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也浪漫 第九章
    伍靳雅的希望在一天天中消逝,她強顏歡笑的臉在進入房後,頹然卸下。

    望著小全本可愛的睡臉,那是她僅存的一切了。

    「牧……你真的只要那樣的臉,是誰都無所謂嗎?」

    趴在兒子睡著的身旁,她無聲落淚。

    好友的婚禮她只帶著兒子出席,面對老師和好友的詢問,她笑著回答說,他家裡突然有事趕不來。

    回到南部家裡住了十天,他電話未間斷,奶奶的病情時好時壞讓他走不開,這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回到他們東京的家三天了,他也從未回來過。

    大篇幅的報導刊出他與奶奶的看護譜出戀情,和一個很像自己的女孩……  她想求證這一切的真偽。

    電話那頭響了三聲後就接起,她清了清喉嚨,不想讓對方知道她剛哭過。

    「久美嗎?我是雅雅。」

    「嗯,等我一下。」她搗著電話跑到一旁。「雅雅,你人在哪?」語氣急促。

    伍靳雅忍著哭意說:「我在家,你……可以不告訴任何人來陪我嗎?」

    連好友的聲音都不對勁,她該相信那些報導的真實了。

    「不,久美,我去找你,你別告訴任何人,包括臣昊。」她想離開這個曾經充滿甜蜜回憶的地方。

    「好,我等你。」久美為好友的處境難過得落淚。

    站在醫院外頭的某處角落,看到恆籐牧提早下班趕來醫院陪奶奶,一旁還有那個長得很像自己的看護,陪他們祖孫倆散步在夕陽餘暉下。

    他們有說有笑,更少他臉上是帶著笑容聆聽那個女孩在說話。

    還好,小全本一直是睡著的,不然,他一定會大聲叫爸爸。

    感覺到自己的眼酸澀下已,她眨動幾下,眨去又想冒出的淚。「久美,女人不該太過矜持,該軟弱的時候記得別太逞強,別像我這樣。」落得一身是傷。

    「雅雅,你的經驗讓我看得好害怕。」久美拉著她坐到角落邊的椅上。「我們仍是平凡無奇的老百姓,在高貴人的眼裡,他們只能等待一段時間,超過了他們容忍的範圍後,他們寧可全都不要。」連小全本也可割捨。

    伍靳雅轉過頭看她。「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倆並不等同。臣昊他只是恆籐家的養子,不會有這樣的困擾。你可以安心地嫁給他,只要記得躲開那兩個女人就沒事。」

    撫著兒子圓潤的腦勺,慶幸她不是一無所有。

    「若不是那天我在門外聽到奶奶對伯母說的計劃,我真的會以為一切都只是巧合。」久美說。

    她開門前聽到奶奶大聲說,她受夠了小全本不讓她親近、受夠了雅雅對她的報復。既然孫子迷戀雅雅那張臉,她又剛好因定期健檢認識一個長得很像雅雅的護士,不如趁機甩開那對母子。

    她要的是事事都聽她旨意的晚輩,拂逆她的人不配再得到她的善意回應。恆籐家不再希罕她們母子,她甚至將小全本從家族名冊上除籍。

    所以她裝病,她要做出時好時壞的健康狀況讓家人擔心,製造牧大哥和那個護士認識、說話,甚至照著她的預期計劃——結婚生子。

    並且指示媳婦配合,要伯母她對外放出這項消息。

    「久美,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只是……你下個月婚禮那天,我不能當面祝福你了……」她淚已乾涸。

    「你有什麼打算嗎?」想著,久美替她傷心落淚。

    「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回家,很怕父母會為我難過,這件事我只有先讓我弟知道。」看出去的世界除了黑暗外,仍是黑暗。

    「雅雅,讓我幫你,」見她遲疑,久美握著她的手繼續說:「你還記得我之前帶你去過的溫泉屋嗎?我那好同學最近想找人幫忙,你若還不想回家的話,不妨考慮先躲到那裡。」

    箱根,一處可以讓她好好休息、好好療傷的世外桃源。

    望進久美眼中的一片赤誠,伍靳雅接受她的幫助。「謝謝你。久美,仍舊請你別告訴任何人,包括臣昊。」

    她只想在日本再待一段時間,等她能笑著告訴父母時,她對這個國家就不再有任何眷戀了。

    「我知道。趁現在還早,我送你去我同學開的溫泉屋。」她扶起她們母子,走向醫院的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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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是阿牧,雅雅在嗎?」他要告訴她後天飛台灣的班機時間。

