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小菱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豐富精采過。
當她一睜開雙眼,居然躺在醫院!她本來還以為是哪個好心人士,看她摔昏在垃圾場,把她送來醫院,但是她一坐起來,發現身上插滿了管子,才一拔掉,就響起了警報聲。
更神奇的是,一群護士跑進來都一臉驚訝的瞪著她,好像見到鬼似的,她是長得不漂亮,但也不會嚇到人啊!
結果她一開口,大家都跑走了,正當她納悶時,又有兩個醫生進來,一個叫詹姆士,一個叫艾瑞克,詹姆士還帶了一束花給她,說是恭喜她活過來。
雖然有兩個好看的醫生,專程送花給她是很好啦!她還不知道現在醫院都服務麼周到咧!可……可是,大家怎麼都叫她官小姐咧?她又不姓官,天使才姓官啊!
後來她又發現自己的頭髮怎麼這麼長,又變得好高,照了鏡子才發現,這是天使的樣子啊!不是她。
那她為什麼變成天使,天使為什麼不見了?那她到底是天使還是她自己呢?
她才開口問詹姆士醫生,誰知道他就和艾瑞克討論起來了。
「你覺不覺得這是一種精神變異?或是人格變異?」詹姆士非常嚴肅說道。
「我覺得也許她應該轉去精神科,這不是我們診治的範圍。」艾瑞克認真提議。
「照理說喪失記憶也算合理,可是她卻口口聲聲說她是另一個人,還說一堆天使什麼的,是不是大腦某個區塊受到刺激?」詹姆士又提出另一個觀點。
艾瑞克搖頭。「不對,應該是有妄想症加上精神失調性格扭曲症才對,跟大腦區塊沒關係。」
「不對,一定跟大腦區塊有關係,你看六光月顯示,她大腦附近有些異常,還有腦波也不太穩定,生物質量指數也偏高,這麼多數據顯示大腦出問題,你還確定是精神方面的問題嗎?」詹姆士雙臂環胸,十分篤定。
「才怪!她絕對不是大腦有問題,腦波斷層掃瞄的結果顯示,雖然不穩定,但還在正常數值內,在昏迷兩年又醒來的病例來看,這是很合理的。唯一有問題的,我看不是她的身體,是她的靈氣波動與身體排斥!」艾瑞克突然冒出驚人之語。
「拜託!」詹姆士很頭疼的揉著額角。「你別又來了,上次在美國惹來的教訓還不夠多嗎?不要動不動就講靈氣什麼的,我可不想再被人當成跟你一樣的瘋子。」
「你自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上次如果沒有我,那個手術能進行那麼順利嗎?」艾瑞克冷哼。
「算了算了。好啊,那大師快說她到底怎麼了?」詹姆士一副被打敗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艾瑞克聳肩一副欠扁樣。
「你……!」詹姆士強忍住揍人的衝動,畢竟在小姐面前不能太失禮。
進小菱不知道她會引起兩個帥醫生的熱烈討論,在一旁看得很盡興,幻想自己在看偶像日劇,完全置身事外。
「叩!叩!」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對不起,官小姐你有訪客。」一名護士開了門,後面站著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人。
「噢喔!你的隨從來參見了。」艾瑞克耍帥的撥著他垂下來的頭髮。
「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詹姆士擋住門口的視線,認真低聲問道。
「我……我剛剛就說過了啊,我是叫進小菱,不是天使,而且我……我也不姓官。」她驚慌的,看著門口的一堆人。
詹姆士看來十分頭痛的與艾瑞克對望一眼,才緩緩開口說道:「住院觀察一星期,暫時不開放訪客。」
「咦?詹醫生,可是……你剛剛不是說……?」護士一臉疑惑,不明白詹醫生不是才說官小姐的復原情形良好,應該可以出院了,害她都聯絡官家的人來了,現在又說要住院觀察?
