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也浪漫 第七章
    原想裝聾作啞度過那個週五,還是在恆籐牧一再的提醒下,調開家教課時間。

    伍靳雅穿著一襲黑色高雅的小禮服,抹了時下流行的淡妝,長髮往上梳綁,添增外表的成熟度。

    恆籐牧初見時剎那間忘神凝視,若下是背後臣昊的催喊聲,他會一直盯看她到永久。

    恆籐家族為恆籐香織舉辦的賀壽地點選在祖宅,僅招待家族成員及公司重要的幹部。

    進入大門後,車子再行駛十多分鐘才到正廳大門口。伍靳雅透過未暗的暮色看到窗外的那片世界,心中充滿窒息感。

    在他們抵達大廳入口時,門口站著一排數十位身穿保全制服的男人站崗。

    兩人下車後,看到那些保全人員在一一盤查比他們更早來參加賀壽會的人的身份,嗡嗡的聲音不小,她卻清楚聽到要出示本國國民證或相關文件。

    反正,就是要本國人持有證明文件才能進入大廳。

    這……未免太扯了吧?!分明是針對她一個人!

    之前他母親顏雪噥對她的偏見還未能釋懷,再加上一個未曾謀面的老奶奶針對她的污辱驗證,殘存的希望霎時間消散,她的心冷到最低點,抖著手握拳在內心發誓——

    這輩子她不會再求任何恆籐家族人的憐憫,也不希罕高貴的他們接納,她是伍家的女兒,不是路旁的阿狗阿貓!

    時間一到,她不會賴著不走。

    恆籐牧不知道身邊人兒心境的轉折,也不知道她的溫馴只施予身邊親近的人,他只想趕緊要總管顓叔撤掉這個可笑的驗證手續。

    「雅雅,麻煩你在這稍等一下,我去處理這件事。」

    伍靳雅微笑。「嗯,我等你。」在他轉身後,她晶圓的大眼換上冷冽的灰黯。

    一直尾隨在他們車後的丹下珠寇在恆籐牧走進大廳後,馬上下車朝落單的她欺近,猛然抬起左腕,用力甩落一巴掌在她的右臉上。

    臉上雖吃痛,伍靳雅也瞬間反應,不看對方是誰便甩出一記耳光回禮。

    看到丹下珠寇撲上她時,臣昊和關智雖然馬上從另一輛車跑下來,但仍未來得及擋下那女人的出手,卻被她反手回耳光的反應愣在原地。

    「賤女人!」不甘被當眾甩耳光,丹下珠寇又朝她撲過去。

    關智和臣昊馬上回神,將伍靳雅拉到身後護著。

    「雅雅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久美也從車上下來,急忙審視她紅腫的臉頰。

    頓時間入口處吵鬧成一團,等待驗證的人全圍著觀看。

    幾下深呼吸後,伍靳雅平靜地說:「臣昊、阿智,麻煩你們派人送我離開。」

    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留。

    忍下胸口溢出的酸澀,她咬著牙繼續說:「請別對阿牧說這件事,請你們想辦法讓他今晚留在這裡過夜,尊貴的老夫人會需要他的在場。」

    「大嫂,你不要大哥懲罰那個女人嗎?」臣昊替她抱下平。

    「對,誰也不許跟阿牧說。」伍靳雅推開身前的兩道守護神,彎下腰朝眾人鞠躬後起身。「拜託。」

    久美在她身邊,看到她扶在腿上的雙臂微微顫抖,想幫她保有尊嚴地退場。

    「臣昊,車鑰匙給我,我送雅雅離開。」

    伍靳雅看著她。「久美,你不需要走的。」

    她搖頭,一語雙關。「我也沒帶證件,一樣進不了恆籐家的大門。」

    見臣昊遲疑不給,她一把搶走,攬著好友離開。

    臨走前,伍靳雅想到剛才未得到的承諾,她停下來回頭問:「臣昊、阿智,別讓人告訴阿牧。」

    臣昊眼睛瞪著丹下珠寇,朝著其他人咆哮,「啞了嗎?沒聽到大少奶奶說的話嗎?」

    所有圍觀的人點頭如搗蒜,保證不會將剛才的事說出。

    「謝謝。」她在落淚前,隨著久美定向停在不遠處的房車。

    關智也氣憤下平地跨步走過去,揮了丹下珠寇一巴掌,讓她更難看。

    「再讓我看到你,我會殺了你。」說完,他和臣昊定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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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重重迴廊,關智和臣昊在恆籐香織的房門口找到恆籐牧,兩人對看一眼,一左一右搭上他的肩。