    「我不是你媽,請你不要隨便亂叫,也拜託別再打來了。」用力一掛,伍媽媽氣憤地切斷電話。

    掛回話筒後,她伏在椅背上大哭,心疼女兒遇人不淑,有家不敢回。

    話筒中傳來嘟嘟聲,恆籐牧錯愕地將它放下,不明瞭伍媽媽慍怒的原因何在。

    臣昊在這時推門走入。「牧,我想開除船運部的混帳總經理!他竟然不知道承攬船務工作的是大嫂的娘家,一聽到大嫂的弟弟不續約,他問都不問原因就另外找其他公司處理。」

    由於自己只是恆籐家的養子,所以他最痛惡公司裡一些仗著集團名義,而欺負下游廠商老幹部的官僚嘴臉。

    他將手上的檔案夾攤在恆籐牧的桌上,食指指在上頭。「你看,一個星期前他就收到伍家不續約的書面通知,卻擅自作主將件壓下不追查原因。要下是阿智去找他討論另一件案子無意間翻到這個,恐怕會讓大嫂的娘家對你有所誤會。」

    恆籐牧看過檔案夾內的每一頁,再想到伍媽媽剛才的反應,拿起電話直接撥到伍氏船務公司找伍靳雅的弟弟。

    「您好,請問找哪位?」專業的秘書口吻。

    「我是恆籐牧,找貴公司的總經理。」

    伍先生交代過一律不接日本恆籐集團的電話。他的秘書說:「很抱歉,總經理現在人不在辦公室。請問您要留言或留電話?」

    他看了臣昊一眼。「謝謝你,我再找他就好。」

    「怎麼?沒找到人?」

    恆籐牧霍地站起疾步向外。「阿昊,幫我訂班機,我要馬上去台灣一趟。」

    臣昊看他臉色灰黯,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大嫂的家人已經對你產生誤會了?」邊問邊追出辦公室。

    「最近這幾天打去找她,不是說剛好出去,就是說她睡了。除了她弟弟不續約外,連她媽媽也不對勁。」

    臣昊一把拉住他。「牧,你冷靜點,你忘了之前對奶奶講好的藉口,反正你後天就可以飛過去了,不差這兩天。也許只是湊巧伍媽媽心情不好,你別想太多。」

    恆籐牧轉回身,沉著臉低吼,「我為了奶奶,連要帶雅雅度假的計劃都犧牲掉了,難道還要看她老人家的臉色才能行動嗎?別說我是這個集團的總裁,我都三十好幾了,難道還不能作主嗎?」

    剛從電梯走出的關智被他渾身的冷戾氣息嚇住。

    瞠凸的眼看到臣昊無辜的臉,他深呼吸後抹把臉,懊悔道:「阿昊,對下起,我……原諒我的失控。」

    也許阿昊說得對,可能只是剛好所有的事都兜在一塊而已。

    「牧,我知道你夾在奶奶和大嫂中間難做人,難免會心浮氣躁,換作是我,早就抓狂了。」臣昊聳肩下在意地笑著說。

    恆籐牧頹喪地走回辦公室。

    不死心又拿起電話撥到伍家,對方接起後隨即又掛上,連說話都懶。試了十多次,對方就任它響到他自動放棄掛上電話。

    這樣的情況,他不能再自欺欺人說伍媽媽只是情緒不好。

    他茫無頭緒,為何一下子問他被伍家的所有人排擠?原因何在也不願告訴他。

    關智走到他身邊。「大哥,不然我明天去台灣找大嫂,順便帶回伍氏船務公司的合約。」

    臣昊臀部倚在桌沿。「其實,我一直覺得奶奶的病很怪,時好時壞……還有她請的看護競和大嫂長得相像,連髮型也差不多……連久美也怪怪的,她變得不想去醫院看奶奶,還跟我說想將婚期延後。」

    放開搗住臉的雙手,恆籐牧僵澀地說:「阿昊,她可能患了婚前恐懼症,多陪陪她,讓她安心就沒這個困擾了。今晚我想回公寓過夜,先走了。」他還得去醫院探視奶奶後,才能回到他和雅雅的家。

    「我跟你一起走。」臣昊追上他。

    關智將手上的資料夾丟到桌上。「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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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公寓有請鐘點女傭整理,傢俱仍是乾淨無灰塵。

