬆閒適。
原來,她愛上的是這樣的他啊!
心兒又狂亂的跳著,曼琪手忙腳亂的收起畫紙,仔細的將它摺疊好,放到振瑋平日擺畫好的圖的地方。
她居然連看著畫裡的他都會臉紅!
她真是沒救了!曼琪懊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