    「牧,大嫂不想讓你為難,和久美先走了。」

    恆籐牧不信地看著臣昊。「不可能……是誰逼走她的嗎?」

    「是真的,大哥。大嫂說大家族的排場她還不適應,久美也害怕,所以兩人決定去逛街。」說完,關智真想踢自己一腳,謊話說得那麼爛。

    趁他不注意時,臣昊丟了一記「你白癡」的白眼給關智。「大嫂有交代今晚要你睡祖宅,咱們兄弟剛好趁這次機會喝個痛快。」

    還未出口的問話被恆籐香織定出房打斷,恆籐牧趕緊扶著老夫人走出大廳,暫時相信他們倆的話。

    在一個個輪番上陣對老夫人賀壽的同時,沒事的人則受臣昊要求,假藉各項名義一個個對恆籐牧敬酒,居然有人想破頭想不出理由的名堂下,則祝他愈來愈帥。

    這理由聽得讓關智搖頭,因為那個人說的話比他剛才的失言更糟糕。

    不到三十杯,恆籐牧已醉倒,被臣昊和關智抬進房休息。

    在宴席上,恆籐香織跟著他們走進房,叨念有詞。「奇怪,今晚怎麼沒看到珠寇的人呢?」

    顏雪噥末聽清楚,軟著聲問:「媽,您剛才說什麼?」

    「我記得珠寇有說要來,怎麼沒看到人呢?」

    恆籐司猛翻白眼,不客氣地吐嘈。「奶奶,我拜託您別提那個爛女人好嗎?別說大哥看到她會煩,我看到她也想吐。」

    顏雪噥攬眉輕斥,「阿司,你說話不能修飾點嗎?虧你還是大學的副教授。」

    今晚的氣氛一直有說不出來的怪異,一向嘴甜的阿昊愛理不理人,皺著眉緊跟在阿牧身後,連阿智也不時瞪著婆婆。

    臣昊和關智走回後,在恆籐摯星耳旁說:「乾爹,借一步說話。」

    他來回睬過他們,起身隨他們走到角落,未久,他一臉怒意地走回。

    「阿司,去要總管送客。」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恆籐司難得看父親氣到脖子發粗,馬上收起嘻皮笑臉,起身去找人。

    「媽,我們移到玄金室說話。」恆籐摯星硬將她帶進內室。

    顏雪噥不明瞭丈夫一時間怒不可遏的原因,又見兩個義子臉色也好看下到哪裡去,只能焦急地跟在身後。

    「做什麼?」進入玄金室後,恆籐香織甩開兒子箝制的手,坐到主位上。「今晚是我的生日,被你們幾個搞成像是辦喪禮似的!怎麼,人老了就要任你們這些小輩糟蹋?」

    關智守在室外,怕恆籐牧突然酒醒找到這裡來。

    顏雪噥端杯熱茶奉上,在她背上輕拍。「媽,您別生氣,喝杯茶降降火。」眼神朝丈夫示意,有話好說。

    「媽,您一直以為阿牧會離婚是因為伍小姐的關係,但您有沒有想過,為何他與丹下結婚三年,卻沒生出半個小孩的原因?」恆籐摯星開門見山地說。

    「我問了,珠寇說他們計劃婚後四年才生。」

    恆籐摯星的臉色淨是不屑。「呸!全是謊話。那是因為阿牧根本沒碰過她,那個女人也不知檢討。第一錯在沒試著要和丈夫培養感情,第二錯在只會拿錢貼小白臉,第三錯在知道娘家只剩空殼,才會想回來巴著已離婚的丈夫不放。」他睞過妻子一眼,用眼神罵她也曾愚蠢地相信那個女人。

