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紅塵 番外
    十五歲的少年躲在房間內的衣櫃旁,他實在是不想再忍受那禽獸不如的行為,但是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阻止,所以這五年來,只能過著這樣苟且倫安的生活。

    「不要啊!不要啊!」

    耳邊傳來年僅八歲小弟的呼救聲,但是他的腳就像生了根一樣,怎樣也走不出這個狹小的衣櫃,躲起來是不想看到那個美其名是叔叔,事實上連禽獸都不如的男人,正在對弟弟所做的齷齪事,但是,但是就算他連耳朵都捂住了,還是不斷流洩著那快沖破耳膜的叫聲……。

    那是自己的弟弟啊!怎能、怎能就這樣讓他被人糟蹋呢!

    不可以啊!不可以對他那麼殘忍呀!為什麼要對他做那種事呢?就因為他長的比較像貌美的娘親嗎?

    不該是這樣的啊!五年前娘親帶他們嫁進梁府。料想中的幸福生活不是這樣的啊!

    至少、至少,他不可以這樣對戲塵。他怎麼有權利這麼做?!

    做這種傷天害理、違反常理的事是會天打雷劈的!

    但是老天爺不長眼啊!這樣的人讓他過盡好日子,他們母子三人卻都快要瘋了呀!

    「啊!大哥救命……娘救命啊……」

    耳邊傳來小弟的慘叫聲,他實在好想拿把刀砍了那個王八蛋,絲綢被撕毀及小弟被按在地上強迫苟合的聲音太過明顯,聽過這麼多遍,甚至每每夜中驚醒的惡夢就在眼前上演。

    這種強暴戲碼,隔三岔五的就上演一次,小弟已經瀕臨瘋狂的精神,和早已瘋癲的娘都一直在睡夢中跟他求救,可是他是一個懦弱的男人,他對於那種讓他幾近家破人亡的殘害行為是敢怒不敢言啊!

    連老鼠都沒殺遇的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拿起一把刀殺人呢?

    他很想、很想啊,可是做不到。

    「啊……」

    小弟似乎是不再掙扎了,但是那每每被男性欲望入侵肉體的痛,都會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是他在對自己控訴,為什麼當大哥的不敢出面救小弟?

    那是他在哀求,為什麼不敢應他的要求親手結束他的悲劇?

    該死的人、不是你啊,戲塵,是你懦弱的大哥,是那個污辱禽獸之名的梁通啊!

    淫靡規律的撞擊傳來,他知道小弟一定又流血了,總是這樣的,在暴行過後,他都要清理小弟身下那污穢不堪的血跡,娘已經瘋了,這種清理的事做不來,而他能對小弟做的,也只有事後的療傷和不見效的安慰。

    他好恨自己的無能啊!

    更為激烈的撞擊聲傳來。他知道梁通大概快結束暴行了吧。這種侵犯,一天只能一次,再多就會要了小弟的命,這一點。那個禽獸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總在完事後,又意猶未盡的去外頭妓館找玩童,也不敢再來第二次,這麼美的小孩,他也捨不得這麼早就玩死。

    就快、結束了吧……。

    突然,一陣激烈撞門的聲音傳來,引起他的注意。

    娘,又發作了嗎?

    不行!不能讓娘再次看到這樣的場面了,第一次看到她和禽獸大打出手、結果傷重躺了一個月,第二次她就哭喊自己的無能、上天的不人道。然後,她就瘋了。

    禽獸雖然沒殺她。但是不代表不會再次把她打成重傷啊!

    他一向最不喜歡有人打擾他辦事了……。

    出去?還是不出去?

    但是情況已經不容他多想了,他聽到娘以極大的撞擊力,撞進門來。眼角余光瞥見了一道寒光,向來不怎麼靈光的預感,這次一再的提醒他,要出事了……。

    耳邊又傳來淒厲的叫喊,是娘的!

    「你做了什麼?」

    不要來不及啊!拜托!

