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的氣氛顯得沉重,昨夜,童戀雪的高燒終於退了!
本以為可以鬆口氣,但是武田靳沒讓人有喘息的機會,一早,找來水衣姬和一臉倦意的武田戰,嬉皮笑臉從他臉上隱去,現在這個家,似乎只有他武田靳是清醒的。
武田戰,看來對鼠膽美人愛到沒了神魂,說起母親,更是沒有理智的一心只為武田家,眼底除了武田戰,什麼也看不見,這會兒,武田靳才感覺到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家。沒了他還真的不行!
「到底什麼事?」童戀雪的高燒是退了,但是武田戰還是不放心。
「太一郎有問題。」武田靳直指問題所在。
「太一郎?」水衣姬很是訝異,「他的一生都獻給了武田家,更別說他的父親、祖父,他對武田家的忠心,你不該質疑。」
基本上,武田戰也抱持著相同的看法。
「母親,能不能請你睜開眼看清楚?你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日本,不是十九世紀,你能對武田家掏心挖肺的,並不代表太一郎對武田家也是如此,對現代人來說,忠心代表的只是愚蠢,就像你一向尊重的茶道,早被咖啡取代,做兒子的我,不得不說,你的存在,簡直就是神跡!」
「不要污蔑傳統的文化,它的價值需要呵護和細心體會。」水衣姬不能贊同兒子的論調,傳統的價值不能以物質化來比較。
「問題是現在的社會,不能否認的就是不同。就像是香織,古時也許是死士、是忍者,那是一種名詞,是一種榮耀,可是看看現在!死士、忍者只能是形容詞,形容一種職業,一種買賣的商業行為。科技,改變了日本,而武田家以日本為榮,又怎能置身事外?」
「傳統的文化是經過歷史的淬煉而來的,道德的價值不是因為物質而存在!我不需要跟你辯證武田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我只知道,你的說辭對太一郎來說,是很嚴重的污蔑。」水衣姬不是不明白社會的變遷,但是她有責任不能質疑,只能繼續,這是承諾,一輩子如此,絕不更改。
「你多心了。」武田戰並不以為太一郎有異心的理由。
「如果他被丸二健治收買?或者說他被丸二健治威脅呢?」到現在,武田靳也想不通,有什麼理由會讓忠心的太一郎生變?真的沒有道理,太一郎的表現一直都是可圈可點,為什麼會突然變節?
「太一郎的為人,你們的父親深深肯定過,也從沒有懷疑過,現在,你也不應該懷疑。」水衣姬相信太一郎的忠誠。
「戰?」早料到母親不是這麼容易被說服,只有從死傢伙下手。
「就聽從母親大人的意見,這件事到此為止。」武田戰只想立刻回火龍金院伴著童戀雪,不知道她醒了沒有?
「就算傷到鼠膽美人也無所謂?」竟然小看他律師的能耐,往命門打,看死傢伙還能否無動於衷?
「什麼意思?」武田戰才要起身,聞言頓住。
「沒有意思,就照你的意思到此為止。」嘿!嘿!看你這冰塊還能多冷!
「如果你還想回東京繼續執業,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尤其是你特別讓我忘掉『同情心』三個字的情況下。」命門誰沒有?武田戰冷冷的回打。
死傢伙,吃點虧都不肯,好歹他也盡心盡力的死命逃離武田家,讓他能穩坐龍頭,也不知道感激一下,還說什麼「特別會讓我忘掉同情心三個字的情況下」這種狠話,所以說,這年頭真是好心沒好報!
武田靳心理抱怨個沒完!
