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耀宇把車駛入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正要駛入車位時,一個女人突然出現。他緊急煞車,毫不意外地見到那女子倒了下來。他下車,走過去。
「小姐,我夫你起來。」俊臉上是貫的冷漠,並不是他無情,事實上他大可一走了之不理會那女人,但僅存的一點懷疑使他沒有這麼做。
那女人抬起頭,精緻的臉美艷無比,一雙美眸正凝視著他,她的外表是如此完美,連跌倒的姿勢都很優雅,耀宇想不通這樣的女人為何願意做這種事。
她伸出玉手,輕啟朱唇:「謝謝你。」在他拉她起來時,順勢──而且十分不必要的──倒入他懷裡。
僅是這個小動作已足以把他的最後一點疑慮消除。他冷漠的推開她,沒再說什麼的轉身就走。
那女人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淡。她錯愕的張大嘴,等他快離開視線了才趕緊叫住他,不自覺的露出了馬腳,「孟耀宇,你不看看我有沒有受傷?」
耀宇停住腳步,沒有回頭的冷冷說道:「告訴我爸,沒用的。」
耀宇坐在辦公桌後的高背皮椅中,桌前燙金的名牌寫著「總經理」三個字。他的努力受到孟父及昊宇的肯定,一步步的提升他的位,如今他已是公司舉足輕重、僅次於昊宇之下的高級主管。
但令他蹙著眉心的原因並不是那堆待閱的文件,而是另一個令他困憂、也煩惱了許久的大問題──他那愛當月下老人的父親。
今早那個女人是他這一年來見到的第四十九個女人,他不禁懷疑第五十個會是誰? 誰會是被他拒絕的第五十位幸運得主? 也許他應頒個「最佳勇氣獎」給她──天知道她是誰。
他不懂為何父親那麼想要媳婦,難道兩個還不夠嗎? 他更不懂為什麼有如此多的女人願意配合父親想的各種拙劣計某──只為了嫁給他……或許說坐上孟家三夫人的寶座更為恰當。
他知道自己的冷漠在社交圈是出了名的,也不是那些嬌縱的女人所能忍受的,難道財富真能使女人犧牲自尊只為嫁入豪門?! 在大哥、二哥相繼結婚之後,他理所當然的成為名門淑女們惟一可選擇的對象。
他不打算結婚。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是──他討厭女人。
這並非說他是同性戀者,事實上他正常得很。他只是厭惡女人的工於心計、眼淚和找老公像在找金卡似的貪婪。
其實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尤其是缺乏感情、生性冷漠,連話也不多講,不像個七情六慾的正常人。但他不想改變,也改變不來了,畢竟他從小就是這副德性,冷漠與淡然隨著年歲增長而更加明顯,僅有的一點溫情只給家人。
他雖然不喜歡女人,但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卻不少,但只有少數女人的碰觸能不讓他產生排斥感,更何況這也是極少會發生的事。對他來說,那只是肉體上的發洩,她們的碰觸僅止於身體,從沒有人能接觸到他的內心。
或許有一個人曾碰觸到他的心,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孟伯全掛上電話,方纔的訴苦讓他稍稍消了怨氣。 然而一想到耀宇的冥頑不化,他頭又痛了起來。 整整一年!