「詹都這麼說了,你還有問題嗎?」艾瑞克一手勾著詹姆士的脖子,一副吊樣。
「沒……沒問題。」護士被艾瑞克邪氣的眼神看得大氣不敢喘一口,緊張低下頭出去。
「你很重,別吊在我身上。」詹姆士立刻把身上的無尾熊拔開。
「好壞喔!詹……你怎麼這樣對人家。」艾瑞克一副無限委屈樣,手還比著蓮花指,輕輕戳著詹姆士。
「你別讓我吐好不好。」詹姆士一臉受不了的樣子,很正經的轉移話題。「我不知道你是出了什麼毛病,不過你的確一點也不像官湘靚,我是說個性和感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請精神科的來幫你做個檢查,但是……我不能保證官家的人不會來看你,畢竟家屬要來探病我們是不能阻止的,而且官湘靚小姐是這所醫院的出資者,院長和理事長一定會來的,到時該怎麼辦你自己想想吧。」
「誰啊?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啊,什麼院長理事長的,我……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要回家!」進小菱越來越害怕,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她突然變成了天使的模樣,可是……她還是進小菱啊,她還要上學,她還要做完家庭代工,她還要回家!
「回家?」艾瑞克挑了挑眉。「詹,你的好意我看是白費了。」
「你要回哪個家?你是官湘靚就得要回官家,你知不知道官湘靚是誰?」詹姆士發現這個人真的跟官大小姐差太多了。
「天使啊,不……不是嗎?」她怯怯說道。
艾瑞克突然哈哈大笑。「噢!你真是個寶,這個笑話很不錯。」
「官氏集團,是世界前百大企業之一,從原子筆到人造衛星都有參與製造的大企業,創辦人官峻在十年前空難而亡,剩下一個獨生女,而這個獨生女小小年紀就具備領導者的風範,在四年前掌控整個官氏集團蓬勃發展,還上過世界名人雜誌專訪,堪稱一代風雲人物,聽說IQ高達兩百,她,就是官湘靚。」詹姆士一本正經的介紹。
「對啊,我們詹大醫生還曾經是她的仰慕者,我差點懷疑他有戀童癖呢。」艾瑞克很不知死活的掀他的底。
「給我閉上你的嘴!」詹姆士非常危險的微瞇著眼。
「好嘛,人家不說了。」艾瑞克十分娘娘腔的,乖乖坐在一旁。
「原來天使那麼厲害,難怪她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啊!」她突然大叫。「那天使呢?她的靈魂跑去哪裡了?如果我用了她的身體,那她不就回不來了。」而且她又沒天使那麼厲害,她那麼笨,不是很丟臉嗎?
「她真的病得很重,乾脆繼續住院好了,等她不瘋了再說。」詹姆士實在看不下去她用官湘靚的樣子,說出一些蠢話,做出一些笨事。因為那就好像看見心目中的偶像,會去廁所拉屎的樣子,實在讓他看不下去。
「詹,你幹嘛那麼偏激,她的話也不是不能相信啊,我就說是靈魂的問題,你還麼鐵齒幹嘛,真是的!」艾瑞克站起來說了句公道話。
詹姆士瞪了他一眼,拿起記錄表,打開門回頭說道:「要瘋你們自己去瘋。」喀啦一聲關門就走出去了。
「你看看他,就是這麼愛鬧脾氣,雖然他是個很不錯的傢伙,就是太鐵齒了一點。」艾瑞克叉腰歎息。
「艾瑞克,我怎麼辦?」她抬起小臉,哀求的問。
「什麼怎麼辦?」
「你不是說相信我嗎?你可以讓我回家嗎?我不想住在醫院。」進小菱已經不知道可以依賴誰了,雖然艾瑞克好像怪怪的,可是只有他相信她的話。
「很抱歉,住院的事只有你的主治醫生說了算,我只是插花的,所以幫不上忙。」艾瑞克推的一乾二淨。
「啊,你是開花店的喔,不是醫生嗎?」她十分茫然。
「我哪時說我開花店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是來醫院插花的嗎?」
天啊!誰來一刀殺了他……!讓他死死去吧!居然有人這麼笨!了不起。
「你還是趕快睡個覺好了,明天要做很多檢查,我和詹明天會來看你的,晚安。」艾瑞克可不想自己變笨,還是趕快走好了。
「艾……艾瑞克……!」她看著門又被關了起來,艾瑞克早走了,又剩她一個人了。
她好怕喔!老媽和老哥不曉得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她會不會一輩子都變成天使的樣子?雖然天使是長得很漂亮,很像偶像明星,可是她才不要變成這樣,她要原來的自己,這一切都這麼陌生,什麼都不是自己的,她好害怕喔。
她整個身子蜷曲在被窩裡,害怕得睡不著,又不敢走出病房,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她更加想家了。
媽……哥……快點來救救她!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夢。
她蒙在被裡小聲啜泣起來,嗚咽的哭著,淚水爬滿她的臉龐,就像她的煩惱一樣,蔓延整個夜晚。
這個房間的方向真的很差!