    「住口,沒憑沒據的事別亂說。」恆籐香織拍桌怒斥。

    「若不是我拿錢擺平,她養小白臉的事早就上報了。您可以問阿智或是阿昊,甚至是可以去問丹下的父母,和咱們家的總管阿顓。」恆籐摯星也回拍一掌。

    恆籐香織轉頭看臣昊,他冷著臉點頭。頓時她就像是沒了氣的氣球,幾乎軟癱在榻榻米上。

    她搖頭。她不相信,這一切一定都是他們套好的。

    「奶奶,之前您一直很擔心牧他抽菸的問題,大家履勸無效;但您不知道他會改掉這個習慣,只是因為雅子大嫂一句話,他就戒了。」

    臣昊繼續說:「丹下那個女人沒出席是因為她剛才在大廳外打人,沒料到雅子大嫂雖然比她還瘦小,但也回她一巴掌。聽到這裡,您一定又想罵大嫂粗魯無禮,因為您只相信丹下那個女人的話!您卻不知道大嫂交代我們,不可告訴牧她被打的事外,並要我們將牧留下來為您祝壽。」

    恆籐司用力推開門走進來,說了剛從關智口中聽到的。「她甚至彎下腰拜託大家別告訴大哥這件事,只是為了讓看不起她的奶奶有個美滿的生日宴會。嘖嘖,我真為她感到不值。」

    他可不是大嫂拜託別說的那些人,他要告訴大哥這件事。

    顏雪噥聽完後,難過地撫著胸口,眨眨酸澀的眼。「阿昊,她人呢?」就算伍靳雅不是兒子的女友,她也應該看在千燁老師的份上對她有所關懷。

    之前還說要對她有所補償,結果……她的第一學年都快結束了,自己竟顧著忙官太太的下午茶或社交宴,未見過她一面,更甭提要對她好。

    「走了。」

    「去哪?」恆籐香織呆愣地問。

    「我也想知道。大嫂她只托久美來通電話說,要去散散心,之後電話就接下通了。」此時,他也才知道自己傷了久美有多深。

    「阿昊,星期一通知銀行部門索回對丹下企業的放款。」恆籐摯星宣佈,他要好好痛懲那個壞事的女人。「讓伍小姐去散散心也好,若星期三還未見到人回來的話,再去報警。」

    「若阿牧問起……」顏雪噥沒了主意,期待丈夫或兒子們給個意見。

    「就說去散心,反正大嫂並不隨身攜帶手機,他也只能等大嫂回來或主動聯絡他。」臣昊無力地說。

    「媽,您的意思呢?」恆籐摯星僅是隨口問問。

    恆籐香織看過眼前的所有人,重重地歎息。「就照你們說的去辦。」她還能有機會彌補這個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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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久美打了通電話說,會晚一天回去,請恆籐牧幫忙向學校請假一天,匆匆又掛上電話。

    在掛上電話那時,恆籐牧依稀聽到電話那頭有嘔吐聲傳來,讓他當晚懸著一顆心到天明。

    一早到辦公室他和臣昊就開始通電話,打了一個上午,久美的手機仍是關機末開,急壞了所有人。

    就在恆籐牧準備要去報警時,伍靳雅翮翩地奔進他的懷抱。「阿牧。」

    「你回來了?」懷抱中的真實感是溫熱的。

    伍靳雅踮起腳尖,在他頰邊輕吻。「嗯,我去玩回來了。」她又飄出恆籐牧的懷抱,定到臣昊身邊。「久美在車上等你,車子停在樓下。」

    臣昊以眼神謝過她後,拉著關智走出大哥的辦公室。

    恆籐牧走到門邊落鎖後走回,拉她坐在他的腿上。「雅雅,你去哪裡了?」

    發生那件事她沒生氣,反而還開開心心的出現,他心中突然一股莫名的害怕升起。

    伍靳雅攬著他的脖子撒嬌。「我去泡湯、逛街,還有去幾個風景很美的地方,改天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當大家為她擔心之際,她卻躲起來快活?

    濃眉糾結在眉心處。「為什麼不開機?」另一種生氣的感覺在他心中滋生。

    「久美沒帶電池,只能省著用。」

    「那你知道我的電話,為什麼不用公用電話打給我?」他該檢討自己是不是太寵她?以致讓她學會任性?