他費了不少功夫想誘他陷入愛情,娶個好老婆回來,卻毫無所獲。他精心挑選的媳婦人選總在出現五分種內就被兒子識破,看也不多看轉身走人,實在令他這做父親的扼腕不已。一想到這輩子可能沒法見到三兒媳婦他就氣憤,他沒想到老三這麼頑固難搞,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人。
可惡! 愈想愈惱的孟伯全又想找人傾訴父親難為的苦,但是似乎所有的朋友都找過了,要別人重複聽好像不太人道。
他努力想著還有沒有人沒接過他的電話,有了! 他眼睛倏地一亮,想到也有一年沒跟谷恆生聯絡,就是他了。
谷恆生是十年前他們在陽明山上的鄰居,也是做生的意的。 和他們在生意上沒往來,兩人卻成了好朋友。後來他移民美國發展,但仍保持聯絡。
電話撥通了,「喂,恆生啊! 我是伯全哪,最近一年怎樣……我告訴你,我快被我兒子氣死了……」
羽萱一身輕便的裝束走進家門,身後跟著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外國男子。
見到父母在談話,她愉悅的說:「爸媽,今天社團有事,LION送我回來。」她招呼著LION,「坐一下再走吧。」
谷恆生夫妻熟稔的對他點頭招呼:「不好意思,LION,又麻煩你了。」
名喚LION的男孩爽朗的微笑,禮貌的道:「伯母別這麼說。好了,我已經把VIOLET平安送到家,我走了。」他揮揮手,離開谷家。
LION一走,谷母擔憂的對女兒說:「羽萱哪,你跟LION走得那麼近,萬一他誤以為你對他有好感,那可怎麼辦呢?」
LION曾追求過羽萱,在她拒絕後仍時常來往。
「不會的,媽,你想太多了。」羽萱笑道,「 我跟LION已經達成共識,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他不會多想的。」言語中對他的信任表露無遺。
「 話說回來,現在敢接近我的男人大概也只有LION了。我跟你們提過嘛,不知是巧合還是衰神作祟,追過我的男孩子都會霉運不斷,嚇得他們再也敢靠近我十尺之內。」羽萱笑說。
聽她這一說,谷恆生及妻子記起女兒確實曾提過此事,才稍稍放心下來。
「萱萱,既然LION那麼優秀,你與他處得來,為什麼不跟他交往看看 ?」谷母好奇的問。
「我 ?」羽萱微愣,隨即紅著臉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又怎能和他交往?」
「你說的該不會是……」谷母詫異的問,她一直以為女兒是說著玩的。
「還會有誰 ?」谷父插嘴,嚴肅的臉上帶著笑意,「還不就是孟家那小兒子,當初真不該搬到那兒去的,害我女兒從小就被人拐去了。」
「爸 !」羽萱不依的跺腳,臉更紅了。
「啊,說到他,今天他父親倒是來了通訴苦的電話,說他設計兩個兒子,,卻設計不了老三,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他娶老婆。」谷父說。
羽萱的心跳漏了一拍,急急問道:「小哥哥怎麼了,他要結婚了嗎?」
谷母溫柔地笑著,「萱萱,別緊張,據你孟伯伯說,你小哥哥是鐵了心,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她知道女兒的心裡從十年前就一直只有他。
羽萱鬆了口氣,她根本沒有想過他可能會結婚。
她愛了他十年,從八歲到現在都沒有變過,雖然他和她只認識三年,相處時間又只有寒假暑假,但那絲毫無損她對他的感情,經過十年的醞釀,她相當確定自己的感情歸屬,這也是她自十六歲起就拒絕了無數追求者的原因。
原本她打算讀完大學再回去找他,如今看來計劃得變更了。
羽萱考慮了一下便做出決定。她的計劃不變,只是提早了,反正她已經十八歲了,應該可以像大人一樣的愛她,對他表白了。
她對父母說:「爸媽,孟伯伯說他很想要小哥哥結婚,可是小哥哥不結婚,所以他很煩是不是?」
谷恆生挑眉點點頭,不知道女兒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羽萱鼓起勇氣說:「我想試試。」
兩人同時瞪大了眼,谷母憂慮的說:「萱萱,你該不是想──」
「嗯。」她熱切的點頭,小臉上滿是興奮的光彩,「我想請孟伯伯給我機會,說不定小哥哥會願意娶我。」
「不行。」谷恆生立刻否決,望著她年輕稚嫩的臉龐說:「你才十八歲,而且這樣是倒追呀。」他心疼女兒,憑她的外表及好個性,根本不需要這麼沒尊嚴地去倒追男人。
「媽,你說說話呀。」她拉住母親的手懇求,「有什麼關係呢? 誰追誰有這麼重要嗎? 而且我也不是不要臉的纏著他,只是等我們重新認識之後,說不定……說不定他也會愛我呀。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他。」她臉微紅。
「這……」谷母猶豫了,她知道女兒的心,而且女兒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真的喜歡她的話,誰主動又有什麼關係?