「說是不說?」要不是關係到童戀雪,武田戰肯定走人。
「不說,大清早的不睡覺,跑來這兒做什麼?看你的冷臉,我又不是自虐狂。」武田靳說夠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兩份報告,往桌上一攬。
「黃色的這份是鼠膽美人在台灣的部分病歷,淺綠色的這份,是我從太一郎那裡拿來的,之前為了準備手術,不是對她做了身體各部分的檢查,你仔細看看,兩份的不同處。」
很快的瀏覽過,武田戰把病歷移轉到水衣姬的面前。
「你應該也看出採了,她的血壓長期偏低,血糖也過低,甚至要長期服藥控制過低的皿壓和血糖,而太一郎為她檢查的結果,居然一切都在標準值內,這不是很奇怪嗎?她這樣的身體,能進行骨髓移植的手術,沒有危險?」這應該是童家反對的真正原因所在,怕救了人,自己反倒有事了。
水衣姬面色凝重的無法再說什麼。
眼前的事實,說明太一郎真的有問題。
「婚禮當晚,連我都能看出她的虛弱,但是記得嗎?太一郎只憑一眼,單單一眼,就認定她禁得起火龍金珠的紋整,一點遲疑都沒有?連想一下都不肯。幾天的高燒,足夠證明太一郎真的有問題。」
武田戰和水衣姬由著武田靳不斷的提出疑點。
「告訴我,你對戀雪的感情!」武田戰突然語出驚人。
水衣姬聞言震驚,兒子怎麼會……
武田靳苦笑,原來,還是瞞不住他。
要對那鼠膽美人不動心,真的很難!
她怯憐憐的氣質,很容易勾引出大男人想要為她遮風避雨的心情,她的臉蛋兒,更是讓人無法拒絕,加上那小小巧巧的紅唇,叫人直想一口吃了去、那種想替她撐起一片天的慾望,他……無法抗拒啊!
一次失敗的婚姻,讓他猶豫,一猶豫,她就成了別人的妻子。如果不是武田戰,在婚禮前,他會不擇手段的搶人,因為是武田戰,他必須壓下心底的愛意,就像他母親說的,不管他承不承認,欠武田家的恩情,還真的是還不完啊!何況自己還猶豫再三,這才失了原本他有的先機,能怪誰?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的守候著,這也是為什麼他還不回東京的真正原因,他走不開啊。
「她是武田戰的妻子,我的大嫂。」還能說什麼?童戀雪對武田戰的愛意,他不能裝作沒看見,相愛的戀人,沒有他介入的理由。
「永遠記住你現在說過的話。」武田戰此刻備感威脅,武田靳的魅力,讓他產生嚴重的危機意識。
「對手術,你是不是該重新安排?」武田靳轉移話題。
武田戰心底開始衡量。
對太二郎的忠心,他從不曾懷疑,但是如今牽扯到戀雪,他必須要懷疑太一郎一直以來的忠誠,因為他不能用她來賭人性,他輸不起,連一點點的風險都不願意冒。
但是手術的進行勢在必行,也沒有時間讓他拖延。
換掉太一郎?這不是好主意,如果太一郎沒問題,換人之舉會造成不小的風波,丸二健治又在一旁虎視耽耽,怕不借此機會挑起紛爭,引起家族分裂。
又如果太一郎真有問題,以太一郎在醫界的名氣,難保換上的人絕對沒問題,所以換人之舉,只是徒增不確定的因素罷了。
「重新安排沒有意義。能做的,從日本以外去找名醫,用太一郎年事已高為由,讓他在一旁技術指導,由我們找的人實際操刀,拿下太一郎的主導權。」這樣把傷害降到最低。
「問題是誰能保證找來的人沒問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武田靳直覺不可能。
「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但是……」武田靳還是覺得不妥。
「人由我來安排!」水衣姬從聽見兒子對童戀雪愛慕的震驚中回神。
「母親大人看來已有合適的人選?」武田戰要立刻知道答案,這關係著童戀雪,他必須格外謹慎。
「鬼醫——路易。」
「是他!」如果是他,武田戰就真的放心了。
傳聞由的鬼醫,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只知道他手持法國護照,出入於各國之間,他是罕見的全科大夫,每一個專科都精通,年紀輕輕的,卻因傲人的天賦異稟,成了非常有名的神秘貴族。
為什麼神秘?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來歷,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每個知道他的人都叫他路易,想要他動手術救人,只有一個條件……你要好運到有剛巧擁有他想要的東西,問題是夠富有的他,幾乎什麼都不缺。
所以強留一口氣,手捧金山銀礦,上門求一個活路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往往能歡天喜地活著離開的,少之又少。
那他為什麼有名?誰能見證他驚人的醫術?