    生氣的份量超越了害怕的份量。

    她笑盈盈地說:「沒必要呀!反正我會記得回來上課。」

    一句「沒必要」惹惱了恆籐牧,兩手撐在她的腋下將她按在腿上趴伏,一手按住她的背,一手在她臀上拍打。

    瞬間的移動讓她眼冒金星,趴著的姿勢令她不舒服得搗著嘴乾嘔。

    她的散心計劃在到久美同學家開的溫泉屋就因孕吐而宣告取消,三天全待在房內躺在床上休息。

    「雅雅,你……對不起……」他慌亂地將她扶躺在椅上。

    心型小臉蒼白無血色,額上冷汗直冒。

    在胃部不再作怪時,伍靳雅坐起,眼神呆滯地看著地面。「牧,我懷孕了。」

    是個意外!反正他早晚會知道,她也不想隱瞞。

    「真的?」恆籐牧驚喜地瞪大眼。

    伍靳雅吸了吸鼻子。「下個月考完試後,我想辦休學回台灣一年,明年再回來復學。」那是她一個人的寶貝,她得好好珍惜。

    「為什麼?」她的話分明將他隔開,不讓他參與她懷孕的過程。

    她抬頭對上他的鷹眼。「昨晚我打電話回家告訴媽媽,她希望我能回家讓她照顧,爸爸和弟弟也接納我肚子裡的孩子。」

    「你可以打電話回家,卻不願意撥電話給我?」恆籐牧受傷地嘶吼。

    「你是孩子的父親,只是若想看孩子的話,可能要麻煩你到台灣去看她。」她希望能生女兒,這樣就不會讓高貴的恆籐家非要將孩子帶回不可。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決定就成?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牧,我們不要為了這事吵架好嗎?」

    「是你無理取鬧,是你沒顧慮到我的感受,你反而怪我找你吵架?」恆籐牧站起,煩躁得在室內來回走動。

    伍靳雅沒說話,只覺得她好累,好想回溫暖的家。

    「你說啊!」他朝她大吼。

    眼前閃過顏雪噥輕視她的眼神、被丹下珠寇當眾揮掌的難堪,以及幻想像兇惡老婆婆的恆籐香織……

    「你不要以為裝啞巴就沒事!」不知情的恆籐牧對她冷嘲熱諷。

    她單薄的身子縮晃一下,顫抖地說:「我不要……不要再留在這裡……我想要回家……我討厭你……討厭所有姓恆籐的人……」潛藏的所有恐懼一下全爆發了。

    伍靳雅陷入心中害怕的思緒,神智狂亂地奔向門口。

    「雅雅,你……」在她碰到門把時,恆籐牧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

    她被他的吼聲嚇得渾身打顫。

    恐懼駕馭她的腦門,她狂亂地攻擊阻撓她奔回家的人。「放開我、放開我!」

    恆籐牧的口中喃喃地訴說他的歉意,任她在胸前捶打發洩。

    她好累、好累!疲累的感覺讓她好想一睡永遠不起。

    「媽媽……雅雅好想你……」昏迷前,她道出最真的渴望。

    攔腰抱起她,恆籐牧大聲喚關智去開車,他得送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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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義子口中知道伍靳雅入院,恆籐摯星趕來醫院探視,卻被擋在門外。