官湘靚非常肯定這點,因為她都還沒睡好,太陽就直射進來了,才早上六點耶!
太陽光芒炙熱的照在她睡的床上,熱得要死,讓她想繼續睡也睡不著,只好起來刷牙洗臉,誰叫進小菱家窮得連窗簾和電風扇都沒有,害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經過進小菱她哥房間,她探頭看了下,她發現她哥左臂纏了亂七八糟的繃帶,只穿一條子彈內褲就呈大字型的睡在床上。她摀住輕笑的嘴,躡手躡腳的把地上散落的針筒,放在她哥的兩腿間,再輕悄悄地溜走。
回到進小菱房間,她看了看掛在衣櫃邊的制服,忽然又起了個念頭,將制服穿上,拎起丟在沙發旁的書包,戴上矬矬的黑框眼鏡,準備上學去。
她記得進小菱曾說她在學校都被人欺負,她倒要去看看「華開商專」有多可怕,順便替進小菱報仇,之後再想辦法到聖爵醫院,看看她的身體怎麼樣了。
她只要決定了一件事,她就會卯足了勁去完成,她堅強的決心,使她永遠不會氣餒,永遠不會遲疑。她是個喜歡往前看的人,她不樂觀也不悲觀,不緬懷過去也不設想未來,她只要對自己負責,順著自己的想法做,她就永遠不會被現實所左右,永遠不會輸給任何人。自信、美麗、驕傲,這就是她,官湘靚。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官湘靚心情十分雀躍,她已經兩年沒有這麼踏踏實實的走在道路上,感覺馬路上的凹凸竟是這麼有趣的事,她以前很少走路,上學也都是給司機載去的,沒想到走在陽光普照的路上,是這麼快樂的事。
她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高興的跟著前方一批同是「華開商專」的學生,不快不慢的走著,直到要過馬路進校門時,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頭。
「白癡菱,身上有沒有帶錢啊,拿幾百塊來花花。」
原來是一群太保,長得猥褻不說,還故意穿了好幾個耳洞在眉毛上,衣服故意穿的亂七八糟,把刺過青的地方露出來,深怕別人看不見他有刺過青。他們大約五個人包圍著她,每個都沒啥特色,完全一副卒仔樣,充其量只是小嘍囉。
官湘靚掃了他們一眼,只是冷冷吐出四個字:
「滾開,人渣。」
「你說什麼?他媽的你有膽就再給我說一遍?」站在中間的一個混混,不爽的罵著。
「沒看過這麼不知羞恥的人,人家罵他一遍還不夠,偏偏還要再聽一遍,你是不是哪根筋有問題?」她一臉鄙夷的斜睨。
「你他媽的欠揍!」五個人掄起拳頭,眼看就要揍過來。
她也立刻準備把書包丟一旁,好好幹場架的時候,一抹高大的人影,突然擋在她面前。
「一大早就在校門口打架,似乎不太好吧。」高大的男生語帶威脅,看著他們。
「好!我們看在你紀會長的面子上,今天就放過她。」帶頭的混混一副豪氣干雲似的。「我們走。」一群人對她比了個中指,大搖大擺的晃進門。
官湘靚正想可以活動一下筋骨,沒想到被人給阻礙了,心裡有點不快。
「喂!下次不要隨便跟他們起衝突,不是每次都有人幫你的。」那男生站在她面前,對著她的頭頂警告。
「多管閒事,滾開。」官湘靚冷淡的瞪他一眼,伸手推開他龐大的身影,非常之不爽的走進校門。
多……多管閒事?叫他……滾?