就是這些少之又少的人。不管你得了什麼絕症、只要他肯救,那人就死不了,傳言有個富商,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只因為手裡緊握住一顆潔白如玉的罕見天然珍珠,又大又圓的白潤珠光,正巧吸引了鬼醫想要的慾望。
為了不讓珠子沾染上死人的穢氣,富商居然在鬼醫的妙手下活了過采,世人得知奔相走告,連鬼都可以醫成人,可見他的醫術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從此,「鬼醫路易」的名號,自是響亮。
但是鬼醫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古怪,行為依著自己的喜好而定,問題是他的喜好沒有一定,他可以為價值不菲的珍珠救人,也可以為了一張不值錢的鉛筆素描救人,中間的落差,讓人摸不著頭緒。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鬼醫路易絕對沒有同情心,因為在他眼前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各種病人,數都數不完,只要你沒有他想要的東西,那麼,就死富人、窮人、白種人、黃種人、中國人、法國人,對鬼醫路易來說,都沒有差別,因為在他眼裡,人只分活人和死人。除非他心情正好的看上你的東西,否則就等著變成死人吧!
「武田家有他要的東西?」對神秘的鬼醫路易,武田靳也略有所聞。
「有,他不但想要,還不能等,東西已經在十年前就送到他手中,他欠武田家一個恩情。」是命運的安排嗎?水衣姬感慨,人生,真的無法認真計較得失,十年前,她以為失去了紫晶骨扇,十年後,這把無價的扇子,將替她還武田家無價的恩情,是失?是得?怎樣計量?
「是什麼?武田信玄的甲冑?一休和尚的畫像?」武田靳好奇了,十年前鬼醫路易就這麼張狂?連武田家的那些破銅爛鐵都敢染指?
「是紫晶骨扇。」水衣姬平靜的說。
武田戰身子一僵,紫晶骨扇?那是父親生前特地找齊四根上等沒有瑕疵的純淨紫晶,特別重金禮聘京都最有名的師父,花了十二年的工夫,才能重現骨扇的原貌,那把紫晶骨扇,不單是有著金錢和歷史的價值,還有父親對水衣姬的尊敬……
「就一把扇子?」這鬼醫也未免太好打發了吧!
「那不是普通的扇子!」武田戰不懂,為什麼水衣姬會把這麼重要的扇子送人?
「對他,只有一面之緣,但是他看扇子的眼神,讓我覺得扇子有著生命,是活的,交給他,扇子的生命可以不停延續,這是一種非常美麗的感覺。」這份感動,十年來都沒變過。
「我懂了!」武田戰對水衣姬一鞠躬,表達敬意。
「一把扇子換一條命,還真划算,那母親,之前你怎麼不說?」早知道就不跑去台灣擄人了,反正死傢伙又死不了,害他自己反而失了心,真笨!
武田靳真想槌自己一頓!
「我以為有太一郎,而此機會,只有一次。」誰能保證鬼醫還會不會看上武田家的東西?水衣姬不到最後關頭,不會輕易使用這絕無僅有的機會。
「說的也是,那還等什麼?」武田靳開始催促。
兩個小時後,拜科技之賜,即使鬼醫路易此刻遠在法國,還是經由電傳視訊,見到了面。
「好久不見,你的美麗依然如此動人!看來,你終於等到你想救的人了。」
日語?鬼醫路易會說日語?
「喂,你別佔我母親的便宜!」氣死人了,武田靳真的很不平,他努力了半天,也才會英文和中文,加上母語,也才三種語言,可現在聽由麥克風傳出的聲音聽來,對方的日語完美的讓人以為他是道地的日本人,由此可見,這人和他家的死傢伙一樣,肯定叫嫉妒死的會說好幾國語言。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厲害!