    在黑藍濃色大床翻來覆去了無睡意,他乾脆起床,走進隔壁兒子的房間。

    那原本是雅雅的房間,後來放進一張小床,鋪上柔軟的地毯,牆壁換了暖色的鵝黃,貼滿了卡通小鴨及星星圖案。

    坐上小床,耳旁彷彿聽到小全本撒嬌咯笑的聲音,聽到他叫爸爸媽咪的聲音。

    思念的浪潮幾乎淹沒他,他從小床上站起踱出,客廳單人沙發椅旁的桌燈上,一處異樣讓他進房前多看了一眼。

    桌上,徒留一隻空的相框,裡頭一家人的合照被抽掉了。

    他走過去拿起相框又放下,跑到書房檢視,才發現玻璃櫃內的相本全都不翼而飛,連書桌上的相框也成為空架框,另一張一家人合照亦被抽走。

    他跑進房間拉開衣櫃,她的衣服還在,但這並末讓他獲得安心。

    他跑回兒子的房間拉開兒子的衣櫃,裡頭的小衣服卻所剩不多。

    他頹然地倒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無助地捧著頭。

    雅雅曾經回來過,並且帶走了所有的照片和小全本的衣服。

    她媽媽的怒氣、她弟弟放棄他特意撥給伍家利潤豐厚的生意、不是出去就是睡了的藉口擋掉了兩人的通話……難道,只是因為他臨時取消假期而氣到恩斷義絕?

    或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讓她在極度灰心下帶著兒子離開他們的家?

    冷剛的面容滑下兩道困呃難過的熱淚,誰來告訴他原因何在?

    直到曙光初現,灑落道道暖陽,他仍一直僵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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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著泛血絲的雙眼開車回大阪總部上班,他不覺自己的靈魂還在,他只是一部例行公事的機器人。一部沒了能量、快壞掉的機器人。

    做了什麼事他不知道,阿昊和他說的每件事都末入他的耳,滿腦子想的仍是讓雅雅逃開他的原因。

    他的樣子比昨天還糟糕,這令臣昊憂心不已,叫了他幾聲也沒回應,自己只能乾站一旁窮著急。

    「牧,你還好吧?」這句話他問了不下十次。

    只見他托腮思考,理都不理人。

    過了許久。「阿昊,叫阿智別去台灣了,雅雅離開我了。」平調語氣顯得毫無元氣。

    臣昊瞠大眼。「嗄?」

    被恆籐牧隨意丟在桌上的手機響起,臣昊見他不睬它,直接替他接起。

    「喂,阿司嗎?」來電顯示是恆籐司的名字。

    「呃,阿昊,是你?我大哥呢?快叫他接電話。」恆籐司大聲嚷嚷。

    「牧現在心情不好,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可以。」

    「好,那我問你也一樣,公司是不是快垮了?不然為什麼讓大嫂出來工作?」

    若不是他在路上看到久美帶著一大袋的東西丟上車,鬼祟地左右看了後,才將車開上路,可疑的模樣害他以為她去會情夫而倒車跟蹤,直到溫泉屋,才發現她會見的人竟是穿著女侍服的大嫂。

    朝恆籐牧用力拍肩,他手臂在空中顫抖揮舞。「大嫂?你在哪裡看到大嫂?」

    恆籐牧瞠目,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臣昊興奮不平地捶胸順氣。「阿司,快給我地址,我和牧馬上過去。在我們到之前,請你守在門口,別讓大嫂跑了。」

    恆籐牧搶過手機。「阿司,我們馬上過去,你無論如何別讓雅雅離開!」

    「怎麼了?」他們的語氣讓恆籐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路上再解釋。」他幾乎是用吼地說出。

    「快走,別耽誤時機。」臣昊抄起桌上的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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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靳雅走出溫泉屋,她已換下剛才的衣服,抱著小全本坐入久美的車。

    地點從溫泉屋改到蘆之湯花圃,恆籐司小心翼翼地跟在久美的車後,並隨時與恆籐牧保持聯繫。

    她們下車,他也跟著下車,並盡可能不讓被伍靳雅抱著的小全本發現。

    她和久美邊走邊聊,從室外景致區走進一座大溫室,在一處椅上坐下來,小全本一直喊渴。

    「雅雅,我去買水。」久美站起後轉,愕然僵住。

    她看到他們三個,看到臣昊朝她比閃人的手勢。

    「嗯,我在這裡等你。」逗著腿上的兒子,伍靳雅未抬頭。

    久美低頭看了她一眼,又瞥見臣昊的動作,她咬著唇走到他的身邊,隨著他和恆籐司離開。

    「爸爸。」

    「壞小孩,爸爸不在這裡。」其實她想說的是,再也沒有爸爸了。

    「爸爸。」小全本指著身後。

    她將散在頰邊的髮絲塞到耳後,它已不再是及腰的長髮。

    小全本朝身後張開雙臂,她回過頭看那個讓兒子誤認的男子,又面無表情的掉頭,抱起兒子離開椅子。

    恆籐牧跑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扳向他。

    「你沒看到我?」她居然對他視而不見。

    伍靳雅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先生,你認錯人了。」她緊緊地抱住兒子要撲向他的身子。