男生十分訝異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想到居然有女生對他那麼不屑,救了她還一副他自己雞婆的模樣,好像一點都不領情似的,他居然不知道學校有這號人物,虧他還是學生會長。
「同學,你知道她是誰嗎?」他隨便問個一直跟在他旁邊的女同學,比著那女生離去的方向。
「知……知道啊!」哇!紀學長問她話耶!她興奮的快昏倒了。「她就是白癡菱,進小菱嘛,跟我同班啊。」噢,學長好帥喔!
「進小菱?」他聽過這名字,據說她笨得要死,個性消極軟弱,不管別人怎麼整她,她都不會反抗,勒索她一定有錢拿,總之是個沒用的女生。
可是不會啊,剛剛進小菱的那副神情,橫看豎看也不像消極軟弱的人,反而還很不可一世的樣子,好像非常驕傲的神氣,哪裡會那麼沒用。
「會長是不是看她不順眼?我們可以幫你整她,好不好?」號稱三朵花的太妹很諂媚的說。
「隨便你們。」他挑了挑俊眉,甩起書包也進校門了。
「噢!紀學長真的好帥喔,你看剛剛那個白癡菱,居然跟學長靠那麼近,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王惠美一臉興奮說著。
「對對對!像她種臭三八,一定要好好整她。」林秀如笑的很陰險。
「而且還要多找幾個人來,最好帶相機把她那副醜樣照下來,貼在公佈欄上,她一定會丟臉得想自殺。哈哈!」洪玉芬想得更毒。
「啊!快上課了,快點去教室找樂子。」
三個太妹趕緊衝入校門進教室,上課鍾也在此時敲了起來。
「噹!噹!當!」一聲一聲地迴盪在校園裡,平靜祥和。
一堆垃圾。
這是官湘靚找到進小菱的教室後,第一眼的感覺。
明明差一分鐘就要上課了,學生居然一半都還沒到。而教室看來跟垃圾場差不了多少,不!說不定垃圾場還比這裡乾淨,而全部坐在那邊開賭場的學生就是一堆廢棄物,而且還是不能回收的那種,是活在世上當米蟲又浪費糧食的那種。
她站在教室門口,完全不費力地看到進小菱的座位。因為只有講桌前的那個座位,上面被畫的五顏六色,椅背還歪七扭八大大寫著:「白癡菱的笨豬窩!」
官湘靚有點明白進小菱想死的心情了,在學校被眾人唾棄,而且還是個爛學校的眾人,那就十分的被污辱了。好,她一定幫進小菱變成全校的風雲人物,首先要知道現任的風雲人物是誰,再把他給幹掉。這就是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哎呦!白癡菱還敢來上學啊?今天想不想再睡一次垃圾桶啊?」一個丑到爆的男生對著她譏笑。
一群人也跟著哄堂大笑,邊叫嚷著:「垃圾女,臭死了!」
「別把笨病傳染給我們,死笨豬!」另一個人大聲嚷叫。
「再看她眼睛會壞掉的。別管那醜女,快點發牌啦!」一個頭髮金色的男生,催促著當莊家的學生。
「沒想到垃圾也懂得說人話,可以準備被資源回收了。」她聲音不大不小,只是恰好可以被教室裡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是一愣,整個教室原本很吵雜突然變得安靜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而她官大小姐彷彿沒事人似的,非常優雅的踱到她的座位,以一種非常高貴的姿態坐了下來。
久久,才有人回過來,猛然站起,指著她大聲質問道:
「操他媽的,白癡菱你說誰是垃圾?」
「是誰應聲就是說誰了,沒想到你這麼想對號入座,那就請便。」她十分傲慢說著:「當然,你肯承認表示你還有自知之明,可喜可賀。」
她非常擅長罵人不帶髒字,損人不露臉色,挖苦人還可以很優雅,這可不是普通混混可以領悟的境界,她的程度應該不是太高吧。否則,罵人還讓那個人聽不懂,就實在很浪費她開金口了。
果然全班的人都靜默了三十秒,才有人領悟她剛才是在罵人。
官湘靚看著表計時,頻頻搖頭。真的好遲鈍喔,這是什麼白癡班級?