    血淋淋的娘圓睜著大眼,瞪著眼前的禽獸,看來已經失去力量的雙手還緊緊握著磨利的菜刀,但是,刀的尖端正插在她的身上啊……。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娘?

    「禽獸!」

    這一句話不是出自少年的口中,而是出自一旁剛被侵犯過的八歲小男孩?只見他美麗的大眼閃著怒火,不知打哪來的力氣與勇氣。居然就這樣撲到禽獸身上開打了起來。

    「你殺了娘!我跟你拼了!」

    禽獸來不及接受眼前的情況,情急之下,從貌美婦人手中搶過那尚在滴血的菜刀,在朝著小男孩的腹部刺去時遲疑了一下,但是肩上傳來被咬的疼痛,已經讓他失去了控制!

    「不要啊!」少年撕心裂肺的喊,奔去卻無法阻止已經插入小弟身體裡的刀

    「啊……」小弟的叫聲仿佛離他好遠,他快聽不到了,聽不到了!

    誰來救救他?

    一切的一切,已經失去了控制。他依舊沒有勇氣,但是當他醒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刀,狠狠的插進禽獸的胸口……

    他變得好冷靜,不太像自己,抱起一旁還有溫度的小弟,他知道,一切都脫了軌,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裡,離開他殺人的現場。

    小弟也需要找大夫……。

    放了一把火燒了美輪美奐的房子,連同不好的回憶也一起燒了,娘死了、禽獸死了,但是,他們必須活下去!臨走之前,他又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好像禽獸的人逃了出來,但是他已來不及細想了。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

    

    他迷路了。

    本想到城裡找大夫的,但是那太引入注目了,所以他改往郊區走,期望能夠好運氣的碰上一戶人家。

    但是,一路走來什麼都沒有,只有荒山野嶺以及懷中戲塵將近冰冷的身子及一絲僅存的氣息。

    怎麼辦?死在這裡嗎?那太不值了呀!死了兩個人的代價是要死更多人嗎?

    老天爺到底有沒有眼睛?戲塵才八歲大啊……。

    誰都好,來個人救他弟弟吧!

    「喂!你懷中的小男孩快死了,你怎麼不快去找大夫呢?」

    身後傳來半大不小的少年聲音,梁傲塵欣喜若狂的轉過身去。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不是大夫。

    「我知道,你以為我沒有找嗎?但我找不到啊!」心慌意亂之下走錯了路,他已經夠沮喪了,老天爺還派個少年來破滅他的希望。

    真是蒼天不仁。

    小小少年看著小男孩身上不斷滴落的血,好像在考慮什麼事一樣,就在梁傲塵打算轉身繼續尋求希望的時候,他及時叫住了他。

    「喂!到我那裡去醫治吧,我知道怎麼醫好他。」

    聞言,梁傲塵一臉不敢置信的回頭,雖說是不敢置信,但是他回頭的舉動已經告訴少年他心裡已有幾分的相信與期望。

    「你會治?」

    「是。如果你已經沒有選擇的話,就交給我吧。反正治與不治的最壞都是一死,不如讓我試試。」

    「好。」

    上天……終於張開眼睛了嗎?

    

    這麼久還沒好啊?

    都過了兩個時辰了,傷口冒出的血愈來愈少。但是,小弟的臉愈來愈蒼白。

    千萬不要死啊!

    「你死了,我連最後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像我這麼懦弱的男人,是連自殺這種事也做不出來的。」梁傲塵這樣告訴自己。

    「與其在那兒哭喪著一張臉,不如過來幫我敷藥啊,他暫時是死不了的。」他實在看不過去旁邊那名只懂得害怕的少年,不斷蔓延他臉上的恐懼。

    「喔。」梁傲塵趕緊手忙腳亂的幫忙,拿著白綢擦掉小弟身上的髒血,把桌上那一團看起來粘呼呼又白白的東西猛往那不知有多深的傷口塗。

    不知道是不是那藥真的有效,還是小弟回光返照,反正那張已經死白的臉蛋居然開始有了動作,沒多久,他就張眼了。

    「好痛。」沙啞的聲音喊出來的是小男孩的正常反應,他在告訴別人他很痛「

    「怎麼辦?他說他很痛啊!你快救救他!」

    很痛?有知覺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救?是不是?