「你兒子?看起來一臉的賤相,是律師吧!夫人,不再考慮?真要救這種人?」真不討人喜歡。
「你才……」
「靳,不可無禮!」水衣姬阻斷兒子的無禮。
「不是他?那就是他了?」
隔著螢幕、兩人正式對上面,誰也沒說話。
武田戰冷漠的對著螢幕,沒有一點的低姿態,任由對方打量,氣度恢弘的不閃不避。
鬼醫路易,鬆散的斜倚著躺椅,臉上淡淡的笑容,少了份認真。
「有意思!」鬼醫路易首先開口:「你來法國一趟,手術回日本進行,對了……」鬼醫把目光移到氣得不能言語的武田靳身上,「不准帶這賤民來,否則,別怪我……」
丟下語焉不詳的侮辱,鬼醫路易隨即切斷連線。
「賤民?」說的是誰?這口氣怎麼也吞不下,武田靳火大不已,「母親,你確定這個傲慢鬼真的是鬼醫路易?會不會是他兒子?他的本事被誇張了吧?戰,你不會真的跑去法國吧?既然手術選在日本進行,為什麼還要你親自去法國走一趟?這傲慢鬼肯定安的不是什麼好心眼,我說,另外找人!還有……」
武田靳說了半天,才發現沒人在聽地說話,過分的是,那死傢伙不但不聽地說就算了,末了居然還冷著臉撂下話。
「你最好開始準備回東京,手術進行之前,別再出現在我眼前。話,我不再說第二遍,記住,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這樣就有念兄弟之情了嗎。
武田靳只能苦笑,他防得可真緊!是該回東京了,可是為什麼愈來愈覺得行李怎麼也收拾不完……
「你說什麼?」武田戰不信。
「我說你沒有病痛。」雖然沒動手術,但是只要出診,就算還了紫晶骨扇的欠條,所以日本之行,可以不必了。
「那麼莫名奇妙的失去意識、日漸無力的困盹,還有第一次手術的失敗,要怎麼解釋?」也許,太郎可以捏造假病歷,甚至在第一次手術中作假,畢竟是他自己大意的信了太一郎,完全任由對方擺佈,會有這樣的結果並不算是意外,謊言本就會有被拆穿的一天。但是……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瞭解,就算不是急性白血症。他的身體也明顯的出了狀況,鬼醫路易卻說他是健康的?
「旁門左道!」鬼醫路易嗤笑,「只要在你的飲食或是空氣中,日日不間斷的下著一些花花草草,不管是罌粟、是紅花、還是那些所謂的秘方,要拿到這些東西不是難事,知道這些配方更是容易,難得是要讓你不知不覺的上了癮,一但上了癮,身體當然會不受控制。至於失去意識,還有四肢的抽痛,只要在你的穴道上扎針,要你就此昏睡不醒都可以。」
「手術……」武田戰將背後的疤痕露出。
鬼醫路易連看都不看,「你到的時候,我就徹底看過了,對方是在你身上做了個真的傷口,很明顯的,這兩個女孩的骨髓,也是非常巧合的可以跟你的骨髓相容。不過,會這麼相信對方,不也就是因為他是在真實中只進一點假?」絕大部分的真實用來掩蓋致命性的一點假,高手!
「要多久的時間,我可以恢復正常?」武田戰需要原本的身體,讓他可以放手去殲滅躲在暗處的敵人,他以為,太一郎只是一顆棋子。
離開日本的那天,童戀雪才剛醒,一想到她,武田戰心底的不安開始擴大對方會把箭頭轉向她嗎?她會有著什麼樣的危險?
雖然有香織貼身跟著,但是不夠,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健康的回到日本,親自保護他所愛的女人。
「兩天足夠了!」對方可能沒有料到,武田戰的身體狀況非常的好,也許是毒下的份量不夠多,也或許是毒藥的藥效時間不夠久,解這輕微的毒癮,太小看他鬼醫路易了。
兩天後,陰暗不定的鬼醫路易,突然決定要到日本作客,不問主人意願,直接隨著武田戰進駐武田家。
懷著滿心的思念和憂心,當武田戰才踏上日本的土地,過大的風雨讓他煩躁,原本因為時間太晚,應該在東京先過一夜,隔日再回京都祖宅,但是當他知道武田靳並沒有回到東京,他憤怒的立刻命人開車連夜趕回京都,把鬼醫路易一個人丟在東京別苑。
凌晨四點,除了司機,沒有驚動任何人,武田戰渾身濕透的進到火龍金院。
突然的雷擊,讓人心驚動魄,燈亮的一剎那,兩個男人四隻眼,沒有退路的對上……
「放開她!」武田戰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你也聽不進去,但是請你相信她!」千算萬算,他武田靳還是算不過老天爺!