才有人又想站起來還口,遲到十分鐘又四十秒的老師剛好進來。
「咦?今天怎麼這麼安靜?」老師十分訝異,一邊用花手帕擦著額邊冒出來的汗,一邊翻開破舊的可以拿去包烤蕃薯的課本。「你們今天不打麻將,不玩大老二了嗎?也不想看黃色書刊,也不玩電動了?真的也不想看小說和漫畫了嗎?那我們就一起來探討商用數學的奧妙吧!來來來,我們上次教到那兒了?」
又是窩囊廢一個!
官湘靚十分鄙夷的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哪有人一直提醒學生應該做其他事的,好像上課必須擺在麻將、電動、漫畫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後面,更誇張的是連自己教到哪裡都不知道。
「老頭!今天我心情不爽啦!我要去醫務室爽一下。」一個男同學說完這幾句話,就當著老師的面走人。
「好……記得要帶套子哦。」老師還提醒他要做好安全措施。
「玩牌、玩牌,先玩大老二好了。」一群女生開始並桌,準備玩牌。
「我的『絕代雙驕』還沒破咧!」一個人拿出手提電腦。
「我的『笑傲江湖』還沒看完!」另一個人搬出十本小說堆在桌上。
「哇!飯島愛奶奶好大喔!優香也不錯。」一個男生攤開日本色情寫真,快忍不住的滴下口水。
結果就是……全班都陷入自己的世界,沒任何人鳥站在講台上的老師,除了官湘靚和坐在她左邊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外。
「喂!」官湘靚覺得奇怪,於是就叫他。
「我不想跟笨蛋講話,請你不要『占』污了本人全學年第一名的名譽。」那個男生連撇她一眼都沒有,還自負的推推他金框的眼鏡。
「真抱歉,我也不想跟會把『玷』污念成『占』污的笨蛋講話,這樣會破壞我高貴的氣質的。」官湘靚非常優雅的頂回去,語調依然很柔和。
「你……你居然說我……我是笨蛋?」
自稱第一名的男生,顯然很不習慣他的新綽號,氣得面紅耳赤的嚷著。
「哦?原來你不僅是笨蛋還是個大舌頭,好了,我以後會記得加這一句的,不用這麼在意我剛才漏了這句。」她以很高高在上的的語氣,斜睨他快氣瘋的醜臉。
「你這全校最後一名的白癡,竟然敢罵我?」那男生正在氣頭上,竟沒發覺進小菱變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如果硬要往那邊想,我也沒辦法。」官湘靚一副你自己要這麼想,我也無能為力的表情,再配上氣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你——!」他完全想不到任何一句話能罵倒她。
「你辭窮了啊,不要勉強,坐下來好好想想吧。」她眼光一轉,看著老師說:「老師,你那題線性規劃好像解了二十分鐘了哦。」真受不了,居然在那麼簡單的線性規劃應用題上,花了二十分鐘還解不出,把黑板畫的到處都是,居然還算不出來?
「呃……就快了,這個XYZ一定要用一些公式才能解的,所以這個……」只見他一直擦著冒出來的汗,一邊手忙腳亂的翻找解答。
放屁!這麼簡單要用什麼公式!
官湘靚忍無可忍的霍然站起。
「進小菱同學,你……你有什麼事嗎?」老師一副嚇到似的,略略往後退。
她一言不發,走上講台,右手拿起一根粉筆,就在黑板上龍飛鳳舞的算起來,最後大大寫了個A:
「X等於60,Y等於180,Z等於300。」她丟掉粉筆,一臉冷淡的看著早已目瞪口呆的老師。
剛剛好,二十秒。
官湘靚拍拍手上的粉筆灰,完全無全班又鴉雀無聲的抽氣,只是冷冷丟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氣。」就從前門很自然的走了。
她實在忍受不了一群白癡在她面前耍智障,她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免得她就此窒息在教室裡。
官湘靚漫無目的走著,每一個經過的教室都是這麼吵雜,學生每個都是混混太保,她真懷疑這裡到底是學校還是專門給黑道念的,怎麼一個正常的人都沒有,自稱全年第一名的蠢蛋居然連字都不會念,真是夠了!