    「爸爸。」

    「我沒認錯人,你是我的雅雅,他是我的兒子。」

    她漠然地旋過身。「他不是你兒子,他叫伍楓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恆籐牧握著她的雙臂搖晃。「你在說什麼?」

    她甩不開他箝制的手。「請你放開我。」

    「你不說清楚,我不可能放開你。」瞥見溫室內有許多人朝這裡窺看,他氣憤地抓著她的手肘走出溫室,將母子倆塞進車內,按下中控鎖。

    動作不溫柔地從她懷裡抱過兒子,親著好多天沒親到的肉肉臉頰。

    「爸爸、爸爸。」小全本在他臉上印上口水吻。

    試了幾次打不開車門,她只能選擇背向他看窗外。

    從後座拿出玩具轉移小全本的注意力,他冷著臉問:「給我離開的理由。」

    伍靳雅聽而不答。

    恆籐牧將兒子丟到後座讓他玩玩具,撫著她剪成及肩的短髮。「雅雅,你……每次受了委屈都不說,難道我懦弱到不能保護你嗎?」竟委屈到剪去他小心呵護的長髮,對他做最嚴厲的抗議?

    初夜因被捉弄而不得不給他、奶奶生日那天被丹下揮巴掌的事,獨自被丟在娘家十多天……種種她沒出口抱怨過,他是否該檢討對她的虧欠?

    拍掉他的手,她的唇勾成一道諷笑。「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任何姓恆籐的人。」傷心的淚水轉化成恨意,她恨所有姓恆籐的人。

    若不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還想在臉上劃幾道疤,讓自己不再有這張讓他迷戀的臉孔。

    看著被她拍開的手掌,他訥訥地說:「若你執意要我離開,給我理由。」

    他的妥協讓冷漠的面具龜裂一道縫,她沒想到他輕易就能放開她。撐著最後的尊顏,硬將喉問的哽咽往腹內吞。

    「是不是我對你來說都無所謂,你要的只是這張臉,是誰都可以擔任你身邊的女主角?」

    這話令他想到奶奶的看護。他急著解釋時,看到她撇開頭前滑出眼眶的淚珠。

    她還是愛他的!越過車座,他捧過她向外看的小臉,吻住她咬住下唇的紅唇。

    「嗯……」扭動的頭被他固定住,她抬起拳頭捶他。「放……開,嗯……」

    他的舌尖挑逗扳開緊闔的齒,溜進馨香的小口,他要吻掉她的反抗。

    「媽咪。」

    「啊……」恆籐牧放開她,搗著被咬痛的耳朵瞪著兒子。「你咬爸爸?」他實在哭笑不得。

    伍靳雅抱著兒子護在胸前冷哼,「這就是負心漢的下場,連兒子都唾棄這種可恥的男人。」

    手肘靠在方向盤上,恆籐牧瞅著她。「我不喜歡你這樣子,很醜。」

    「是嗎?若不喜歡,你奶奶會找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做她的看護?!還是你也愛喜新厭舊這一套?」

    「你說到哪裡去?這關奶奶看護什麼事?我連她姓啥叫啥都不清楚。」恆籐牧撇開頭,不去看她充滿護意的面孔。

    他只愛看她溫馴可人的模樣,對於讓一般男人會沾沾自喜於女人為他吃醋的模樣,他不想記下,更不想看到。

    他不是不知道外界的報導,但單憑幾份報導就定下他的罪狀,他氣她對自己信賴度竟抵不過捕風捉影的不實揣測。

    小全本來回看著背對雙方的父母,敏銳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負面氣流。

    「哇嗚……媽咪……」他空口怕這種感覺。

    兒子在腹上扭動身體,放聲大哭,引出她胃裡的酸液,有點噁心想吐。

    她嚥下湧上喉頭的胃液。「讓我下車,就算不能當情人,也別當仇人。」

    小全本哭得更大聲。

    恆籐牧扭過頭瞪著她們母子,大聲咆哮,「才幾天不見,你就變了個人似的,就只因為我沒陪你回娘家?奶奶的看護長得怎樣我根本沒仔細看過,我只知道我很想你,很想小全本,其他的人就算長得像王八蛋也不干我的事,聽懂沒?」他捶著方向盤。

