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清俊的公子走在熱鬧的市集上,一身白長衫以及束在身後的長髮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從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
清靈,不食人間煙火。
當他走過的瞬間,街上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的看著他。
並且思考著這麼俊的男人是從哪兒來的?成親了沒有?
一切的妄想,在那公子向一名路人問路後,皆告中止。
「請問,您知道冷大夫住在何處嗎?」白衣青年的聲音溫暖柔潤,聽得人心裡一陣舒坦。
「咦?你找冷大夫?你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看不太出來啊?……冷大夫就住在一條巷子尾,你只要看到院子裡種有許多藥草的就是了。」路人傻傻笑著,被這麼俊的人問路,他還是頭一次呢。
這麼好看的人,會生什麼病呢?
「多謝。」青年向他點頭道謝,就繼續趕路。
「呃……好奇怪啊」方纔的路人這時才察覺到,青年好看是好看,可是他在說話的時候,兩眼含笑的表情卻是像是要捉弄人似的。
青年又走了一會兒才停下腳步,他看著院落裡的藥草,心裡想著應該就是這裡了。
此時,門內有一名少年提著水桶出來,正打算給藥圃澆水。
「小兄弟,請問冷大夫住這裡嗎?」
「咦?」少年原本不看的雙眼這時才看到眼前的人。
真漂亮……呃,不對,應該說英俊。
「請問,您找家師有什麼事嗎?」少年看著看著居然臉紅了,為了掩飾困窘,少年忍不住搔搔頭。
「勞煩小兄弟通報,就說是故人來訪。」 青年笑了一下,似乎覺得那少年很可愛。
「呃……我師父出診去了,不過他等一下就回來,你要不要進屋來坐坐啊?」少年眨著大眼,看著烈日下的青年,深怕那毒辣的日頭把人給曬暈。
「那就打擾了。」青年環伺一下四周,感覺老朋友這幾年似乎過得不錯。
「進來吧。」少年帶路,領著青年進屋去,「我叫忘憂,是師父的唯一愛徒,您別客氣,把這裡當自個家一樣吧。」
少年跑進跑出的澆好了水,又給青年煮了壺茶,心裡想著師父認識的男人為什麼都長得那麼好看。
「謝謝。」青年只是微笑道謝。
啊,連笑起來都那麼好看,忘憂又看到臉紅了。
就在忘憂不斷找機會偷看青年的時候,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啊!師父回來了。」就在忘憂尖著嗓子喊叫完後,傳來一記敲頭聲,「唉喲!」師父真狠,痛死了。
「別大呼小叫的,沒禮貌。」冷一面拎著小徒弟,一面笑著走進屋裡,心裡想當好奇是誰來了。
當冷看到那青年時,手一鬆,忘憂「咚」的一聲掉下地了。
「是你?」怎麼可能呢?
「是我。」向綠意朝老朋友笑著,一點都不為自己嚇到人而感到歉疚。
「當年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嗎?」在一起死了。
向綠意的眼光閃了一下,「是啊,不過我命大,又活過來了。」
「那『他』?」冷瞇起眼,打算一聽到他還活著的話就馬上叫人去暗殺。
「死了,死得透徹,我親手埋的。」
一聽到向綠意的回答。冷心裡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免不了為他感到悲傷。
「既然你沒死,那為什麼不回綠園呢?」
「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向綠意看到冷眼底的疑惑,忙轉開話題。「對了,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很好。」冷笑答,同時明白向綠意不願再續話題。
「那個人呢?」
「也很好。」知他所指,冷只能憑藉著從朋友那得知的消息來回答。
聽到他們都過得好,向綠意原本有些歉疚的眼神重新亮起光彩。
「你此行來,只是來找我敘舊?」
「不是,我是來讓你診斷的。」
診斷?
「難道當年的藥失去了療效,你的心疾又復發了?」
「不,是我答應那個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普天之下醫術能與他齊名的只有你。所以,我讓你診斷,希望你能夠說出我很長命之類的話,他在九泉之下才能夠安心。」其實是他怕死,所以才來找冷診斷的,不過,這種話可不能說,會丟面子的。
這麼怪?忘憂愈聽愈覺得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索性鑽進廚房去準備餐點。
冷一看到忘憂離開,立刻坐到向綠意身邊。
「真想不到你對他……」
「唉,都過去了。」向綠意在心裡偷偷的笑,笑自己的演技實在太好,雖然他也很喜歡西門冽,可惜,西門冽的心裡容不下他。
向綠意伸出手腕,讓冷把脈。
「你的身體不錯,不過,你要放寬心才能真正活得好。」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這是我答應他的。」
是啊,他親口答應雪哥哥的,一定要活得好,活得快樂,過去二十幾年他根本像是沒活過,而今,他想走遍天下。
想起了遠在江南隱性埋名的兩人,向綠意心裡默默祝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