她對丈夫說:「你就答應她吧,你也知道她就那點心思,我看那男孩當年那麼疼她,應該不是她自作多情,答應好不好,恆生?」
他向來拗不過女兒,如今又加上老婆,他真是沒轍了,只好粗聲粗氣地說:「好吧好吧,我跟孟伯伯說說,要是不成你也好趁早死了心。」
羽萱高興的抱住父親,「謝謝爸,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她也抱母親,「還有媽也是,我最愛你們了。」
「是嗎 ?」谷恆生忍不住調侃女兒,「比得上你的心上人嗎 ?」
「爸,你討厭啦,那又不一樣。」她跺跺腳,引來父母的笑聲。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問父親:「爸,學校怎麼辦?」
谷恆生說:「你要是真嫁給他,要不要繼續唸書是你和他去決定;要是沒嫁他,你安心回來,我會找到學校給你念的。」
羽萱放下心,歉然的對父親說:「爸,不好意思哦,我老給添麻煩。」
「說什麼傻話,你可是爸的寶貝女兒啊。」他寵溺的拍拍女兒,叮嚀她:「要是受到委屈,馬上回來,知道嗎?」
她點頭,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什麼 ?!」孟伯全驚訝得差點掉了話筒,「你說你女兒喜歡耀宇,願意試試能不能讓他走進禮堂?」
谷恆生尷尬的乾笑兩聲,「是啊,不知道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孟伯全連忙說道:「不會不會,我根本是求之不得啊。」他努力想著恆生女兒的模樣,沒什麼記憶,但他可清楚記得耀宇有多反常的喜歡她。但那小女孩也太小了吧?
他狐疑地問道:「她還沒成年吧,她真的喜歡我家老三嗎? 會不會是她把他美化了?」
谷恆生呵呵笑著,「她十八歲,愛你兒子十年啦,如果可以,早忘了你兒子,哪還會惦記他到現在?」
孟伯全的希望頓時又燃了起來,他對谷恆生說:「好,你盡快讓她來吧,要是真有人治得了耀宇,或許就是你女兒了。」
孟家這一年來有些改變。
公司昊宇及耀宇的努力下,更加蒸蒸日上。馥柔也為昊宇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女嬰,而這小女嬰也很快就成為全家的寶貝。
至於梵宇這方面,念霓已經懷了五個月的身孕,過不久他也要做爸爸了。而且他在攝影方面的技巧也更加純熟了,一些雜誌紛紛找上門來請求簽下他為特約攝影師。
惟一沒變的只有耀宇冷淡的態度和孟伯會找媳婦的努力。現在只是看誰撐得久而已。不過孟伯全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因為他有秘密武器,到時不怕老三不棄械投降。
谷羽萱步出楓場,熟悉的風景和味道讓她有回到故鄉的感覺。孟伯伯說會來接她,然而人來人往的,她不知道孟伯伯怎麼找得到她?