難道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其實是黑道大哥嗎?那她可能要動用以前的關係,找人暗殺他才行,之後再掀出他的犯罪證據,流放去綠島唱小夜曲,那一定很有趣。她越想越高興,忍不住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一個男生突然走到她旁邊問。
「沒什麼。」她這時才奇怪她旁邊竟然有人,隨即板下臉,冷淡道:「我笑我的,關你什麼事?」
「喔,就當我沒問好了。」男生顯然很知分寸。
「喂,等一下,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本校的風雲人物是誰?」剛好找人問個清楚。
「風雲人物?」
有夠笨,這樣也聽不懂,還要她解釋。「就是例如學生會長、或是某方面很傑出的人、或者是全校都認識他愛戴他的人。」這樣應該很清楚了吧。
「哦……有啊,有個人既是學生會會長,成績也是連續兩年全校第一,至於體育嘛曾經參加過全國大賽,幾乎每樣都會。而且全校的學生也都認識他。」他還不知道他自己這麼優秀,資歷聽起來還不錯。
「他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太好了,找到目標了!
「紀駿曄,就在你旁邊。」他停了下來,想看她有什麼反應。
官湘靚也停了下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端詳他,最後停在他俊朗的臉上。
「總算比較像個人,我還以為『華開』只有垃圾堆。聽好了,我會取代你,你可以開始準備下台了。」官湘靚依然十分驕傲的看著他,以相當尊貴的語氣宣告。
「啊?」紀駿曄有點錯愕。
官湘靚抬手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說道。「醫院探病時間到了,應該去找我的身體了。」
她……她在說什麼?紀駿曄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喂,我有事先走,下午我會回來上課的,拜!」官湘靚就非常自然的往側門移去,身手十分俐落的翻牆過去,一氣呵成。
「她真的是進小菱嗎?」紀駿曄看著她躍牆,雖然自己是學生會長,也沒有阻止她,反而看著她從他面前,光明正大翹課出校。
他轉身走回學生會辦公室,想把進小菱的檔案調出來看看,她根本不是普通人……,他相信這種直覺。
「護士小姐,請問官湘靚小姐還住在這裡嗎?」她找了個看來還算和善的護士問。
護士遲疑了一會兒。「小妹妹,官小姐是你的什麼人?你找她做什麼?」
「官姊姊是我的朋友,聽說她醒了,我想看看她。」嘔!好惡。
「嗯……可能不行喔,現在官小姐暫時不能訪客,你下禮拜再好不好?」
「好,謝謝。」她才不吃這一套,明的不行,她就自己去找。
官湘靚等那個護士離開後,就自己偷搭專用電梯,直往最頂樓,因為她記得她以前的病房在那裡。
才一出電梯,就看見有趣的連續劇場景。
「詹姆士!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身材好,樣貌好,家世又好,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肯愛我?」一個女醫生強摟住詹醫生的身體。
「潔西……你別這樣,被別人看到不好,你冷靜一點。」詹醫生安撫懷裡情緒十分激動的女人。
那個叫潔西的醫生,反而更加激動,勾著詹醫生的脖子,眼看就要吻上詹姆士的唇,卻被詹姆士很技巧的避開。「你為什麼連吻我都不肯?是不是因為艾瑞克?你快點說啊?」她整個人貼在詹姆士懷裡。
詹姆士歎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臉。「這不關艾瑞克的事,是我不好,潔西……我對不起你。」
潔西推開了詹姆士,一臉絕望的低喊:「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是愛你……!」掩面哭著跑開了。