    恆籐牧將伍靳雅的護照交給父親保管,並請他轉告姓恆籐的長輩別出現在她面前,怕一刺激,會造成孕婦的情緒不穩而小產。

    伍靳雅懷孕的消息讓父子倆既高興又難過,恆籐摯星無奈地同意,讓恆籐牧請長假,寸步下離地跟在她身旁。

    自她清醒後,變得寡言不歡,若沒人和她說話,她可以整天都不開口。

    出院後,他陪她上課,替她推掉了家教課,就連今天的考試他也陪在教室外。

    以前的同事碰到他,高興地和他寒暄話家常,知道他是來陪考的,還笑著問他何時要結婚?他只得苦笑地含糊帶過。

    下課鈴聲響起,他向舊同事說抱歉,走回教室門口等她繳卷。

    恆籐牧接過她手上的背包。「考得好不好?」

    「應該不錯,寫得我好餓。」自從懷孕後,她的食量大增,體重卻沒變。

    「寫到頭昏眼花?」他笑著問。

    「對呀!一邊寫,肚子一邊咕嚕咕嚕叫,好難受。」

    「那我得趕快帶你去吃飯,免得讓你餓得眼花。」牽起她的手漫步走向門口。

    在肚子填飽後,伍靳雅滿足地抹去嘴上的油漬,瞅看坐在對面的恆籐牧,一個她好愛好愛的男人,內心裡暖烘烘的。

    「牧,我想談那件事。」出院後,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聊天。

    恆籐牧喚來侍者撤掉桌上的餐盤,擺上甜點和果汁。

    越過桌面,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嘴上親吻。「你說,我聽。」

    每根指尖他都不放過,手心也讓他的吻佔滿。

    「關於孩子的安排,我想聽你的意見。」

    「我們結婚,讓孩子在這裡生下來,我會盡一切所能地栽培他。」

    「除了結婚外,其他的全依你。」伍靳雅微笑地說。

    她認真想過。這個孩子是恆籐家的小孩,孩子有權利享受恆籐家給他的一切,她不能為一己之私,抹煞孩子含著鑽石湯匙出生的所有福利。

    她是她,孩子是孩子,兩者對於恆籐家族並不等同。

    恆籐牧面無表情地瞅著她。「告訴我原因。」握著她的手未放開。

    那股窒息感從奶奶生日那天後一直揮之不散,橫亙在他胸口上,好悶。

    「我只有這個要求,只要你答應,我不會帶著孩子逃走,會讓他在你身邊。」

    「若我不答應呢?」濃飛的雙層攬在眉心。

    「回台灣待產,或是……拿掉。」

    「若我答應呢?」這是不公平的選擇,他只有同意一途。

    「只要別讓我看到你們兄弟以外的恆籐家人,我一定會平安將他生下來。」這也是她的附加條件。

    她只要小孩享有該有的權利,她的部份伍家自會提供,不需要跟姓恆籐的人有瓜葛。

    「雅雅,你一定要劃清界線嗎?」他的家人包括他都想修補之前犯的錯,然而她卻已不領情,這讓夾在中間的他難受下已。

    伍靳雅用力點頭。「沒錯,你們是你們,我是我。」就算她在生下小孩後可能會被他一腳踢開,她仍堅持不願和他家的長輩握手和好。

    「我同意。」他決定先依著她,以後再慢慢軟化她的想法。

    誰教他為時已晚的發現,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小女人!

    唉!這條路會不會漫長而艱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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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懷孕八個月時,伍媽媽飛來日本照顧她。

    半個月後,恆籐摯星在沒有任何預警下突然宣佈退休,由長子恆籐牧接掌恆籐集團總裁位置。

    三十五歲的恆籐牧在擔任集團證券部門的業務執行長時已頗受外界關注,各方也看好他的表現,如今順利接下集團總裁職位,顯見他的能力已受到向來意見分歧的董事會所有成員的正面肯定。

    恆籐集團舉辦的總裁交接酒會,伍靳雅並未隨著主角恆籐牧出席。三位長輩抱著希望來,想要對她示好;沒見到人後,抱著一顆失望的心回家。

    半個月後,伍靳雅在深夜中突然開始陣痛,小孩提早一個月來臨。她生了個小男孩,恆籐牧為他取名為恆籐楓陽。

    她仍堅持不願見到恆籐家的長輩,謝絕他們探望她,但沒阻止他們到育嬰室探視小孩。

    滿月時,恆籐牧依照台灣習俗舉辦一個盛大的滿月酒,違反一向低調的作風,大方地將他的兒子昭告世人,只是孩子的媽媽並未出席。

    恆籐牧以單身的身份突然宣佈有一個兒子,引起一陣喧騰討論,但不論媒體記者如何詢問,也問不出小孩的母親是何人,只能揣測她是恆籐牧的地下情人。

    幫伍靳雅坐完月子後,伍媽媽帶著幾大本相簿回台灣,其中一本是托她帶給好友露靜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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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室外好天氣,伍靳雅推著娃娃車走出公寓,到附近的公園散步。