突地,一個人影擋住她的視線,她抬頭一看,是個戴墨鏡、高大的男人。一時之間她以為是耀宇來接她,但隨即為自己的傻氣露出微笑,孟伯伯說要給他驚喜,他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那男子開口,聲音低沉好聽:「你是谷羽萱小姐嗎 ?」看到她點頭後說,「我是來接你的,跟我走吧。」逕自拿起她身旁的行李,率先下階梯。
她急忙跟上他,「你是孟伯伯派來接我的嗎?」
他粗率的點頭,把行李丟入一輛加長型轎車的後座後,領她到了前座,示意她進去,然後自己坐到駕駛座上。
羽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乖乖的坐上車。她注意到車子前座和後座被黑色的電動玻璃隔起來,感到心裡毛毛的。
她問著身旁男子:「請問孟伯伯怎麼沒來? 他說要自己來接我的。」
那男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陰森地說:「小姐,你還不懂嗎? 你、被、綁、架、了。」
羽萱愣了一秒,然後驚恐的瞪著他,雙手急切的想打開車門,也不管車子正在行駛中。然而這是中控鎖,根本打不開,她嚇壞了,想不到台灣的治安那麼壞,也怪自己太大意。
「你到底是誰?」
那男子抿著唇,接著一連串笑聲逸出喉嚨,弄得羽萱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驀地間隔的電動玻璃被打開,一個約六十出頭的男子和一個懷孕的少婦正不贊同的看著那男子。
年紀大的長者威嚴的開口:「梵宇,你也鬧夠了,瞧你把她嚇成這樣。」看向羽萱,抱歉的說:「不好意思,羽萱,這小子就愛開玩笑。」
羽萱不太確定的看著長者問道:「你是……孟伯伯?」
他點頭,說:「這是你二哥哥的妻子,你就叫她二嫂吧。至於那惡劣小子,你應該知道是誰了。」
那女子柔淺一笑,溫柔而友善,「歡迎你,羽萱,請原諒他,他有時就是這麼討人厭。」但眼中的愛意卻濃得化不開。
「喂喂,我只是逗逗她,順便讓她知道,絕對不要坐陌生人的車啊。」他空出一手伸給她,「萱萱,我是二哥哥梵宇。」
羽萱放下心,她鼓起腮幫子埋怨,「二哥哥,你跟以前一樣討厭。」看向念霓,「對不起喔,二嫂。」罵到人家的丈夫。
「沒關係,我有時候也覺得他很討厭。」念霓笑道。
梵宇曖昧的開口:「我想那個『有時候』不包括晚上吧?」
「你!」念霓臉紅,「不要在羽萱面前說這些,她還小。」
「不小羅,已經會喜歡人了。」他趁等紅燈的空擋,轉頭問羽萱,「萱萱,說真的,你確定你喜歡老三嗎?」
她對他吐吐粉舌,「我當然確定我愛小哥哥,你不要想打擊我。」
孟伯全開口:「羽萱,你會累嗎? 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下,還是你要馬上去見那小子?」
「不,我不累,我在飛機上已經睡夠了。」她熱切的說,「我想先看小哥哥,如果不麻煩的話。」她語聲漸溺,羞赧的感覺自己太過躁進,他們會不會覺得她很不知羞啊?
孟伯伯呵呵笑,喜歡這女孩的坦率。他慈祥的說:「一點都不麻煩,繞個路而已。梵宇,先到公司一下。」他對兒子下命令。
「是,父親大人。」梵宇說。誰叫他是司機呢?
他對羽萱說:「你可不要被他嚇到哦,他那個人沒表情又不說話,像冰塊一樣冷。」他頓了一下,歎口氣,「我還是覺得你配他太浪費了。」
「我不會被他嚇到的。」她臉上滿是崇拜和愛意,「他很溫柔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車內另外三人面面相覷,耀宇會溫柔?! 他們著實無法想像,全天下會這麼想的大概也只有羽萱一個吧。
梵宇領著她走進公司,一路上有不少職員對他打招呼,調侃他是不是又故態復葫,居然又帶漂亮妹妹到處晃,惹得他急忙否認。
「你們可別胡說,我對我老婆可是忠心得很。至於她是誰,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他笑道,引她到直達高屋主管的專用電梯。
羽萱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也沒注意公司有多大,她對即將來臨的會面緊張極了。他們有七年沒見了,他還會記很她嗎?