「噢喔!詹姆士讓女生哭了喔。」官湘靚笑著取笑他,從角落現身。
「你是誰?這裡不准閒人進入,你沒看牌子嗎?」詹姆士才在整理被弄亂的衣服,沒想到有個女學生一直站在旁邊看,他立刻恢復醫生形象。
「我可不是閒人,你照顧我兩年,還不認得我嗎?」官湘靚一派氣定神閒,走到他面前仰視他。
「我沒有私生女。」詹姆士也覺得這女學生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你想到兒去了?」官湘靚皺眉。
「嗨!詹,今天過的如何啊?」一個瘦高的醫生狂奔過來,伸長手臂眼看又要抱過來。
「你別瘋了!」詹姆士用紀錄板擋住他迎過來的笑臉。
「噢!好痛。」艾瑞克揉揉撞到的鼻樑。「咦?怎麼有個女學生,詹,你的戀童癖又犯了喔。」艾瑞克看向那女學生,發現那女學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艾瑞克突然覺得整個空氣都變了。
「詹,她……她有點奇怪。」他拉住詹姆士的醫生袍。
「怎麼奇怪法?」詹姆士注意到艾瑞克不尋常的眼神。
「艾瑞克,你不認得我了嗎?」官湘靚勾起一抹笑。
艾瑞克伸出手,她也伸出手與他交握,艾瑞克彷彿感應到什麼,全身感到顫慄。
「詹,這下事情大條了,快點帶她去找你說精神有毛病的官小姐。」艾瑞克鬆開手,轉頭跟詹姆士說道。
「到底怎麼了?」詹姆士很不明白的看著他們兩個。
「帶我去找我的身體就知道了。」官湘靚拉著詹姆士催促他。
什麼?
詹姆士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兩個滿口鬼話連篇的人,卻還是移動腳步,走到貴賓專用加護病房。
「這裡就是。」他敲敲門,就開門領她進去了。
「詹姆士你來了喔。」一個美麗出塵的女孩,用著不搭嘎的有氣無力語調,半坐在床上。
「嗨!我的身體還好嗎?」官湘靚迫不及待的走進去打招呼。
「你是我嗎?」進小菱睜大眼,看著自己跟自己打招呼。
「她們兩個都瘋了嗎?」詹姆士完全無法理解這樣詭異的對話。
艾瑞克拍拍他的肩。「詹,節哀順變,你等下可不要昏倒。」
「你是進小菱對不對?」官湘靚坐在床邊,一副要聊天的樣子。
「對啊!你怎麼知道?」感覺好奇怪喔,怎麼好像自己跟自己講話的感覺。
「因為我是天使啊。」
「你……你是天使!你是官湘靚!」進小菱高興的叫起來。
「答對了!我已經幫你去過學校了,而且你哥長得好像鬼塚英吉,你媽昨天去打麻將沒回來,不過她給了你幾千塊吃紅。」官湘靚一一說著她扮演進小菱的事情。
「但是我不能這樣回家啊,我要怎麼辦?」
「我已經想好了,你,就出院回官家,當成是我,我會教你一些事,這樣就不會露出馬腳。而我,就演進小菱,幫你去學校上課,怎麼樣?」官湘靚昨夜想出這法子,雖然危險,但也只能這樣了,她還希望進小菱能幫她監視她那些親戚,調查她被綁架的原因。
「不行啦,我那麼笨,什麼都不會,怎麼演你嘛?」
「放心啦,我去辦只手機,你一有無法解決的事就打電話給我,我只需要兩個星期就可把你調教成我的樣子,詹醫生,拜託你了。」官湘靚轉頭看向一臉嚇到的詹姆土。
「我搞不懂你們兩個,一個明明是官小姐,卻說自己是另一個人,一個明明是另一個人,卻說自己是官湘靚?艾瑞克,你該不會也相信這種鬼話吧?」詹姆士覺得自己頭更痛了。
「為什麼不信?這本來就是事實啊。」艾瑞克跟她們站在同一陣線。「是詹你太鐵齒了啦。」
誰來打昏他?這怎麼可能是真的?要他學了西醫這麼多年的人,相信兩人的靈魂互換,他怎麼可能相信!但他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好吧,交給我。」
「謝謝詹姆士!」進小菱很高興終於有兩個人相信她了。
「詹姆士,你好人做到底,借我幾萬塊吧,我要去買電腦和手機。」官湘靚連跟人借錢都很驕傲。
「我也要!」艾瑞克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插花。
「你們……!」詹姆士俊臉一陣青一陣白。
天啊!他到底是惹了什麼麻煩,而且一次還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