武田戰不願再聽任何一句話,他憤怒的上前,扯下武田靳,對床上的童戀雪也沒有留情,他只知道,他要他們分開!
疼痛,驚醒了重戀雪!「怎麼……你回來了?」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面容,讓剛醒的她嚇了一跳。
武田戰卻誤以為她的驚嚇是因為心虛,「我不該回來?還是不能回來?」
有個瘋狂的念頭在武田戰的腦海裡產生,或許她也是他們安排好的一顆棋子?故意來魁惑他的心,讓他愛上她後;好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她根本從來不曾愛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經過事先精心安排。而他居然如此愚蠢!
一直以來的爭權奪利,讓他有著根深蒂固的牢可我負人,不可人負我的觀念,錯誤悄悄的醞釀著。
也許她愛的是武田靳?
這樣的假設,讓武田戰的怒火滔天。
「你怎麼了?別這樣……我好怕啊!」他捉得她好痛!童戀雪卻不敢掙扎。
「你這樣會嚇壞她的!」武田靳的著急,成了火上加油。
「她是我的妻子,要怎麼對她,由我決定,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武田戰堅持不放手,同時還加重手勁。
「啊!」童戀雪受不住痛,喊出聲。
武田靳衝向前,想拉開武田戰。
順著來勢,武田戰一個冷笑,狠狠的揮出拳,擊中心急的武田靳。
「不要啊!」童戀雪趁著混亂,掙開武田戰的箝制,沒有多想,就跑到跌坐在地的武田靳身旁,想扶起他。
「你果然愛他!」眼前看見的事實,讓武田戰心痛難耐。
「你到底怎麼了?」從沒有看過這樣的武田戰,童戀雪害怕極了。
「怎麼了?」一把拉起她,武田戰逼問,「你愛我嗎?你敢看著我說愛我嗎?」他的臉色陰沉,比門外的風雨更嚇人!
「我……我當然……當然……愛你!」不然為什麼會嫁給他?
雖然他的反覆不定讓她害怕,雖然他的節節進逼讓她喘不過氣來,但他的好,也讓她不可自拔的沉醉,她真的愛他,所以願意嫁他為妻。
只是此刻她被嚇得慌了,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失了說服力,進到武田戰的耳裡,更是刺耳!
「說謊的騙子!」
武田戰的指責,讓童戀雪的臉變得透明。沒想到鼓足勇氣,真心的勇敢告自,換來的竟是他的指控,淚水開始在眼底打轉。
「曾經,這樣的淚水讓我心痛。」
武田戰片刻的失神,「但是,當你跟他躺在床上時,想的是什麼?嘲諷我的愚蠢?你怎麼能,怎麼能讓我愛上你後又背叛我?」
跟武田靳在床上?她沒有!
童戀雪驚慌的看問身後的武田靳,滿眼的企求,要著解釋。
「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親近她的慾望,昨天香織遇刺受傷,今夜我放心不下,到了這裡……我……」一時的失控,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彌補?武田靳不敢想。
「你……你……我……我……」她聽懂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在妒火中燒的武田戰眼裡,童戀雪的結巴,變成了認罪的鐵證,武田靳一心要幫她開脫,反倒成了情人間互相的掩護。
怒火再也關不住,武田戰低吼一聲,一拳接著一拳的擊出他漫天的怒火。
武田靳護住頭,因為心虛,沒有還手,任由武田戰攻擊,只希望在他發洩過後,能找回理智,錯不在童戀雪,她不該受到傷害,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童戀雪被武田戰的打法嚇傻了,回過神才尖叫著想拉扯開兩人,但是不論她多努力,除了讓自己受傷,還是分不開他們。
於是她跑到房門口大聲喊救命!怕武田靳被打死,更怕武田戰會犯下殺人罪,她淚流不停的拚命喊著。
香織最先到,奈何帶傷的身子也是無法阻止武田戰,召來駐守的保全人員後,才勉強把兩人分開。
武田戰的怒人無法平息,轉向哭得不能自己的童戀雪,緊緊捉住後,就往銅床的方向拖去,「你是我的人,沒有什麼可以改變這個事實,如果要了你才能讓你看清事實,那麼,現在找就讓你死了心!」不管還有外人在場,他把嚇得連哭部不會了的戀雪,沒有憐惜的將她用力甩上四腳銅柱大床!