終於梵宇帶她停在一個房門前,「他就在裡面,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她搖頭,「不用了,二哥哥,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她想想又說,「會不會打擾到他工作呀?」
「唉,他是個工作狂,根本沒有休息時間,只要在公司他就是忙公事,不要緊啦。」梵宇保證道。
羽萱點點頭,悄悄推開門,跟梵宇揮手道別,悄無聲息的走進耀宇約三十平米、鋪著地毯的辦公室。
他並沒有坐在辦公卓前,不然一定會看到她。羽萱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注視窗外,一邊揉著額頭,看來很疲憊。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有一會兒她只能站在原處,任一波又一波的情感刷過她心。她終於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了。
羽萱慢慢走近他,在靠近他身後不到一尺的距離停住。現在他就在她觸手可及的範圍,她覺得好像在做夢,不禁露出夢幻般的微笑。
他察覺到有人在身後,緩緩轉過身。
她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喜悅地呢喃:「我好想你。」
第五十幸運兒。
耀宇不悅的抿起唇,一下午的工作讓他頭痛,因此想稍微放鬆一下。但顯然他是太過放鬆了,連有人站在他身後都沒發現。他正要看看來人是誰,下一秒已被一個嬌小的女人給緊緊抱住。
怒氣猛地升起,父親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他可以容忍他想媳心切,可他不能容忍他居然把女人弄進他私人的辦公室。
他沒有推開她。他在等,等著對女人柔軟碰解的厭惡感襲來。
沒有! 他略微驚訝的察覺這點。他居然不討厭她的碰觸,更奇怪的是反應有種很自然的感受,彷彿這個頭頂只及他胸膛的女人,本就該這樣抱著他。
他揮去這怪異的感覺,把她的手從腰上拿下,等著她開口。
羽萱抬頭看他。他比當年的男孩更多了份沉穩、冷靜,一雙眼睛沒有溫情,深幽的凝視著她,薄唇抿成一道嚴厲的線條。
他一定比以前更不常笑,羽萱注意到他幾乎沒有笑紋,整張臉給人英俊、冷酷卻不易親近的形象,但她可不怕他,她知道他不是那麼無情;而他的身材也由小時候的瘦高變得強壯結實,她熱情的對她微笑道:「我回來了。」
老天,居然是個小女孩! 耀宇藏住詫異,冷靜的注視著她。雖然剛才緊抱著他的女軀身體柔軟,而且明顯的已經有了該有的曲線,但她稚氣未脫的臉龐、燦爛的微笑,及眼中他許久不曾在女人身上見到的純真,在顯示她的稚嫩。
父親居然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連小女孩也不放過,顯然他還不夠瞭解自己的父親。
他看著她,感覺似曾相識。他在哪兒見過她呢? 過了五秒,他決定沒必要費神去想,也許她只是像某個他恰好見過女人罷了。他對這女孩讓他感到困擾而不悅,而姐她說的話也很奇怪,大概又是另一個引起他興趣的伎倆。
耀宇冷淡的說道:「請你離開。」走到辦公桌後座下,不想再理會她。
他沒有認出她。羽萱有些失望,但馬上又樂觀的為自己打氣──七年的時間可不算短,她也由小孩變成大人了,他不認得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她走近他,調皮的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耀宇拉下臉,不願相信這小女孩比其它世故的女人更不在乎尊嚴。他嚴厲的目光可以嚇走不少大男人,但她卻絲毫不受影響,仍然笑咪咪的望著他。
「出去。」他說,冷淡的口吻可以凍傷人。
羽萱覺得有趣,他顯然以為她是另一個想黏上他的女人──嗯……就技術層面考量,的確是啦。
「我不出去。」她大聲宣佈,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覺得很高興。他也是有情緒的嘛!
羽萱等著他發脾氣或問她問題,但他什麼也沒問,又恢復一貫的表情,按桌上的通話鍵,「叫警衛上來。」他平靜的說。
警衛?! 他要叫人趕走她? 羽萱真是敗給他了,連一點幽默或好奇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