    「別慌!」真是的。眼前這人的情緒只會壞事。

    「你到一旁去吧,剩下的我來就好了。」

    屋子裡沒有有效的止痛藥,因為根本沒想到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會有人求醫,這下怎麼辦好呢?

    少年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堆藥罐中相當醒目的一罐茶葉。不管了,先拿來抵一抵吧。

    「喂,你,去升火燒水。」

    雖然不知道那小少年要干什麼,但是目前小弟的命還要仰仗他,只好乖乖聽命。

    「水……燒好了。接下來呢?」

    「你去泡茶。」

    泡……泡茶?當著還在哀號的弟弟泡茶?這個少年肯定沒有人性,

    「我--」

    正想抗議的話才出口卻又被更有說服力的話說服。

    「我要用茶暫時頂替止痛藥,希望可以抵得過今晚,過了今晚,他就沒事了。」

    梁傲塵把剩下的話全數吞回去,乖乖泡起茶來。

    「茶好了。」

    「拿來。」

    裝著微溫茶水的杯子就著小男孩的口,少年有點笨拙的出聲哄著。

    「乖,喝了這個,你就不痛了。」

    茶葉有醒神清心的作用,說不定小男孩喝了會好過些。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張開了嘴,乖乖的喝下茶水,而那茶水竟也真的有那麼一點效用,小男孩一口接著一口喝完後,就平靜的睡著了。

    「他沒事吧?」看起來,眼前的小神醫好像真的很厲害。

    「暫時是沒事了……」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我臉上長了麻子嗎?」

    雖然沒有弟弟漂亮。但是他的臉是很像英浚瀟灑的爹的。

    「真是膽小。」

    「喂!」真過份,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講出來啊!

    「算了。」少年突然抱住了眼前比他高一個頭的梁傲塵。

    「你做什麼?」嚇!小小年紀就懂得非禮?

    「不要怕,我知道你在逞強,你的衣服都被血浸濕了,外頭風那麼大。你又那麼緊張,一定沒發覺你正在發燒吧。」

    發燒?摸了一下額頭,還真的勒!

    「我這兒沒有你能穿的衣服,而且我也不喜歡一大早起來清理凍死的屍體,那很麻煩,你就保持這樣,就不會凍死了……」小少年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了過來,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難怪,剛剛就一直覺得好熱,原來自己也病了呀。

    噗通、噗通,那是小少年的心跳,讓他好安心的旋律。

    「床給你弟用了,今晚我們睡大廳吧。」

    「嗯……」放松下來的梁傲塵很快湧上了睡意,意識迷蒙的哼了聲。

    「唉--」望著躺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冷-哀怨地歎了一口氣,他好像撿了個麻煩回來了。

    

    「對不起,昨晚壓痛你了。」

    一早醒來,燒也退了,精神也舒爽了,但是,那被自己壓了一整晚的人臉色有點臭。

    「算了。」不想責備這樣一個連睡覺也要抱著人的家伙,這種依賴的個性,真不像個男孩子。

    「我知道我很沒用,但是我想報答你。」

    人家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古人有雲:「受人點滴之思,當湧泉以報」。

    但是,他不會挖井,所以無法「湧泉以報」,所以只好問恩人他能做什麼。

    「報答,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報答。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想活過二十歲,就得變強!」這種人,很難自己一個人在社會上生存吧,尤其又帶個小男孩。

    自己,真的太沒用了,連要報恩也被嫌。

    「對不起……」臉紅了紅,這小少年說的話雖然刻薄,但是一針見血啊,如果不變強,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何況,禽獸可能沒死,也許,還會來找他報仇呢!

    我以後會變強,然後,回來報答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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