    成功地嚇住這對母子,兩個人僵住動作地看著他。

    他受夠了!繼續嘶吼,「你給我聽好,我已經訂好機票明天飛台灣。一到台灣後,管你要下要,我一定要拖你上禮堂。你只說不在日本嫁給我,不代表我不能在其他國家娶你。」他火大地再瞪著她。

    「你……在開玩笑?」她沒看過他這一面,一副想揍人的模樣。

    「嗚……」小全本扁嘴不敢哭出聲,又不小心逸出一聲。

    他拉下安全帶。「把小全本抱好,我『們』要回去了。」見她不當回事,他拉下她的安全帶,綁住她們母子。

    他想勒死她們母子嗎?伍靳雅趕緊將兒子抱離安全帶的束縛。「你瘋了。」

    趁她調整姿勢時,他放下手煞車,踩油門上路。

    兩人悶著氣都不願意開口,車內只有小全本的啜泣聲。

    一段路程後,他近乎自語地說:「早在兩年前我就不該瘋了信你不結婚這套,你可以不結婚,但我呢?你的父母呢?小全本呢?雖然你爸媽嘴上不說,但他們還是希望我們能結婚。小全本會漸漸長大,他未來的同學知道他的父母只是同居人,會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而我,雖然你的人是睡在我身旁,但你並不知道我一直很不安,常在半夜中驚醒,看你的人還在不在。表面上風光得意,有子萬事足。內心裡,我很不喜歡和你只是同居人的關係,我希望能向世人宣告你是我的老婆,我們互屬彼此……雅,別離開我……」

    他可以不要所有的身外物,他只要她,只要她陪在身旁,日日夜夜。

    她很感動,但卻無法不為他著想;他的奶奶和母親不認同她,她也放不下對她們的憎惡感,夾在中間只會讓他難做人。

    「對恆籐家來說,恆籐楓陽已經不存在了。我弟和弟媳答應要認養小全本當兒子,他會有一對名義上的父母和我的愛。」她打算在久美結婚前一天要離開。

    「吱!」在車流擁擠的街道上,恆籐牧猛然踩住煞車。

    不顧後方喇叭聲肆鳴,他扭過頭。「什麼意思?」

    伍靳雅低頭撫著兒子哭到睡著的小臉。「他被恆籐家除籍了。」

    「是奶奶還是媽媽?」

    「是誰做的並無差別,我只知道他受我所牽連而不再姓恆籐。開車吧!別擋到後頭的人。」

    車於再度緩慢駛在路上。他想到臣昊昨天的話。

    我一直覺得奶奶的病很怪,時好時壞;還有她請的看護竟和大嫂長得相像,連髮型也差不多。

    會是預謀?而他和雅雅卻一頭栽進去,還演得盡興?

    側看她沉浸在思緒的小臉灰黯肅穆,沒有任何光彩。

    既然在日本讓她這麼不快樂,那麼就陪她到能讓她開心的地方。

    阿昊的能力已提升許多,應該能夠勝任他現在的位置,加上阿智在一旁輔助。夠了!該是讓他隨心所欲的時候了。

    他又將車停靠在路邊,拉過她,兩人面對面。「順便把我一併除名,我們離開這裡,另外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你別任性了,你哪能說走就走。」

    他食指按住她的唇。「可以,我只要你陪我,再也不想管別人的感受,你就讓我任性一次。」鷹眼上佈滿柔情。

    眨眨眼,她想哭又想笑,心型臉緋紅。「我不值得讓你放棄這麼多。」

    輕輕攬著她們母子,恆籐牧手指在她頰邊輕刮。「我還以為你會說虧大了,被我死死纏上逃不了。」他輕笑調侃。

    埋在他的肩上,伍靳雅小聲道:「那……我們……能不能先去醫院?」

    不可能會是去看奶奶。「你不舒服?」

    「嗯,剛才噁心想吐,也許是……有……」

    「-?」握著她的雙臂將她拉離幾公分。

    伍靳雅難為情地點點頭。

    嘴角邊顫抖不停的抽搐,他的手試了幾次才將手煞車放下。

    「呵、呵……呵哈哈……」事情還未確定前,他已樂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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