「你瘋了!別這麼做,你會後悔的,香織,拉住老爺,你聾了是不是?香織!」明白自己無法叫動武田戰的人,第一次武田靳有了當家作主的慾望,「戀雪,快跑!」眼見阻止不了,他轉而吼向呆住的童戀雪。
隨著武田靳不停的吼叫聲,童戀雪才開始掙扎。
原本凌亂的大床,突然在武日戰的眼前現出了一抹暗紅。紅,在他天藍的眼瞳裡不停止地擴大再擴大,他紅了眼沒了理智。
殘酷的笑意上了他冰冷的嘴角。
「你還背叛的真徹底,不但是心,連人都不肯給我!」
「你胡說什麼?我沒碰她,你不可以……」他真的大錯特錯了,只是武田靳的後悔,來得太遲。
「香織,請家法來!」武田戰決定要親手懲治她的背叛。
「不!不!」他不該!不該放縱自己的私心!
武田靳急得快瘋了!她怎受得住家法?只要一鞭,就會要了她的小命,以武田戰此刻的瘋狂來看,絕對不會只是一鞭,她會死的!
「把他帶下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青木院一步!」武田戰拿出手銬,將童戀雪背朝上的銬在銅床上。
當「卡」的一聲響起,童戀雪的心冷了,雖然害怕,但是她安靜的趴奢,靜靜的聽著心碎掉的聲音,愛一個人,原來是這麼的痛!
他發過誓的,不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再銬住她的,可是才多久?他還是狠心的把她銬在這張銅床上。
家法是什麼?她一點也不關心。只知道他口裡說的愛,此刻成了一把利刀插在心上。
武田戰是愛她的,這點童戀雪不會懷疑,只是他的愛,沒有信任。他的愛讓她痛得好清醒,從剛才他們的對話,她拼湊出了大概,不管武田靳有沒有做了什麼,但是她沒有,她真的沒有背叛他,可是他連聽都不聽,直接判了她的死罪。
這樣的愛,好傷人!
可悲的是,此刻童戀雪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還愛他……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武田靳的聲音像詛咒,漸行漸遠……
「你還有什麼話說?」拿起香織呈上的鞭子,武田戰嗜血的問著。
把頭微仰,細長的眼仔細地看著發狂的他,直到承受不住,她才戀戀不捨的把眼閉上,她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那一眼,像是訣別,當她合上眼的剎那,武田戰失神的揮下第一鞭。
「啊!」
好痛!好痛!童戀雪淒厲的叫出聲,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路燒的著她的四肢百骸,這次沒有他天藍眼瞳的撫慰,她承受不了這樣的劇痛,只能尖叫不停!
突然,好想家,好想見爺爺一面,想善善……
童戀雪的淒厲尖叫,讓武田戰有她回到身旁的錯覺,剛才她不語的靜閉上眼,感覺她離得好遠、好遠,遠到他再也觸不到、摸不著。他不該心慌,可是心,硬是開了一個無底洞,讓他瘋狂的想拿她來填補。
淒厲的尖叫聲才停下,失去她的感覺讓武田戰漠視她背上的皮開肉綻,再次揮鞭,執意要把她抽回身旁。
童戀雪痛得再也喊不出聲音,這下痛得連恨他的力氣都找不到了,她傷心的分不清楚,到底是他愛她?還是她愛他?
如果他愛她,又怎麼狠得下心來傷害她?
如何她愛他,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她心痛、背痛、頭更痛,無止境的焚身痛苦,把她捲進冰涼涼的黑暗中。
武田戰的眼滿是赤紅,正要揮下第三鞭……
「住手!」
水衣姬遲來的喝斥,阻止了錯誤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