    母子倆在草皮上玩要,小名喚小全本的恆籐楓陽活潑好動,六個月大的臉蛋養得白胖胖的,五宮簡直是恆籐牧的翻版。

    這讓伍媽媽一直念著虧大了,一點都不像女兒。

    「好可愛的小孩。」在車皮旁的走道上,恆籐摯星露著笑容蹲下身。

    伍靳雅見到說話者的眼,像透了她認識的人。

    回他一個笑容。「謝謝,小全本像爸爸,是個可愛的小男孩。」

    「可以讓我抱抱他嗎?」

    她點點頭。「爺爺本來就有權利抱小全本。」她抱起往旁爬走的兒子,送到恆籐摯星的懷裡。

    對恆籐摯星,第一次在會場見到他時就心生一股好感;又從臣昊和阿智口中得知他對自己從未排斥過,甚至還贊成她和牧在一起。他是唯一不會讓她想排斥的恆籐家長輩。

    他一愕,驚訝地看她。「你知道我是誰?」沒想到她還記得他。

    伍靳雅點頭。「伯父的眼睛和牧很像,整體的感覺也很像。」

    盤腿坐在草皮上,他逗弄懷中的小孫子。「我可以叫你雅雅嗎?」記得兒子是這麼喚她的。

    她又點點頭,拿出濕紙巾擦去兒子嘴邊流下的口水。

    「下個月要回去上課了,小全本怎麼辦?」他雖想將孫子接回大阪,但又怕造成孩子的母親情緒反彈。

    「我已經托久美幫我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保母,下課後我就去接回自己帶。」

    「不會太辛苦?」他在內心重歎口氣,想來希望不能實現了。

    「不會。若不是牧反對,我還想帶小全本一起上課。」兒子吵著要吃餅乾,她從娃娃車的夾袋中拿出一包拆給他吃。

    恆籐摯星採取迂迴地問:「雅雅,奶奶她年紀大了,希望能多看看小全本,你……可以常帶回去讓老人家看看嗎?」

    伍靳雅轉開頭,看向一旁的花盆。「我會請牧週末帶小全本回大阪過夜。」

    他的內心又重歎數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切似乎太慢了。

    「你不跟著回來?」他不死心地問。

    她調回視線,眸心灰黯地看著他。「不,我仍不是日本的國民,沒資格進大阪祖宅的大廳。」

    這是她目前的堅持,只願是這個國家的過客而已。

    恆籐摯星不禁悔恨當初懲罰丹下太過輕了,只讓丹下企業垮台。若不是她的餿主意,就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雅雅,伯父希望你能忘了那件事,奶奶她知道錯了,只是拉不下臉跟晚輩道歉,可不可以請你……」

    似乎知道母親難過,小全本的手往她伸出,要掙開讓母親難過的人的懷抱。

    伍靳雅將兒子抱進懷後放入娃娃車。

    「伯父,我很歡迎您來家裡坐坐,其他的人……我不想看到。」不說再見,她直接推著娃娃車走出公園。

    在她走後,恆籐司扶著顏雪噥走下車,走近坐在草皮上的人。

    「不行嗎?」

    恆籐摯星似乎一瞬間老了十歲,搖晃地站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那小楓陽呢?他是恆籐家的人,她……不會不讓我們看他吧?」她只在滿月酒那天見過孫子,之後再也沒看過。

    想起剛才孫子可愛的模樣,他露出笑容。「雅雅叫他小全本,他和阿牧小時候簡直一個模樣,好可愛。她有答應以後每個週末會讓阿牧帶孩子回祖宅。」

    「真的?」她簡直要喜極而泣,但想到他的話有異。「那她會跟著回來嗎?」

    在父親開口前,恆籐司說:「不可能,大哥為了這事傷透腦筋。」

    從大嫂回甩丹下一巴掌這件事,他害怕起所有外柔內剛的女性,打死不再碰外表看起來無害的女人。

    「難道真的無可挽回嗎?」

    恆籐摯星攬著她的肩。「只要我們繼續拿出誠意待她,還是有機會的。」

    只是天知道她會給他們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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